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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江寒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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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她是在闻澜的接风宴上,她坐在段序臣身旁,蹙着眉头不太高兴,段序臣宠她,矮着身子询她意见,她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段序臣在他们这个圈子多有不同。
闻家,三代从商,家底殷实,到闻楠父亲这儿一人从政,算是带领闻家在京都城迈上了新的高度。
江家根正苗红的背景不必多言。
程家的航运生意一支独大。
唯独段家,单靠陈楚楚一个女人创立了锦川药业,起初只是个卖驱蚊水的小厂,三十年摇身一变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制药企业。
段伯安更为直接,一路高升势如破竹,使得段序臣在京都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这人偏偏不是个混吃等二世祖。
据说他尚在襁褓之中就被绑架,是陈楚楚娘家花了大笔赎金才将他赎回,事情真假有待查核,但他却是被送到红桥生活,直到出国留学后回国接手锦川药业,这才回到大院儿。
略过这些不谈,单说京都城内的各家,哪个不是三代朝上的累积走到今天这步,唯独段家,一个南方来的女人和一个田间走出的男人,硬生生走到人前显贵的位置,段序臣则成了大院儿子弟眼红又干不掉的对象。
凭什么你段序臣一出生父亲就是未来的段省长,你的母亲也在为你的商业帝国奋斗,时至三十而立之年,你身旁依偎的女人就像是一簇“标新立异”的光,照在人脸上,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
那天,高大的背影下依偎着一个纤弱又单薄的背影,不知哪根筋儿搭错了,有瞬间冲动,他想把段序臣怀里的女人抢过来,搂进自己怀里,可能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保护欲?那样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柔若无骨的模样,不止他一人会心动吧?
只不过那些人顾忌着段序臣,不敢放肆。
自那以后,好些天,他想他都快忘了段序臣和他怀里的女人,而老天又偏爱开玩笑!
跨年夜他破天荒应了闻楠的约,好巧不巧看到段序臣的车,他俩搭伴上去只是想同段序臣打声招呼,不想这一眼差点儿误了终生。
他不得不承认,段序臣选女人的眼光很毒辣,她美,但不仅仅是美那么简单,饱满的额头,柳眉弯弯又浓又密,看到她的眼睛下意识就会让人想到还珠格格里面的小燕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圆圆的很有神,鼻子、嘴巴都好看!
恕他才疏学浅,实在难用文字形容她的美。
但对于她美的另一面,他有话说!
她的美更多是一种英气,一种由内而外的高贵,直到她坐在钢琴前优雅、自信的弹起肖邦的《夜曲》他才明白,原来她的高贵并不是无所出处。
起初对孟礼他并无好感,但当他偶然间发现孟礼那张与她有一两分相像的侧脸时,火苗迅速幻化成火焰将他心胸燃烧。
后来,水到渠成。
与陈楚楚联手,娶到孟羡。
他在江家蛰伏三十年,与堂弟斗了三十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前途,堂弟曾问他值吗?
值!
她就像一颗挂在天边遥远而不可及的星,是他心之所向的光明之所,当然值!
老实讲他并不太会和女人相处,从前他对女人向来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本就没有感情,全是利益,何必小心翼翼。
可她不同,她是他放弃江家也要娶的女人,他不敢像对待其她女人那样对她,但他同样也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对她。
临别时,她在机场崩溃大哭,他心软了,但他没放手,他侥幸的以为到了国外,只要他肯花时间、花心思,她终归是愿意接纳他。
到底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也把她和段序臣的感情想简单了。
到西雅图没多久,发现她怀孕了。
那种心情怎么讲?根本没有言语能形容!他跑到酒吧喝了三天三夜,回到家她冷冷的表情,对他不闻不问,并且还恶毒的告诉他,这些苦都是他自作自受。
是啊!可不就是自作自受!那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失了分寸,他想让她打掉孩子,她不肯,或许是怕了他的话,很长一段时间她枕头下都压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她说,如果要碰她的孩子,那大家就一起死,反正离开段序臣她就已经丢掉半条命。
她说这话的时候,他真受不住了。
在机场她哭到崩溃他没疯,知道她怀孕他没疯,可是当她说失去段序臣就相当于丢掉半条命,他疯了!
他呢?!他算什么!?
另外半条命是谁的?!
孩子。
另外半条命给孩子!
