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父》枕闲书卧

6、第 6 章

　　刘言一次又一次的反省忏悔当初被他的极度自私恶心气得情绪激动，愤恨而出的所有话是不是太过刻薄恶毒，无情无义，当时的面目是不是太过狰狞难看，青面獠牙，是不是就是一个家里多读了点点书就变得薄情寡义唯利至上的恶毒人，连没读过多少年书的阿哥小弟都没有那般刻薄的说过他。
　　但，刘言在很多次，很多次的白天黑夜自我默默反省忏悔过后，家里还是不断传来他做鬼作妖作耗让人远离在外听了都忍不住痛苦崩溃的事情，也不知道留在家里照顾他的老弟内心该是怎样的崩溃痛苦，刘言又觉得自己多次的反省忏悔白白喂了狗了，也几乎不敢问，不想问，问了，又没什么钱出，也没人没力出，不说回去照顾他，就是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心里只要想到他那个人，就足以让刘言痛苦难受久久。
　　是他完全的自私自利懒惰彻底恶心人在先，不在乎任何人，刘言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去一边忍受他那恶心死人的超级自私自利懒惰，一边在家忍气吞声的照顾他，被人说自私什么的都好。
　　刘言之前看到他独自一人时就常常突然间对他生出一些怜悯之心，觉得他那样子好可怜，但又常常最后总被他一直以来没心没肝一样的恶心扫兴言行所吞噬殆尽。看他可怜，其实也只是个人的主观感受而已，也许，在他自己看来，不知道多快活愉悦呢，什么活都不用干，子孙不用养不用带就大了，几乎能满足他的需求，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穿有穿，要住有住，要浪得浪，要骂有骂，又谁都奈他不何，想干嘛就干嘛，很是随心所欲，谁的感受都不在乎。
　　他之所以要老弟在家照顾，是因为他年前摔了。
　　其实，通过反复的观察，在刘言内心看来，他并没有严重到要人照顾的地步，能动能走，且巨能吃能喝，才七十岁。就他们山村，别说他们扶贫户，就是正常的家庭，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还精神奕奕的耕田干活，即使不耕田干活，起码能自己照顾自己，把家里打扫整理干净完全不是问题。
　　就拿刘言的一个很好的同学的爷爷来说，人家爷爷早几年时就不知道比现如今的他大多少岁，背都驼得成九十度了，可人家虽然不出去干活了，但在家就一直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温温馨馨的，让晚辈一回家就很舒心。就他一直死懒到底，连自己吃的碗都懒得洗干净，应该只装模作样的用水甩两下就油腻腻的丢进碗柜里去了，无论晚辈什么时候回去，满眼都是堪比垃圾堆的家里，又脏又臭又破烂的堆了一大堆。
　　他别说七十岁，就是不到五十岁、六十岁，就一副超级懒惰颓丧样，穿得比刘言那当时还没有过世的九十多岁的阿公还要邋遢百倍，整天穿得邋里邋遢还臭里臭气的像个乞丐，还好意思整天没脸没皮的去浪去独吞，只有骂人作妖做鬼的时候才最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刘言一直搞不懂他的心理，明明有好的衣服鞋子不穿，偏偏要穿破烂的，穿了破烂了，还懒得换洗，整天像个乞丐，还有脸面浪出去人堆。
　　毫不夸张的，是铁打一般的事实，他比家里的所有年轻后辈人都能吃能喝，整天鱼鱼肉肉都不会腻，肥得让人看了就犯恶心的肥肉鸡油他都吃得贼香，更巨有力气整天横冲直撞或者翻箱倒柜，日夜破口大骂，脏话贫瘠得不超过十句，却被他翻来覆去骂骂咧咧了几十年，让人耳边日夜不得清净片刻。
　　一个巨能吃能喝且巨有力气整天横冲直撞且破口大骂的人，身体差到不能淘个米放进电饭锅按一下开关煮，不能开个煤气灶炒菜，刘言是很不相信的。刘言甚至都忍不住多次怀疑，他本身就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笨拙，他之所以做出那般笨拙的动作，都是为了理直气壮，心安理得的要人伺候他，好让他舒舒服服的躺着享受。
　　说话本来就很耗神气，发脾气骂人更是严重，想当初，刘言被他气得跟同学又哭又咆哮嘶吼得头脑昏沉，眼皮酸痛，刘言都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过去，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而他，一个整天破口大骂的人，都却不带喘气的，还是无论吃喝什么，都一直非常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