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故事始于欺骗[西幻]》可一不可二

33、真相

　　随后的两个月，乔完全沉浸在对歌剧的学习中。从兴趣变成未来的职业规划，老师对她严厉了很多。舞蹈方面，因为她小时候的拉练比较少，现在骨头也比较硬了，舞蹈老师对这方面就格外严格，她回到城堡内时经常腰酸背痛的。

　　不过收获也是很大的。她进步很快。达莲娜偶尔也会指导她一下，两人的关系更是好了不少。

　　伊芙琳也听说她的事了，刚回来见她时小心翼翼的，生怕提到魔法二字。不过乔告诉她自己在慢慢释怀，伊芙琳只能心疼的抱着她。

　　加斯因着他，平时也不太住校内的，经常会回到城堡内和她聊天，吃饭。

　　说来也是些普通的日子，普通的日出日落，普通的看着每天的新闻，普通的在舞蹈室练习身形，拉练嗓子。但乔感觉心头压抑的感情也是慢慢消散了不少。

　　卡瑞娜给她寄过一封信，信中表示对她的遗憾，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了，也从未看望过她。她也失望过，但是很快掩埋了这种感情。

　　如果没有加斯，她本来就不会卡瑞娜这种人有联系，不是吗？

　　至于宁崇光，她曾在一个夜晚，偷偷拿出那个纸人，联系了她。

　　“乔？我最近在魔法上有新的感悟，你什么时候和帮我和米歇尔女士说一声，我要来交流一下。”

　　千言万语在那一刻被埋在了舌头下，她感觉嘴里有苦味在蔓延。怔怔的看着已经有些泛黄破损的小纸人，她艰难的笑了笑。

　　“好。”她把宁崇光敷衍了过去，赶忙切断了联系，仿佛再不切断，身后就有怪物追上来了。

　　出于一种她也说不清的心思，她没和宁崇光说自己的事，也再未联系过宁崇光。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发现找不到那个小纸人了，不禁苦笑，这大概就是命吧。

　　时间小鸟一样飞过，转眼就到了秋天。阳光还是一样的明媚，但是风吹过，捎带了点寒意。帝都的路像是被金子铺满，风吹过，落叶纷飞。

　　乔这天围了一个粗布格纹不围巾，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在路边等着小摊贩给她装好烤板栗。刚烤好的板栗有些烫手，她放在自己随身带的篮子里，盖好布，打算去剧院和老师朋友们分享。

　　买好了烤板栗，她坐上马车继续赶往剧院。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感觉有些困倦，便靠着车厢内壁睡着了。

　　“我的天哪，现在世界变成这样了吗？这么多砖头房子，我都没见过！”梦里，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吵吵。

　　乔明知自己在做梦，但是就是醒不来。这时候她已经有些警惕了，听到声音，她谨慎的问：“请问阁下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梦里？”

　　“哦，你记性可真差。才过了3年，居然就不记得我了！”声音突然有些暴躁。

　　“您是？”乔开始拼命回忆自己三年前认识过什么鬼东西。

　　“你去摸过一个冰湖，而我，就是冰湖里的妖精！我曾经说过，我会告诉你一个真相，现在，我来实现我的诺言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很安全的毕业试炼，会出现掠夺幽灵这么高级的黑暗生物？”

　　乔眉头轻蹙。这件事后来学院派人过来跟她交涉过，说因为学院巡检出现问题，没注意裂缝被撕大。这件事学院全责，赔给她相当可观的抚恤金，同时相关涉事老师也被开除。就是可怜她也没法拿到毕业证。

　　这笔巨款也是极大安慰了乔，毕竟有了这笔钱哪怕离开加斯也是没有问题的。

　　“哈哈哈，天灾人祸。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你知道吗，法师界有人炼制出一种药水，能吸引掠夺幽灵。”那声音好整以暇的说。

　　乔心头有不妙的感觉浮现，但是她内心也非常渴望知道真相，最终没拦着妖精。

　　“这种药水会有很强烈的香味。不过只要有相关咒语，香味很容易被掩盖的。不过我施过法，你应该有一瞬间闻到过。”声音戏谑，满含恶意。

　　乔开始回忆。那时候的记忆像是被刷子推开在纸上的颜料，模糊而混杂。她抽丝剥茧般的检查着记忆，终于隐隐想起，是曾经闻到过一种味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乔嘴唇嗫嚅着，身体有些发冷。

　　“看起来你想起来了？哈哈哈，是，就是你的未婚夫给你的那枚婚戒！那婚戒的戒托被药水浸泡，然后被施以掩盖气味的魔法。你未婚夫真是愿意抽出精力糊弄你啊，现在你带的其实是个全新的蓝宝石戒指了。”

　　“不过我可是妖精，妖精的本领可比一个小法师强大！销毁戒指又怎么样，我照样能找到证据！”

