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ter》羡宇幸

4、奇怪

　　站在这的是江月。

　　骆扬被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双臂自然垂下，双眸失焦，正定定地看着骆扬，对骆扬的惊恐一点反应都没有。

　　梦游？！

　　江月无声无息地朝自个的床走去了。

　　他静静地躺下，动作僵硬，并未发出一丝声音。

　　骆扬莫名，抹了把脸坐直起来拿过闹钟一看，这才凌晨三点多一点点。

　　在这盯了自己多久了？

　　骆扬吃不准江月想对自己做什么。

　　他生了戒心，睡意全无，翻来覆去睡不着又重新坐起，靠在墙边提防地盯着江月，一坐便是一夜。

　　“那后来呢？”

　　“后来？”骆扬打了个呵欠，抹了把脸：“后来我就坐在这里了……”

　　饭堂，早晨，三人坐到了一堆。

　　老帅刚想发表自己的意见，横空一爪子突然杀出来把老帅手里的盒装奶夺了去。

　　老帅被打断，大家目光紧随，李涵往骆扬身旁一坐，那憔悴的样，大家看了一愣。

　　“涵哥昨晚也做贼去了？”

　　李涵摆手，把面前盒装奶一戳，喝了一口，说：“凌晨三点，我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推上救护车，直接去了医院……”

　　“噗~”英子失笑，蹙眉问老帅：“现在流行这么整（整老师）的么？”

　　“整？”李涵手往外一指：“你刚才过来没看到那边那条封锁线啊？”

　　“看到啦。”英子眼睛眨巴眨巴，末了，惊讶：“莫非！？”

　　李涵点头。

　　“不是吧。”老帅惊炸：“我回去一想，以为你是唬我们的哦！”

　　“唬？”李涵摇头：“我们已经通知家长了，幸好那时保安发现得早啊，不然他就只能活到这个岁数了。”

　　“这么严重！”

　　“手腕被咬烂了，衣服上血淋淋一片。保安估计，他可能是错过了回宿舍的时间，想在校园里找地方凑合过一夜。其实这种事以前常有啊，没想到他这么倒霉，出事了。”

　　“呃……”

　　英子蹙眉看向老帅，老帅一脸惶惶看向骆扬。

　　骆扬完全不给力啊，都快打起盹来了。

　　李涵看他这样，往他手臂上一拍，骆扬一醒，懵“……什么？”

　　“什么什么？他怎么了？”

　　“他？”老帅赶紧抢在骆扬和英子前头把江月梦游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哪，涵哥你知道的，梦游的人是完全没有行为意识的。你要是不管，指不定哪天他又睡糊涂了拿刀把老大大卸八块，多危险啊~”老帅手势加气势，摆出一副先骆扬之忧而忧的姿态，手往台上一拍：“所以……”

　　“免谈。”

　　知道老帅是要嚷嚷换宿舍，李涵手一摆，直接打断。

　　末了，他空腹喝牛奶觉得有点刮胃，想要继续发挥强盗精神，谋老帅手上的面包，老帅及时一护，挟面包以令李涵，炸药包似的一举，假怒：“想要就给我换宿舍！”

　　“拉倒吧，你。”英子把自己的塞李涵手里：“住得好好的你非要找涵哥麻烦。”

　　“哪里！我……”老帅还没肺腑李涵就站起来了。

　　李涵摸出手机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眉头一簇，看向他们。

　　“今天看完排班表你们要去哪？”

　　英子摇头耸肩，骆扬打盹神游，老帅右脚往凳子上一踩要为自己谋福利，可惜李涵没空理他，又对手机那头说了几句。

　　“看完排班表你仨到行政楼三楼纪检部找我。”

　　“啊？喂！”英子还没答应李涵就摸上面包讲着电话走人了。

　　她一脸莫名看向老帅，老帅正为“革命”不成怒啊。

　　他鼓足了气，对着李涵的背影，咆哮：“我要换宿舍~！”

