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依赖》桂冷

12、生日

　　　　“各位旅客xxxx提示您，前方到站柳城南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高铁上响起广播，周围的旅客都陆陆续续收拾自己的行李，排队下车。

　　车上人下去大半，方西西才从座位上起来，往车外走去。

　　一股风吹过来，方西西才感受到自己从恐慌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薛其和林飞从校门口火锅店出来，两人都喝了一点酒。本来薛其晚上不想出来的，但林飞死缠烂打给他叫出来，说什么17生日要好好过。

　　“我跟你说，咱两是一辈子的好哥们。”林飞大着舌头说。

　　“是是是。”薛其随口敷衍道。

　　“我说真的，”林飞，“你可别上了大学就不和我来往了。”

　　“我也说真的，谢谢。”薛其说。

　　两人从初中就在一块玩，现在高中也是，薛其不知道林飞哪来的不来往的想法。

　　正愣神着，薛其恍惚中看见一个人影，那么像方西西，怎么可能，方西西不是在老家吗？

　　薛其跑过去一探究竟。

　　林飞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跟着走。

　　“怎么了？”

　　薛其没理他，埋头往前跑。

　　薛其看着一直盯着校门口的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竟然是方西西！

　　眼前的人浑身充满了不安，手中除了一个手机什么都没有。

　　“来了怎么不和我联系。”薛其轻声说。

　　“手机没电了。”方西西说。

　　“我要是没在撞见你，你打算怎么办？”薛其说，“身上没有现金，手机也没有电，你今晚准备露宿街头吗？”

　　方西西听着薛其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也拿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只能辩解。

　　“那边有便利店，可以找店员借充电器。”

　　马路上有轿车行驶，薛其握着方西西的手腕，拉着人往街道上走。

　　林飞慢悠悠过来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看见薛其牵着一个白净消瘦的高冷面瘫。

　　老天爷！谁来告诉他，他直的跟钢筋一样的其哥怎么牵着个男的。

　　“这……朋友啊？”林飞犹豫的开口。

　　“嗯，”薛其说，“你回去吗？”

　　林飞立马自觉，“我车到了，我先走了。”说完又朝方西西挥了个拜拜手。

　　“今晚先在我家住。”薛其在手机上下单滴滴，接单很快，司机还有5分钟到。

　　“好。”

　　上了出租车，两人坐在后座默默无话。

　　方西西率先打破僵局，小声说，“生日快乐。”

　　突然的冲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为给你送上一句生日快乐。

　　担心自己为你带来麻烦，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只能来到你的学校，在校门口发呆。

　　薛其握住方西西的手，捏着他的指尖。

　　“谢谢。”薛其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国庆，我爸说要给我取名叫薛国庆。”

　　司机师傅在前面说，“嗨，我就叫国庆。”

　　方西西笑起来。

　　“那可巧啊。”薛其说。

　　气氛缓和起来，薛其继续说。

　　“我爷不同意，给我取了其字。玉成其美，希望成全某件好事。”

　　方西西静静听着。

　　下了车，薛其带着方西西往小区走去。

　　“抱歉，我来的太突然，也没准备礼物。”方西西说。

　　“没事。”薛其说。

　　出了电梯，薛其输入密码，打开密码锁，推门进去。

　　方西西跟着进来。

　　薛其给他一一介绍，“那是我爸妈房间，另一个我爷爷奶奶在住，最里面那个是我的房间。”

　　方西西换了拖鞋跟着薛其进房间。

　　书柜上有很多书，还有个展示架上放的全是手办和模型。

　　薛其在衣柜里找衣服给方西西，让他先洗澡。

　　“今天只能委屈你跟我同床共枕了，打不了地铺了，别的棉被都在我爷奶住的那个房间里。”薛其从柜子里找了个枕头，套着枕套。

　　方西西擦着头发，盘坐在地上点点头。

　　薛其拿着衣服进浴室，顺势点了一下方西西的头。

　　“愣什么神。”

　　冲完澡出来，薛其看见方西西还坐在地板上没有动作。

　　“躺床上去。”薛其朝他抬了抬下巴。

　　方西西躺到床上，薛其躺在另一边。

　　“我明早8点走。”方西西转过身说。

　　薛其和他面对面，“好，我送你到车站。”

　　算上今天，两人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每天靠着发消息，也不觉得难捱，可真见到了又觉得不真实，相聚的时间很短暂，明天早上就要分开。

　　想到这里，两个人都有点失眠。

　　“方西西。”薛其叫他名字。

　　“嗯？”

　　“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方西西想到那条短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早上，两人穿好衣服洗漱完，打车去了高铁站。

