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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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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巴克回来后赵麟就有些神不守舍。方知禹说他不适合西装，他就把拼多多淘来的正经西装二手出了，花大手笔整了套当下最火的什么机械废土风，兴冲冲地开始幻想下次见面。
方知禹不爱发朋友圈，就算有也多是对别人论文成果的转载和学院活动。赵麟翻到头，只翻到唯一一张露脸照，是方知禹博士毕业时拍的。照片里方知禹穿着学士服，脸部和现在没什么变化，只是神色更为意气风发，鲜活动人。
只存下一张照片赵麟还不满足，灵机一动，又跑去百度A大方知禹。
A大社会学学院的师资介绍很快了跳了出来。方知禹放在自我介绍的照片就是朋友圈里放的毕业照，赵麟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停扒拉那一长串的介绍。
“社会学，干嘛的？”赵麟疑惑地一边嘀咕，一边点了篇方知禹的论文。
十分钟后。赵麟半眯着眼，打足了精神才没能睡着。虽然没能理解这些看似都眼熟但连在一起就看不懂的文字，但赵麟大概还是懂了，方知禹研究的是社会变化之类的，总之挺抽象。
还很催眠。赵麟伸了个懒腰，得出结论。
从事业上取得点共同话题的想法碎了，赵麟干脆从实际中主动出击。敲敲打打半天，最终也只是老老实实发了张给章凯赔偿款的转账记录：[图片]方老师，我听你的话转好了。
想了想，又外加个小狗吐舌头的可爱表情包。
方知禹回的很快，但是机械冰冷：收到。
收到这两个打字直接把准备再聊两句的赵麟手指冻住，一个字也回不了。简直最强铁壁。
赵麟袖子一撸，不信邪继续追问：“方老师在干嘛呢？”
“写论文”
赵麟连忙先狗腿给点夸奖：“真敬业（大指拇点赞）（大拇指点赞）（大指拇点赞）”
AAA社会摇代录沈麟：写论文难吗，我看你写的都看不懂。
方知禹：你看的那篇？
AAA社会摇代录沈麟：那个呃，从“哲学迁移”到“中介”的文化社会学
方知禹：……
AAA社会摇代录沈麟：怎么啦方老师？（小狗疑惑表情包）
方知禹：没必要看懂。
AAA社会摇代录沈麟：好吧，那你要来看我直播吗？慢脚直播，今晚八点开始（附链接）
方知禹再也没回复。
徐佳佳跑来问沈麟晚餐吃什么，沈麟恹恹地躺床上，半响才闷声道：“之前他们屯了些泡面，随便应付应付得了。”
徐佳佳脱了拖鞋踹他屁股：“这破泡面老娘吃够了，要吃你自个人吃去。”
“看看你那样，干嘛，刚被人甩了？我给你介绍个呗。”
沈麟都懒得理她，被戳破了那点小九九也急了：“去去去，边去，烦着呢。那你们想吃啥？”
“火锅，烧烤，麻辣烫，都行。”
“梦里吧，大哥回来之前咱们都没钱。”
徐佳佳瞪他一眼，但打开手机算了算余额，也泄了气：“真烦，等着啊，我找个饭票男朋友请你吃香喝辣。”
“谢谢您，”沈麟根本没当回事，下床哼着小曲往门外走。
“干嘛去呢你？”
“泡面，”沈麟头也不回：“八点开播，快化妆去，乖啊。”
直播流程就三类，多人摇几首，聊聊天，偶尔连麦PK整活。以前都是西装紧身裤，今天赵麟特意穿上那套口袋巨多的废土风衣服，整了个三七分。
“今天摇的没内味？”摇了首，赵麟喘着气念了个评论：“不该啊，这身不帅吗？”
“某宝小一百买的呢！”
徐佳佳也在背后起哄：“我就说他这套不行，还是之前带劲，非不听。”
“懂不懂啊你，”沈麟扭头怼完徐佳佳又回头怼观众：“还有你们，也别闲着，一点潮流都不懂。”
之前追沈麟直播的富婆专门送了个火箭，指明要沈麟换衣服。
“……但是这话又说回来，”沈麟笑得眼睛都看不到缝，虎牙露出来了，谄媚道：“不就是换衣服嘛，姐姐喜欢就换嘛。”
