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个爪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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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塞嘴上说要好好压榨你，其实蕾塞大小姐压根不需要自己策划些什么，她只需要去逛一逛，敲定流程就行。
这一天比起来是你为她的婚礼出谋划策，更像是两个人久违地一起逛吃逛吃，把每家酒店的菜品和窖藏都尝了一些，最后定了一家据说承办过无数大场面的百年老店。
虽然百年老店创新不死，端上来的榴莲焗鳕鱼，蟹肉芝士馄饨味道奇怪到连蕾塞都一度失去表情管理，但这里环境好，拍照一定出片，蕾塞打着婚礼那天她又吃不上几口菜的主意还是定了这家。
蕾塞定日期签合同的时候你看着金额倒吸凉气，捧着那几杯一口千金的香槟酒和葡萄酒又多喝了两杯。边喝边算喝了这一口，能白嫖多少戒尼。
和酒精一起灌进你肚子的，还有戒尼进账的哐当声。
虽然那些原料昂贵但味道奇怪的菜你下不了口，但这么贵的酒还能少喝吗？
只是百年老店不但排面足，酒的后劲也足，你到了车站，不但脑子发昏，胃也开始难受。
或许不能全怪酒精，还有创新菜的功劳，但你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苦哈哈告诉蕾塞这酒有点东西。
送你到车站的蕾塞把包里的胃药都给了你:“前辈，你已经不是之前能把酒当水喝的年纪了，加班熬夜窝囊气，之前体检多少指标有危险你忘了吗？”
你上了车在位置上坐下就像一条死鱼，撑着车窗看窗外的风景开倍速倒退。
啧，果然上班催人老。
你喜欢这种赶路的感觉，你的来路和去处都在车票上标的清晰明了，只要上了电车就不用再担心到不了目的地，只要放空大脑等列车的到站提醒就好。
窗外闪出重影的风景有催眠功效，你不知不觉意识模糊，额头贴上被空调风吹得冰凉的车窗，陷入昏沉。
“安塔，安塔，醒醒。”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沉睡，直到身边有人出声叫你你才惊醒，因为这个已经许久没有人唤过的名字惊得背后全是冷汗。
出手完全是下意识，你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刺向身边人的腹部。刚从昏沉中清醒过来的你不确定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睡着，但处理掉知道你身份的人一定没错。
这是你的棋盘，没有人可以扰乱你的棋局。
来者身手不俗，快准狠攥住你的手臂：“安塔，是我，多诺万。”
低沉的熟悉男声唤回你的理智，你长舒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抱歉。
和飞坦待久了，你被传染上暴戾习气，遇到意外竟也下意识想到动手扼杀。
周一晚六点的车次本就没什么人，你们斜对面的唯一乘客秃头大叔专注于电话里几百万戒尼的大单子，没空注意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多诺万扶扶金丝边眼镜，他一张方正面孔，五官端正，白色衬衣被肌肉撑得鼓胀，要不是知道他是财政部的人，你也会和其他第一次见到他的人一样以为他任职于刑侦部。
“看来你的房客对你影响很大。”多诺万揉着手腕：“你刚刚那一下要是刺中，我可能真的没机会再回去见小光，但是你想好杀掉我之后怎么下车没有？”
熟悉的人以及你自己安排的车厢会面，你真是累了太久，刚刚居然睡死过去差点误了正事。
“发簪里有毒针，我并不是想直接刺死你。”你再次盘好头发：“我会把你伪装成加班过度猝死的打工人，现在这并不稀奇。”
