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拂阶

42、第 42 章

　　在去医院的路上，救护车一路鸣笛，划破城市的喧嚣。陆寒生一直守在白曳身边，眼睛死死盯着医护人员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们全力抢救。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白曳的额头，试图为他抚平痛苦的褶皱。他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每一个念头都在狠狠鞭笞着自己：“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找到他，要是我能保护好他，小曳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到了医院，白曳被迅速推进了手术室。陆寒生在手术室外焦急地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他时而停下，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这样就能穿透那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时而又用手不停地抓挠头发，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与焦虑都发泄出来。他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老天爷，求求你，让小曳平安无事，我愿意用我最在乎的一切来换……”

　　经过漫长的等待，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陆寒生条件反射般立刻冲上前去，脚步踉跄，差点摔倒。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医生，声音带着颤抖与急切：“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疲惫，眼中却带着一丝欣慰：“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他的伤势极为严重。全身多处骨折，尤其是腿部和肋骨，腿部粉碎性骨折，断裂的骨头刺破了肌肉和内脏；大面积的烧伤和腐蚀伤，皮肤受损严重，后续需要多次植皮手术；还有体内脏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后续还有很长的治疗和恢复过程，而且还存在感染等多种并发症的风险。”

　　陆寒生听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白曳未来漫长痛苦治疗的担忧 。

　　陆寒生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身旁的警察及时扶住了他。他望着手术室，满心都是对白曳的心疼与担忧。

　　陆寒生站在医院走廊，手中的手机被汗水浸湿，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楚亦亭的电话。电话接通，楚亦亭焦急的声音传来：“陆寒生，找到小曳了吗？”

　　陆寒生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和疲惫：“找到了，亦亭哥，小曳……他伤得很重。”

　　他把白曳的遭遇和目前的伤势一五一十地告诉楚亦亭，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开自己内心的伤口。楚亦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后坚定地说：“我马上订机票回国，你照顾好小曳，我这边联系最好的专家，一定不能让小曳有事。”

　　挂了电话，楚亦亭又拨通了陈翳的号码。陈翳正守在白摇的病床前，看到陆寒生的来电，心中一紧。电话接通，陆寒生的声音让他的手忍不住颤抖：“姐夫，小曳被刘磊折磨得重伤，现在在医院抢救。”

　　陈翳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看了一眼病床上虚弱的白摇，强忍着情绪说：“我会守好阿摇，你那边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

　　*

　　楚亦亭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双眼死死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白曳，像是要用目光把他从昏迷中唤醒。他的手紧紧攥着窗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心痛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眼前的白曳，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上缠满了绷带，各种管子连接着他的身体，维持着他脆弱的生命。那些绷带之下，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每一道都像是刻在了楚亦亭的心上。他回想起曾经那个活泼开朗、总是笑着喊他“哥”的弟弟，再看看如今这副模样，自责与悔恨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发现，要是我能多陪陪小曳，他就不会遭遇这些……”楚亦亭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此时，许羡轻轻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坚定：“亦亭，这不是你的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陪着小曳，等他好起来。”

　　楚亦亭转过头，看着陆寒生，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等白曳从lcu出来转入普通病房，楚亦亭坐在白曳的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双手瘦骨嶙峋，毫无力气。他温柔地抚摸着白曳的额头，轻声说：“小曳，你快醒醒，哥在这儿呢。不管多久，哥都等你。”

　　白摇坐在异国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心里莫名的慌。这种不安毫无征兆地袭来，搅得她心神不宁。手中正翻着的书，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那些文字仿佛都变成了模糊的符号。

　　她几次拿起手机，想要拨通楚亦亭的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可每次都犹豫着放下。她心里清楚，楚亦亭和陆寒生他们总是报喜不报忧，若真有什么事，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告诉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呢？”白摇喃喃自语，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她开始回想最近和家里联系的细节，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这种莫名的心慌却愈发强烈。

　　另一边，楚亦亭正守在白曳的病床前，看着白曳日渐好转却仍未苏醒的模样，满心忧虑。他的手机突然震动，看到是白摇的来电，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亦亭，家里一切都好吗？”白摇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试图从楚亦亭的回答里听出些什么。

　　楚亦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都好，你别担心，安心养病，这边有我呢。”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瞒着我什么。”白摇的语气里满是怀疑。

　　“当然是真的，你呀，就是想太多了。”楚亦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管白摇看不到。

　　挂了电话，楚亦亭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无奈。他知道，白摇心思细腻，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但他更清楚，白摇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再受任何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