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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云散川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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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川大舒一口气道:“南兄真是机灵,虽然暴露了,但现下也不敢有人动他们。”可四周仍然不见郁留云的身影,只能认为没有消息也没有动乱,那郁留云应当无事。只是他盯得更紧了,生怕错过一丝白色或绿色的身影。
半炷香后,震天锣声响起,四周鸦雀无声,冉如淋声震四方:“夺魁战正式开始。”
叶思川旁边的亭帘被撩开,一朱衣少年撑了个懒腰道:“终于到我了。”他容貌瑰伟,是标致的贵族长相,眉目鲜明透着文人少有的勇厉,腰缠玉带,领绣云兽纹,文武袖装贵气又利落。此人便是尔南要对战的剑术高手独孤翮。
侍从将一把威严大气的精雕长剑递给独孤翮,他接过后擦拭了一番,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笑意,还傲气睨了叶思川一眼,随后独孤翮便挽袖掠袍飞向场内,落如赤凤翎羽。
早先入场的尔南先礼后兵,提刀笑道:“你们贵族公子出个门都这般墨迹的吗?”
独孤翮袍风一振,绕剑指着尔南,哼声道:“我根本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出招吧。”
尔南蹬脚斜劈,刀声如雷,直扑独孤翮面门,独孤翮骄邪一笑,并不打算出剑接招,面门离刃毫厘之时他竟闪瞬消失在眼前,砍空的尔南只看见一抹红色残影,场外所有人都被独孤翮奇快的身法震撼。
来不及思考,尔南意识到背后有凌冽的剑气,便扭身一挡,黑刀正抵剑锋,独孤翮冷笑道:“你反应很快,我本来想一招解决你的。”
“过奖了。”尔南眉头紧锁,蓄力抹挡开了这一剑。
独孤翮眼神变得锐利,未等对手起势便快速闪现至尔南背后,好似根本不想浪费时间老实过招,好在尔南能敏锐捕捉身后的剑气并抵挡开来,若是常人与独孤翮生死相搏,剑未拔出便被他一剑穿胸。
远观者看独孤翮就只有一抹鬼魅的红影,带入己身,背后渗出阵阵冷汗。
独孤翮悠然自若,与尔南过了几招又闪移开来,好似猫戏老鼠。
尔南额头生汗,瞪大早已分不清有几个独孤翮的双眼,他心如惊鸟,耳旁一片秋叶闪过,他以为是独孤翮便扭身全力一刀劈了过去,出刀泄力后却没察觉脖子毫厘处已经架起了一把如镜的剑刃,身后传来冷傲的声音:“你输了。”
没被狼狈踢入水中已是给了面子,尔南扬眉一笑,紧绷的思绪在此刻舒展,他收了刀势释怀道:“我输了,独孤公子奇快,如光似影,若是个杀手,那必定惊世骇俗。”
独孤翮敛了剑,昂首挺胸,不可一世道:“算你有眼光,其实你的刀法招式都不错,不过速度才是决胜的根本,生死掌握在最快的锋刃之上。”
尔南虽不赞同也不想辩驳,败了就是败了,施礼后便飞身出场,回到亭中,着桑拍着尔南的肩道:“他躲得快是快,但实力相拼定赢不过你。”
尔南笑道:“他有一点说的没错,生死掌握在最快的锋刃之间。”
此刻场内场外对独孤翮的胜出都认为是实至名归,独孤翮傲立场中,白亭传来清脆的锣响,冉如淋道:“此次福宝山享武大会的夺魁者即天下第一……”
“等等!”独孤翮突然打住。场内外鸦雀无声。
冉如淋疑惑道:“独孤公子有何话要说。”
独孤翮道:“冉门主,我还要挑战一人才能让我的天下第一实至名归,我今日也是为此而来。”
冉如淋挑眉道:“你的确可以挑选对手发起挑战,不知你要挑战在场的哪一位?他是否到场?”
独孤翮转身指着叶思川所站的木亭,坚决道:“当然在场。我要挑战的便是七年前享武大会的魁首——琮台山的长凌道人。”叶思川惊讶看向亭内的师父。
周围人声鼎沸,交头讨论这独孤翮是何等傲慢,得了天下第一还不收手还想挑战长凌道尊,不过现任的天下第一若打败七年前的天下第一,那真真能折服天下高手。
长凌被亭下少年充满傲气的声音引到亭边,独孤翮在下施礼,语气傲慢道:“长凌前辈,可敢接下我的挑战?听说您的轻功鸣鸿点雪轻如飘雪,来去无迹,我想领教一下。”
场内外都等长凌的态度。
长凌顺着胡子道:“年轻人,你武功了得。既夺了这魁首,有了天下第一的名号,根本不需要来打败我这个老头子来证明什么。”
独孤翮不甘道:“那你是要拒绝我了?是怕技不如人丢掉你天下第一的名号从此晚节不保?还是说你名不副实是侥幸赢了当年挑战你的那位?按照规制你必须接受我的挑战,请你遵守。”
叶思川自是不能让此傲慢无礼之人污蔑师父,他居高视下道:“你麟趾学宫当是儒门楷模,圣贤书下怎可如此傲慢无礼?我师父论资排辈也不会与你这晚辈争抢输赢,你另寻对手吧。”
独孤翮并未将叶思川放在眼里,他浓眉倒竖道:“你算什么身份,我是与长凌道尊说话,大会并未说明晚辈不能向尊长挑战,我就是不相信是何等对手能让夺得魁首的人羞愤自戕,我倒是要领教领教。”
他看向长凌:“道尊,你贵为一门之尊难道要无视享武大会固有的规制?”
