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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世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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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谢府书房。
屋外,月光洒在花丛树木间,留下一片影子,书房里的烛光为这清冷的月色曾添了一份温暖,不知是哪个奴才没有关窗,黑衣人悄无生气地来到书桌后面,慢慢靠近前方端坐桌前处理公务的中年男人。
“柳将军终于来了,老夫等候多时了”谢云昊笑着合上折子,站起身来面对来人。
“劳烦谢大人等候,可有查到什么消息”,来人拉下脸上的面巾,正是白日里离开的柳禹洲。
“老夫无能,在张显海的书房只查到了他与官员来往名单,并未有其他证据,未免打草惊蛇,并未带出来,只得自己默了一份名单”谢云昊遗憾道,在书桌上翻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柳禹洲。
“劳烦谢大人”,柳熙泽行了个拱手礼,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纪清嘉的大舅舅,言语之间较之之前,恭敬了不少,“这老狐狸做事向来谨慎,谢大人不必妄自菲薄,这份名单兴许就是突破口,能放在他书房的东西,自然是有用的。”
柳禹洲来苏州正是为查盐税,谢云昊两年前被任命为苏州知府,奉命暗查苏州盐税,两人一明一暗,互相配合。
此前谢云昊查到张显海私自开采盐矿,但张显海行事一向颇为谨慎,从不自己出面。况且身为巡抚,没有强硬的证据轻易不可问罪,未免张显海反咬一口,于是决定和柳禹洲来个里应外合。
昨日张府大少爷娶亲,一应同僚自是要前去道贺。柳禹洲假装刺客行刺,引走了大部分护卫官差,谢云昊拖住张显海,再派人趁机去张显海书房,拿到了这份名单,其中危险不言而喻。
“不过张显海这老狐狸一向谨慎,这名单我得查查”柳禹洲皱着眉头结果名单。
“自然如此,好歹算是有了进展。”谢云昊叹了口气,回复道“若是张显海的阴谋,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两人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谢云昊任苏州知府已经两年了,但苏州官场一向报团严重,谢云昊几乎插不进手,或许因为终究是局外人的缘故也遭遇过多次刺杀。
好在圣上预料到苏州问题严重,派了护卫暗中保护谢云昊,否则谢云昊一介文臣,怕是活不到今天。
不过这也越是说明问题的严重性,苏州的问题不容小觑,谢云昊只得从低级官员入手,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
清河县曹县令出身寒微,想搭上张巡抚这艘船,铆足了劲向张显海献殷勤,世家出身的张巡抚确实是看不上他,甚至被张府门房出言讥讽。
谁知竟在清河县发现了新的盐矿,张显海为私吞盐矿,不得不向曹县令妥协,双方合作自然是称不上愉快。曹县令不满张巡抚贪得无厌,盐矿利润被他独得八成,自己辛幸苦苦劳心劳力地为他人做嫁衣,加上之前的恩怨,这让曹县令如何甘心?
谢云昊乘虚而入,虚与委蛇,假意和曹县令暗中合谋干掉张巡抚,实则为拿到盐矿账本,将张显海一党一网打净,肃清苏州官场。
张巡抚府中账本这一重要消息便是从曹县令口中得知,也确定了张巡抚参与了私盐买卖的罪证,但为抓出幕后之人,还得稍安勿躁。
两人就盐税问题又是好一番探讨,柳禹洲突然问道“听说谢大人侄女来苏州探亲?”
谢云昊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脸懵,怎么突然就说到这儿了?这转折也太奇怪了吧!
