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的火烈鸟》银衣香青

49、李群青怎么会爱你呢

　　闻绪舔了舔嘴唇，一只手抱住李群青的腰，另一只手压低李群青的脖颈，贴过去吻他。
　　车驶进了另一条笔直漂亮的公路，路两旁的泡桐树落英缤纷，农田里绿油油的麦子在阳光下发亮，清新植物的芳香涌进开了窗的车内，李群青被油画般的美景迷惑，被亲吻间的缠绵爱意要挟，卸下满脸防备，让闻绪肆意亲吻。
　　“同意当我老婆了？”闻绪望着李群青水红的唇，又亲了一口问。
　　李群青听到这两个字就会想到昨晚那些可耻的话，他一把推开闻绪，上下扫视了几眼，最后扭头看窗外说：“你做梦。”
　　闻绪胸口被人踹过，被李群青一推，他痛得直皱眉，他想要挨着李群青坐，谁知这时候陈明韫给李群青打电话，闻绪看着李群青接起来，不知道陈明韫说了什么，李群青有在柔柔地笑。
　　这下更痛了。闻绪捂着心口仰靠在椅背上，余光偷偷看李群青的神色变化，等李群青挂掉电话，他揉着心口说：“这里也好痛哦。”
　　李群青没回答他，只是和他一起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听风涌进来，闻泡桐的花香，他觉得有些东西是时候该放下了，就算他一直耿耿于怀，可他又抵抗不了浓烈又炙热的爱意，没有谁的心是石头做的，没有温度的，人心就是用来暖的，只要温度足够，再硬的心都能变成一块软玉。
　　闻绪等不来帮他揉心口的手，等来了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落在胸前，他刚要伸手去拿，李群青的手已经覆在他的胸膛上揉了揉，问：“好了么？”
　　“不好。”闻绪伸手握住李群青的手，带着他的手轻轻抚，又是一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不值钱样，“得揉到家才好。”
　　出了机场，看闻绪还要跟着自己走，李群青又毫不留情地赶人：“你回去吧，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想回家，他们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
　　李群青面露难色：“我今天要去我父母那，我……”
　　我不方便还没说出口，闻绪拦了车，把李群青和他的行李一起塞进去，打开门让李群青坐进去：“我也跟你一起去，没床睡的话我睡沙发就好了。”
　　哪里会没床睡，闻绪知道还要装一下懂事。
　　独栋小别墅建在城郊，庭院风景别具一格，进到别墅里，和李群青家里的布景风格是一样的，简约大气。闻绪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李群青父母，中途他非要去买礼物带去，李群青总觉得别扭，他拦着闻绪不准他去，现在他们的关系一团乱麻，说不清道不明的，真要好好见面得等他捋清了再说。
　　最后闻绪好求歹求，李群青允许他下车去买水果带去，闻绪又不会挑，只捡贵的买，看着闻绪拎着各式各样的水果跟在他身后，他只觉脑袋疼。
　　还没见到李群青爸妈，倒先见到了陈明韫。
　　情敌见面，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陈明韫只知道李群青去南春市做调研去了，现在看到闻绪那趾高气扬的样，一看就是一起去的。
　　陈明韫给闻绪递了杯水，笑着缓解尴尬：“你怎么也会去南春？”
　　闻绪接过水，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明韫轻笑了一声，只是说：“和你一样。”
　　李群青的爸妈晚上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家里坐了个陌生人，那长相俊朗的青年看到他们就起身问好。
　　“这是？”
　　李群青刚要答话，陈明韫就回道：“是闻绪，李群青的同事。”
　　李妈笑着回说：“哦，是青青的同事啊，你好你好。”
　　闻绪看着陈明韫熟稔地和李群青爸妈聊天，他盯着陈明韫的眼神有些过于可怕，李群青拍了拍闻绪的肩膀：“起来吃饭。”
　　闻绪趁机拉着李群青的手臂站了起来，他懒懒跟在李群青身后说：“他和你爸妈关系真好，我好羡慕啊。我就不会和长辈相处，他们都不会喜欢我。”
　　李群青看闻绪那颓败样，给他支招：“你只要老老实实就好，我爸妈喜欢乖孩子。”
　　李群青说的是老老实实，不是急于表现。闻绪以为乖就是要勤劳，干什么都积极起来帮忙，李群青越看他越觉得他好笑，他和他爸坐在一起，相视而笑。
　　“好了好了，打扫就不用你来了，”李妈也被闻绪过于热情弄乐了，她拍了拍闻绪的肩膀说，“哎呦这孩子真好哈哈哈……剩下的让你伯父来弄，你去坐着和青青玩吧。”
　　“坐着吧，”李爸站起来接过扫帚说，“我儿子都没你勤劳。”
　　“李群青不用做这些，他不勤劳也没事的，我会……”
　　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去维护李群青，等这些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说快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李群青爸妈也意识到什么，越发笑得大声了。
　　李群青和陈明韫也听到了。李群青好像已经习惯了，但心口还是热热的，只是不动声色，继续看着手机。
　　闻绪走过来就挨着李群青坐，问他看什么。李群青把手机放到中间，两人一起看长颈鹿用笨重的脖子打架。
　　陈明韫这时候才发现，李群青好像一直都和他保持着距离，就算是和此刻一样分享视频看，他都不会任自己靠这么近。他突然不想待在这了，他知道李群青的心意，即使他不明说，他也看出来了。
