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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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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思齐没有被赵谨言那不痛不痒的一拳打退,倒是被李辰安的眼神吓退了。
在钱思齐退下后,李辰安走上前蹲在赵谨言身前,用手轻轻按摩赵谨言放在躺椅上的脚踝,一边揉一边说:“下次殿下累了可以和我们说,没有要紧事我们都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
钱思齐看向赵谨言,用眼神问他:你做了什么?他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赵谨言也用眼神告诉他:我什么都没做。
宁安很快就端着水出来了,李辰安接过水,没有让宁安做,而是自己亲自为赵谨言泡脚。
李辰安军队出身,对跌打损伤很有经验,他帮赵谨言按摩脚部,捏的位置很合适,力量也适中,所以赵谨言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的脚腕。
院子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赵谨言默默的看了钱思齐和宁安一眼,两人马上识趣的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赵谨言看着低头给自己洗脚的李辰安,说道:“小将军有心了。”说着他状似无意的用脚趾碰了下李辰安的手心。
李辰安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抬头看向赵谨言。
赵谨言依旧一脸的天真,好像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李辰安不疑有他,只是被蹭过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握了握。
之后赵谨言就那么看着李辰安给自己的洗脚,一直到水凉下来。
李辰安叫来宁安,帮赵谨言擦了脚,然后穿上鞋。
李辰安说道:“殿下,这两天还是要少活动。”
赵谨言乖巧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之后,赵谨言开始每日都去上朝,最开始,有些朝臣还总是针对赵谨言,很快,大臣们发现赵谨言在朝堂上基本算是个吉祥物,从不发表意见,也不参加议论,时间一长,基本就把他当做透明人了。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深秋,赵谨言刚当上太子时还是夏末,现在已经要穿棉衣了,大概能没人想到,赵谨言会在太子位上坐这么久。
这日,在朝堂上,镇国将军与丞相起了争执,因为镇国将军发现丞相的家臣竟然当街抓人,原因只是因为两个男子走在一起,他们甚至还带人抄了南街的南风馆。
先帝立国时设下的规定:在武朝,同性也可以嫁娶。丞相这么做完全没有理由,只会在民间引起恐慌。
天子在朝堂上大怒,让丞相下朝后去御书房找他。
赵谨言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下朝后,赵谨言回到东宫,在躺椅上晒了一会太阳,然后少见的表示要去见天子。
钱思齐想随他一起去,还被赵谨言拒绝了。
不过钱思齐还是要坚持一起去,他说:“即使是在皇宫里,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以防万一,我必须跟你一起。”
因为钱思齐的坚持,赵谨言只能让他跟着一起去。
赵谨言并没有直接去御书房,他在去往御书房的必经之路上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小花园,很安静,只有巡逻的士兵偶尔会经过。
钱思齐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谨言说道:“等人。”
钱思齐前后张望了下,问道:“要等谁?”
“不知道,谁来就是等谁。”
钱思齐眉头一皱,说道:“别和我猜谜语,我脑子没有那么好使。”
听了钱思齐的话,赵谨言只是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然后就不再说话。
钱思齐撇了下嘴,也安静下来。
另一边,丞相颤颤巍巍的跪在皇上面前,天子一脸怒容的开口:“我不是让你悄悄的做吗?怎么把事情搞的这么大。”
原来,丞相做的那些事都是天子授意的。
天子不喜欢男男之风,想禁止,却受制于先帝留下的规定,而且这种风气在民间已经流行百年有余,如果不出台强大的律法是不可能被制止的。
天子不敢逆民意,也没有这个魄力,而且还想要仁慈的名声,不敢明面上搞,只能暗地里做些什么了。
此时的丞相只能拼命磕头谢罪,将一切罪责推到自己手下身上,信誓旦旦的说回去一定惩罚他们,之后换一批聪明的做。
天子微微眯起眼睛,他坐在榻上看着丞相,忽然问道:“丞相今年多大了?”
丞相小心翼翼的说到:“臣已经五十有六。”
天子说道:“国事操劳,丞相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处理这么多事情,是不是有些难为你了。”
丞相慌忙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老臣之幸,不感操劳。”
天子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欣赏着丞相匍匐在地上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
天子说道:“我看你就是老了,该退就要退,不如就此辞官,回乡养老可好?”