　　随后乔的面前出现一瓶绿色的药水。声音仿佛魔咒般，突然在她耳边炸响：“这是我晚上偷偷从加斯的记忆中偷出的一部分，你看看就好啦。”

　　她眼前一花，头仿佛被按入水中有些晕乎乎的。随之她好像隔着一层水幕，看到加斯对戒指施法，还给他，跟着巡检的老师进入幻境，撕裂了痕迹。

　　随后就是重伤的她，加斯取下戒指，果然如妖精所说，换了戒指。

　　在接下来，就是耐心的安慰一脸恐惧崩溃害怕的她。

　　语气还是那么熟悉，那么耐心，乔却觉得坠入了冰窟。

　　“哈哈哈哈哈，我就是特意在两个月后你感觉生活已经重新好起来的时候，告诉你这些！是不是很崩溃，是不是很绝望！哈哈哈哈哈！”

　　声音开始变得尖锐，笑声仿佛夜晚啼哭的孩子，尖叫的乌鸦。嘶哑，难听。

　　但是乔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她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轻轻抚摸着。

　　“你是没看到你现在的表情，多么美丽啊！碎裂的瓷器，撕毁的绸缎，世间还有比这更美的风景吗？”尖锐的笑声还在继续，却渐渐在她耳边变小，远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摇动。

　　“小姐？小姐，到了，下车吧。”车夫摇晃着她，带着浑浑噩噩的她下了马车。

　　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剧院内，一路撞到了不少人，她心不在焉的道歉着，继续神游在走廊。

　　前面有个人抱着一堆演出服装，从她身边走过。

　　脑中浮现加斯第一次带她买衣服，笑意温和，说她魔法资质很高，值得任何好东西的时候。

　　走到走廊尽头，眼前是一个拐角，很阴暗，角落中挤压着终年不见阳光的灰尘。

　　她转身，眼前仿佛浮现那个幽闭的试衣间，那次也是加斯拉开门把他带走。

　　加斯真的对她很好，他们还相爱了，他说会让她追求自己的梦想......

　　仿佛大脑被撕裂，一边是给了她无数美好的回忆的加斯，一边是刚刚那个冷静理智的，策划整场事件的冷酷的他......

　　哪一个才是他，真的是他吗，他又是谁？？

　　她浑浑噩噩的走着，感觉头好像被石磨碾压般的疼。痛的她眼前一片昏花。但是她说不出，

　　突然撞到一个人，迷茫的说了声抱歉，她的肩膀突然被捏住了。

　　“乔？你今天怎么了？”一个好听迷人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见达莲娜有些担心的脸。

　　“我怎么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我要去问！！！”乔喃喃的，突然惨叫一声，手中的篮子掉在地上，板栗撒了一地。

　　她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眼神中的迷茫痛苦像飘摇的火焰，一阵风吹过，就要吹灭所有的希望。

　　随后乔转身就像走，决绝的气质像是要去火葬场自焚。达莲娜嘴角微抽，一把拉住了她。

　　还没等乔开口，就被拉进一旁达莲娜的休息室了。她被达莲娜按在椅子上。乔要站起来，达莲娜用劲把她按了回去，并把她的头掰向旁边的镜子。

　　“不管你要去干嘛，先冷静一下。你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像个女鬼！”达莲娜家中了声音说。

　　乔看到了什么呢？看到镜子中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人，神情中满是震惊颓废，还有一种巨大的恐慌。

　　真的好像厉鬼啊，她想着，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她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如果，如果一切真的是加斯策划的？

　　是加斯一脸憔悴的给她戒指，说爱她，祝她考试顺利，是加斯在她失去天赋后，一脸心疼的抱着她，跟她说没事。是他，给自己规划的未来路线，支持着她。

　　结果，这一切，都是装的？

　　那她算什么？

　　傀儡？小丑？还是一个玩具？任他摆布，随他操纵，始终活在他的阴影下？

　　乔怔怔的躺倒在那里，眼神放空盯着梳妆台的那些化妆品，感觉头晕的厉害。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对我说。我们是朋友，我会替你保密的。”达莲娜拉了一个椅子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有些忧虑的握住她的手。

　　乔此时侧过头看着达莲娜：“是吗？对啊，我还可以跟别人说。总比我一个人不知所措好。”

　　可能太过迷茫，也可能太过痛苦，乔不加思索的把自己梦中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达莲娜。达莲娜从一开始只是耐心倾听，到最后眼睛微微瞪大，满脸震惊。

　　“这么大的事，这么恶毒的计划，还在你面前滴水不漏的表演......会不会是你臆想出来的？毕竟好像真的没证据。”达莲娜皱眉。

　　“我不知道，但我确实闻到过一种味道。我知道了，我要去验证那个味道！”乔猛的站起身，仿佛重新昂扬起来斗志。她看着达莲娜，恳求道：“你能帮我请一天假吗，我要去真实的闻一下那种药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