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脚石》文墨少

5、找工作

　　温裕停下手中喝茶的动作，站起身来到窗边：“陆钰阙？锦衣卫近日风头最盛的千户，陆指挥使的侄子，没记错他此时应该在云南一带追查恭简太子的踪迹。”
　　郭旭接过温裕的话：“人现在在金陵，云南的事肯定谣传，哎，这人行事果真干脆利落，你这当兄长的可别差太远呀。锦衣卫和大理寺一直不对付，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给他找点麻烦，今日就写折子弹劾陆千户当街行凶目无法纪，让陛下狠狠罚他。”

　　温裕看着重新变得井然有序的码头：“都是同僚，一心替陛下做事，私心暗争从何说起。”
　　郭旭偏头上下打量温裕一番：“切……”。暗想，“明日陛下龙案上要是没有大理寺弹劾陆钰阙的折子，我就不姓郭。”
　　再看刑如意和王多吉，二人站在一家食肆屋檐下远远看着码头那边被锦衣卫抬走的虎头帮班头。
　　“多吉，我们的班头没了。”平静的语气里多了些无奈。
　　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在做梦，在锦衣卫出现的一刹那，王多吉立即拉着刑如意躲进最近的食肆，和大伙儿一起抱头缩在墙角，等外面没了动静才探头探脑地出来。
　　“饭碗也丢了……”说着说着刑如意开始眼里升雾，这段时日的奔波心酸突然漫上心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刑如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从半月前在乱葬岗醒来就一直跟着王多吉四处流浪艰苦求生，对于生活在红旗下的刑如意来说，这短短半月的经历就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时时刻刻被饥饿笼罩，因为体质孱弱，好几次沦为豺狼虎豹和同类的食物（有些夸张）。
　　王多吉摸摸刑如意的头，以示安慰，刑如意在王多吉怀里慢慢缓过情绪接着说：“也没关系，我见这家食肆生意不错，咱们问问掌柜招伙计不。”
　　“伙计肯定是要招的，你兄弟二人是哪里人士？以往做过什么？”掌柜拿着纸笔一边清点着铺里损坏的桌椅碟碗一边给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自己的刑如意二人问话。
　　这是boss出的面试题一定要好好作答，“我和兄长是柴桑郡人士，家中双亲都已过世，来金陵是想投奔小姑。奈何山高路远书信不便，等到金陵才知道小姑一家几年前已经搬走，如今彻底失去联系，既如此我和兄长打算在金陵找份生计就此安定下来。掌柜，我哥什么体力活都能做，人吃苦耐劳老实厚道，日后店里的货物搬运都能交给他做。我呢，以往在餐厅里兼……在酒楼里跑过堂上过菜，会加减乘除擅长心算，日后给客人结账省时省力。”
　　掌柜本来心思都纸上，听到刑如意说擅长心算来了兴趣：“哦，你擅长算数,可是读过书？”
　　“读书？繁体字勉强认识些。”刑如意暗想在这里可不敢托大说自己读过书，但见掌柜来了兴趣也很高兴：“家贫不曾读过，但在秀才相公家里帮过工，有幸得他指点认识几个字。”
　　刑如意说完，掌柜终于抬眼看了眼兄弟二人，见刑如意聪明机灵确实适合跑堂，又抬头看眼高大壮硕的王多吉，面露满意。
　　王多吉听着刑如意胡咧，为了防止自己忘记这些身世经历日后露馅，勉强听得认真，这副认真憨厚的样子落在掌柜眼里不就是忠厚老实嘛。
　　掌柜微微点头:“不错，我这里也清理点的差不多了，你既会算数，那你算算今日我店里损失多少银子。”说着掌柜把本递给刑如意。“算得又快又准，你们就留下。”
　　加减乘除对于刑如意来说不是问题，但有些复杂的字需要刑如意半猜半蒙，不出几息，“掌柜是五十八两三十文钱。”
　　掌柜见刑如意就看了眼纸，不打算珠就给出答案，有些不信，于是自己拿回纸回柜台拨算珠复算，“哼，果然胡说，结果差二两多银子。”
　　刑如意怂搭脑袋垂头，“可真尴尬呀……”
　　“算数不好就不要想着当跑堂了，去后厨洗盘子可以，一天五文钱，包吃不包住，乐意干就干。你那兄弟不错，可以在店里充当护卫，包吃住，一天二十文，有闹事的就赶走，要护好店里，客人损坏碟碗和吃白食一定要拦住，不然就扣工钱。”
　　刑如意赶紧接话：“我俩兄弟不能分开，老板能不能提供住宿，我和我兄弟住一起不费地方。”
　　老板： “我能让你白住？住一天扣三文钱工钱。”
　　刑如意暗恨，这也太狠了，一天两文只够买一个包子，还是素馅儿的，咬牙应下，“行，我们兄弟签。”

　　“掌柜，你们这里还招人不？”
　　三人闻声看向门口，是两个精瘦有力的年轻人。“怎么到哪里都有人抢饭碗。”刑如意意识到不对，赶紧回头，看掌柜反应，果然，掌柜一副捡大便宜的模样，嘴唇开大带动整个面容都变得生动，完全露出嘴里的大黄牙。
　　“招的，招的，两位都会做些啥？”忽视刑如意二人挤到两位汉子面前问。
　　结果对方回：“啥也不会！”
　　刑如意暗自窃喜，嗯，对方不具备职场竞争技能。
　　“不过，你得给我们提供两间上房，一日三餐有酒有肉，必要时店里随时给我两人摆一桌，最好找个浆洗帮我们处理换洗衣物。”
　　“嘿嘿，这哪是来上工的，这怕是来当大爷的吧，稳了稳了。”刑如意幸灾乐祸。
　　掌柜面色难看，刚要发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铜质令牌顶在腰间，只见面前头的人俯首靠近耳边低语:“锦衣卫办案，劳你配合。”，接着拉开距离大声说到:“掌柜提供这些就行，我兄弟不要工钱！”
　　掌柜立马点头允诺，仔细听声音有些发颤:“好，那官…你们留下。”
　　刑如意大惊，指着他们问掌柜：“你疯了，这样提有要求你也答应！那我们呢？”
　　来人轻声，“闲杂人等退避。”
　　掌柜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掌柜侧身对刑如意喊道：“你俩快出去，哪里来的回那去，店里人手够了。”
　　掌柜的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刑如意大失所望。
　　“真疯了？”看不见三人有什么勾当，
　　看不见三人有什么勾当，刑如意正要上前找掌柜理论，却被王多吉死死拉住。
　　“多吉，你干嘛？到手的饭碗啊。”
　　王多吉将活泼的刑如意夹在腋下，裹挟着离开店铺，路过二人时，被领头的叫住，“哎，这位壮士，好好的怎么将脸挡住，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