丞相沉默片刻,语气中带着不舍,声音低沉的说道:“陛下说的是,臣老了,也该回乡了,臣谢陛下这么多年的栽培,此次一去可能不能再见到陛下圣颜了。”
丞相似要落泪,他声音颤抖的说:“希望陛下准许臣带走京都的一把土,臣一定将它供奉在台前,日日焚香,祈祷我武朝昌荣繁盛。”
天子说道:“丞相就一点也不贪恋手中的权势?”
丞相头抵在地上说道:“臣也是人,自然会贪恋权势,但是臣知道,臣的权利都是陛下给予的,现在陛下要收回,即使臣有千般不舍,也只能按陛下的意思做。”
天子说道:“既然这样,刘德,”刘德应了一声,天子继续说道,“那就替丞相摘了官帽脱了官衣吧。”
刘德应声,然后走到丞相面前说道:“丞相大人,老奴对不住了。”
丞相抬起头,眼中有一行清泪,他说道:“刘公公说笑了,在下从现在起就没有官身了,更不是什么丞相了。”
丞相没有反抗的任由刘德脱下自己衣服,只留一身里衣,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天子告别:“那草民就此告退了。”
天子看着丞相萧条的身影走到大殿门口,突然说道:“丞相留步,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刘德,”刘德再次应声,“还不把衣服还给丞相。”
丞相接过衣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子,说道:“陛下,您还要老臣服侍左右吗?”
天子只是想试探一下丞相,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辞官,他很满意丞相的反应。
天子说道:“这朝中怎么能少了丞相。”
丞相拿回衣服穿上,然后三拜九叩的谢了君恩,在天子表示他可以离开后,他才颤颤巍巍的走出御书房。
丞相离开后,天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总有人说丞相意图不轨,就连前太子赵世翎也是如此,他甚至要为此造反,他们都不知道,丞相在他面前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他随时可以让丞相一无所有。
走出御书房的丞相脸上哪还有一点惧意,他面色冷峻,这种戏码他不知道演了多少回了,也就皇帝对此乐此不疲。
丞相抬头看向天空,默默的想,很快了,皇位姓是赵还是姓胡,马上就能见分晓。
赵谨言站在原地闭目养神,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赵谨言睁开眼,迎着脚步声走了上去,钱思齐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他们和对面的人撞了个正着,那人就是丞相。
丞相此时看起来有些狼狈,能看出来刚才在天子那里肯定受了不小的责难。
钱思齐脸色冷凝的对着丞相行了一个礼,丞相看到赵谨言后也漫不经心的行了一个礼。
他的视线没在赵谨言身上停留,反倒是看向钱思齐,丞相对钱思齐说道:“钱家能出钱侍卫这样一位太子的心腹,也是钱家的大幸。”
以现在赵谨言的风评,丞相这绝对是在阴阳怪气。
丞相最近很针对钱家,钱思齐能猜到丞相这么做的原因,他肯定是发现自己杀了他的管家的事。
钱思齐不后悔杀了那个畜生,只后悔自己做的还不够干净,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丞相象征性的和赵谨言寒暄了几句,他对赵谨言说:“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做什么?”
赵谨言面带笑容说道:“我正打算去找陛下。”
丞相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听说陛下下令,非陛下传召,太子不能去见他。”
赵谨言愣了下,然后有些失落的说道:“这样吗?虽然知道陛下不喜欢我,没想到现在连见都不想见到我了,但是关于楚东的堤坝,我实在有话想和陛下说。”
听到楚东这两个字,丞相眼神动了下,他露出一个微笑说道:“点下怎么突然对楚东的事感兴趣了?楚东的事,陛下已经全权交于臣处理,殿下要是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和臣说。”
赵谨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之前在户部和大司农聊起了这件事,知道陛下每年都会给楚东拨一大批款用来防洪,但是那里还是每年都有洪水。”
丞相露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说道:“这也没有办法,楚东那边河多,雨也多,一到夏天就接连下雨,洪水止都止不住,虽然一直都有修缮堤坝,但是那些堤坝大多已经老化,修缮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陛下今年专门拨款,要建新的堤坝。”
赵谨言语速缓慢的说道:“我理解陛下爱民,但是现在边关战事正急,”他似乎是为了让人听的更清楚,“我感觉,与其将这钱花在治水上,不如用来养兵。”
赵谨言看着丞相,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么多钱,一定能建一支不小的军队吧。”
丞相低着头,眼睛在阴影里,他语气带着笑意,说道:“在打仗的是西北边关,东南贫瘠,又多瘴气,人少,事也少,一直很安生,并不需要养兵,殿下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