　　怒吼，打着盹的骆扬惊颤。

　　他猛地回魂，怒一瞥，眉一竖，一抬手，一个面包直接PIA老帅脸上去了。

　　教学楼下，公告栏前

　　经过那一吼，一路走来的老帅被洛扬算账再算账。

　　老帅扁着嘴，对着班级名单一个字一个字地戳，发现江月、马亮和他仨分到了同一个班，刚叫一声“靠！”，无意中的一瞥让他一怔。

　　他马上就往骆扬手臂上一记，骆扬转脸随他示意看去，江月正朝这边方向走来。

　　江月并没有走近公告栏。

　　他独自一人，走在一个人身后，亦步亦趋，从这里经过。

　　他似是感觉到了他仨的视线，微微转过脸来，一瞥，目光正好与骆扬对上。

　　他的嘴角似笑非笑提起来了。

　　他并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走过来，而是收回了视线，看前面的人走远，加快了脚步，跟了去。

　　“他好像在……”

　　老帅手一指，眼一眯，转脸：“……跟踪？”

　　“哪有。”英子目送江月远去，驳老帅：“跟踪哪有跟得这么明显的，应该只是朝同一个方向走而已。”

　　骆扬对此并不关心。

　　他只是又瞥一眼，没有说话，一手箍过老帅的脖子，往行政大楼那边踱了去。

　　原以为只有李涵一个人在等着他仨，不想，还没站到纪检部门前，他们就已经听到里面在吵架。

　　门是虚掩的。

　　英子一推，里面的声音因他们三人的突然出现而骤止。

　　大家目光一下齐刷刷看向了这边，老帅讪笑，伸头微探，发现坐在里面的人挺多，不免有点紧张。

　　“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外面等？”

　　他惶惶转脸看向骆扬，骆扬朝李涵扬了扬下巴，李涵直接：“你们进来。”

　　骆扬觉得奇怪，进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老帅和英子赶紧跟随，立马就分别坐到了骆扬两边。

　　三人坐定，大家目光散去，李涵瞥了他们一眼，对保安队队长道：“就是他。”

　　洛扬闻言眼一抬。

　　保安队队长瞥他们一眼，对叶主任：“要抓那个变态，这个计划势在必行！”

　　叶主任朝骆扬他们一打量，眉头的川字一下更甚，说：“不行，我绝不同意！”

　　“他们三个都有武术功底，这根本不会有问题！”

　　“拿学生去冒险就是最大的问题！”叶主任的声音比保安队队长的声音还要大，他指着骆扬他们：“他们只是普通的学生，有多大的能耐？现在要抓的是个专门吸血的大变态！花拳绣腿又怎么样，你以为摆出架势吼两声就能吓唬人了？他们的父母把他们送到我们学校是来学东西的，要是出了大事外面会怎么传，这黑锅你背得起？”

　　骆扬他们算是听懂了。

　　原来是有人想借他们做饵。

　　他瞥向李涵，李涵淡淡一笑，保安队队长大声：“出了事黑锅我背！”

　　“我说了，我不同意！”

　　“我说了！黑锅我背！”

　　“砰”地一声拍桌大响，众人一颤，叶主任大吼：“我不同意！”

　　暴怒，办公室一下静了。

　　在一旁观虎斗的人看看叶主任又看看保安队队长，心怀忐忑。

　　李涵轻嗯一声，叶主任狠瞪李涵，台上的手一收，他缓下怒气开口：“吵下去没意义，用最直接的方法——举手表决！”

　　他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说：“赞成刘队长提议的，举手！”

　　大家面面相觑，审时度势，想到那黑锅，没人动。

　　保安队队长气得直抿嘴，插起了腰，负气等批判。

　　叶主任很满意这个结果，冷冷一笑，扬起下巴刚要说话，突然地，老帅怯怯地把手举起来了。

　　众人微怔，叶主任和保安队队长的脸色马上互变。

　　洛扬眼一瞥警告，老帅收到，马上：“我不是赞成啊~”

　　“我只是好奇……”老帅看看大家，对保安队队长：“你们左一个变态，右一个变态，万一临场才发现对方不是人，是真的吸血鬼，你要怎么办？”

　　刘队长一听，一怔。

　　洛扬见老帅在这危言耸听，作势要给他一记“爆栗”，老帅一躲，眉一簇，凶恶：“本来就是嘛！不是我宣传迷信啊！问都没问过我们就算了，计划哦，连对方是啥鸟都还没摸清楚，叫我们去做猪（祭品）？”

