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玉》奶冻卷

6、第 6 章

　　年初夏正在店里做着切割工作，她心不在焉地拿着刀片估量切割的宽度，一不小心，锋锐的切割刀片在她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珠瞬间沿着伤口边缘渗了出来。

　　年初夏微微蹙眉。

　　“啊！”

　　店长注意到年初夏盯着自己的伤口发呆，店长惊呼出声，火急火燎地找来了消毒用的纱布和纸巾。“怎么这么不小心？”

　　帮年初夏包扎好伤口后，店长看着年初夏。

　　“你怎么了？有心事？”

　　“想找一样东西，但又不知道这样东西的具体模样。”年初夏重复喃喃说着，“店长，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亏你还是顶级的珠宝设计师呢，先找张图画出个大概模样再去找，不就方便多了。”店长用手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

　　年初夏茅塞顿开，连忙找出宣纸和画笔，回想起廖玲教授笔下的内容，这是一块浑然天成精妙绝伦的美玉。

　　如果是她是廖玲教授，会用什么材料来炮制这块玉，又会用什么手法来雕刻加工这块玉......

　　年初夏用粗笔细笔交替细细描摹，涂了又涂改了又改。

　　看到成品的那一刻，年初夏瞳孔骤然紧缩。

　　廖玲教授曾经有一段时间状态特别不好，做所有事情都心不在焉。

　　有一天，廖玲教授突然把她叫过去，从怀里拿出一块玉。

　　这块玉是一整块上好的和田雕琢而成，温润细腻浑然一体，颜色却由浅及深，润物无声地变化，上面用早已失传的古老的篆刻手法绘制了龙凤象形文字的花纹。

　　那时的她有关于珠宝鉴定的知识还不牢靠，但年初夏一眼就看出了这块玉的不一般。

　　廖玲教授把它放在手心，这块玉恰好不过巴掌大。

　　“掌中之玉，也是掌中之欲；可又有多少人掌握了权利和身份，又能不放纵自己的欲望？”

　　廖玲教授看着玉喃喃自语，年初夏并不清楚这话是不是说给自己的，含糊应了声。

　　但年初夏不知道廖玲教授给自己看玉的契机是什么。

　　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还是别的什么？

　　反正。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看见教授拿出过这块玉。

　　她依照残存的记忆，对照现在的稿子细细涂改，重新绘制玉的模样。

　　终于，最终的成品和她记忆中的稀世之玉重叠在一起。

　　年初夏欣喜若狂，连忙把成品发给陈颂川，让陈颂川照着模型再去问问教授生前的同事和朋友。

　　果然，不出一会儿，教授的一个朋友回了消息。

　　陈颂川依稀记得，这位前辈跟母亲认识很多年，自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就曾经见过她。

　　她说：“原来这块玉现在在你母亲身上，那就难怪了。”

　　过了半晌，她发了很长的一段消息。

　　“这块玉的消息，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颂川，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有时候知道的多了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少知道一些反而是一件好事。我不愿意参与这些事，其他人也不会告诉你，放弃吧。”

　　陈颂川有很多想追问的东西

　　为什么没有消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玉在母亲身上就必然发生什么吗？

　　可最终发出去的，只有一个大大的感叹号。他被拉黑了。

　　这位前辈早年移民去了新加坡，和母亲的联系也仅限于手机，想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颂川给母亲的其他同事和朋友发讯息，果然，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所有人都一口咬死未曾见过这块玉，似乎这块玉只存在于母亲的想象中，又或者，是年初夏的想象中。

　　年初夏和陈颂川问了许多圈内的朋友，可终究没有任何消息，一切似乎都在原地打转，线索又一次的石沉大海了。

　　“初夏，你说会不会根本没有这块玉？”

　　“不可能，我见过。”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年初夏的手机上发来了消息，是詹姆斯的短讯。

　　“小维纳斯，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们的曼珠沙华在这次威尔士皇家珠宝展里并不是最后一个展品。”

　　威尔士皇家珠宝展里，最重要最珍稀的珠宝，一般会放在最后一个作为压轴出场，而通常每一届威尔士珠宝展的压轴就是当届的星空珠宝奖的获奖作品。

　　而这一次，竟然不是曼珠沙华，那么是什么样的珠宝，能让他们放弃获奖作品，更换展览压轴？

　　詹姆斯不是一个喜欢攀比计较事情的人，他这样问，可能是这件珠宝足够夺目，以此引起了他的兴趣。

　　年初夏的心如擂鼓一般。

　　“师兄，那是什么样的珠宝作为压轴出场呢？”

　　半晌，詹姆斯的消息发了回来。

　　“是一块玉佩，一块巧夺天空篆刻技术堪称完美的玉佩。”

　　詹姆斯把威尔士星空展的展览藏品名单发了过来。

　　年初夏的心脏跳的很快，她翻到最底下，定睛一看，激动的心难以言表。

　　是廖玲教授的那块玉！

　　“谢谢师兄，改天请你吃饭！”

