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护山大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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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事年轻时比现在瘦得多，他身着一袭深青色长袍，步伐从容，眼神沉静，竟然有几分清风道骨的味道。
美中不足的是，他身边跟着个花里胡哨的小屁孩——江墨成。
“夫人，”江无事走过来，语气柔和，“后厨事务繁多，累着你了吧？”
秦无许起身，婉婉回道：“夫君谬赞，我不过尽些绵薄之力，能帮上忙已是我的福分。”
江无事：“我带你走走。”
夫妻二人并肩而行，江问月和江墨成跟在后头。四人穿过广场，引来无数目光——这大概才是江无事的目的。
于是立马有人上前寒暄：“太和长老，好久不见，护山阵法初成，实在是大功一件，恭喜恭喜！”
“此阵乃数百年来少见的宏图伟业，能成此事，不仅是太和长老的殊荣，更是我尚门之福！”另一人立刻附和。
江无事摆手：“护山阵乃宗门集力之成，掌门才是主心骨。”
江墨成听着这些吹捧，也挺直了腰板，场内的众人也很给面子：“听闻令郎天资聪颖，入门不到三月便已小有所成，江家后继有人啊！”
江墨成满脸写着“快来夸我”，嘴上倒是谦虚：“各位谬赞了，我不过侥幸得了几分机缘。”
这时，广场的另一侧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众人的目光纷纷移了过去。
江问月也顺势望去，只见贺逍携着一位女子缓步走入广场中央。
贺逍身着华贵的金纹道袍，难掩贵气。他身旁的女子一袭青色长裙，腰间点缀着一枚和田玉佩，举止端庄，笑容温婉而自信。
贺清舟长得很像她。
贺逍的妻子白思絮，乃世家出身，气质娴雅，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她低声与贺逍交谈，眉眼间流露出几分轻松与恰到好处的亲密。
二人并肩而立，郎才女貌，瞬间吸引来一大批马屁精。
江无事脸上也堆起一抹得体的笑容，缓步迎了上去：“云仁长老和夫人今日风采非凡啊，公子们也是愈发出色了。”
贺逍略一拱手：“太和长老谬赞，连叶和清舟还需多向墨成请教。”
江问月老远就看见贺连叶和贺清舟跟在贺逍身后。
他们一个身穿白衣，举止如玉；另一个身着深蓝长袍，面容冷淡。
这两人小时候就已经这么会装模作样了。
江无事和贺逍两人表面上寒暄如挚友，一派祥和。可在场的人没一个信他们这套说辞。
尚门掌门贺万里年过百岁，寿数无多，传位之事早已提上议程。而候选人中，最有资格的便是太和长老江无事与云仁长老贺逍。
两人暗中较劲已久，谁都想把对方拉下马。
江问月听着人群中的小话，有些意外。
她以为尚门是江家一脉单传的，没想到竟然是让贤制。
也不知道江无事使了什么法子才让贺万里没传位给他亲儿子。
江无事和贺逍聊的热火，两位女主人也对上了眼。
“秦妹妹，好久不见了。”白思絮向秦无许微微颔首。
她声音温婉，语气却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亲近。
秦无许把背挺直了些：“白姐姐今日风采照人，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秦无许出身渔民之家，因对江无事有救命之恩，他便遵守诺言将她娶回。但她进入尚门后，却如同一只被强行放入金笼的鸟。
白思絮的笑容微微收敛，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比谁都清楚，秦无许与江无事站在同一阵线上。但她也明白，这个女人完全无法理解权谋这个东西。
可自己就能理解了吗？
她叹了口气，决定放过秦无许。
江问月在一旁也没闲着，缓缓靠近贺清舟，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贺清舟抬起头，目光冰冷：“贺清舟。”
江问月：“你不记得我了吗？”
贺清舟眉头微蹙：“我们见过？”
看来这位只是NPC。
NPC正好，信息获取更方便些。
她刚准备套话，江墨成的声音从背后尖锐传来：“江问月，这里是宗门弟子的聚会，你又入不了宗门，凑什么热闹？！”
江问月翻了个白眼，一脚踩到江墨成脚上。
她这脚没留情，用了一点灵力——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具身体是孩童状态，但她体内还是有灵力的。
