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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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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言到现在,刘言每次想起他,满心腔只剩下“恶心”两个字,半点都不开玩笑,刚开始那种恶心情绪强烈到几乎要吐,脑海中都是一连长长串的“恶心!恶心!恶心!…………………………”,“他怎么那么恶心!!!!!!”
刘言甚至恶心反感到身上流着他那恶心的血,正如刘言痛苦又愤恨的跟她嫂子所说的那样,如果不痛不死,刘言真想割肉流血还给他。
不知道有多少人,觉得自己父亲恶心透顶。
在一次次的被恶心之后,刘言真不想用“父亲”二字来称呼他,也宁愿没有。她有父,也似无父。
那些不用受、没有受过他各种恶心人的外人,只会上下嘴皮一动:“再怎么说,他都是你们的阿伯,他再怎么样,有他在,你们家才像个家啊。”
他只是提供了形成刘言他们兄弟姐妹生命体的一颗精子而已,若是用道德伦理来说只能说是“父”,在感情上完全不能说是“亲”。半分亲都没有,只是通过那血缘关系在维系而已。
都说父爱如山,对于媒体、多数人的一直以来歌颂赞美,刘言很想笑,是悲哀心酸心寒得想笑,刘言一直以来如山的痛苦,归根到底都是她那个早已叫她彻底恶心讨厌的父亲给的。
四岁,还是五岁六岁丧母的真相,直到刘言上大二时候,阿婆突然得了脑出血住院,刘言忘了是接了叔叔还是婶婶堂姐的电话了,反正不是他亲自给刘言打的电话,刘言闻讯后就眼泪不能控的请假回去照顾阿婆,从到医院探望阿婆的婶婶姑姑之间的聊天当中,刘言才得知,那是刘言第一次得知,把她生到这个世界,至亲又陌生的妈妈真正惨死的真相。
而阿婆的脑出血,刘言一直都认为,也跟她那个恶心的父亲是脱不了关系的。
一直笨手笨脚得要死,而他的超级笨手笨脚,刘言是后面才渐渐恶毒的揣测觉得,他是故意的,本来就懒得要死,有脸说子女,没有说自己,超级笨手笨脚的干活,超级笨手笨脚的受伤,这样一来,就可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偷懒了,可以躲在他那间阴暗,堆满他各种只会制造却像眼瞎断手或者不懂干净整洁的垃圾房间了尽情的抽他的水烟筒,尽情的看他爱看的电视,或者尽情的像头猪一样呼呼大睡,那呼噜声,在整座瓦房里,都能够听见,吵人烦人又难听得很。
他和刘言相差近四十岁,若不是他精虫上脑,还有应是知法违法,如果父母不违反国家当年的生育政策,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刘言和她弟弟了,甚至也应该没有阿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人口补货速度大大下降了,各种卷生卷死,躺平内耗之下,不仅放开了生育政策,还鼓励呼吁多生,甚至说奖励。
想当年,国家当时的计划生育很严的,严到就算是穷乡僻壤的农村,也有很多宣传和走访捉人罚超生款或者抓取结扎。
刘言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在她很小的时候,不知道弟弟那时有没有被生下来,实在是没印象了。
执行计划生育的那些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到村里抓超生的人,搞的人心惶惶,动静很大,大到刘言那时不懂事,但记一些事情了,就记得她家背后的一个叔叔被抓去做结扎了,应该是整条村都知道了。村里不大,祖祖辈辈生活下来,都是半亲不亲的关系,大节的祭祀还是共同的祖宗,也一起做社,村里一有人发生什么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好像在刘言读初中时,抓超生之风再次狂刮而来,吓得刘言这个被超生下来十多年的人,也惊惊惶惶,又不是她想要被超生下来的。刘言总是容易受怕惊恐。
晚上,那些超生没有被抓、害怕被抓的人,就夫妻二人带着铺盖小孩子或者肚子的孩子到山上去躲捉超生的人。
刘言大晚上被带去过,不知是一次还有多少次,她的脑海里只有一次印象。那时的刘言,还不懂夫妻夜里生活的声音。
那时是大夏天,刘言大晚上被带着躲到山里头去。夏天的山上夜晚,又热又黑又多蚊子咬。刘言还怕鬼,总怕那些虚无的鬼。
不知道为什么,刘言一直很怕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鬼,哪怕经过自己家的祠堂,那是供奉她自己列祖列宗的地方,还是在自己家,无论白天黑夜经过,刘言都怕。