“做得好。”即使自己是计划里被杀掉的那个，多诺万还是夸赞了你，就像之前你们每一次处理金融案件，你发现微小的证据一样。
“谢谢师兄？”你想起过去的事笑了笑，从包里找出文件交给多诺万：“这是近期的证据，弗雷泽偷漏税的款项，还有给马尔斯洗钱的事，都在这里。”
“好，我会带回去交给老师。”多诺万将证据收进公文包：“下次见面又是半年后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半年后的汇报，出意外的话，可能得麻烦你来收尸。”你摸摸脖子：“如果可以，骨灰盒我要露比酱亚克力的，你上次说得对，做流麻可能会漏油。”
“老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啊？财政部缺看大门的了？”你捂着后脖颈被自己的笑话逗笑：“我可是刚考了中级会计证的，不想少走几十年弯路直接养老。老师再怎么喜欢蕾塞也不能把她曾经的小徒弟丢去看大门呀。”
你的老师帕翠丝女士在你执意要进行你的计划时和你放狠话，踏出财政部的大门，再想回来也只能做个看大门的。
“那是海泽尔，安塔，你有的是初级会计证书和注册会计证书。”多诺万一板一眼提醒你。
“注册会计师证书还不够我找份工作吗，而且我不会再考？”你抱起手臂抬头，从鼻子里出气。
“安塔利斯，你知道老师的意思是不要为了复仇把自己搭进去，见好就收，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关他们几十年了。”多诺万按住你的肩膀，叫你大名逼你收回油盐不进的样子：“已经够了。”
“不够，有马尔斯在他们不会关几十年，但你我都知道，老师不会动马尔斯。”
列车发出提示音，提醒你们下一站即将到达。你看着多诺万还想劝你的琥珀色眼睛：“师兄，你该下车了。”
“对了，老师说蕾塞很好，她很喜欢她，但还是你最像她。”多诺万拎起公文包起身，最后弯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对你说，琥珀色眼睛微弯，像是想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老师喝醉了说的，别人不知道。”
“你也敢信她。”你挥挥手和多诺万告别。
多诺万踏步离开，又想起什么去而折返，从包里倒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给你：“小光让我带给你的，她说希望今年圣诞节能看见安塔姑姑，比想看见圣诞老人还想。”
彩色糖果因为高温有些化开，融化的几何边缘切割顶灯投下的光线，在你掌心映出一片斑斓光影，七彩光晕混在一起编成一场幸福幻梦。
“安塔姑姑说她尽量。”
和多诺万短暂交谈回来的安塔利斯也随着他的下车离开，你看着窗户上映出那张已经看惯了的皮囊，又变回海泽尔。
你从车椅缝里窥见秃头大叔正大快朵颐车上提供的简餐，并不是让你能提起食欲的菜品，何况吃了药才好些的肠胃因为多诺万的出现又开始难受。
挑了一颗橙子味的水果硬糖塞进嘴里，柑橘果汁压下造反的肠胃，你又靠上车窗。
窗景已经完全没入黑暗，相应的是窗外有些民居的灯光亮起，昭示那里可能存在一个温暖的家庭。这个点，可能吃完饭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一定。
你想到还在家里的飞坦，他对你改签了的车票并没表示什么不满，只说知道了。身边倒是隐隐有人在起哄，说：“是你的家属吗，她说的话跟肥皂剧里演的出差丈夫的台词一样。”
“哇，这就是家属感！但是我记得那个丈夫好像是用出差做借口出轨了诶！”
然后是飞坦和你说要去办点事，就挂了电话。但在电话断线之前，你分明听见说家属感的那个声音被锤出了惨叫。
感情真好。
只是不知道等你回家会不会也有一盏灯因为你亮着，应该有，因为飞坦没有关灯打游戏的习惯。
他不心疼电费。
