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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祝你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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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忆等了十来分钟,才确定严宣不会再回消息发来其他质问,是暂且相信了他的说辞。

      新剧杀青,今天还有宣传海报要拍,他回床上眯了一会,醒来又在床上赖到闹钟下了最后通牒才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虽是混在圈里,宁忆对于拍戏这种事情并不热衷,大多是公司安排的戏份。

      他无心上游,严宣见这样久了也从不指望他能在这条路上给公司赚多少钱,或者说,严宣觉得他能给公司带来的利益远大于此。

      到时化妆间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那些频频投来的目光下,宁忆走到了最角落。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虽是没有放在明面上讲,可进了圈子也就会发现,里面谈论的终归也就那么些事。

      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抢走别人近乎到手的代言与合作,他的名声早烂透了。

      新剧是青春热血的题材,因此房间里边都是同他一般年龄的年轻人,爱恨随意又明显,他不指望能同他们有多亲近,只求不要跑到面前来奚落他。

      刚进门时谈笑声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化妆师在做准备,宁忆闭上了眼睛,听着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与低笑,放在腿上的手指也无意识地蜷缩了起来。

      但还好,他们没有提到自己。
      他们在讨论,“怎么把脑子里的钱提现到银行卡里?”
      “......”

      大概是前面还讨论了许多这样搞笑又智障的问题,这会刚一开始发笑就挨了他们的化妆师拍了一掌,气急似的,“别笑了,卡粉了。”

      宁忆扬起嘴角,这会已经感觉放松了许多,他睁开眼睛,看化妆师看他的眼神微微放空,他收敛住笑,不自在地转开了头。

      就在此时,身后的椅子被踢翻,在地面上划拉出了刺耳声响,宁忆心刚提起位置就猛地被撞了一下。

      他抬头,在镜子中对视上了那双幽冷的眼睛,听他说,“恶心。”

      宁忆的睫毛颤了一下,脸慢慢烫了起来。

      平日的贺铄扬对他不友好,但表现出来的是实在瞧不上他,他没见过他这么失控的样子。

      显然其他人也没见过,贺铄扬仅比他们大个两三岁,可在圈子里的资历已经可以算是大前辈了,家境丰厚,气质孤傲,平时不好接近,但也没见过他给谁甩过脸色。

      一众人勉强合起惊掉的下巴,生怕他再动手开始劝和,而贺铄扬先他们一步回了位置。

      化妆师是个穿着精致时尚的小姑娘,吓了一跳之后开始拯救因刚刚的碰撞而毁掉的眼线,一边安慰他,“老师,别担心,贺老师不会为难你的,他从昨天心情就很差,并不是针对你。”

      宁忆笑笑,慢慢将握拳的手松了开,最好是吧。

      今天的拍摄很顺利,进度也很快,看到效果后制片临时起意追加拍了宣发视频,为了不拖时间,大家伙一鼓作气拍摄完才用的午饭。

      化妆间宁忆换好衣服,把菜里不喜欢吃的葱夹出去,一粒粒在饭盒上站了一长排,这才舀了一勺土豆去拌饭。

      化妆师过来收拾东西,宁忆跟她聊了两句,对她好奇的接下来休假准备去哪里的问题不知道要怎么做应。

      跟宁忆合作过的导演总夸宁忆演戏有灵气有天赋,面对他们递过来的橄榄枝,他本人并没有继续合作的想法。

      新剧大爆人气高时不趁热打铁,反而销声匿迹不出席任何公开活动,就好像公司怕他太出名似的。

      宁忆沉默着,在对方自觉冒犯要道歉的时候朝她浅浅一笑,不介意提起:“我没有在休假,拍摄结束公司有另外的工作安排给我。”

      小姑娘看他不介意提起这才放心,她放下那份拘谨,低头收自己的工具,“可是老师不是还在上学吗?要拍戏要工作,很累吧。”

      “还好,我快毕业了。”宁忆收起饭盒,放进一边的垃圾袋看见镜子中映出的贺铄扬面色不善地朝他走来,他不得已站起身结束了对话,“我先走了。”

      他不往外走反而往里面的更衣室去,想从里面找另一扇门离开,可贺铄扬的脚步声逼得太快,他刚一转身,被掐着脖子按在了墙上,接着,面前被怼了一张照片。

      宁忆眼神茫然一瞬,脸色很快变得苍白了。

      他不知道贺铄扬给他看这张照片的原因是什么,总不可能是给他欣赏。

      贺铄扬眸色幽暗,看着他的反应轻挑起唇,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掌下细嫩的脖颈,“你们这种人......是不是给点好处就可以让人随便玩?”

      指甲嵌入了掌心,宁忆试图那用尖锐的痛感来维持自己的理智,他撑住因战栗而止不住发软的身体,“贺老师,没必要特地过来羞辱我吧?”

      “羞辱?”贺铄扬低笑了一声,那阴恻恻的模样跟平日傲然睥睨的形象差出千里,宁忆背后升起冷意,他想跑,可身后没有地方让他退了。

      他低下头,贺铄扬的声音逼过去,感叹似的薄气洒在他耳边,“你就得这就是羞辱?那你们跪倒在那些人面前,一个个的像条狗似对他们摇尾乞怜的又叫什么?”

      宁忆面露难堪,看着他嘴边的戏谑,更是哑了声音,可他无法辩驳。

      冷意由后背升起席卷了全身的温度,连着让他推开贺铄扬动作都有些僵硬。

      他要离开,贺铄扬用戏谑的声音又说:“我晚上过去,可以要求你陪我吗?”

      宁忆握着把手的手缓缓收紧,突然转身看着他,“贺老师,我自认为没有得罪过你,你今天这样疯狂明显地针对我,该不是照片上有你认识的人?”

