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情话》花野散枝

4、第 4 章

　　另一边落荒而逃的曲晓也没比季桐秋好多少。

　　他的嘴唇被揉搓的有些红肿，外套被拉到肩膀的位置、书包在身上摇摇欲坠地挂着，多亏了现在是上课时间周围没什么人，不然他这幅样子肯定会被挂上明天的表白墙。

　　“一群神经病，我怎么就招惹了这一群傻逼！”曲晓喘着气低声咒骂着，昨天他就不该贪图那些钱答应了宿希的话，宿希和季桐秋认识的时间可比他早多了，他就是蠢才会相信十几年的交情会为了他这个“普通舍友”反目成仇。

　　宿希和季桐秋早就认识这件事曲晓还是在三个人互相摊牌之后才知道的，之前他只以为这两个人关系好是因为瞧不起他，全然没往两人早就认识方面想，以至于后面摊牌了他谁也不敢选只能灰溜溜去打工。

　　“这两个人怎么了，都一周没说过话了，这两天又抱团过来找我干什么？”

　　想到这里，曲晓突然想起季桐秋刚刚的话。

　　他那天是确保季桐秋和宿希走后才去接的宋叶则，怎么这两个人就这么确定他去找了其他人？

　　“曲晓等一下！”

　　曲晓一只脚刚跨进宿舍楼就被后面的一道女声叫住，他闻声回头，一个长相精致的女生站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向他挥手，她似乎是跑过来的、说话间还不断喘着气平稳呼吸。

　　“你是宋叶则的舍友吧？”

　　“你是？”曲晓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打量，他没见过这个女生，路上被突然拦住除了要求他去做什么志愿活动外他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宋叶则让我给你送个东西。”

　　“什么东西？”曲晓蹙眉看向女孩空空如也的双手。“你认识我？”

　　“是宋叶则让我来找你的。”女生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可以先加你的微信吗？因为还需要发一个文件。”

　　曲晓审视地看了她两眼，确定女生表情看起来不像说谎后拿出手机加了她的微信。

　　“我一会儿把文件传给你，其实就只是一个调查啦，因为凑不齐人宋叶则说可以拜托舍友，所以我就来找你啦。”

　　女孩看着手机屏幕俏皮地笑了下，还没等曲晓回答就率先开口说道：“那我先走啦，麻烦你一会填一下问卷，耽误你时间了不好意思！”

　　女生来得快走得也快，曲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最近遇到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宋叶则要搞调查问卷怎么不自己来找我？”

　　曲晓回到宿舍，女生的调查问卷刚好发过来。

　　他下意识点进女生头像看了眼，女生朋友圈很干净，除了几张风景照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曲晓识别二维码看到问题后忍不住咧了咧嘴——这是什么调查问卷？怎么调查内容是这样的？

　　他快速滑了几下发现都是大差不差的问题：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情人节你更倾向于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这不像是学校要求的调查问卷，倒更像是追求者在调查被追求者的喜好。

　　难道那个女生想追他？

　　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就被曲晓否定了，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女生，两人甚至在今天之前都没有见过。虽然他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不错，但是他对女生实在没什么兴趣，更何况那个女生的表现也不像暗恋他的样子。

　　那个女生说她和宋叶则认识，难道是宋叶则搞的鬼？

　　这个想法也很快就被曲晓否定了，他和宋叶则认识太久了，宋叶则早就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根本不用再费心思搞这种无聊的调查。

　　“麻烦填完之后发个截图好不好。”

　　弹出来的消息打断了曲晓的思路，这种没什么必要的问题他也没什么必要认真回答，快速点完后截了个图发给了女生。

　　“谢谢！”

　　“你可以不要删了我吗？多一个好友多一份日后完成作业的机会。”

　　女孩回复的很快，而且精准预判了曲晓的下一步动作，他互删的话停留在键盘上，最后只能点了删除回了一个“ok”。

　　女生主动开口说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留着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不过这样看来好像确实是他否定的第一个想法——这个女生想要追求他。

　　“我是宋岚。”

　　“曲晓。”

