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雍和（上部）》秦清一梦

12、第十一章 生醋意胤禛表意 落情根胤祯倾心

　　聊了很久，宫门早就下了钥，十三还未开牙建府，又多饮微醺，便就歇在了胤禛这儿。
　　我却十分清醒，睡不着。于是便洗了漱，披着斗篷坐在院子里赏着夜色。
　　今天晚上的行事可能在别人眼里觉得我越礼了，招摇了，但至少我是开心的，十三是开心的，我在古代这第一个生日是开心的。秦阿姨，你也为我开心嘛~~
　　阿姨，你知道我穿越了吗？你知道我，我遇到胤禛了吗？他今天晚上开不开心呢？为什么只要是脑子一空下来，我就止不住去想他，这段日子，心里真的好烦，好烦……
　　自然地垂下脑袋，眼廓被银灰色的石桌瞬间填满。

　　正想着，忽然发现一个人站到了我的旁边，我吓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的妈呀，是你啊，吓死我了，走路怎么不出声的啊？”我拍着胸口嚷道。
　　见他饶有趣味地望着我，忽然又转为严肃。
　　我募地一懵，完了，我居然这么和他说话？！
　　赶紧给他请安，他一把扶起我：“你骗我！”胳膊肘被他紧紧抓着，微微疼起来，而且弯着身子，姿势又别扭又难受。
　　“喂，啊，不，四爷，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那个，疼啊！”他这才反应过来，松了手，却猛地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
　　脑袋嗡得一下，懵了，傻了，不动了。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又听到自己的，天哪，跳得好快！
　　丢脸了！

　　“四爷，淸玥从未骗过四爷。”等了好久，我才缓过劲来。
　　“是吗？”他一语的犹疑。
　　“不知四爷何出此问？”紧接上他的话，引开自己无措的慌乱。
　　“你喜欢十三弟！”
　　如此的肯定的判断。
　　我喜欢十三？你问我……那你是？
　　吃醋？吃醋？！会吗？背上被深深箍紧的触感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哪有，四爷听谁说的？”我的心想立即解释清楚，立即。
　　“还用听谁说？今天的事情谁不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连听说都不用，四阿哥，四贝勒，你就这么笃定？我不禁一笑，看来，你还需要提高情商。
　　“四爷，您误会了。我和十三爷同月同日的生辰，自然感觉亲切。而且，淸玥受伤期间十三爷时常过来陪我解闷儿，他从不摆阿哥架子，我也就大胆诚心地想和十三爷交朋友。所以，今晚我才会如此的用心。另外，难道四爷忘了，今晚也是淸玥的生辰吗？”
　　“是吗？”
　　“是。”我脱口而出的笃定，他的手慢慢松开。抬头望着他，他也正定定地望着我，月光被槐树星星点点地筛下，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伴着他忽明忽暗的眸子，在我的目不转睛中轻轻地跳跃。
　　半晌，他忽然嘴角微扬：“解释的还挺多~”
　　居然有戏谑的语气，我正想反驳，他却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我想再问你一句，找到一心人了吗？”
　　我，我找到了吗？
　　“我怎么知道？”脑子开始晕乎。
　　“你不知道？我清楚地记得你之前的回答，是没有。”他眉头紧锁，期待又带着害怕地望了过来。
　　是啊，为什么我会说不知道呢？
　　“我……”静下心理了理思绪，我回的有些自言自语：“在这里，我能接触到的，哥哥、您、福晋、小阿哥还有小厮和丫鬟。对哥哥，自是兄妹之情；对十三阿哥，是朋友之义。我接触到的，我……”
　　“老十你也拒绝过。难道是十四，是十四弟吗？”
　　“什么十四十五的！你不要再问了！能爱上皇子阿哥吗？我可以在爱新觉罗家找到‘一心人’吗？那姓可是爱新觉罗啊！那些黄圈圈里的人，我可以吗，我又为什么就要喜欢那些爱新觉罗呢？”一串串地喊着，几乎要哭出来，站在他面前，心痛越来越强烈。
　　“淸玥！”他又猛地将我带进怀里：“如果我说我可以呢？”
　　什么？
　　脑子持续空白中。他说什么？思考间，眼泪夺眶已而出。
　　“如果我说，我可以呢！”同样的话，他重复了一遍，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我要怎么相信呢？”心一软，随着他的意思，顺着他的逻辑，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放开了手，食指轻举，那熟悉的一拭，脸上熟悉的一暖。
　　“你哭了，说明你不喜欢十四弟。”
　　“你居然……”我一气，抬眼望去，虽是戏谑的语气，眼神却看不出一丝打趣。
　　轻推开了他，我转过身去。
　　可随即，他又从背后环住我，把头抵在我的头上：“今晚，我居然，有些害怕。害怕你就随十三弟走了，离开这里了。”
　　我一笑：“四爷这是说话哄我吗？”
　　“我没有哄女人的习惯。”
　　“哦？对福晋，侧福晋？我不信。还有你的侍妾……”
　　“你，吃醋？”
　　“我才没有。那又能改变什么，你是别人的人。”
　　“我只是我自己的，当然，在我找到了心爱的人之前。”
　　沉默了一瞬，我没有说话。
　　“初见你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直到带你回京，回府，跟你相处过的时光，是那么的，总之你的一举一动居然会深刻地牵动着我的心神。所以你扭伤了脚，我抱你进府，找了太医。当然，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居然，居然去抱起了你。也没想到，你也爱庐山云雾。”
　　我撇了撇嘴，还是没有说话。
　　“淸玥，没想到你竟那么轻。”我一转头：“我轻？”他点了点头，“极轻。”我耸了耸肩，奇怪，我并不是奇瘦。
　　“那天，听你说没有找到‘一心人’，我确实恼了。不来看你，也是为了让自己想明白，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可是今天看到你对十三的认真，我，是急了。”
　　“没想到四爷也会紧张哦。”我想想觉得好笑，低下头拨弄着手指，嘴角却不自觉地弯成一个弧度。
　　“你……唉……”他一下拥紧了我。我承认，我竟有些贪恋这怀抱。我转过身去，也拥紧他，我能够幸福吗？
　　“我们能在一起吗？我……”
　　“信我。”
　　“我会有办法的。只是，也许我一开始不能给你个很好的名分。”
　　“哼，”我冷笑了声：“名分，有什么好稀罕的。纵使是再荣耀的名分，没有爱的支撑，只不过是一个华美而虚空的装饰。”而且我明白，你已经有了一个侧福晋，还有一个是年氏的，年氏，传说中你最爱的女人。想到这儿，我不由地一颤。
　　“淸玥，我，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身子一紧，他的话带回了我的思绪。不去想，不想那个人，历史的记载毕竟是表面，不是吗？
　　“我不在乎这些，可是，可是我也没说要嫁给你啊！”吸吸鼻子，我展颜一笑。
　　“什么？你说什么？”
　　“我还小呢，现在还不想嫁人，还想过上几年自由自在的日子，嫁了人就什么自由都没了。”
　　他扑哧一笑：“有理，也是歪理。”

