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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明朝(zhao)好晴天·天上掉下个神仙来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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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景晨再醒过来,站在一处奇怪的房间里,视线穿过面前大开的木质雕花窗,浅金色的朝阳逐渐渲染天色。
灯员外的天津亲戚小兔崽正在和maki吃早食,她把袖子挽起,刚端起碗喝粥,就愣住了。
maki见她又端碗,敲她手腕,问:“不嫌烫啊?”
小兔崽看见突然出现的朱景晨有些被吓懵,心里怀疑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孩才能见的奇怪东西吗。
maki突然开口问她:“刚刚窗户那是不是有一阵金光。”
“是。”
“那里现在是不是站着个人?”
小兔崽震惊:“你也看见了?不是说只有小孩才能看见吗!”
“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啊!”
两个人当即放下筷子跑出去了,临走maki还不忘抓个包子。
朱景晨有些尴尬,发生什么了,到别人家还把人吓跑了。
她有些饿了,环顾四周,也去拿了个包子吃,正在思考怎么离开,下一瞬就出现在一座府邸的门口,左手还抓着那个包子。
朱景晨稍后退几步,那府邸大门上挂着的匾额写的正是灯府。
朱景晨心中惊疑不定,天上飘来几丝细雨,徒生心烦,四下也没看见伞。
“伞呢?”她如此说着,咬了口包子。
再一低头,右手果然出现了一把伞。
朱景晨干脆撑伞往外走,路过一家名叫绿蚁的酒肆,里面坐着站着好些熟人。
分分站在柜台,排出二十文大钱,说:“王掌柜,且打一壶好酒来。”
又反复数了几文钱,要切点猪头肉。
王掌柜正是王YY,在柜台啪嗒嗒打着算盘,抬眼看见是分分,说:“小孩子和不能喝这烈酒,叫你家大人来。”
分分在柜台不远处寻了个位置坐下:“来不了,观观的未婚妻来了,家中待客呢。”
另一头坐着数花生米的薰衣草回头问:“观观?”
分分说:“哎呀,我家那王木匠。”
王掌柜打了壶酒,又装好猪头肉,问:“今儿个有牛肉,你家既要待客不如买些?”
和薰衣草一桌的智源嗤笑:“得了吧王掌柜,您那牛肉恐怕不见得好吃。”
薰衣草接话:“操劳了一辈子的老黄牛。”
“临了还要端上饭桌。”
王YY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智主薄、草老爷,我这店有你二位怕是开不下去咯。”
分分笑笑:“王掌柜,我倒是想买那牛肉,可观观就给了我这几个铜板,不如送我些?”
“去!”王掌柜没同意。
朱景晨在店外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知进店若他们瞧见自己,是否还认识。
马妃在街上乱跑,边跑边说:“好好的花朝怎么下雨了,我先回家,不然我娘看见我又淋了一身要骂的。”
跟在后面的YUI和酱油不知道在和她说什么。
马妃突然止步。
YUI:“叶三娘……叶马葵,你又怎么了。”
“你瞧那,是不是神仙。”
酱油一个劲地往前冲,差点撞上朱景晨,刚提着东西出店门的分分一把拉住他的衣衫。
“别拉,别拉,我新衣服都要给你扯破了。”
“噫,我要是不拉着你,你恐怕都要扑人家身上了。”
分分如此一说,朱景晨脸都开始红了。
酱油看见她却惊讶地喊:“神仙!”
马妃:“是吧是吧,朱油酱你也觉得?”
薰衣草听见动静,往外面看了眼,笑道:“叶家萧家朱家王家那几个小孩凑一起了,指着别人说是神仙。”
王YY听了也笑了:“再加上灯员外家那个,他们五个凑一起能把我这店房顶给揭喽。”
门外,酱油问分分:“怎么你最近都不出来同我们玩了?”
分分挥别他:“观观未婚妻来了,这不我刚出来买点好酒好菜回去,你要是有空,来我家玩啊,出门确是没空了。”
几人拜别分分,问过朱景晨可有空,拉着她进店,朱景晨只好把伞收好放在门外。
智源问他们几个:“怎的路上拉个人就叫人家神仙?”
朱景晨也正晕头转向,自己怎么就成神仙了。
YUI说:“你没去过山上吗,她和山上的神仙像一模一样啊。”
薰衣草见来人高髻竖冠,身穿云纹鹤补圆领大襟红袄,长袄下隐约露出一截青裙,底斓纹样约莫有着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的字样,像神仙么?薰衣草只当是孩子们胡闹。
朱景晨自己也说:“我不是神仙,只不过是路过此处,叫我橙橙就好。”
但酱油非说她身上金光闪闪,必然是神仙模样。
王YY打趣道:“你要戴上她那金冠,你也能金光闪闪。”
众人笑成一片,YUI还是坚信她就是神仙,问朱景晨:“你知道超县丞什么时候回来吗?”
