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幸村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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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人群聚集在球场旁的告示牌处，公告上张贴着今天新鲜出炉的随机赛名单。
随机赛就是高中生们口中的洗牌战，球场号排位低的那一方挑战排位高的一方，排位高的那方守擂台，如果守擂成功则排位不变，如果输了，那么他将被挑战方取而代之，掉回低位球场。
这就是U17训练营的玩法，虽然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率，至少越前龙冶当初就是凭着这套规则，在U17里称王称霸的。
“阿桃这里有你的名字哎！”
菊丸英二指着公告栏里那个熟悉的名字，而名字的主人更是兴奋不已，桃城武迫不及待抡着手臂开始热身，打算给高中生们一个暴扣，不过和他的乐观相反，青学其他几人面色凝重，“对手是鬼十次郎，那个五号球场的。”
“中学生里被选中的只有桃城一个吗？”
“诶！还有一个——是幸村啊。”众人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一旁面容俊美的男人身上，幸村双手抱臂，好看的眉头此刻紧皱起来。
很少见立海大的这位部长大人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众人回头，这才注意到比赛名单上，那个写在幸村精市前面的名字。
“越前…龙冶！？我没看错吧？幸村的对手是越前龙冶？”
根据公告所写的来到指定球场，握着手里的球拍，幸村精市呼吸放缓，静静等着自己今天的对手——越前龙冶的到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相信打网球的人没有不认识越前龙冶的，武士的二代、当代网球界的神话、一个世纪难遇的天才、奇迹、瑰宝……这些闪闪发光的头衔像是上帝赋予的冠冕，都为这一个人加冕。
人们赞美他，崇拜他，一言接着一语妄想创造神明，而今天，他幸村精市就要推翻神座！
一个人影逆着光出现在众人眼前，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啪嗒、啪嗒……脚步声回荡在耳畔，万众瞩目之下，那人的身影终于渐渐清晰。
“……怎么是你？”
那身冰帝学院的队服看得众人一个心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发现来人真的不是他们一直期待的那位，众人还不死心地张望，想从龙冶身后找出另一个人的存在。
“来的人是我，你们很失望？”
一片哗然之中，龙冶暗暗勾起唇角，“看来我还是魅力不够。”
幸村精市紧紧皱着眉，盯着眼前人。
虽然这个冰帝的家伙从外表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他就感觉到这人的气场变得完全不同了。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种烈日般的张扬几乎要将人的眼睛灼伤。
不对。
幸村精市心脏一紧。
这个人，他就是……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抬手将脸上挂着的眼镜取了下来，一双金眸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忽然天地间卷起一阵狂风，掩藏五官的发丝飘扬在风中，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
“你……”
倒吸一口气，看着眼前人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容，人群开始躁动。
龙冶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嘘——比赛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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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龙冶这边的热闹不同，桃城武和鬼十次郎的球场那边就冷清了很多，他们两个人的比赛要比龙冶他们先开始，进行到现在，比赛已经快要结束了。
桃城武，这届全国冠军队伍中的正选队员，竟然被人用只有两根球弦的网球拍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鬼十次郎垂眸，看着脱力跪倒在地的那个人，“不要再继续了，你会骨折的。”
脑袋一根筋的勇士不懂趋利避害，就算是流血流汗，他也不会停下脚步，面对对手的劝告，桃城用尽全力站直了身，用行动回答了一切。
就算一次又一次被击倒，桃城也会一次又一次站起来。
如果他放弃，那么这这里的全体初中生不就要被看扁了吗，桃城几乎精疲力尽，但那双眼睛仍然明亮，直到最后一刻，直到勇士将自己燃烧待烬，看守地狱的魔鬼终于认可了他。
“从地狱爬上来吧，我等着你。”
宽阔的球场除了一声声沉重的喘息声，只剩下这一句话回荡。
——“不要再挣扎了。”
越前龙冶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是从云端传来。
失色的瞳孔茫然地看向远方，用球拍支撑着身体，幸村精市半跪在地，失去视觉的他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可更糟糕的是手里明明握着球拍，他指尖却没有一点感觉。
触觉也消失了。
“幸村精市，放弃吧。”