长凌沉默不语,进退两难,看着眼前傲慢的少年就像看见当年那心高气傲的人,若重来一次,他宁被天下人嘲笑也不愿那有着锦绣前程的少年人血洒擂场,还是因难以接受丢掉此等虚名。
故事听完,师父的顾虑并不难猜,但叶思川也不想让师父被人误解嘲讽,他取下醒世,对独孤翮道:“你不是想证明你是真的天下第一吗?好,你若赢了我,我师父便接受你的挑战,这样就算他赢了也不会有人认为是老人家欺负了你。”
叶思川扯掉面巾,转头征求长凌的意见道:“师父,可以吗?我去对战这个贵公子。”
长凌思忖片刻,如今这也算是个办法,他道:“好吧川儿,你代我去,以你如今的实力,为师教给你的都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你要注意,不要让这后生重蹈覆辙。”
长凌对独孤翮道:“孩子,我接受你的挑战,只要你赢了我徒弟我便好好与你比打一场,你看如何?”
“我同意!”独孤翮收起思忖的神色,拱了拱手道:“若我赢了他,还请道尊信守诺言,与我一战。”
听闻长凌接受了挑战,场外观者情绪高涨,定是不信叶思川这无名小辈能胜过魁首独孤翮,如今竟能再见当年天下第一再出手,那是何等幸事,这才是真正有看头的比武。
尔南更是比独孤翮还激动,毕竟他也想看看同样用剑的叶思川在轻功对上独孤翮奇快的身法时能有什么奇妙的场景。
郭兴雨与着桑虽然相信师兄会赢但还是捏了一把汗。
锣声过后,冉如淋声音也带着更高昂的情绪:“琮台山大弟子叶思川对战享武大会魁首独孤翮。”
叶思川丢鞘持剑,振袖下场的同时,杳冥教亭中的齐竹茹也飞了出去,眼底带着猎捕嗜血的欲望盯了他一眼便离去。
这一眼,让他原本斗志昂扬的心变得惴惴不安,先是雪裙出去郁留云就消失,再是齐竹茹那有所图谋的视线,难道郁留云已被抓住了?
他眼神慌乱,心中焦虑,凭着感觉点落木桩却毫无战意,独孤翮见叶思川目不正视,却心慌意乱地扫视四周人群,观察道:“喂,你刚才信誓旦旦要给你师父挣门面,现在好像害怕得不敢看我了?害怕可以回去,换你师父下来。”
见叶思川没反应,独孤翮更加确信此人比他还目中无人,便拔剑刺了过去,道:“竟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叶思川还是没寻到那个身影,脑海里都是郁留云要被杳冥教或割伤或剥皮的场景。
但现下却不能离开,前方剑刃袭来寒气,他本能提剑灌气挡开后就继续寻视,他不知使出了几成功力,但独孤翮被击得退后了两个木桩,手还被震麻了,此后独孤翮出一剑,叶思川就挡一剑,就算独孤翮用奇快的步伐刺来,他都只是察觉后立马躲开或挡开,不看对手一眼。
长凌察觉叶思川的异样,但震惊的是叶思川那随便一剑的力量。
草玄担忧道:“师兄,川儿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时候分神寻些什么?”长凌道:“师妹不必担心,我相信他能调整好心态的。”
尔南也想不明白叶思川的行为,只能想到是他在故意捉弄目中无人的独孤翮。
此刻,郁留云身体瘫软,意志模糊躺在林中,肚腹沉重,感觉前胸还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动,他脑海里夹杂锣声和有人喊叶思川名字的声音,他跟着支吾睁开眼。
眼前是一个五彩斑斓的人影,那人道:“哎呀,竟然这么早醒了,我还专门为你加强了药力呢。”
郁留云猛然清醒,只见雪裙正坐在自己的肚子上,胸前衣衫被其褪净随便摩挲,郁留云惊恐道:“你想做什么?”
雪裙妖媚道:“我嘛,你现下动不了又别有一番风情,我想把你采补了。挤了好久的臭男人才把你迷到手呢,啧啧,没想到你还是个异瞳。”
“等会月尊也要过来,她本以为你死了,现下还不如……”雪裙把捏着郁留云柔白的胸膛,“哦,那个叶思川还唬了她,现在知道你们没死还公然混在会场上,你说她看见你会干什么?”
郁留云挣扎着,感觉脖子上一股刺痛袭来,他道:“叶思川呢?他在哪?”
雪裙趴下身靠着郁留云的脸哄骗道:“他呀,刚才找你被我们发现了,正被好几个高手截杀呢。”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郁留云瞳孔皱缩,心乱如麻,心想叶思川说过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不然他不会安心,要赶紧回去出现在他面前,去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