　　两人都没吃饭，在高铁站转了一圈，薛其选择吃KFC。

　　“我先去买个东西。”方西西起身。

　　薛其只当他是要给奶奶带东西，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方西西拎着一个小蛋糕回来。

　　“吃吧，马上高铁要检票了。”方西西说，“没有蜡烛也许个愿吧。”

　　薛其双手并拢，闭上眼睛，“希望以后每一年，你都能陪我过生日。”

　　听着薛其的愿望，方西西不知说些说什么。

　　薛其挣开眼，开始切蛋糕，一切为二。

　　吃完蛋糕，高铁也开始检票。

　　薛其送方西西到检票口，“上次是你送我，这次我送你。放心，寒假我会回去的。”

　　“好。”

　　看着方西西随着人流进去，薛其站在边上，兜里的手机响了。是老妈打来的。

　　薛其接通电话：“喂，妈。”

　　“你人呢，你小姨他们都过来了，快点回来。”

　　“知道了。”

　　挂断电话，薛其打车回去。

　　10点，方西西下了高铁，坐了公交车回家。到家时，奶奶和李婶正在吃饭。

　　“西西回来啦，吃饭没？”李婶问。

　　“吃过了，婶。”方西西答道。

　　面对方西西的回来，方奶奶无动于衷。李婶悄悄地把方西西拉到门外面说。

　　“你奶奶好像越来越严重了，都不记得人了。我昨晚来的时候，她都不晓得我是谁。你今天回来，她也没什么反应。你得给她带到医院去看看，老这样子不行的。”李婶苦口婆心道。

　　方西西叹了一口气，“谢谢婶。我去给您拿钱，辛苦了。”

　　说完方西西准备去屋里拿现金给李婶，李婶看他动作立马拦住他。

　　“你给什么钱啊，都是邻居。你奶奶之前也没少给我们帮忙。那群高利贷这段时间没来吧？你那爸不是躲到别的地方了吗，他们找不到人，只能找你，真是造孽。”李婶拿着拐杖摇摇头走了。

　　方西西推开门，奶奶已经吃完了饭，坐在椅子上。

　　方西西走过去，蹲在奶奶面前，开口询问：“奶奶，知道我是谁吗？”

　　良久，屋里一片死寂。

　　奶奶没有回答他。

　　方西西起身，把碗筷收起来，端到厨房。

　　挤了几泵洗洁精，方西西清洗着碗筷，伸手拿盘子时，盘子太滑从手中滑落。

　　“碰！”的一声响。

　　盘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方西西蹲下来，伸出手捡起地上的碎片，手指不慎被碎片划伤，鲜血顺着指间滴在地上。方西西胡乱扯了几张纸止住血，又用毛巾一点点把细小的碎片包起来丢掉。

　　家里围着很多人，闹哄哄的，薛其嫌他们吵，吹完蜡烛吃了两口蛋糕就回房间。

　　薛其选了方西西给他买的蛋糕，发了个朋友圈。

　　平常方西西早给他点赞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半天没动静。

　　胖胖：你家狗呢。

　　薛定谔的猫：我房间里，不敢放客厅，担心被那群小孩嚯嚯。

　　胖胖：我都搁你家楼下了，快下来，晚了打疫苗的关门了。

　　薛定谔的猫：别催。

　　薛其给老大戴好狗绳，刚走到客厅几个小孩就围过来叽叽喳喳。

　　“薛其哥哥，我能摸它一下吗？。”

　　“哥哥，我能和你一块去吗？”

　　“它叫什么名字？”

　　薛其头都大了，一个个回答：“不能，因为我现在要带它去打疫苗。名字叫老大。”

　　几个小孩依依不舍的看着薛其把老大带走。

　　下了楼林飞吐槽：“你也太慢了点。”

　　“我被小孩缠的脱不开身，没办法。”薛其牵着老大。

　　打疫苗的地方离得很近，两人走着过去。

　　林飞看见薛其，忽然又想到那天他牵着一个男的。又担心是自己看错了，犹犹豫豫开口：“薛其，问你个事儿。”

　　“有事就问呗，怎么婆婆妈妈的。”

　　“就昨天，”林飞战术性咳嗽两下，“那谁啊？”

　　薛其明白林飞问的是方西西，“老家那的朋友。”

　　林飞没再提他俩牵手的事，跟着进了宠物医院。

　　跟前台沟通后，就有一个店员把老大带过去，然后开始语言安慰和老大进行互动。

　　薛其拿出手机录下发给方西西。

　　打疫苗的老大还挺乖，没有乱叫乱跑，就针刺入身体的时候小声叫了一下。

　　店员摸了摸老大的头，夸它很棒，还给老大吃了几块冻干当做奖励。又转过身叮嘱薛其现在可以开始教一些简单的，握手，坐下，定点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