　　她没有理他回过来的问号，连忙去找陈颂川了。

　　“威尔士皇家星空珠宝展......”重复念着，陈颂川的眼神中又有了光芒。

　　但问题又接踵而至。

　　他们要怎么进去呢？

　　威尔士皇家珠宝展的展票，一向是有价无市的。

　　如果提前准备倒也不是非常难得到，但现在距离开展只剩下几天时间，又能上哪里去弄两张票？

　　“没办法，我弄不到票。”

　　陈颂川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

　　年初夏微微抿唇，目光有些犹疑。

　　“那个……”

　　陈颂川看向年初夏。

　　“......我的作品在威尔士星空展上展览，或许你可以以我家属的身份一起过去？”

　　年初夏的语气很弱，甚至眼神都在躲闪。

　　陈颂川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你？作品？在威尔士星空展？”

　　年初夏点点头。

　　-

　　陈颂川他们本来应该和詹姆斯一起去的。

　　但詹姆斯不喜欢陈颂川。于是直接更换时间，提前飞走了。

　　别看年初夏一直很镇定，实际上她早就乐疯了。

　　威尔士皇家珠宝展，全世界珠宝鉴定师梦寐以求的地方，就算不为了查案，她也一定要来一次。

　　她仿佛飘飘忽忽在云端行走。

　　直到在星空展的门口遇到了吴婉漪，云端的心忽地一下落了地。

　　星空展在A国皇室名下的一处城堡里进行，这里幽静雅致，每一砖每一瓦都透露出从容不迫的皇家风范和雍容华贵。

　　吴婉漪把手里的烫金名片交给了检阅人员，她站在前方，回头对着年颂川露出端庄得体的微笑。

　　“颂川，有段时间没见了，等会儿或许我们可以叙叙旧，我的位置就在前排……”

　　年初夏把手中黑金地邀请函递交出去

　　工作人员匆忙地小跑过来，引领他们去私人包间。

　　年初夏笑了笑：“抱歉，颂川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去前排了。”

　　吴婉漪听懂了时工作人员地话，笑僵在了脸上，隐隐有些崩裂掉土掉渣的趋势，她咬牙切齿。

　　“颂川，为了夏夏，可真是煞费苦心大出血了。”

　　陈颂川悠悠地说，“不，邀请函是她的，我是来吃软饭的。”

　　“颂川，你就别说笑了。”很显然，她不相信。

　　陈颂川摇了摇头，这个世道，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了。

　　他们来到房间里，詹姆斯已经等他们很久了，拍拍座位示意他们坐下。

　　主持人已经念起了开场白。

　　“......第一个出场的藏品，它璀璨闪耀，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光芒，它就是詹姆斯&维纳斯的曼珠沙华......”

　　最后压轴的作品被那块稀世之玉抢占了，主办方只能被迫把曼珠沙华移到了第一个。

　　“我们知道除了大家早就耳熟能详的詹姆斯大师，以及那位脾性古怪且高傲的华人天才维纳斯，那么他们的作品，究竟能拍出怎么样的价格呢？”

　　詹姆斯冲着脾气古怪且高傲的维纳斯挑了挑眉，年初夏面无表情。

　　底下大堂的竞拍已经开始了。

　　不过须臾，价格已经飙升至七千万美金。

　　年初夏有些意外。

　　詹姆斯调侃：“小维纳斯，你是一直不清楚自己的双手制造出的奇迹价值多少吗？”

　　底下的竞价还在继续，“三亿美金。”一个颤抖而强装冷静的女声响了起来，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三亿美金一次,三亿美金两次，三亿美金三次！竞价成功。”

　　吴婉漪走上拍卖台，她很是激动，虽然是高价竞拍，但她看上去对竞拍的结果十分满意。

　　年初夏有些咋舌。

　　要是她知道，这个作品，是她做的，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曼珠沙华是远远不值三亿美金的，从造价到技术再到艺术性流通性，这都是一笔亏本买卖。

　　“豪掷千金，陈总，吴小姐好魄力。”詹姆斯冲陈颂川挑了挑眉。

　　华凌珠宝虽然家大业大，但终究有其不可突破的短板，他们太缺少顶尖的有创造性的年轻珠宝设计师了。

　　这三亿美金的溢价准确的说是吴婉漪送给维纳斯的一份大礼，很少有人能拒绝这么有诚意的一份礼物。

　　就是不知道等吴婉漪知道自己为之豪掷千金的美人是年初夏的时候，还笑不笑的出来了。

　　詹姆斯颇有些恶意的想到。

　　年初夏打开拍卖的单子反复看着，单子的一角已经被她揉皱了。

　　这块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教授的玉究竟是被谁取走了，他转卖到威尔士皇家珠宝展，又有什么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求财吗？

　　无论如何，他们都一定要把玉拍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来展示玉的人也一并拦下来。

　　拍卖台那里突然出现一阵骚乱，一个工作人员慌忙跑上来附在主持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主持人的脸色骤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