　　“今儿个上午老十和老十四来了。”
　　“恩，是的，来给我庆生。”
　　“哦？你的面子还真不小啊！”
　　“干嘛，吃醋？”
　　“呵，我没这闲工夫。都送什么了？不知淸玥可赏脸与我瞧瞧？”侧头一笑，原来他还有这么小孩心性的时候。
　　“没有问题。我说四贝勒爷，您还是应该多笑笑！您不知道，您笑起来那简直就是帅呆了，酷毙了！”
　　“啊？”某人一脸茫然……
　　“哦，就是非常的俊！”哈哈哈，紧接着，某人脸上明显的一阵羞涩……

　　进了屋，我拿出老十送的玉簪。
　　“上好的蓝田玉，老十对你用心已深啊。”
　　“我知道，虽然我受不起。可礼物再重重不过心意，我也将诚心对待他们。”
　　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又打开了十四的锦盒。
　　他一把拿过盒子，瞳孔微张，看着我道：“老十四，竟心存此意！”
　　“怎么了吗？”
　　“这是额娘给的，是皇阿玛赐给她的。额娘说是给将来的福晋，所以，我也有一个。”
　　“啊？那，我，我要还给他！”
　　“淸玥啊，你竟招惹了我这么多兄弟！”摇头笑着，他有些得意的无奈。
　　“我也不想啊，我，你怪我？”
　　嘴角微扯，他道：“此刻才知道原来我老四倒幸运了一回。”
　　幸运了一回？眼光低回，我一时泛出些心酸。
　　是啊，他贵为皇子，却不是最受德妃疼爱，佟佳氏又早殇，康熙就更不能给他什么父爱了吧。想必他寡言冷语的性格就是这么养成的。我一笑，问道：“那你的那份，给了福晋了吗？”
　　他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
　　心一凛，德妃果然不简单。其实这对首饰并不是要给正福晋，而是要来安抚人心，将来她的儿子更需要哪个福晋，哪个福晋更需要被宠，被安抚，才会是这对首饰的主人。
　　他似乎也看出我在想什么，便拽过我，神秘一笑。
　　“额娘的意思是额娘的，我要给的是我自己最想给的”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锦盒递了给我。
　　金灿灿的链子，链身镶嵌着紫水晶，周围垂着花边状的丝，最耀眼的当属一块椭圆的扁扁的碧绿通透的玉石。心中一动，一面刻着的“玥”字映入眼帘。顺手翻过一瞧，果然是个“禛”字。抬眼望着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谢谢你，如此的用心。
　　“知道‘玥’的意思吗？”他问道。
　　“玥”？略一想，没想到这么巧！
　　“‘玥’除了神珠的意思之外，还是佛语，是佛家所说的一种美好的境界！”我答道。
　　“恩。”他微笑。他是信佛的，难道，这真是命中注定？
　　我抚着链子说：“好喜欢好喜欢，和喜欢胤禛一样喜欢！”
　　“叫我什么？”
　　“胤禛，呵呵，叫你胤禛！”
　　“那以后没人的时候都这么叫，好吗？”
　　“好！”
　　“玥儿……”
　　“你既已叫我‘玥儿’，也是不能改口的。”
　　“不改，绝不改！永远都不改！”
　　说着，他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吻了上来。心一紧，却觉他的唇凉凉的舒服。没有纠缠，只轻轻地一下。
　　我羞红了脸，把头靠在他胸前。
　　“你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我必须好好地保护。在还不能保证你万无一失之前，只能把心藏深一点。聪明如你，自然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我点了点头，对他们来说越爱就越要克制。除了感情，也许还有他的野心、抱负……
　　笑着望着他，胤禛，无论何时何地，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会永远支持你。

　　“水晶是我自己挑的，字是我自己刻的，紫水晶可佑人平安，我要你平平安安！”
　　“呵呵，你真是……我问你，要是今晚我给你的答案不是这样的，我的心另有所属，你这链子怎么办？”

　　“没有这种可能！”
　　“假设嘛！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想过。”
　　“真的要假设？”
　　“嗯！”
　　“收起来，和自己的心一起封闭。”
　　他淡淡地说着，在我心头，不，我想，在他的心头也是，字字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