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舆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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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俞小嫣这座大神的福，第二天的节目拍摄暂停一天——她的脚在下山的路上扭了。
严知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并无多大波澜，虽然他平常是个视工作如命的人，但此时一想到能离奇形怪状的同事远一点，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一季的拍摄进程快要过半，严知行打算趁今天理理思路，把在这过程中学到的东西好好记录下来。
跟王远打了个招呼，他背着包，在剧组订的酒店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着。
咖啡馆被人打理得很好，一进去就是令人舒心的气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对着一个湿地公园，绿树成荫，飘摇的柳枝中间透出一小片亮晶晶的湖泊残影。
严知行向前台小姑娘要了一杯橘子味的咖啡。
他还没喝过这种奇怪的口味，看价目表时，本想老样子选最经典的那款，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
同一个味道喝了这么多年，偶尔也该换换了。
毕竟之前的某个晚上，自己这张嘴还尝过更新鲜的东西，相比之下，不要说是橘子味的咖啡，就是香菜味的来了，也不值一提。
严知行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把自己镶进了窗框的画。打开电脑，先看一看苹果网上的信息。
他之前发的关于方小华的文章已经有了一些浏览量，这篇收到的打赏也明显比别的多出一截。
严知行先对网友留言的内容进行了回复，表示收到的钱会全部转交给方小华的家人，然后点进了自己的粉丝界面。
他以前从来不细看这里，每次都是把系统提醒的红点点掉完事，这次却细细翻看起来。
严知行在这上面的粉丝不算多，但也有几千个，网名五花八门，头像风格迥异，不知道陈奉白在不在里面？
翻了一会儿，有的甚至还点进主页看了，没翻出个结果。
咖啡倒是上来了。
店员小姑娘端着托盘过来，把橘子拉花的咖啡放下，还给了一块小巧的布丁蛋糕。
严知行握着鼠标的手一顿，抬头确认道：“是不是给错了？我没点甜品。”
“送你的。”小姑娘吃吃笑着，举起手机给他看，指着屏幕里的人问道，“这个是你哇？”
严知行辨认清楚了，那是一张《山间茶事》里截出来的GIF，摸摸鼻子，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也能有上街被认出来的明星待遇，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谢谢你的蛋糕。”他道。
“没事儿！”小姑娘摆摆手，状似不经意地悄声问他，“严先生，你喜欢橘子吗？”
严知行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姑娘还挺自来熟：“呃，挺喜欢的，怎么了吗？”
小姑娘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那……你也喜欢橙子咯？”
严知行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答道：“也会吃，就是不太好剥。”
难道还要给他送个橙子味的甜品？
“哦！那您慢用。”小姑娘笑着下去了，严知行看到她似乎在跟旁边另一个女生说些什么，有时候还会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神。
严知行心说，原来这就是红人上街的待遇，透明了这么多年，眼下一时间还不习惯呢。
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抿散了奶白色的拉花，胖乎乎的橘子一下子瘪了下来，像被人捏了一把脸。
橘子皮浅浅的涩味萦绕在他的鼻尖，入口仍是咖啡的微苦，却意外的醒神。
比如他马上意识到已经浪费了半个小时在观察自己的粉丝上了。
还什么观察结果都没出来……
柜台边，刚刚给严知行送蛋糕的店员小诗正悄悄地跟自己的同事秦秦咬耳朵。
“他点的是橘子味的哎！这算是正主发糖吗？”
秦秦趴在柜台上，偷偷地看着严知行：“唔……算吧，对了，这对cp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咖啡店里人不多，工作也清闲，秦秦虽然对小诗奇怪的兴奋点不感冒，但这时候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谈资，于是也乐意捧场跟着聊两句。