      显然贺铄扬的脸色变了,刹那间阴沉可怖,宁忆知道自己是猜中了。

      一下子戳中了贺铄扬的痛点这件事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意,开门后他几乎是逃着离开的。

      他的心很乱,出了公司之后就随便上了辆公交车,绕了小半个区才回到家,想到今早摄影师特地点名说他状态不怎么好,于是又上床睡了一觉。

      被噩梦惊醒时外面天色暗了,手机闹铃也响了起来。

      他肩上搭了外套傻傻在床上坐着,任着铃声响,等空掉的脑子跟心脏重新被现实填满之后才爬起来换衣服。

      因为多逃避了一会他觉得过不下去了的生活,时间被他挤得很紧,路上有点堵车,他到会所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上了三楼的服务部,门一开,便看到调酒台里的人边忙着眼睛却止不住往这边张望,看到他才松了口气。

      看他这紧张的状态大概是之前经理点到自己的名了,但是被遮掩了过去,幸好今天出门之前换了衣服。

      宁忆经过他,找到自己编号的更衣室拿东西,同时眼睛扫过墙上的电子屏,微微一顿,然后才打开了柜子拿出了自己身上的配置——一个带小型电子屏的项圈。

      会所服务部不同于其他功能性的部门有统一的工作室,自己独立在3楼,服务于整栋会所的vip客户。

      他回到调酒台,帮忙整理酒柜。
      同事跟他说:“经理刚问你了,我说客人要你去送酒。”

      宁忆垂着睫毛,应他:“刚刚电梯遇到了,问我怎么没带身份牌,我说没来得及,谢谢你。”

      “这么客气。”郑楠把刚调的酒推给客人,在对方喝了一口朝他比了个赞后回了他一个,才问宁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有去医院看看吗?”

      宁忆只回:“骨头没断。”

      这会稍微有点热闹,刚能歇一会,郑楠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昨晚上都准备下班了,领班临时给凑了一间,谁知道来的是这个死变态,掐我脖子还往我身上按烟头,你也是真不巧,赶过来挨打。”

      宁忆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是下班前临时来的?”

      会所规矩很严格,除了有预约,时间一到就不再接待客人了,如果没有上面发话,领班也没有这个权利。

      他昨晚也是临时被严宣通知过来这里,这件事不免地他多想些,“你还知道什么?”

      “哦,我听出来他们是在其他地方的饭局,然后那变态带他们来了这里。”说到这,郑楠看了一眼宁忆脖子上的身份牌,说:“我就知道,没人会那么好心帮我们的。一个屋子里待着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那位李董更舍得给好处而已,你小心一点。”

      宁忆有片刻的恍然,昨晚在那把椅子朝他砸过来的时候,是那个人帮他挡了一下,使得那把原本应该砸到他后背的椅子掉到了他的脚边,“我知道,谢谢。”

      郑楠说:“宁忆,其实你不用在待在这里看人脸色,你有作品可以说话,不像我们一开始就被按死在这里,你完全可以跟经纪人谈条件,多接几个好的作品造个势,替公司赚到的难道会比在这里的少吗”

      这很难说,他当初是被迫进入的娱乐圈,虽然他曾经也想过兼顾学业好好拍戏,但严宣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第一部剧就火上热搜了,常理说公司应该趁热推他一把,而他等待的是热搜被撤,原本接下来的面试安排也被取消,慢慢的,他被推向各种酒局。

      连他得到的最佳新人奖他都被锁在房间里不被允许出席。
      他搞不懂。

      这三年来如果不是他坚持去各种剧场面试,频繁地出现在公共视野,大概也会被按死在这里。

      郑楠掐掉烟收拾吧台,转身时再问他:“你晚上值哪层的班?”
      宁忆说:“等吩咐。”

      那就是晚上那位李董会过来的意思,郑楠看那了眼时间,拍拍宁忆的肩,“祝你好运。”

      唐典会所夜场服务生上百人,一样的黑色西装裤白色衬衫打扮,除了上面两颗扣子不允许扣上的硬性要求,这样的制服跟外面普通娱乐场所的没有什么不同,当然,比较贵除外。

      在三楼出现的绝大部分人脖颈上都带着配饰,就像他,还有郑楠,一条代表身份牌的项圈将他们从普通服务生中区分出来。

      可能被扔上酒桌谈条件,被随意加码换取利益,被轻视被侮辱还可能遇到有特殊癖好的客人而随时被揍,居然还没有工伤险。

      时间八点多宁忆等到了通知,上了四层被带着往会客餐厅的一面走,一般客人会在这里谈项目。

      大多数人来到会所的原因无非是拓展人脉跟获取利益,而他们特殊身份的服务生无非就是其中的润滑剂,干涩无趣的交换过程是需要一些乐子去推动的。

      脚步停下,他敲门朝里面问候了一下,被允许进去。

      会所装修富丽堂皇,无一处不透露着奢靡,商洽的饭厅也是,宁忆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被晃过眼睛。

      休息区没人,餐桌空了三个位,而他抬眼见到的以一面不是昨天晚上慷慨解救了他的李云哲,而是他在这里怯于面对的一个人。

      那似乎没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眼神在对上他的时候还凝了一下,就像锁住他了一样。

      宁忆动作很细微地一顿,很快收回目光朝着李云哲走过去。

      还在进行的谈话并没有因他的到来而被打断,“将技术转让是部门领导商量过后的决定,明显配合上对方的设备能让产品效能跟利益最大化,我们已经通过了技术评估阶段,显然您协议一眼不看在签署协议的出现让双方都很没有面子。”

      李云哲伸手拉住了宁忆的手腕,将他往座位上一扯,继续说:“您觉得呢,任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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