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言（今天暗恋了吗？）》liarswin

16、导索

　　林酒和陈青的生活归于平淡，一切都认为是步入正轨了。连林酒也这样认为。

　　“小九，妈妈要去外地办展，你要不要先去住宿一段时间？”林妤璇有些放不下林酒一个人住在这一间屋子。她不是没想过让林酒去陈丹家里住一段时间，但是过了一年林丹其实不常回来，经常就在学校宿舍住下来，她是高中老师还是班主任总是有些忙的，她不好打扰别人。
　　“好，可以的妈妈。”最近街道治安好了很多，很多小地方经过之前的事也都装上了摄像头，其实没必要陈青每天晚上来接她然后又重新回学校，陈青的比赛是国家级比赛，他们已经进了决赛，她不好再麻烦陈青了。
　　周末，陈青倚在门边看着林酒收拾东西，有点不爽“你怎么突然要住宿了？”
　　林酒顿了顿：“我妈妈要去外地办展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我妈妈不放心。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不是还有很长时间，不是吗？”林酒放下手上的东西，直勾勾的看着陈青。又是一个秋天，这是他们之间相处的第三个秋天，窗外树叶一下子在不经意间变黄，让人触不及防，随风飘舞，深陷沼泽，但是来年的树木更加枝繁叶茂，何尝不是另一只意义上的重生。
　　“嗯，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不急。”陈青和林酒相视而笑。

　　“陈青，你什么时候去江城比赛？”林酒还是坐在陈青屋里的板凳上写作业。就算是平常见不到面，但是周末只要有时间
　　“下周，怎么了？”
　　“那你冬至那天还能赶回来吗？”林酒一脸期待的看着陈青。
　　陈青看着林酒想笑却硬生生压住想要扬起的嘴角，故意皱起眉：“嗯...那一天下午，我刚好结束比赛，如果赶回来就有些急了，不一定能赶回来。”
　　“好吧，如果时间很赶的话就算了，不要着急，安全最重要。”林酒略微失望的低下头，有点闷闷的。
　　你是忘了那一天是我的生日了吗？
　　陈青知道那一天是林酒的生日，林酒已经高三，再过七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要高考。上一次林酒的生日没有怎么过，这一次小姑娘主动问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他的比赛按正常情况下确实是下午才结束，而且是跟着带队老师一起去，但是如果比赛比的快一点还是能赶回来的，到时候他自己一个人打车回来就行。情况不确定，陈青不想给林酒不确定的保障。
　　如果回不来，林酒也不会有落失感，如果可以回来，就当是生日惊喜了。就算回不来也没关系，她的生日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会准时送达的。

　　陈青和谢辰星、张寒坐在去比赛场地的车上，谢辰星碰碰陈青的胳膊“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总是有人在跟着我们？”这几天他们三个几乎是寸步不离，天天在一起。他们的酒店和比赛场地还有一点距离，需要每天开车去，但总是感觉一直有车在跟着他们。
　　陈青听完也是皱了皱眉，不过这是在赛前“应该不会，我们先好好比赛，这是最后一场了。”
　　谢辰星也就没当回事。
　　但是谢辰星这个人唯一能比过陈青的地方就是第六感。
　　老天爷总是看不得顺风顺水，总是看不得美满。

　　陈青自觉很幸运结束比赛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还要早，他赶着回家，拒绝了随队老师和队友们一起去聚餐的邀请。这可是国家级比赛而他们拿到了一等奖！这里面最大的功臣还是陈青，结果人家却着急回家。
　　于是众人起哄：“这是要回家啦”这里面谁不知道陈青有一个喜欢的小姑娘，比赛七天几乎每天都要发消息汇报自己的历程。只是人家还在上高中，还是高三这样的重要时期，但是一过了高三，陈青还能不下手？
　　“嗯，回去找我家小姑娘。你们好好庆祝。”陈青一脸幸福又炫耀的模样，众人好不艳羡，除了李长乐。
　　陈青上了高速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回到林城，回到小姑娘的身边却不知这两个小时后来会过的那么那么久。