　　他遇见李群青太晚了，所有的一切都太晚了，他和李群青只能止步于朋友，朋友还能天长地久呢。他既盼望着他们不长久，又盼望着李群青能幸福，人啊，总是矛盾的。
　　再过两天陈明韫就要回国了。他帮李妈去松花园的土，跟李群青探讨动物，闻绪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陈明韫显然不能理解闻绪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直到李群青的手机在他身边响起消息提示音，他无意间看到信息内容——李专家，玩得挺花啊。
　　陈明韫不受控制地点开消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开那个视频的，视频里有李群青的哭声，还有闻绪那可怕令人窒息的恐怖笑声，他手忙脚乱地摁了暂停，而后毫不犹豫地把视频删了，把人拉黑，他明明没有运动，但他额头冒汗，咬牙切齿。
　　闻绪去买了一束花回来，他已经很久给李群青送花了，今天不能再拖了。他抱着花刚走到门口，正遇到坐在行李箱上似乎在等车的陈明韫。
　　陈明韫抬起头来看他，闻绪往前走了一步，刚要进门就被陈明韫拦住，闻绪问他：“你想干什么？”
　　“闻绪，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伤害李群青的事？”
　　“……”闻绪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陈明韫，坦诚地回答他，“做过。”
　　“你个混蛋！”陈明韫拽住闻绪的领子，重重一拳砸了下去，“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还有什么脸来见他！你看看你做的事是人事吗？”
　　“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来管！”闻绪扬起手回击他，“最该离他远点的是你！他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碰他！”
　　“闻绪！”
　　闻绪刚把陈明韫打翻在地，还要抬手再反击的时候，李群青出现在了门口。
　　闻绪收回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但陈明韫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扑上来又要打，李群青握住陈明韫的手，愠怒道：“够了，你们是小孩子吗？”
　　“你还护着他？”陈明韫被李群青护着闻绪的举动激怒了，他气得说话都在颤抖，“他对你做过那样的事，你为什么……”
　　闻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件事，他大声质问陈明韫：“你从哪里知道的？我问你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陈明韫抬起脚，狠狠踩在那束漂亮的粉玫瑰上，用力地碾，“你送花有什么用，你送的花都是臭的！都是肮脏的！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李群青？你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脏东西！”
　　“你闭嘴！”
　　“够了，我说够了！”李群青用力推开情绪分外激动的闻绪，当年的事现在撕开来再次摆到面前，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李群青痛苦至极。
　　“青青……青青，我不打了，我们回去。”闻绪看李群青难受的神色，他害怕极了，他伸手去拉李群青，低声细语。
　　陈明韫把李群青一把拉到自己身后，他把花踢到闻绪面前，他警告闻绪：“到此为止，你离他远点。”
　　“你凭什么替他说话！我和他怎么样，都让他来说！他要我死我就死，要我滚我就滚，你算什么东西？”
　　陈明韫看李群青并不打算开口，他恨铁不成钢：“你非要作贱你自己是不是？那么痛那么难过，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你和他在一起算什么啊？你是变态，喜欢别人凌虐你是不是？”
　　“不是……”李群青脸色发白，他有些站不住，太阳刺着他的眼，墙边的树影斑驳错乱，他像是回到了那一天，被光斑穿透身体，“我恨死他了，恨死了……”
　　“听到没有？”陈明韫死死拉着李群青，拉上行李，他狠狠瞪着闻绪，说，“他恨死你了。这些天他都是可怜你，怕你死缠烂打，所以纵容你罢了。闻绪，李群青怎么会爱你呢？”
　　不会爱，一点都不会爱。从他那么冲动伤害过李群青后，他就知道了。
　　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闻绪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直直跪在了那束可怜的花前，他把花抱起来，一片花瓣一片花瓣的往里放，企图复原刚刚那样光鲜亮丽的外表。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束花也不成样子。
　　他紧紧抱着花，身体颤抖不已，俊气的脸上泪流满面。
　　他想说，李群青我爱你。可是李群青不会再听他说爱了。他怕他的爱，怕得要死。他只是不停流泪，不停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只有那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