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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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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江淮翊接到项新筠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有事要跟他商量。
江淮翊这些年对项新筠百依百顺,童年时期留下的阴影太深,他太怕再次重演。
自从江淮翊搬出去之后,这个家里常年只有项新筠和保姆俩人。
到家时间还很早,项新筠和保姆正在用早餐,见他这么快回来,保姆连忙站起身迎接,“少爷还没吃饭吧?”
江淮翊看了她们一眼,低头换鞋,嗯了声,保姆立马去厨房盛饭。
来到餐桌边坐下,保姆正好将早饭端上来,“知道少爷回来,特地多做了点。”
“事情已经解决,我能做的也已经做了,”江淮翊拿起筷子,看着项新筠说:“他的目的达成了,你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项新筠静静看了会坐在对面的儿子吃饭,他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要她跟江文华离婚,他认为继续留在这,守着这套房子的意义不大。
“你姥爷公司的命脉,还在他的手中。”
目前并没有完全脱离江文华的掌控,更应该小心行事才对。
“他现在的位置被架得很高,不会随便对姥爷的公司下手,”江淮翊端起牛奶杯抿了口,抬眼与项新筠对视,“况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对他没什么意义,还会脏了他的路子,不值得。”
项新筠没再说话,他能想到这一层,她这个当妈的自然也能想到,只是没有万全把握,她不会冒险。
一顿饭江淮翊吃得极快,临近结束时,项新筠盯着他看了片刻,垂下眼吃饭。
“其实我让你那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你爸的选举,你跟蔓菁……”
她顿了顿,嘴角向上弯,“对你来说,是条好路子。”
话音落地,筷子突然啪地拍在桌面的声音,吓了保姆一跳。
江淮翊忍不住嗤了声,身体靠回椅背,脑袋倾斜,视线无波无澜地投向项新筠。
“妈,你有考虑过我吗?”
女人身体一怔,拿筷子的手僵硬在空中,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没等到她回答,又听见他说:“有想过我幸不幸福吗?”
“你亲眼见识过我的婚姻,你还认为幸福对我们这些人而言重要吗?”
她反问江淮翊,这个圈层的人们能走到今天都绝非百分百的善类,婚姻可以是强者之间的联盟,也可以是弱者依附强者的筹码。
但绝不可以单独拎出来,一心想要得到幸福,是一张没有后悔药的死牌。
她项新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你不仅否定了你自己的人生,更用你在婚姻中受害者的角色告诉我,我也不配得到幸福,是吗?”
江淮翊蹙眉盯着她,起身,“你作为我的母亲,我的幸福在你眼里竟一文不值。”
“不是这样,淮翊,我只是想要你过得好一些,”项新筠见他要走,忙不迭跟着站起。
“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好?”
他走了两步,停下,回头与项新筠对视,黝黑深邃的眸子蕴藏着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你觉得丈夫爱你才好,他觉得站在万丈之上的高位好,可是我觉得,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就叫好。”
“你的想法没有错,他的想法也没有错,我们都没错,”他深吸了口气,“可错就错在,你把你认为的好强加到我的身上,美其名曰为了我,你认为这样我会开心吗?”
项新筠忍辱负重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修补这个破损的家,是她不想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吗,是她给不起。
“那你如今呢?什么叫好?”
江淮翊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自从家里有了跟黄家联姻的念头后,他回家跟受刑没两样。
“我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的婚姻和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恰巧这时,门开了,几人闻声看去,支映雪一身紫色丝绒旗袍外披了件大衣优雅进来,手提着某奢品牌当季限量版包。
江淮翊眉头一压,明显不悦,侧头看了眼保姆,保姆也在诧异中,足以说明她对于支映雪知道家里密码并不知情。
项新筠不可能给自己添堵,所以支映雪大概是从江文华那得到的密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巧了,我过来给姐姐送点东西,没想到淮翊也在,”支映雪径直步入客厅,走到母子俩跟前,将包里的祖母绿手镯塞到项新筠手里。
“刚在外面听了些你们的谈话,”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姐,我们都是过来人,淮翊这孩子从小就乖巧,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喜欢谁,他自己能做得了主。”
项新筠没搭话,将手里价格不菲的手镯转交给旁边的保姆,递了个眼神。
“前些日子听说你在外面交了女朋友,为此不愿意跟蔓菁订婚……”
支映雪笑盈盈地望着江淮翊,态度十分真挚,一点不像装的。
“当时你爸给气得呀,我还说他了,现在社会跟我们以前不同,孩子都是自由恋爱。”
她抬起手半掩住唇,轻笑,“要是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那得多难熬呀。”
话里话外都在阴阳项新筠,江文华连家都不回,她还跟寡妇似的在这守着。
而现在,项新筠有个儿子又如何,不为所用,与她这个没给江文华生下一儿半女的二奶无异,甚至处境还不如她。
“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项新筠笑口佛面,声音一如既往轻,镇定自若慈眉善目。
支映雪不甘示弱,长叹了口气,委屈巴巴的模样,“姐,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她视线挪到年轻男人脸上,“淮翊,你若是真不想,我回头劝劝你爸,你爸一向都很听我的话。”
像这样彰显地位的话,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家里上演,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江淮翊似是觉得荒谬,鼻腔溢出一声轻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咱家就你一个孩子,不疼你疼谁呀?”她笑道。
“那东西也给了,话也说完了,回去了吗?我送你?”江淮翊当真好心邀请她,支映雪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连连答应。
只有项新筠清楚,她这个儿子又为她清扫一次碍眼的路障。
待家里只剩下她和保姆,转身回到餐桌边坐下,刚发生那样的事,已没了再吃下去的胃口,重新拿起的筷子又搁置下去。
“查到的情况属实吗?”