刘言那时和姐姐弟弟被安排和他住在一间房,那房间就在祠堂的旁边,进出都要经过祠堂,刘言白天经过心里发凉发毛加快脚步,晚上就是边跑边出声惊叫跑过,他们只会骂她发神经的惊惊乍乍,从来不会安慰害怕虚无缥缈鬼怪的她,更不会安排她住到不用经过她每每害怕、每每夜晚都要惊叫着快步跑过祠堂的别的房间。
母亲死后,刘言和姐姐弟弟还是被安排和他住在一间房,住了很长的时间,忘了小学毕业前有没有给安排到其他房间。
刘言和姐姐弟弟甚至哥哥是那种对于他种种可恨的言行都不会说他的怂蛋,默默忍受他的乱扔垃圾,乱抽水烟的各种邋遢,他的自我自私,他的恶心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刘言不知道自己家还有其他房间,以为她们家就只有一间房和一间厨房,所以他们父女姐弟四人不得不挤一间房,一张床,哥哥不得不去和爷爷睡。
刘言对于堂姐堂哥堂妹他们可以和自己的父母分开住到别的屋子去,很是羡慕,又很迟钝笨拙的不会质疑为什么她们姐妹和弟弟不能和他分开住,叔叔婶婶他们家都有别的房子,他们家里没有别的房间?明明一间房有两张床,小弟跟他睡一张穿也就算了,还要刘言和阿姐跟他挤一张床。
怕鬼却在大晚上被带到听说是鬼生活的山上,刘言大半夜睡不踏实,朦朦胧胧间听到只觉得很烦人的声音,那时还不懂那时什么声音,只觉得好吵好烦人,蚊子咬人好痒,挠了还是好痒好难受。
母亲死后,他很快就经人介绍娶了个比他还高大丰腴、乌黑发亮的长发编成辫子都超过屁股的越南女人进门。
那时他还不把刘言和姐姐弟弟安排到别的房间里去住,还要跟他和那陌生越南女人一起住,刘言在梦中朦朦胧胧间再次听到了那烦人的声音,刘言不知道姐姐和弟弟听没听到,懂不懂,刘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动。
做媒的那媒人是在对面村,听说也是越南的。在刘言印象中,那媒婆女人长得很白,算是很漂亮的,给嫁的那个男人生了好像有三个孩子,那男人好像听说做档的。所谓做档,就是耍嘴皮子让人激动亢奋,想入非非,觉得自己也能挣大钱的骗人钱,算是所谓的传销。
刘言记得,他娶了那女人进来后,有笑过,但是是对那女人笑的,不是对她们兄弟姐妹四个笑的。
那女人长得高大,干活也挺利索,家里好像干净过,也拿着长勾刀跟着他到山上割过很多忙箕。客家话音叫陆基,忙箕一词,刘言是出社会跟人一样耍起抖音来,才知道这一专业学术名的。
很多东西都有客家的专门叫法,而跟普通话完全不相似,又没有相应的翻译文字,读书乃至到社会,基本都是普通话专业术语的叫法,就算有字典和方便的手机网络搜索,但是,根本就没有普通话的叫法,就是连搜索都无从下手,导致刘言觉得自己像个大文盲,这也不懂得说那也不认识说。刘言很长一段甚至觉得讲客家话,讲自己的母语很丢人。
那女人没多久跑了,不知道本就是来骗钱的,乃至于出卖自己的身体给一个矮小难看还有四个拖油瓶的寡公都无所谓,还是受不了他的各种恶劣性,借口和朋友一起去逛街,像个扔出去打狗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反正,那女人是跑了,彻底的跑了。后面听说做媒的那个媒婆女人也跑了,不知道她们是约好一起跑的,继续出卖身体干骗人钱的勾当,还是分开跑的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知道还是死了,没人报警处理。
刘言和姐姐弟弟后面大了些,还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自己的房间,没有自己的床。明明在家里有房,也有床,还是要和他一起住一个房间里。
姐弟三个和他挤了很长时间的一张床,基于他的随地吐痰,随便抽烟,独霸着电视看,独霸着风扇扇子,想要撒尿就撒尿,想要乱乱垃圾就乱扔垃圾,任凭刘言怎么收拾都始终收拾不干净,脚其臭,打呼噜其响,刘言从没有感受过半点父女相处的温馨,之前有的尽是无可奈何。又后面他越来越不像个人样,还说出没人性没伦理,龌龊至极的混账恶心话,都让刘言忍不住的扭曲恶心的想过,小弟跟他挤一张床就算了,还要刘言和阿姐跟他挤一张床,他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
刘言后面和爷爷奶奶也一起住过,也经常听到那种声音,后面不知道是她们姐妹更大了些,还是被婶婶们看不过经常说那不像样,刘言和姐姐一起住一间房,隔壁住着小叔小婶,瓦房房顶是用梁子撑起来的,不封闭,不隔音,刘言也偶尔朦朦胧胧的听到过那种声音,后面接触一些言情小说,看到一些言情描述,刘言才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声音,食色性也,男欢女爱也是天地授予的人性,是人类得以生生不息的亲密行为,但他们在进行那种亲密行为时让人听到那种声音,刘言不懂得该怎么评说那种现象。
后面大了,大学毕业了,出来社会刷抖音刷到相关的话题,才知道好多人都有被迫听过父母或者什么人的床上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