　　陈青坐的车被掀翻，陈青手机上的界面停留在将要发送的界面，碎裂的屏幕满是蛛纹上面显示的是：小姑娘，我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开不开心？只是这条消息没有发出去的机会了，不过一会，手机死机。
　　陈青被送往最近的医院，医院打给陈丹的时候，陈丹正在吃药。
　　“你好，你是陈青的监护人吗？”
　　“嗯，我是他母亲。”陈丹心猛地一跳。
　　“陈青现在遭遇车祸在xxx医院，请你速来。”陈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但是自己的孩子还需要她，她强忍着疼痛边下楼，边打电话给林妤璇“璇璇，你能不能开车现在带我去xxx医院？”陈丹声音急促颤抖的不像话。
　　“好，你在宿舍等我，我马上就到。”
　　林酒就在旁边自然也听见了语气沉重“妈，我和你一起。”林酒总觉得心里闷了一口气，她觉得好像有谁出了事，是谁出了事？才让陈阿姨那么着急害怕？林酒不敢想。
　　但是不是不想事情就不会发生。
　　陈丹她们去到的时候，，陈青已经做好了手术处于昏迷状态，陈丹满脸苍白。林妤璇将一切事情处理好，林酒则是陪在陈青和陈丹身边，等到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已经到了半夜。
　　“陈阿姨，你先去休息休息，等陈青一醒，我就去喊你。”林酒看着陈丹特别不好的神色担忧说到。
　　医生说暂时没什么大事，司机技术不错，两个人造成的伤害已经很小，但是因为陈青有眼睛方面的病史，车祸撞到了脑子，会对视觉神经进行压迫，如果是正常眼睛也许养养就会重新看见，但是陈青就不一定了。这是医生的原话意思。
　　陈丹听到感觉天都要塌了：怎么偏偏就要是他家小孩，怎么偏偏就要是陈青。
　　林酒看着陈丹一动不动的模样也没有再说话，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陈青，看着...陈青眼上的纱布。他没有了眼睛可怎么办，他可是学计算机的，他没有了眼睛怎么办......他怎么办。
　　人们总说最大的苦处莫过于失去，可若是失去又得到，得到了又失去了呢？

　　陈青醒来的时候看见眼前一片漆黑。林酒看到陈青的手动了动，抓住陈青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陈青，你是醒了吗？”陈青嗓子因为很久没有开口有些沙哑：“嗯，我醒了。小九，那么黑你怎么一点也不开灯啊”陈青记得小姑娘怕黑。
　　屋子里只剩下林酒一个人，林妤璇刚拉着强撑着的陈丹去睡觉，陈丹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白发显而易见。
　　林酒握住陈青摸索的手，眼泪一滴一滴滴在白色被单上，晕湿了一片。明明外面一片艳阳，明明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明明今天的现在是中午，明明屋子里一点也不黑...明明......
　　陈青没听见林酒说话，房间里静谧的让人难过。
　　陈青深深叹了口气，抬高手，因为好久没动也因为看不见很慢很慢的摸过去，林酒将脸主动凑过去让陈青能够摸到。
　　“小姑娘，哭什么？别哭，我在这呢。”陈青一点一点擦林酒的眼泪。
　　但眼泪一直擦不完，像是决了堤。“陈阿姨刚睡下，等陈阿姨醒了，我就去叫她。我先去叫医生。”
　　“好。”这下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陈青握紧拳头，老天爷真是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医生检查过后说：“身体上没有问题了，要好好休养。至于...眼睛，你们包括患者要接受最坏的打算。”
　　陈丹浅眠，没睡一个小时就醒了，也知道了医生说的话，一时不能接受，跑到外面楼道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反而是陈青醒来之后就相当平静“林阿姨，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妈妈。她只是需要时间。”
　　林妤璇说：“好。”
　　林酒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从陈青醒来之后，林酒再没说过一句话。等到陈青醒了一天之后，警察来到病房“你好，陈青。这次车祸是一场蓄意谋害，我们需要做一下笔录。”
　　“好。”林酒和谢辰星他们出去，把空间留给警察和陈青。
　　在门外林酒问谢辰星语气低沉，眼神晦暗不明“季慧成是谁？”
　　“是我和陈青高中的同班同学。季慧成是班里的小透明，平时跟谁都没有交集。他是典型的笨小孩，靠的就是拼命学考到了我们班，结果最后他高考的时候被抓到作弊，辍学了。这些都是后来听说的了，这件事还挺大的。”
　　门内，警察问：“你和季慧成是同班同学？”
　　“嗯。”
　　“平时交集多吗？”
　　“不多。”
　　“你知道他为什么去撞你吗？”
　　陈青想了想确实不知道他和季慧成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知道,我对他几乎没印象。”
　　警察看着床上眼睛带着纱布的男人，不由得有些惋惜，这完全是没由来的灾祸。“你想知道季慧成是怎么说的吗？”
　　陈青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总要明白些。”
　　“季慧成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就认罪了。他说，他高考作弊被逮是因为你。他说是因为你他才没考上大学，他才没办法赚钱。没办法给自己的奶奶好的生活。”
　　原来是因为这样。陈青渐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自己高考的时候提前交卷了，他在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好像隐隐约约听到监考老师说什么站起来的话语，但是他没管也没凑热闹。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呵。
　　警察也明白了就是季慧成一方的幻想，完全没有陈青什么事。
　　门外，谢辰星想起来什么东西懊恼锤头：“对，是了。当时陈青和他一个考场，还协助调查了。”
　　陈青不是会将自己的生活隐私讲给别人听的人，想要知道除非他很信任你，或者你也在其中见证过。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林酒快喘不上气来，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周围被黑暗吞噬，声音又轻又浅“所以他是把这件事归咎于陈青，想要报复陈青，才去撞陈青的吗？”林酒根本不能接受这样无语又无能为力的理由。
　　但是世上有多少犯罪分子对受害人的伤害是有理由的呢。
　　这件事处理的很快，在警局门口，林妤璇、林酒和陈丹正要离开被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拦住了去路。只见老人缓缓在她们面前跪下去，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扶。
　　“对不起，是我家孙子惹的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就是最普通不过的那种家里的奶奶，穿着好旧的衣服，白发苍苍，满脸都是岁月的痕迹。“他从小被爸妈丢掉，我从小抚养他长大。他就是想赚钱孝顺我，结果就干了那样的事。我一直说没关系，我不知道他不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陈丹上前扶起老人，没说话就打算离开了。没人有资格替陈青说没关系，原谅你。
　　林妤璇和林酒同样离开，没有说话。走到车上，陈丹靠着窗边，眼神空洞。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是她家小孩，怎么就偏偏被他家小孩碰上。