弹幕刷上来一排问号。
“家人们要是刷嘉年华，别说换衣服，女仆装我都穿啊，只要审核大哥放过我。”沈麟不以为意：“下一首了啊，来，一曲《刀山火海》送给大家！”
直播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多才结束。还好下半场有徐佳佳她们接场，不然光靠赵麟又跳又整活的早累趴下了。
算了算这场收入还行，至少礼物折下来一两天的饭钱是有了。徐佳佳这种十六七岁的青春期小孩补补妆又跑去下场了，赵麟嘱咐她别忘了找个饭票男友，得到一个头也不回的中指。
赵麟关直播设备时，手机突然震了下。
他打开，顶置的聊天框忽然多了条新消息。
方知禹：比西装适合你。
赵麟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他捧着手机，打字的时候心蹦蹦直跳：你看啦？
AAA社会摇代录沈麟：我感觉今天摇的一般，没以前有感觉。
AAA社会摇代录沈麟：方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啊？
AAA社会摇代录沈麟：有些话开玩笑的，都是节目效果，你别当真哦（小狗委屈表情包）
方知禹回的很慢，而且简约：很有趣。
有趣，什么有趣？赵麟又是一头雾水。是不是知识分子说话只爱说一半，剩下都让别人猜？
赵麟想不通，接着问：直播有趣吗，还是摇的有趣？
方知禹：都。
AAA社会摇代录沈麟：那你以后可以多来看，你想看啥都能和我说嘿嘿。
电脑的冷光打在方知禹面无表情的脸上，他看了眼沈麟的消息，随手叉掉，接着看资料。
深夜黑暗的办公室偶尔只传来鼠标和键盘声，忽然灯亮了，方知禹感觉眼前一片发白，缓了几秒才听见身后何永清的声音：”这么晚还在啊，灯也不开。“
”看了点有趣的东西，“方知禹声音轻快：”缓过神来已经这个点了。“
何永清重重坐下，衬衣有些凌乱，整个叉开腿仰靠在办公椅上，捂着发烫的脸：”终于把这老教授送走了。“
“上飞机了？”
“嗯，”何永清长舒了口气：“还好你没来，这茅台再贵也是白酒啊，喝得难受。”
“院长今天一直在问你，说人家好不容易大老远跑来开讲座，你就算身体不舒服也得来露下脸。我看啊，下次饭局你是跑不掉了。”
方知禹面色沉了下来，没回答。
何永清明显喝高了，还在絮絮叨叨：“我看院长挺喜欢你的，每次你不在都要念叨你几次。上次我和他去看咱导，他也止不住提你……哦对了，过几天要一起去看看老师不？”
“过几天吧，”方知禹换了个话题：“代驾叫了没？”
“马上到，”何永清看了眼手机，起身有些迟钝的收电脑：“我顺便上来拿电脑。”
“嗯，路上小心。”
何永清很快就关门离开，办公室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最近失眠就连褪黑素都不管用了，方知禹点了根烟，思考要不要找医院工作的朋友搞点安眠药。
烟灰快烧掉落时，保安来敲了敲门，看见是方知禹丝毫不意外，满脸堆笑：“方老师，我们要锁门了。你看你是要走，还是接着把钥匙给你？”
方知禹回过神来，把烟狠狠碾灭，站起来：“今晚不用，我回家。”
“好的好的，方老师你真敬业。”
“好几次值班都能看见你。”
敬业？好像赵麟也说过。
方知禹想笑，如果不是因为失眠他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学院办公室待。一想到对面的院长办公室，和院长微秃泛白的头发和油腻的肚腩，他就恶心的想吐。
回家不过是换个地方写论文，换个地方失眠。只要有电脑在哪儿都是一样。
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声道：“……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