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揽天下》长在翅膀上的鱼

18、第十八章

　　吃完饭赵谨言让钱思齐提前回去休息，让他好好准备明天的假期，主要是还要拉着李辰安一起出去。

　　趁着换班的空挡，赵谨言将宁安叫来，给了他一个包袱：“这是这个月的俸禄，不愧是太子，之前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宁安小心翼翼的抱着沉甸甸的包袱，问道：“您不留一些吗？”

　　赵谨言说道：“不需要，拿去给老伙计们分一分，以后宫里有任何事情都第一时间来报。”

　　赵谨言说的老伙计其实就是冷宫时认识的宫女太监们，他们身份不高，都是些普通人，但是分部很广，宫里的事，就算是再隐秘，他们都能知道一二，甚至一些大臣的家事，他们都知道。

　　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一般也不会随意对人说，有些话乱说，是要掉脑袋了。

　　就比如刘德偷拿库房东西的事，是一个路过的宫女发现的，她也就和身边的人说说，绝不会让这件事传到刘德的耳朵里。

　　如果让刘德知道，他们知道刘德偷拿库房的东西，他们绝不会有好下场。

　　只是赵谨言身份特殊，他是皇子，但是不受宠，过的比一些后妃的近侍都不如，而且还被关在冷宫里。

　　每天能接触的也只有这些下层的宫女太监，宫女太监愿意和他说这些事，是因为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可能和高位的人说。

　　而且，赵谨言怎么说都还是皇子，每个月是有月钱的，他在冷宫也无处用钱，干脆就在无聊的想听八卦的时候，给那些宫女太监一些钱，让他们讲一讲新鲜事。

　　那些宫女太监拿了钱也愿意讲，就当说故事，他们也会互相分享八卦，只要这些事别传进主子的耳朵里就行。

　　以前赵谨言并没有专门打点过这些人，以后，就得定时打点了，这大概是皇宫里最隐蔽，也是最大的情报网了。

　　赵谨言说道：“如果有剩的钱，你就去趟禁卫营，看看大统领，就说我很感激他在小将军到任前的帮助，如果他不收就算了，你看看大统领喜欢什么，下次准备些礼物再去。”

　　宁安说道：“好，我知道了。”

　　赵谨言说道：“现在先去一趟詹事府，”他看着院子里的空地，说道，“就说我想在院子里建个亭子。”

　　宁安有些迟疑，他说道：“主子，詹事府是什么？”

　　赵谨言说道：“你往西门走，一直走到门口，看到挨着城墙的一排房子，那里就是詹事府，那里专管太子与皇后的事，现在陛下没有立新皇后，他们就只管东宫的事，你拿着东宫的腰牌去就行。”

　　宁安一脸崇拜的看着赵谨言说道：“主子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赵谨言说道：“不用夸我，东西收好，别被人看到。”

　　宁安点头表示知道。

　　钱思齐想那个问题想到了第二天，走在他旁边的李辰安问道：“钱侍卫在想什么，想的如此认真。”

　　钱思齐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说道：“没什么，瞎想，不要叫我钱侍卫了，叫我思齐好了，在外面我也不称呼你为李将军了，我叫你辰安可好？”

　　李辰安说道：“那自然好。”

　　就像赵谨言说的，钱思齐和李辰安相处的很好，虽然还不算上很好的朋友，不过也是能一起出门的关系了。

　　李辰安虽然看起来沉稳老成，终究还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在不涉及自己职责时，也和普通的年轻人一样。

　　钱思齐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辰安啊，你知道南街上新开了一个赏芳楼吗？”

　　李辰安在听到赏芳楼这个名字的时候挑了下眉，说道：“我知道南街有一个赏芳楼。但是那并不是新开的。”

　　钱思齐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知道赏芳楼？”

　　李辰安说道：“难道思齐不知道？你主动约我来南街我还挺惊讶的，难道你是想拉着我去赏芳楼？”

　　钱思齐说道：“是有这个打算。”

　　赏芳楼就是南街上唯二的南风馆，钱思齐本想把李辰安拐过去看看他对男人的接受程度，不过现在看来李辰安绝对不是第一次去了。

　　钱思齐是没想到，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李辰安会去那种地方。

　　现在赵谨言安排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赏芳楼去也可以，不去也行。

　　但是钱思齐倒是对这个赏芳楼来了兴趣，他还从没去过那种地方。

　　钱思齐问道：“赏芳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李辰安说道：“你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你就说说吧。”

　　“你既然不知道，也没去过，怎么突然来了兴趣要去赏芳楼？”

　　“就是没去过，所以才好奇嘛。”

