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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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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李观尘抬了抬眼皮,语气中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淡,仿佛眼前的一切与她毫无干系。
男人听了,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咳嗽,他眼里闪过一丝焦虑,声音嘶哑地问:“那我的病……还有的治吗?”
李观尘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包里的药材,似是漫不经心:“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但治病嘛,多少要有些代价。你得忍得住疼。”
“疼不疼的无所谓,”男人急切地说道,语气里透着一股绝望的迫切,“只要能治就行。”
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小姑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走了进来。药香混合着些许苦涩的味道在狭小的屋子里弥漫开来,她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在桌子上:“姐姐,药熬好了。”
“先让你父亲趁热喝了吧。”李观尘点点头,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碗,又从包里拿出几包草药放在桌子上,“这剩下的几包药材,只够三天的量。我明天会再去森林采些新的草药。方法不变,三碗水熬半个时辰后服下。”
小姑娘一边小心翼翼地喂着药,一边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李观尘:“姐姐,我能跟你一起去采药吗?”
李观尘微微一怔,目光掠过她瘦小却透着一股倔强的脸庞,淡淡地问:“理由是什么?”
“我……”小姑娘的声音小了些,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我想跟着你学医。起码学会这几种草药,等你走了,我还能自己采药熬药,给我爹治病。”
“胡闹!”男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粗哑的嗓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气,“学什么医!森林里那种地方,不是小孩子能去的。”
李观尘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未理会男人的话,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多了一分深意:“小姑娘,森林里可是危险重重,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小姑娘咬着唇,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直视李观尘,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可以保护自己!”
“说得轻巧,”李观尘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就你一个小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能怎么保护自己?”
“我力气很大的!”小姑娘的脸涨得通红,像是想证明自己的话,“我跑得也很快!”
李观尘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随你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念安,叫我安安就行。”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
李观尘点点头,从包里取出针包,打开后银针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冷的光泽,语气恢复了平静:“那接下来,你便要好好看清楚了。把你爹的被子掀开,露出小腿和脚部。”
“好的!”念安利索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露出男人干瘦的小腿,皮肤呈现病态的暗红色,溃烂处渗出些许黄绿色的脓液。
男人喝完了药,目光落在李观尘展开的针包上。他的眼神凝住了,里面的针约有二三十根,长短不一,最长的约莫有七寸长,冷光幽幽。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额头的冷汗瞬间渗出,颤声问道:“你……你这针,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观尘抬了抬眼皮,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副面罩和手套戴好,动作从容而冷静。她点燃了一旁的蜡烛,烛火跳跃中,光影投射在她的面容上,显得有些阴森。她撸起袖子,挑起一根粗管银针,用烛火灼烧了一会儿,针尖在火焰中微微泛红。她微微一笑,声音中透出些许兴奋:“给你放血引毒。”
有些时日没做这个活儿了,估计放血的时候应该挺爽的。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死死盯着那根银针。他瞥见李观尘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慌,连忙问:“这、这个会不会很痛?”
“痛不痛,等下你自己就知道了。”李观尘语气轻描淡写,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姑娘,“安安,去拿条布来,让你爹咬住嘴,别发出声音。”
念安愣了愣,随即忙不迭地应了声“好”,转身跑到角落翻找。她找到一块干净的布条,递到李观尘手里,又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来给我父亲治病?”