　　真话。

　　坐在那一直不开口的李涵在那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队长一脸被揭短的尴尬，对上叶主任目光，负气别过了脸去。

　　会议最终是不欢而散了。

　　大家散去，洛扬三人双手环胸坐在那里，等着李涵对“卖猪仔”的事作出解释。

　　李涵送走最后一个，关上了门，耸肩手一摊，说：“我不想的。”

　　“不想？”老帅不吃他这一套，转头瞪他：“不想你还做？”

　　“谁让你们注册第一天就跟人打架，还被校长看到。”

　　“什么什么？”英子惊讶：“你是说这件事是付伯伯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英子蹙眉抗议：“这么危险的事，他怎么可以不征求我们的意见！”

　　李涵没有回答，而是坐回到他原先坐过的位置上，骆扬不想吵，淡淡：“其实刘队长刚才那个提议可行。”

　　“我知道。”李涵点头：“但是正如老帅所说的，不管是人是鬼，如果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就出手很容易出意外。而且，如果打草惊蛇，怕是以后要逮他很难。”

　　骆扬点头。

　　李涵凑前：“那你是帮，还是不帮？”

　　“再说吧。”

　　骆扬淡淡一句，起身出门。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末了，英子和老帅跟上。

　　下楼，老帅一路跟来一直在那碎碎念碎碎念，英子觉得奇怪，停下脚步转身问他：“你怎么了？”

　　“凌晨三点，凌晨三点嘢……”对恐怖事件耿耿于怀的老帅楼梯上一站，念叨着，胡思乱想一番，视线一转：“老大，你好像是三点左右被人吓醒的吧……”

　　洛扬眉一簇：“你想说什么？”

　　“那个谁……”老帅食指在自己嘴巴上画圈，问他：“你当时有没有看清楚？他这里……有没有东西啊？”

　　“傻了你啊？”英子簇眉一笑：“怎么可能。”

　　“不是啊，你想……”

　　老帅开始重述江月梦游那件事，加上自己的推测，绘声绘色，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他说完，十二万分笃定地往洛扬手臂上一拍：“怎么样？可疑吧？”

　　英子嗤笑，往前一看：“嘢？白天莫说人，晚上别拜神啊。”

　　两人随她目光看去，看到江月，洛扬微怔。

　　江月还是独自一人。

　　他还是亦步亦趋地，似是跟着某人。

　　“哪，还说不是跟踪！”老帅手一指，压低声音嚷嚷，洛扬目送，百思不解，忽然听李涵一声“诶”，他们抬头，李涵站在上一层的走廊上，对他们仨：“今晚一起吃饭啊。”

　　洛扬再看江月方向，人已经不见了，他眉头一簇，起手对李涵摆了摆，李涵目送，淡淡笑了。

　　晚上，洛扬回到宿舍，看江月已经睡下，便去洗了澡，拿过笔记本电脑，竖起枕头，打起了游戏。

　　时至凌晨，江月并没有动静。

　　洛扬玩久有点睏了，他瞥江月一眼，看江月静静背对着他沉睡，想来不会有什么状况，便摸来闹钟调好时间，拉过被子睡下。

　　不是梦游症。

　　这么说他昨晚是清醒的？

　　那……

　　为什么……

　　洛扬渐渐熟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蒙间转身，依稀看到床边站着一个黑色身影，猛地，又被吓了一震。

　　他刷地一下腾起了。

　　但是奇怪的是，眼前没有人。

　　他惶惶看向隔壁床，被子是隆起的。

　　他搓了把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末了，起身摇摇晃晃地进了厕所。

　　见鬼了！

　　昨晚那一吓把自己变成惊弓之鸟了？

　　他出来爬回到床上，拿过闹钟一看，将近五点，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准备倒下去再睡，不想，无意中的一瞥让他一怔。

　　他起来把江月的被子掀了。

　　隆起的被子里，大熊先生静静地躺着，被窝里根本就没有人。

　　他一愣，眉一蹙，转身把阳台、外边走廊，乃至他刚才上过的厕所都找了一遍。

　　人呢？

　　凌晨五点，洛扬蹙眉转身，面对着周围静悄悄的夜，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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