　　“既然是好奇，思齐更应该找好友一起陪同去了。为什么来找我？”

　　“这事怎么能找好友一起去？谁不知道我钱思齐最讨厌那些断袖了，要是让人知道我专门跑去南风馆，那不得被笑掉大牙。”

　　李辰安问道：“那我和一起去就没事了？”

　　钱思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因为我们还没有那么熟嘛，找你一起最合适。”他好奇的问道：“所以那个赏芳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李辰安说道：“和这条街上其他的楼没有区别的地方。”

　　两人说着话走到一个僻静的小巷，赏芳楼就在小巷的尽头。

　　钱思齐站在赏芳楼门口，这看起来不像妓馆，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门上没有挂任何牌子，门口也没有人守着。

　　大门开着，不过从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两人往里面走了一会，走过连廊，钱思齐听到了丝乐的声音，然后他眼前一亮，一个大厅出现在他眼前。

　　钱思齐发现这里的人都带着面具，看起来像是客人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怀里大多抱着一个柔弱无骨的男人。

　　钱思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转身就跑。

　　李辰安递给钱思齐一个面具，说道：“带上吧。”

　　钱思齐说道：“带着东西做什么？”

　　李辰安说道：“来这里的人大多不想被知道身份，于是赏芳楼就专门给客人准备了面具，慢慢的，带面具就成了赏芳楼不成文的规定”

　　钱思齐抽了下嘴角，说道：“你还挺懂。”他搂住李辰安的肩说道，“说吧，你来过几次了，看你对这里这么了解。”

　　李辰安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只是被朋友带着来了几次这里。”

　　说话间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板的男人走个过来，那人一走过来，钱思齐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

　　这味道和他以前见过的花魁身上的一模一样。

　　钱思齐倒是不讨厌男人用熏香，他只是不理解，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用女人的熏香，他默默的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李辰安的身后。

　　老板明显认识李辰安，他热情的迎了上来，说道：“大人来了？要听曲吗？我让人去准备。”

　　李辰安看了一眼满身写满拒绝的钱思齐，说道：“不用，上点好酒就行。”

　　最终两人只在这赏芳楼里喝点酒就离开了。

　　钱思齐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来了。

　　在李辰安和钱思齐说话时，赵谨言坐在桌旁等着宁安上饭菜。

　　赵谨言往外看了一眼，问道：“小将军和钱侍卫还没回来吗？”

　　宁安将一碗刚熬出来的桂花粥放在桌子上，说道：“我刚才去旁边院子看了一眼，还没回来呢。”

　　赵谨言支着头盯着院子入口，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说道：“都这么晚了。”

　　宁安说道：“是挺晚了，主子先吃饭吧，这粥我熬了一下午，您尝尝。”

　　赵谨言低头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然后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正打算放到嘴里，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赵谨言用鼻子闻了闻勺子里的粥，然后将勺子放回了碗里。

　　宁安此时也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他并没有发现赵谨言的异样，宁安坐到赵谨言身旁，拿起粥就要喝。

　　赵谨言突然说道：“这粥是你做的？”

　　宁安说道：“是我做的，主子。”他放下还没吃的粥，问道，“怎么了主子，不合胃口吗？”

　　赵谨言没说什么，他只是将宁安手里的碗拿了过来，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宁安有些紧张的看着赵谨言，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赵谨言将自己的碗和宁安碗里的换了一下，他说道：“我们换换，我的那碗都凉了。”

　　宁安有些疑惑的说道：“两碗都是刚舀出来的，怎么会凉？”说着用手摸了摸赵谨言换过来的那碗，感觉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既然赵谨言这么说了，他照做就是，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赵谨言搅了搅碗里的粥，并没有马上开始吃，他对宁安说道：“吃吧。”

　　宁安不疑有他，他忙了一下午，也饿了，于是舀起一勺就要往嘴里送。

　　赵谨言默默的看着宁安的动作，他看着宁安毫无防备的将粥送到嘴边，就在宁安要将粥放进嘴里时，赵谨言突然伸手将宁安手里的勺子打掉了。

　　宁安一惊，有些知所措的看着赵谨言：“主子？”

　　赵谨言说道：“粥里有毒。”

　　宁安眼睛睁大眼睛，然后猛的跪在地上说道：“不是奴做的，奴从没想过要害主子，不是我……”

　　赵谨言说道：“我知道不是你，起来吧，我又没让你跪。”

　　宁安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赵谨言一眼，从赵谨言脸上，宁安看不出怒气，也看不出其他情绪，赵谨言就那么表情淡淡的玩着手里的勺子。

　　宁安起身，然后站在一边不敢动弹。

　　赵谨言起身，说道：“去厨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