江墨成“嗷呜”一声，吸引了江无事的目光，然后皱着脸，被大人拎走了。
贺连叶被这一声狼嚎吸引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于是江问月顺着江墨成的话问这俩兄弟：“你们以后出师了，想做什么呢？”
“自然是惩恶扬善，除暴安良！”贺连叶不假思索。
江问月转向贺清舟：“那你呢？”
贺清舟说了个很无聊的答案：“保护自己，平平安安地活一生。”
好朴素的答案。
江问月希望他能保持这个梦想。
她又继续闲聊了一会，然而兄弟俩年纪尚小，显然未被允许接触什么宗门核心事务，聊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江问月从前山离开时已经是傍晚，很快，太阳落了下去。
她抬头，发现天空中浮现出一层薄薄的七彩光晕，像轻纱一样笼罩着整个楚山。灯火通明的广场上，莲花灯倒映在水面，波光与结界的光芒交相辉映，宛如梦境。
这大概就是护山大阵了。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尚门已经不见了此阵法。
修士们开始陆陆续续就坐，但席间气氛颇为凝重。众人或是低头私语，或是端坐不动，所有目光不时扫向首席——那里空空如也。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人未至，威压先至。
江问月身边女眷多无灵力修为，不由自主地垂下头，连直视的勇气都丧失了。
江问月眉心微皱。
自己的体质一直是个谜，无论怎么测都是涩根之体。在某些场合下确实也符合涩根之体的特征，比如现在她感受不到高阶修士的压迫感。
可偏偏自己有一堆灵力可使。
环顾四周，在场数百人中，能够抬头直视的，除了几位长老，便只剩下江问月一人。
这出场声势浩大，但等落了地，江问月发现来人不过一个普通老头。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道袍，眉目低垂，须发雪白。
此人便是尚门上任掌门贺万里，是位大乘早期的大修士。
贺万里走至主位落座，目光在宴席上缓缓扫过，最终停在江无事与贺逍身上。
“无事，”他声音虽不大，但大概用了什么法术，所有人都能听见，“护山大阵布置得不错。”
江无事立刻起身，语气恭敬且带着几分谦逊：“掌门谬赞，这是宗门弟子的本分，护山阵法得各位支持，才得以完成。”
贺万里笑了笑，目光转向贺逍，话锋一转：“逍儿，这些年宗门多亏了你。内务堂的事务纷杂复杂，没有你的操持，宗门恐怕难以如此井然有序。”
贺逍面色不改，缓缓行了一礼：“父亲过奖了，内务堂职责所在，晚辈只是尽力而为，不敢居功。”
贺万里这一番话，不偏不倚，却没有让气氛缓和。
他想等这两人争出个胜负，再表态，顺便可以再磨砺一下儿子。
贺万里看着这两位得力干将，心中开心，乐呵呵地说道：“大家愣着干什么？开吃吧。”
这话像是在冷冻的广场上按下了播放键，原本静默的场面瞬间活跃起来。杯盏交错，喧闹声渐起，席间的气氛热络了不少。
不一会儿，广场中央的高台上缓缓升起一阵雾气，几位身姿婀娜的仙女踏着轻灵的步伐登台，伴着月光和流转的七彩符文翩翩起舞。
“竟然请到了净山的仙女！”有人惊叹。
“那多半是贺家的功劳。”另一人低声附和，“云仁长老的妻子可是净山白家出身，他要挥挥手，十几位美人随便就能召过来。”
“净山出来的女修，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江问月所处的女眷席也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议论声。
江问月听着耳边的羡慕声，又看向台上舞姿曼妙的仙女们，觉得这场景虽然精致，却提不起兴趣。
当她得知尚门不收女弟子时，便好奇这个时代是否有女修。
如今见着了，可又觉得无聊透了。
江问月不想看台上，也不敢吃幻境里的东西，只好抬头看向夜空。
十五的月亮，挂在护山大阵的七彩结界中，格外圆润，银辉洒落。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有鬼怪的世界，中秋节并非是用来庆祝的。
好像是为了回应她的想法，空中那层薄薄的结界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微微颤动了一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