不，他不会放弃的，他还能听得见……“闭嘴！”大吼一声，俊美的面容变得扭曲，幸村精市抬起头，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死死盯着龙冶，“请继续吧，我会赢的。”
世界只剩下网球的声音，幸村固执地追逐着那仅有的光点，他狼狈，他落魄，不论怎么难看也没有关系。
越前龙冶，他唯独不想输给这个人。
“嗞——”
刹那间，一道嘈杂的耳鸣掩盖了一切，也将胜利的可能完全斩断。
触觉、视觉、听觉，神之子剥夺五感，却从未想过神明会将他剥夺的，百倍奉还。
“你输了。”
干涩发酸的眼睛眨了眨，一张模糊的脸慢慢变得清晰，随着比赛落幕，幸村失去的知觉都恢复回来。
看着越前龙冶朝自己伸来的那只手，幸村在原地愣神几秒，但龙冶可不管幸村在发什么呆，一个用力直接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幸村君不会是在记我的仇吧？”
龙冶露出无辜的神情。
刺眼的光芒在这时好像突然变了，温暖和煦，让人身心松快，全身都轻飘飘的，像包裹在一朵蓬松的云里。
幸村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依旧直直落在龙冶身上，就像被人定住了一样。
察觉到眼前的人状态不对，龙冶浑身冷汗都流下来了，他抬起手掌在幸村面前挥了挥，“喂！你不会是真被我打傻了吧？”
这才刚刚开始，把人玩坏了可怎么好？
迟迟没听到幸村回复，龙冶有些着急了，自己才答应教练收敛着点，明明他那么小心也没怎么使劲啊，这人应该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呆样吧？
眼底倒映着龙冶焦急的面孔，幸村眼睫轻颤，良久后，他轻声喊到：“我输了。”
是的，他输了。
三年前的JR大赛，幸村精市永远都忘不了，那天他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冠军，也是在那一天，他遇见了这个可恶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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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个什么JR大赛的冠军？”
狂风骤然划破空气，一颗球擦着幸村的脸飞驰而过，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被划开一道血痕，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指尖鲜红的血渍看得幸村脑袋发懵。
愣一会儿，一直以来的良好教养还是让幸村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不好意思，你是……？”
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幸村的问题，来人身穿黑色卫衣，头上戴卫衣的连衣帽，宽大的帽檐挡着他的面容，却挡不住他身上的恶意。
伸出一根手指朝幸村勾了勾，开口是命令般的口吻：“你，来跟我打一场。”
“为什么？”眉头皱起，幸村不满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回答他的是比刚才更过分的一球，一切发生的速度太快，幸村根本来不及躲避，只是这次再也没有第一次那样友好，强大的冲力直接打在他的肚子上。
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幸村精市吃痛地捂着腹部，“呃、你——！”
稚嫩的脸庞冷汗直冒，在暴力胁迫下他只能应下挑战。
小球高高抛起又落下。
一道明黄的光影如闪电般穿过球场，幸村甚至连球的轨道都没看清，那人瞬间得分。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球。
明明手中的冠军奖杯还留有胜利的温度，可他跃动着的心却直直从高空坠落而下，扑通一声沉入海底，冰冷的海水灌进他的眼耳口鼻，巨大的窒息感让幸村每一次呼喊都成为徒劳。
“你太弱了。”
他听到那人这么说。
堕入地狱的幸村缓缓抬起头，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一片死寂的眼眸突然燃起一团火，幸村用尽全身力气挥拍击球，灌注着怒火的一球比从前的所有回击都要猛烈。
没有想到幸村竟然会打出这样的一球，琥珀色的瞳孔紧缩，一双眼睛里满是意外。
为了躲开这一球，他转动身体强行避开，堪堪躲过攻击，头上的连衣帽却猝然掉落，一张神情惊愕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张像天使般完美的脸，五官还没长开，但已经能让人预见未来该是多么动人，拥有这样的一张脸，所作所为却恍如恶魔。
幸村咬碎牙根，死死地盯着他，用力把这张脸刻进了自己的灵魂。
接下来的日子里，幸村没日没夜地训练，他发誓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这个人尝尝自己今日的滋味。
那天之后，幸村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直到后来，卧病在床的幸村打开电视，医院电视的屏幕闪烁着，那张他熟悉又憎恶的脸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时间冲刷下逐渐愈合结痂的伤口，忽然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崩裂开来，那些他自己以为淡忘的一切，仿佛又一次重现在眼前。
手指攥紧，指甲几乎都要插进掌心，幸村精市终于知道了那张脸的名字。
“越前龙冶……”
这个人，原来叫越前龙冶。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幸村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