这个答案在你刚下车时就知道了答案，车站人来人往，你提着行李箱艰难跨下台阶，刚刷卡出站就在出站口看见了飞坦。
在热死人不偿命的盛夏还一身黑配永不放弃的黑色口罩，加上这个优越的身高，太有标志性了。
“回来了嗫。”飞坦见到你就扯下口罩，拎过行李箱，问你：“玩得开心吗，和你朋友。”
“挺好？”你把小光给你的糖果分给飞坦一些：“她要结婚了找我做参谋，所以我不是说谎去出轨哦。”
“切，我不喜欢太甜的嗫。”飞坦把糖塞进口袋，空出的手和你十指相扣，在夏夜里两只手握了一会就汗津津的，你想抽回来，但飞坦的握力比你强，你没力气挣脱，抽回手的尝试就像挠痒痒。
你由着他去，说：“所以我给你的都是酸味糖。”
飞坦“切”了一声，问你吃饭没有。
“海泽尔·霍索恩！”虽然用惯了海泽尔的名字，但这么被人情绪饱满地叫全名还是让你浑身一震，你转头想看是谁用这种你欠了他几百万的气势叫你。
飞坦被打断问话，也沉下脸色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你早该猜到的，这么奇葩的人你打工生涯里并没有遇到过第二个。林北·乔司，和蕾塞同期，但是实习不到一个月就走人了，而且是被莉莎亲自点名送走的。
他干过的事包括但不限于，做的报表漏洞百出，午休结束不在厕所躲半个钟头不出来，说自己不会用打印机每次都找蕾塞帮他打印文件，不想干活在公司群里找倒霉蛋说这是领导交给她的工作，而刚好找到了派出这件活的你。
你边骂边把又回到你手里的工作做完，被蕾塞恨铁不成钢骂窝囊废，但是你再派一遍活这件事就会被当成笑料传遍整个公司。
而并不想成为笑料的主角。
蕾塞分析说是因为你用的露比酱头像太像公司底层伪装现充的私斋新人了，你对着Q版露比酱无语凝噎，忍痛看着蕾塞把你的头像改成阳光下熟睡的板栗，再把AAA威化饼干打孔的昵称改成一路生花。
“好了，这样就像干了三十年的领导了。”
后来你委婉地提醒林北的带教老师斯嘉丽，带林北熟悉工作业务的同时也要教他端正工作态度。
才知道莉莎已经找过她，说让她找个错把林北辞退了。
“他在茶水间遇到莉莎姐，不知死活地自荐枕席。”斯嘉丽扶额无奈和你分享实习生作的死：“而且还骚扰同事，多看他两眼都以为喜欢他。傻叉以为自己是杰克苏，我每天光安抚到我这来告状的人都要烦死了，就等着月底让人事通知他走人。”
你从没见过有人从长相到能力都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但想到他居然能恶心到莉莎又觉得解气：“好好好，走了好啊。”
但你没想到你也会成为被恶心的一员，林北知道自己被辞退找上了斯嘉丽的领导，也就是你。你从吃瓜路人变成倒霉蛋，偏偏他已经走人你也不能在他实习报告上添几笔。
想想也不奇怪，除了他也没有人会无礼到在车站直呼前领导姓名。
“海泽尔，好久不见。”附带油腻wink，肠胃翻江倒海，你想吐他脸上。
“这是你谁？老公还是男朋友？就算是二婚也别委屈自己啊。”林北打量飞坦的眼神连你都觉得冒犯，你牵紧飞坦手不让他有机会对林北痛下杀手。
“是挺久没见了，我们也不熟，先走了啊。”你抓着飞坦就要跑路，怕林北再胡说八道你得和飞坦一起上通缉令。
“诶！我们还没好好叙旧呢。”林北拖着行李箱要拦住你们，一只手还在口袋里掏名片：“你男朋友看起来不太行，我认识一个骨科方面的权威，他要是有骨骼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帮你们介绍。”
“不需要哈，你在利纳斯的事我们办公室都知道，七十页PPT，大家都觉得你挺不容易。斯嘉丽有亲戚在肛肠科，你需要可以找她推荐给你。”你向来信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是林北往日犯贱就算了现在还当着你的面阴阳飞坦，怎么着你也得把场子找回来。
你也不跑了，从目瞪口呆的林北手里夺过名片：“财务部副经理，看来你们领导还挺能干。”