小诗想了一会儿，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不知道，我那天刷主页看到的，不是那个什么综艺吗，还是在咱们这儿拍的。”
“我怎么记得是个什么纪录片？”秦秦打开手机搜了一下。
小诗打断她：“哎呀这不重要，重点是很好嗑啊，他们俩互动超可爱，长得也很帅！老天啊，这种男人我愿意天天打工给他挣蛋糕吃！”
秦秦怀疑地看着她：“他们这还是个文化片啊，你真的看过吗？我看你也不像这种人啊。”
小诗理直气壮道：“没有啊。”
秦秦白她一眼：“果然，我早已看穿一切。”
“又不耽误我看帅哥。”小诗道，“羊站上很多cut呀，哝，我主页都是。”
秦秦叹服：“这才几天呀，得是买水军了吧！”
小诗点点自己：“自来水，也是水哟。我要把今天这事发网上去，严知行点了橙子味咖啡，我也是吃到真的啦……”
秦秦惊诧道：“慢着，不是橘子吗？”
“没、区、别！”转眼，小诗已经编辑好了文案，附上严知行在窗边喝咖啡的美照一张。
咖啡和蛋糕很饱腹，不知不觉，严知行中饭都忘了吃，一直坐到了下午。
近期的工作总结写了五千字，日常见闻写成了几个小短篇，还剩当时想以没落的老方家茶厂为基底的文章不能动笔。
等这季节目拍完再说吧。
严知行伸了个懒腰，眼神无意中往窗边一扫，夕照下的水面更美了，步道上还有不少出来遛弯的附近居民。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1）
他脑子里马上想到了这句诗。
严知行背起包，打算出去见见漂亮的新娘。
与此同时，王远和樊仁正在酒店的健身房里对峙着。
王远一脸愤愤不平：“你要干什么？你要毁了小严吗？他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怎么了？”樊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别装，热搜上挂着呢！”王远几乎想把手机砸在这个神经病脸上，“襄视的节目啊，我们这可是襄视的节目！居然有朝一日挂上黑热搜了！樊仁导演，您有什么话说吗？”
他故意叫重了“樊仁”两个字，像是要硬生生从里面咬出个“烦人”的意思来。
“我能有什么话说？那都是好事的群众自己发的，你看不惯的话叫他们撤了就是。”樊仁依然风轻云淡。
“哈哈哈，可以，您可以。”王远简直要气笑了，“还不是您深明大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我们这里塞，就新来那个女的，她什么东西！老子今天不忍了，我告诉你樊仁，别把你们娱乐圈那套带过来，你最好赶紧叫那女的滚蛋，少他妈在这一天天装傻充楞扮可爱，跟九年义务教育没上过似的！要是没有她，能有这么多屁事吗！”
虽然气坏了，王远到底还留了一线，其实他的原话应该是“要是没有你樊仁，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屁事”。
樊仁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汗，完全没把王远放在眼里：“我也告诉你王远，俞小嫣滚不了，你再在这边发疯我就马上让严知行滚蛋！”
王远不敢置信一个人居然真的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厚脸皮：“你凭什么？我们哪一期不是小严在抗，他走了这怎么拍？叫你喊来的那些人吗？陈奉白，除了耍宝还会干嘛？俞小嫣，大字不识一个的娇小姐，你先去问问她这会儿脚好了没！”
樊仁火也上来了：“你那个宝贝严知行，第一季不是他录的吗，录得好死了，看过的人能数出十个吗？要不是我，你们这破节目做到下辈子也没人看！你看着好了，就算我现在马上让他滚，这节目也死不了！”
王远冷笑道：“你刚进组的时候就没想让他继续接手，怎么，当时假模假样答应我让他留下，现在开始煽动舆论给他泼脏水，好让他自己退出？樊仁啊樊仁，你算盘打得不错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热搜少不了你的份儿！”
“怎么就泼脏水了，那上面说的不是事实？他要真没干那些事，能被人拍下来？”
樊仁小人得志的笑容在王远看来分外刺眼，他知道，这次樊仁是打定主意要小严走了，他前面造了这么多势，当然不是为了白白给严知行送流量的。
俞小嫣是樊仁要捧的人，陈奉白都只是一块踏板，严知行更是炮灰中的炮灰了。
王远愤恨地走了出去，把门狠狠一摔。
曾经他刚来襄视就职，参与制作的就是一部慢节奏的电影文化纪录片，拍完刚上架的时候，他天天上网看有没有人给他们的片子评论，结果很久都没等到。
后来有的第一个是一段长评，说话甚至不算好听，是以内行人的角度来指出他们不足的。
他在结尾说：“虽然现在很多片子叫好不叫座，但永远都会有人在看的。”
王远记了很久。
他很感谢襄视这个平台，不会歧视冷门的题材，从来不会短了他们项目的经费，这也为他在这一行上始终不忘初心提供了基础。
可现在，怎么好像一切都开始变了？
王远握着手机，不知道要怎么跟严知行开这个口。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舆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