　　握着手机，曲晓感觉心情有点奇妙。倒不是曲晓这个人自我感觉太差，实在是从小到大追过他的女生屈指可数。

　　他也问过他比较有好感的女生到底为什么屡次拒绝他的示好，得到的回答却是他看起来符合网络上形容的所有gay的关键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凭借这种刻板印象就把他划为那一类人，但是流言的传播可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就算他不是、只要别人想听这种八卦，他就必须是。

　　在这种流言的影响下那些女生都只拿他当“闺蜜”，哪里还会产生想要和他谈恋爱的想法。

　　曲晓刚开始也生过气，不过后来发现装gay骗男人钱挺好用的，反正谁也不亏，他装一下也不会怎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女生明晃晃的示好，不过按他现在的情况来看，过正常人的生活对他来说就是奢望，他和这个女生注定无缘。

　　手指停在“删除”两个字上面，曲晓又忍不住收回了手——就像宋岚说的话，留一个好友位又不会怎样。

　　窗帘被风吹起，曲晓走过去把窗帘绑起来，窗台上飘进了几片落叶，他伸手拿起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用双手撑了一下坐了上去。

　　风吹得很舒服，曲晓依靠着窗户昏昏欲睡地四处乱看。

　　包子还在宿希的桌子上，他走了后应该还没回来;宋叶则回来的话一定会给他打电话，所以今早回来的就只有可能是季桐秋了。

　　曲晓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自以为聪明将两个有钱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但是事实却是他只不过是两人共同的玩具而已。他们两个既然早就知道了曲晓在与他们同时交往，却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把他当成一种趣味、看他自我感觉良好地在两人之间辗转。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吧，要是他是宿希或者季桐秋之间一个的话他也会觉得很有趣，可是偏偏他是曲晓、被他们当成玩具的曲晓。

　　两个人一起耍了他这么久，最后竟然还有脸反过来责怪他脚踏两条船？现在又开始莫名其妙地表达对他的占有欲。

　　他又不是那两个人的附属品、离了那两个人就不能活。

　　平复好情绪，曲晓起身准备跳下去，手刚摸到窗户就被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

　　他还没看清是谁发出的声音，那道身影就飞速跑了过来把他从窗台上抱了下去。

　　“你……”

　　看清楚抱着他的人，曲晓后面的话卡在嗓子里一时被惊地没说出来。

　　“你要干什么？”

　　宋叶则紧紧地抱着曲晓，生怕他再想不开又要跳楼。

　　“我没想干什么啊……”

　　曲晓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还被宋叶则抱在怀里，他推了两下表示自己要下去，摸到宋叶则坚硬的胸肌没忍住抓了两下。

　　“这小子什么时候锻炼的身体？之前不是瘦得和一个搓衣板一样吗？”

　　曲晓想着，宋叶则往宿舍里面走了几步才把他放了下来。

　　“你刚刚站在窗户边要干什么？”宋叶则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被曲晓刚刚的行为吓得不轻。

　　见到宋叶则这百年不变的没出息的样子，曲晓这才找回了熟悉感。

　　“我就是吹个风。”脚触碰到地面，他推开宋叶则伸了下胳膊。“下面还有那么一大截窗户呢，我又掉不下去，你害怕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们孤立你所以想不开……”宋叶则嗫嚅着回答道，曲晓拍了拍他肩膀示意自己没事。

　　“你是不是偷偷去锻炼身体了？怎么突然这么有力气了？”

　　在曲晓印象里宋叶则一直是“柔弱”的代名词，要是说曲晓是因为具有所谓“gay的特征”才不招女生喜欢，那么宋叶则就是因为长得太阴柔再加上病弱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咳一下就要断气才不招女生喜欢，以至于只有曲晓和他做朋友。

　　他还记得高考结束那天他一时兴起忘了宋叶则那瘦弱的身体飞扑到宋叶则身上，最后宋叶则因为挫伤住了院，曲晓则在他和他大哥的视频通话中挨了好几次骂。

　　如今不过才几个月过去，之前那个毫无欲望的儿童身材竟然有了胸肌，这对每天吃吃喝喝长了一圈软肉的曲晓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

　　“嗯……”虽然外形变了，但是宋叶则那柔柔弱弱的性格却没一点改变。“因为我不想一直拖累你，我也想可以和你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

　　“……”曲晓尬笑着背过身去。

　　果然无论宋叶则变成什么样都摆脱不了他这种酸涩的文学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