林北被你说得面红耳赤，这次轮到他带着行李箱夺路而逃，你在他背后用他叫你的名字喊：“肛肠科！别忘了！”
人潮纷纷为之侧目，大概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踏足这个车站。
“走！”你拉着飞坦，晃荡着手打车回家。
“二婚？你什么时候结的婚。”飞坦牵着你的手摩挲左手无名指，从遇到林北开始就蔓延开来的低气压还没有消失。
“哦，他之前骚扰过我，我就说我离婚带娃，娃八岁。给你看看我的孩子啊，可可爱了。”你心情大好，翻找手机里的照片。
没注意到飞坦盯着你的手机眼睛眯起，脸色比遇到林北时更难看。
“喏。”你把手机递给飞坦，飞坦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总算放松：“啧，又是这只死猫。”
手机里是舔毛被你偷拍不悦的板栗。
“哈哈吓到了吧，拜托，我这个年纪哪来八岁的孩子。”你收回手机翻看之前给板栗拍的照片，随口问飞坦晚饭吃过没有，没吃的话回家一起吃火锅：“这种人最怕带小孩的女人了，他们压根没想过负责，但带小孩的女人在他们眼里不是玩玩是认真想经营感情啦。”
飞坦按下你的手机，阻止你继续看板栗的旧照：“还没吃，要辣锅。”
“OKOK。”
你吃火锅吃得很开心，还因为呛了林北报当年恶心之仇喝下一整瓶冰啤酒，结果被肠胃反杀，晚上只能把飞坦摇醒拜托他去买胃药。
飞坦拎着药袋子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杀气重到把你吓一大跳。冷着脸在厨房烧水的时候你还以为他带回来尸体要在你的厨房做分尸勾当，在他背后确认只是准备热水没有其他血腥场面才放心。
你惨白着脸吞下胃药摊在沙发上问是谁这么不怕死惹到了飞坦，两个人两张颜色的脸像两只鬼坐在客厅。
飞坦冷笑：“你的药店朋友，很会骂人嗫。”
“她骂你干什么？你去买药又没砸人店铺。”你把药粉倒进茶杯化开，熟悉的难闻味道让你心死。
“她说，不关心女朋友身体的男人不如去死。”
“我下次一定和她说不要做无关的揣测，我们清清白白。”你还在做喝药的心理建设，把杯子推远。
“清清白白？我们？”飞坦拿起你的茶杯自己喝一口，你震惊于自己是不是真的拿不出手，和你有关系居然把飞坦气到有铁打肠胃还喝你的胃药。
然而飞坦把杯子一放就掐着你的胳膊把你扯近，捏住下巴逼你张开嘴吞下胃药，你这下确定这个人真的有病，猛踢他要挣脱开这个苦涩的吻。
本来胃药就难喝谁乐意用这种难喝进药的方式喝这么难喝的药！
推拒间你被灌下不少药，飞坦按住你脖子逼你承受狂风暴雨，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疼痛又把你从意乱情迷的漩涡中扯出来，你抓住机会反咬飞坦一口，逼他松口。
没想到飞坦反倒更加兴奋，把你压倒在沙发上伸手脱你上衣。你紧急叫停：“等等，我还难受，你到底发什么疯？！”
你们身上都滴落了深色药剂，好不狼狈，飞坦擦去被你咬伤的伤口沁出的血丝：“海兹，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哈？”你的脑回路没有跳跃到能跟上飞坦，强迫你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他问你你不想负责？他回来路上被认偷袭撞坏脑子了吧！
“林北问你我们什么关系，你没有回答。”飞坦压近要从沙发上爬起来的你，膝盖顶进你双腿之间：“莎塔娜说我是你男朋友，你说我们清清白白。”
“海兹，刚刚的事，你是可以随便和别人做的吗？”
“还是海兹，你和林北是一类人，只是玩玩？”
靠，神金吧！你对着飞坦黑暗里闪烁的眼睛，只有这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个爪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