朱景晨听了这话,眼中浮现超主任快马加鞭,刚好经过一处石碑,石碑上刻有“橙县”两个字。
“这里是橙县吗?”
“是。”
“他已经回来了啊。”
智源没忍住大笑,说:“哪有这么快……”
“还带了件好消息回来。”
话音未落,超县丞从城门处快马赶来,看见大家都聚在绿蚁,勒马进门,说:“大喜事啊!”
众人惊愕,心中不由得都问起:当真是神仙?
超县丞熟练地自己取碗走到柜台,王YY转身给他倒了碗酒,超喝了口走到薰衣草智源那桌坐下,喂叹:“王掌柜,你这回酿的酒不错啊!”
超县丞放下碗,又说:“府衙收到了新消息,我当即催马赶回来,你们猜怎么着?”
智源问:“怎么着?”
超县丞看过四周,气氛都凝滞,他却大笑:“上周燕国王薨,王师一路北上,燕国都城城破,山河已然一统!”
众人惊窒。
“怎么?这么好的消息,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到时候大赦天下,也不用打仗了,我们县衙就能有余钱了。”
无人出声,最后还是薰衣草起身请朱景晨坐下:“不知神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朱景晨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成真,被这样恭敬地对待,她有些许坐立难安。
超主任问怎么了。
智源解释说:“你有所不知呐,方才那几个孩子说孩子说她是神仙,什么同山上的神仙像长得一样。萧四娘问你何时归来,她说你已归且带了个好消息。”
超县丞半信半疑,随口说:“那也不一定,指不定是怎的碰见我骑马赶路。”
王YY适时探头出来:“今儿个有牛肉,县丞可要些?”
“要的要的。”
智源骂他:“那老黄牛!还贵!你疯了吧。”
超主任不甚在意:“你不懂,碰上这种大喜事,就该吃点好的……哎哟跑这一趟累死我了。”
酱油突然去问朱景晨:“橙橙,你知道胡夫子什么时候回来吗?”
超也接话:“对,那胡举人今科可能中进士啊?不过今年大概率还会再开一次恩科,我看胡举人啊,颇有机会。”
朱景晨:“胡夫子……胡举人是谁?”
YUI在一旁解释:“胡夫子就是胡举人,二十年前做了举人,后来便一直在县立学堂做夫子。”
酱油:“考了二十年至今还没金榜题名,夫子的娘因这事头发都白了。”
超县丞夹了块肉尚还在在嘴边,听见这话先转头质疑起来:“胡婶头发不早就是白的吗?”
薰衣草:“胡举人他娘是少年白,怎么就成了为这事愁白的。”
早个十几二十年前,时任县令还总劝胡举人,进士难考,不如就以举人身份领官,或者先来县衙做个编外师爷再去考学,胡举人一一谢绝后跑去了学堂做夫子,月银不过堪堪够家用。
躲在后头的马妃突然钻出来:“今年还会再开恩科?那夫子此时落榜,等恩科再考,是不是要晚些回来。”
maki和小兔崽一路赶过来,进店听见马妃这句话,maki说:“你们几个就不能念着点胡举人好?天天就不想上学。”
王掌柜认出maki来:“有些时日不见灯员外啊,员外近日可还好?”
maki和小兔崽进来看见端坐在上首的朱景晨,两个人头皮发麻。
“不,不太好!”
“灯叔,她……她她她,她不就是,啊!”
maki和小兔崽抱头鼠窜。
朱景晨站起来想问他们怎么了,但,maki和小兔崽看见她站起来,更惊恐了。
YUI、酱油、马妃围在小兔崽旁边问她怎么了。
王YY、超、薰衣草围在maki旁边问他怎么了。
maki和小兔崽解释说,在家中碰见朱景晨从天而降,担心家里怕是碰见怪东西没敢再待。
“我们可是穿近路快步来的……”
“是啊,灯叔府宅离这可不近!”
“可她来了有一会了,莫非当真是神仙?”
众人因了智源的话,纷纷转头看向朱景晨,朱景晨依旧坐在那,双眼微阖,好似没听见他们闹哄哄的声音。
朱景晨闭上眼,好似坠入一个特殊的时空,她看见胡窭贫的名字在红榜二甲中,看见胡老师身穿斓衫头顶长脚幞头帽,披红簪花穿过一处红色院墙。
她睁开眼,有些高兴地对大家说:“胡老师……胡夫子,这回榜上有名是二甲进士!”
四下安静,伴随着大半个初春的细雨终于停止,阳光穿过树叶落在绿蚁的招牌上,落在桌上未喝完的酒碗里折射出金色锋芒。
朱景晨抬头,视线穿过大开的木窗,她好像因那雨过天青色的沉静天空而沉醉,渐渐失去感知。
众人也惊呼,好似一眨眼的功夫,朱景晨就不见了,连带着外头放着的那把伞,只有途经桃花树时,落在她鬓边开出的第一朵嫩桃花,正在悠悠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