李观尘一边接过布条,一边淡淡地说道:“我怕有人在我治疗的时候打扰我,这种情况下出一点差错,都会很麻烦。”
她顿了顿,又笑了笑:“而且,我本就不是你们村的人。你们村的人肯定是信巫女多过信我这样的江湖游医。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可能只是个来骗钱的江湖术士罢了。”
男人听到这番话,心里一震。他本以为这位年轻有些古怪的姑娘是个冷漠又倨傲的人,却没想到她对局势看得如此透彻。他感到一阵羞愧,忍不住低下了头,喃喃自语:“的确……我们村的确有很多人对外人抱着敌意,尤其是对巫女崇拜太深……”
李观尘没有再多说,转身将银针重新在烛火上消毒,动作利索而熟练。她看了看男人:“张嘴。”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话地咬住了布条。
“忍住,别出声。”李观尘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拿起银针,凑近男人的小腿。那是一条瘦削而满布溃烂脓疮的小腿,暗红色的皮肤肿胀得几乎看不清原貌,散发着阵阵恶臭。烛光映在脓疮上,黏稠的黄色脓液隐隐可见。
李观尘俯身,指尖稳稳地按住男人的小腿,将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一处脓疮。针尖挑破皮肤的一瞬间,一股浓稠的黑色血水如泉涌般喷出,滴滴答答落入她早已准备好的碗中。
男人的身子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嘴里的布条险些咬断。他的额头上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双手死死抓住床沿,青筋暴起。
男人嘴里的布条被咬得很紧,牙齿深深地嵌进布料,粗重的喘息夹杂着低低的呻吟,额头上的冷汗一颗颗滑落,浸湿了鬓角。他的双手死死抓着被子,关节泛白,小腿不住地微微抽动,几次像是要缩回去,却硬生生地忍住了,生怕稍有动弹,银针就会刺错地方。
李观尘端坐在旁,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她戴着面罩,神情专注,袖子微卷,露出纤细却稳如磐石的手腕。那一抹浓黑的血水顺着针尖缓缓淌下,滴进碗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袖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蠕动声,李观尘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她知道,那蛊虫已经按捺不住了,这血它来说可以算是美味了。她轻轻地抚了抚袖口,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兴奋笑意。这让她看起来既冷静又隐隐透着些许诡异。
安安站在一旁,双手紧握着衣角,眼中却没有半分畏惧。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李观尘的动作,尽管耳边是父亲断断续续的痛哼声,但她的神情却意外地平静,这让李观尘感到满意。
“好了。”李观尘将最后一处脓疮挑破,血水喷涌而出,在烛光下显得尤为黯黑。她放下银针,端起装满了血水的碗,满意地看了看。那男子已经筋疲力尽,嘴里的布条也松了下来,身体虚软失血过多,有点迷迷糊糊的状态。
趁着无人注意,李观尘微微抬袖,手指在袖口轻轻一拨,那蛊虫便顺势滑进了碗中,灵活地卷起血水,贪婪地吮吸着。短短片刻,一碗血便见了底。蛊虫的身体似乎胖了一圈,闪着油亮的光泽,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钻回了袖中。
“安安,拿湿帕子过来,给你爹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李观尘微微伸了个懒腰,语气淡然地吩咐道。
“好嘞!”安安应声,动作利落地端来一盆清水,用湿帕子轻轻擦拭着父亲腿上的血迹。
“等会儿我给你示范涂药,你记好了。”
安安点头如捣蒜,眼中闪过一抹崇拜之色。
不多时,李观尘取出一盒浅黄色的膏药,薄薄地抹了一层在男子的伤口上,随后又用干净的布条将腿仔细包扎好。
“这是雄黄膏,消炎止痛的。”她语气随意,却透着一丝疲惫。坐回桌旁,她端起一杯凉水,一口气喝下。
“师傅,这药膏好厉害!”安安看着父亲伤口包扎完后脸色似乎好了很多,忍不住开口。
李观尘听罢险些喷出嘴里的水,连忙摆手。“咳咳咳…别叫我师傅,叫我观尘就行。我可没打算收徒。”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更何况,我不会在这里呆很长时间,可能七天的时间到了我就该走了,我教不了你太多的东西。”
“既然师傅不想让我这么叫,那我便叫你观尘姐姐好了。”
“咳咳咳,随你吧。”李观尘将东西一一收好,对安安说:“等你娘回来之后,让她不要把我来过的消息跟别人说,现在你爹的身体比较虚弱,如果有条件的话,给他熬点有营养的汤补一补,药膏你留下,明天差不多这个时间,让你娘再给他换一次。”李观尘似是思忖了片刻,随后补充道:“明天卯时在村口等我,准备随我进森林采药。动作要悄悄的,别惊动其他人,明白吗?”
“好的,师......观尘姐姐,我记住了。”
门外的微风略显寒冷,李观尘微微拉了拉衣领。此时,村中小路上无人来往,耳边隐隐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她低头看了看脚下泥泞的小道,估摸着时间,竟已经接近午时了,快步朝龙婆家赶去。
熟不知,在她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