他撕心裂肺质问她,十指就快要陷进她的肩膀,“羡羡,羡羡!我呢?我算什么?在你心里……”
现在想想,他是有点儿不要脸!
横刀夺爱,反倒问起姜之羡他算什么?不算仇人就不错了。
再然后,姜瑀出生,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姜瑀出生前几天国内传来消息,段序臣吞药了,人在ICU抢救七天,出来时面色枯槁,毫无生机,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闻楠揪着他的衣领让他看病床上的段序臣,他不敢!他慌张得很,腿肚子哆嗦到站不稳,只能扶着墙勉强站立。
那是他第一次生出放开的心思,他去找陈楚楚,就连陈楚楚都开始左右摇摆,他甚至打定主意要把她们母子带回国,还给段序臣。
我们总是会被一切未知的变数所支配,就譬如他,在见到软软的、小小的一个婴儿时,突然不想放手了,他已经开始畅想未来这个小家伙,伸着小手说爸爸抱抱,爸爸亲亲,爸爸……
“爸爸。”
这一声爸爸,足以让他丢盔弃甲。
后面的事儿,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他这也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果要说他做的好事儿,应该只有一件,他在姜瑀半岁时,拿了一张刚出生的照片回国交给闻楠。
他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就是做了,行为不受大脑支配,把照片交给闻楠。
没多久,锦川药业就传出段序臣重新接任的消息,紧接而来的便是几个老滑头恶意收购股票,欲逼他退位,当时段序臣大病尚未痊愈,大半身价都被陈楚楚拿起搞研发,银行又以段序臣的精神状况为由拒绝放贷,一时间这个男人似乎走到了死胡同。
他以为段序臣要完了,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大厦将倾,她就会回头看看他?
然,他却低估了身旁默不作声的姜之羡,她可是孟清海的女儿!孟青海不可能不给女儿留后路。
果然,接连五笔海外资金注入,替段序臣盘活了局面,他顺着方向查到闻楠,再往上就没必要查了!
闻楠不可能拿出二十几个亿,就算他有,也不会无条件去帮段序臣,这事儿成了是千古名将、败了则身败名裂。
闻楠对段序臣有感情不假,但是没不管不顾到压上全部身家,除非闻楠背后的人是姜之羡,只有她,不顾一切为段序臣,不求回报、不留姓名,哪怕此生不复相见,她仍要卖掉孟青海留给她的钨矿。
为此他负气出走三个月,并没什么卵用,姜之羡根本不会在意他,最终还是他灰头土脸的回。
此事过后,他们安稳过了两年。
这两年是他在段序臣手中偷来最幸福、安稳的两年,虽然他依旧会时不时地消失一段时间,其实他每次消失都不是平白无故的,只是姜之羡并不会在意而已。
多半消失的原因都是她又在想段序臣,无论是夜里呓语,又或是午后失神,他接受不了,只能选择负气离开,企图得到她的注意。
想得太多!
她从始至终都不会在意!
离婚那段儿他不想回忆,算是他人生中最憋屈的一段儿,不过换位思考,他也曾给段序臣来了一下子不是!
要不然段序臣也不能抱得美人归后还不肯让他见她一面。
姜瑀他倒是见了一面,小家伙由邱意带着,这个人说起来也怪,跟在段序臣身边近二十年也不谈恋爱,想要出家?
小家伙很想念他,抱着他亲了又亲!
“没白疼!”
“真真儿没白疼!”
姜瑀像个小大人儿一样,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谁是亲爸爸。
奶里奶气的声音,“你还是我爸爸噢!但是猫咪的毛快掉光了,爸爸你能再买一只吗?
……
京都城的雨季。
他远远站在街边见了她一面,彼时她又有了身孕,身子稍显笨拙,段序臣在她身边小心翼翼搀扶着,脸上表情满是担忧。
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样子不太高兴,段序臣身子便更矮了,她说什么他都听着,也不反驳。
可能是说得有些多,她捂着孕肚小脸微蹙,段序臣立马朝身后的邱意伸手,水杯递上,他要先试一试水温。
段序臣啊段序臣!
若是让你集团的那些员工看到你这一面,该是多让人崩溃,冷面阎王活脱脱成了家庭煮夫!
就差把“怕媳妇”三个大字刻在脑门儿!
远处,站着一人,在与他挥手,释怀么?看着那人,释怀!
姜之羡,孟羡,祝你幸福,长长久久,安康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