嘴上还是回答道“是啊,来参加她外祖母六十大寿,这丫头很是孝顺,那丫头一路过来风尘仆仆的,刚到就累倒了 ”谢云昊不遗余力地夸赞着自己的侄女,气氛一下子没那么严肃紧张了,倒是有了些拉家常的味道。
累倒了?那纪大小姐下午不还生龙活虎的吗?这就累倒了,柳禹洲不是很相信……
“柳将军要是有空也来,谢将军这般青年才俊,我母亲定然欢迎 ,不过……,谢将军认识我这侄女?”谢云昊问道。
“算是认识,还要提前恭贺老夫人六十大寿”柳禹洲说完向谢云昊拱了拱手,细想了一番“晚辈一定来讨杯酒水”。
前世就是这次谢老夫人六十大寿时柳熙泽暗中下手,促成了柳熙泽和纪清嘉的婚事,柳熙泽从而得到了纪父的支持,开始活跃于文人清流之中,顺利得到了文臣的支持,可纪清嘉最后却……
无论是为了扳倒柳熙泽还是为了帮纪清嘉,这一趟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算是认识?都是京城人士,应当是见过几面吧,谢云昊没多想,当初两家的婚事是私下订的,谢云昊只知纪清嘉有婚约,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所以前世意外发生之后未婚夫换成了柳熙泽也没人质疑,此时自然也就没想到柳禹洲是纪清嘉定了亲的未婚夫。
说来,盐税的问题还是柳禹洲上书皇上,这才下定了梁景帝彻查的决心,此项行动自两年前谢云昊调任苏州知府就开始了,历时两年,终于有了突破口,皇上便暗中派了柳禹洲前来协助此事。
柳熙泽登基后,张显海仕途一路顺风顺水,说不定柳熙泽和张显海之间的交易就是从这盐税开始的。
前世,柳禹洲在边关出生入死,曾经也确实是风光无限,年仅十七岁就被封为安北将军。
可最终却死于非命,但这并非是来自敌方的刀,而是来自己方的暗箭。
永兴十年,皇帝病重,英国公带回了“早夭”的二皇子,皇帝大喜,封二皇子为太子,一月后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其后,柳禹洲副将反叛,在饮水中下药,在北绒攻城时大开城门,安北军全军覆没……
而这位副将却伪造信件,谎称柳禹洲勾结北绒,意图谋反,柳禹洲和他的安北军死后也没有被洗去身上的污水,曾经那个郎艳独绝的少年将军,在人们口中变成了狼子野心的阴险小人。
柳禹洲死后灵魂不散,这一切竟是柳熙泽暗中拉拢了副将,让他做了这一切。
一桩桩一件件,配合地天衣无缝,二皇子的回归、皇帝的死、安北军被诬陷、自己的死亡……
是了,曾经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弟弟,已然成为了皇帝,自然忌惮自己这个功高盖主的哥哥,也就不愿意让见过自己懦弱无能样子的哥哥活着。
看着副将功成名就,封侯拜相,看着曾经的二弟勾结北绒、打压武将、残害忠良、血洗纪家,自己却无能为力。
“纪清嘉”死后,柳禹洲也慢慢陷入了沉睡,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岁那年,我的重生会不会跟你有关呢,纪清嘉……
柳熙泽,这辈子我到要看看你怎么当皇帝。柳熙泽能够在梁景帝病危之时越过后面诸位皇子,离不开纪父纪明堂在朝中文官方面的支持,离不开张显海在私吞的盐税钱财上的支持,甚至可以说是离不开自己和外祖在军事上隐形的支持……
用尽了一切手段,而那些有恩与他的人,却个个下场惨烈。可惜啊可惜,这辈子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柳禹洲的情绪慢慢低落了下来,不再言语,起身跟谢云昊告辞,不知怎的,竟然来到了纪清嘉窗前……
透过窗缝,看着月光下纪清嘉安静精致的小脸,没有了白日里的张扬明艳,刺客倒是有些温柔宁静。
柳禹洲安静地注视着纪清嘉,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这么看了好久,心里颇为复杂,若是没见过纪清嘉,他还能说服自己并不在意这个未婚妻,可那日匆匆一见,那个明媚的女子就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终于,他从窗户离开了。
纪清嘉翻了翻身,继续晨晨地睡去……
晌午,纪清嘉睁开眼睛,回了回神,总感觉昨晚被什么野兽盯着,算了,应该是梦吧!
雪梅脚步轻缓地走了进来,看见纪清嘉醒来,“小姐,可算是醒了!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昨个儿一晚上来来回回派了好几个人前来问候,奴婢和雪兰姐姐也一直担心的不行”
雪梅关切地看着纪清嘉“小姐还有哪不舒服吗,大夫诊治说是太过劳累,得好好休息,小姐快把药喝了。”
听着雪梅关切的话语,纪清嘉心头一暖,昨晚得知原书情节的不安少了些许,笑了笑“你这丫头,小嘴真会说”
“跟了小姐这么多年,还能学不到了您三分本事吗?您夸我也是要喝药的!”雪梅不依不饶地端着药碗递给纪清嘉。
纪清嘉向来是不爱喝这黑乎乎的药的,昨个儿也确实是吓着大家了,结果药碗一饮而尽,还没等纪清嘉说话,一块蜜饯就塞进了纪清嘉嘴里。
总算是嘴里的苦味淡了些,“快,再给我来点!”纪清嘉催促道,雪梅“噗嗤”一笑,“早给您准备好啦!就知道您需要。”
吃过几个后总于恢复了味觉,纪清嘉长叹一口气,起身下床,雪梅服侍着纪清嘉穿鞋。
“小姐可算是醒了,雪梅这丫头一大早就跑去请大夫问您怎么还没醒”雪兰端着脸盆进来。纪清嘉边洗漱边和两个丫头调笑。
雪梅和雪兰自小跟着纪清嘉一同长大,情分自然不一般,“知道你们关心我,今儿给我好好打扮打扮,别让外祖母担心了”原本以为只是晕倒就算了,没想到都快午时了,外祖母定然是吓得不清,得好好打扮打扮,气色得提升一下 。
两个丫头瞬间明白了纪清嘉的意思。
在两个丫头的协助下,纪清嘉整个人精神勃发,若说化妆前是清水出芙蓉,现在则是明媚张扬的牡丹。
纪清嘉带着雪梅雪兰就去了谢老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