保姆走到身旁,分贝降低到仅能两人听见,“千真万确,那人亲眼看见少爷去了隋家的葬礼,还跟那位姑娘一同回了越澜庭。”
由于最近行程问题,隋也跟组内的进展有了一些出入,童素萍让她别担心,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天刚黑下,隋也接到顾临的电话,前段时间他联系过她,知道她家里长辈去世的消息,说了些安慰的话,并没有丝毫责备她不告而别的意思。
“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能跟你合作。”
隋也手机贴着耳朵,走到阳台给柠檬树浇水,“顾老师的邀请,我当然很愿意啊。”
先不说偶像效应,单看跟他合作过的履历就能让绝大部分公司无法拒绝,犹如提炼真金的过程。
“后天我在江市有点工作,你有没有空?”
女孩怔了下,后天的时间还真不好说,虽说童素萍让她休息,但她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不如工作的日子有规律。
“我还不确定,得到了时间才知道。”
顾临在电话那头笑了声,“其实我想约你玩,看个电影什么的。”
隋也将水壶放回到原处,直起身,面朝外面,对面江淮翊的房子已经许久没亮过灯。
“只看电影的话,倒也不是抽不出时间,”女孩盯着对面楼栋低低吐出口郁气。
回身,蓦地撞见靠在阳台玻璃门上的江淮翊,她被吓了一跳,仓皇按住胸口乱蹦的心脏。
“既然如此,我是否可以过分点?看完电影再请你吃个饭?”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分明没做亏心事,但就是心慌得不行,隋也盯着男人条线锋利的侧脸,他眼神戏谑,斜斜地看她,坏得不行。
开口结结巴巴,“额…那个…时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到那天了再……”
“要是你觉得不方便也没关系,或者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们一起,我不介意,”顾临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隋也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江淮翊瞧出女孩眼中的慌乱,低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支含在唇齿间,火舌舔舐烟草,缭绕起圈圈烟雾。
他吸了口,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在半明半暗中凑到隋也跟前,还没亲上,胸口就被女孩撑上一只手,拒绝了他。
离得近了,电话里的人说什么,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团队替我接了不少江市的工作,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江淮翊轻挑眉,将烟递给女孩。
隋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但还是接了。
而后,男人极坏地勾了勾唇角,双手撑着栏杆,将女孩圈在臂弯之间,低头吻住。
隋也双眼倏地瞪大,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烟,完全没有料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男人浅尝辄止,热息顺着脸颊到了耳畔,湿热的舌尖扫过耳垂,女孩身子骨一软,情不自禁溢出浅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电话里的人听到声音问。
隋也心跳重如擂鼓,怕被对方察觉异样,语气急切地说:“我没事,顾老师,先挂了。”
挂断电话,隋也推开江淮翊,小脸皱成一团,气势汹汹,“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江淮翊眉目含情,朝她耳边吹气,看女孩红色越来越深的脸,“我吃醋了。”
“你……”
隋也刚开口,立刻又收住声,视线落在手中被风吞噬一截的香烟,塞回到男人手里。
“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
男人啧了声,自嘲一笑,“跟你分开的那段时间,太难熬。”
隋也眸色霎时暗了暗,他又在动摇她本就根不深蒂不固的念头,心痒难耐地看他可怜兮兮的神情。
察觉女孩严肃的表情松动,江淮翊深吸了口气又吐出,上前半步一把将人抱进怀中。
“对不起。”
不清楚他道的是哪件事的歉,但隋也沉默半晌后,还是应了,“没关系。”
良久之后,男人松开女孩,从身后搂住腰,下巴抵在对方的肩窝处,嗓音磁性低沉,“我也很想你。”
在隋也疑惑他为什么要说也的时候,手被握起,被男人放在唇前亲了两下。
“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突然问,隋也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没有。
“手上光秃秃的,”男人捏住她的几根手指端详,“你把那对对戒卖了,我再送你一枚好不好?”
女孩偏过头仰起脸看他,顺口一说:“突然送什么戒指?名不正言不顺的。”
“之前送你的,不也收了?”男人轻笑。
“我以为那是你给我的报酬,谁让你非得在第一晚给,谁又知道你只给了第一晚。”
江淮翊看她小嘴巴巴的,忍俊不禁,“那给个名分不就好了。”
怀里的女孩倏地愣住,看男人眼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跟我在一起,”江淮翊无比认真地凝着她划过诧色的眸子,“做我的女朋友,就当是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隋也脑子空白了一瞬,似乎连心跳都感觉不出,他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但她是头一回有了心落地的实感。
“黄蔓……”
“她跟我没关系。”
男人的眼神过于炙热,女孩余光中瞥见他喉结的红痣,突发口干舌燥吞咽了下口水。
双手伸出推开,与男人保持不算疏离的距离,“太突然了,我需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