　　最后坏人都得到惩戒，受害人的伤害永远磨灭不了。所有的事情全都尘埃落定，同样包括陈青。
　　陈青遵守医嘱，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星期，林酒在医院陪了陈青一个星期。林酒没有和陈青说自己已经被A大录取，她也再说不出口。
　　这一天，惠风和畅，阳光温柔地撒在青葱的树木上，树叶绿的醉人。林酒手拿着书本眼睛却一直在陈青身上，陈青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小九，别一直盯着我，看书。”林酒敷衍的回答：“嗯，好。”手上装模作样的翻了几页书，眼睛却是一点没离开。中午的阳光喜欢午睡。渐渐的陈青合上了眼睛，他很累，夜晚很长时间睡不着，也许也可能是因为他分不清白天和夜晚。
　　等到陈青睡熟，林酒轻声放下自己手上的书本，一眨不眨的盯着熟睡的陈青，把板凳移到离陈青更近的地方，近到两个人的呼吸可以短暂的交织在一起。
　　林酒抬手在空气中描摹陈青略显清瘦的眉眼，她默默的想：“你怎么变得那么瘦了，一点也不好。但是...我竟然有些恶劣的想你看不见了才能真正的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永远和在一起，我们都是有病的人，谁也别嫌弃谁，是不是很好？”
　　想到这，林酒稍稍离远了些，把手撑在下巴上看着陈青的脸上有些笑意，但笑意很快消失，眼眸低沉喃喃了一句：“可你是陈青，不该这样。”陈青无声缓缓睁开了双眼，但在也不负以前的光彩。
　　“你醒了。”陈青坐起身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林酒微凉的手指捂住了嘴。林酒的大拇指抵在陈青唇边，陈青有些不适的抿了抿唇，轻轻把头扭过去了一点，耳朵悄悄红了一半，一时间竟忘了把林酒的手拿过去。
　　林酒凑近说：“哥哥，你嘴上有东西，我帮你把它擦掉，好吗？”说是这样说，但林酒的眼神却是说不上来的侵略感，她心里想的是“哥哥，我想亲你，可以吗？”这样陈青也没办法让林酒远离些，只好嗯了一声。林酒在靠近的那一刻想“你答应了。”林酒屏住呼吸轻吻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仅剩不到一指的间隙，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林酒脸上，面前的人毫无察觉。
　　只是过了几息的时间，陈青以沙哑的声音开口：“林酒，好了吗？”嘴唇和手指浅浅摩擦，数不清的暧昧。陈青很少叫她名字一直都是小姑娘，小九儿的喊，林酒有些不高兴，稍稍用了点力，在陈青嘴上猛擦了一下，“好了。”两个人交缠的呼吸远离。
　　夜晚，陈青很小声很小声的下床，走到睡在陪护床上的林酒旁边。她和陈丹一天一替的来守着。
　　“小九儿，你该走的不应该在我这浪费时间的。”陈青轻声说着，手顺着边缘摸到了林酒的一缕头发，放在唇边亲吻，但随即手里的青丝滑走，清冷的月光照亮林酒清醒的眼睛，未曾深睡的林酒在陈青下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月光倾泻在两个人中间。
　　砰！烟花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