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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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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外路灯昏暗,全是音响声,陈尤亦的位置刚好在灯下,他随着音乐摇摆身体,手骨节分明,脸轮廓被照的恰到好处,一股子意气风发,尤其他浅棕色的眼睛忽明忽暗,给人洒脱又无尽风光。
他手中猫爪创口贴被藏在兜里时不时拿出来看,看的时候嘴角压抑不住的笑容在场人都当他在发疯,他也就不管了,大肆张扬。
他就是兴奋。
看一眼,就一眼,再看一眼......
敲重点——她给的,给他的!!!
厘纷一切尽在眼中,小声在许尤夕耳边说:“干啥给他阳光,后边不得缠你缠的像狗皮膏药......”
沈张醉的迷糊,啥话都说不掖着,“狗皮膏药?你说谁是狗皮膏药?我?敏敏也说我像狗皮膏药。”
陈尤亦眼疾手快,脚拉椅子往沈张位置拉,沈张醉晕前直接坐在椅子上后不省人事。
陈尤亦低着头抠手指,话里委屈巴巴:“小狗多萌啊,谁会不爱。”
厘纷指着陈尤亦跟许尤夕耳边不断强调:“远离他,远离他,远离他......”
许尤夕听着陈尤亦哭唧唧声说不上来的想笑,挺逗一男的,反正她没见这样的,不常见的还有他那双眼睛,深邃的所有事情都能被原谅,使人想探索。她画作一直搁置都藏出灰了也没释放。
春天到来,萌生发芽初期,万物皆可吸收,许尤夕目前养分值10%。
画漫画的路途上她中途停笔充实内心,丰富自我,如今学会克服困难,跟病魔作斗争,摆脱瓶颈。她总是自由的,活出自己。
新作在毕业照前夕许尤夕构思的差不多了,编辑也催了整整一星期,就差灵魂一眼,正好也让她碰上,虽对象多少有点不正常,但对她来说是个好事。
她是画惊悚悬疑风的,新作名《精神病傀儡》。
开始的剧情她有画一小段——
一位三层防御的病患张豫,曾是上海富豪有钱有势,传闻吃错药得了精神病,发疯级别达到最高级,曾在不清醒中杀死自己的父亲。
领主拿到张豫所有信息深知全部情况,一身昂贵的盔甲,走起来重的摊到在地,心比野兽狂野,闯入张豫病房拿他魂魄。
许尤夕在人物眼神上过多在意,尤其张豫,性格低调大方言语清澈转变成邪恶暴躁言语犀利。
少年期的张豫仿佛她此刻看到了,正是陈尤亦带来的感觉,不闻风声却正是风华,前途尽在不言中。
许尤夕想着也就这一会儿能一直见到陈尤亦,短时间内她要拍到他的眼睛照,就得等他喝醉,她看着地上点的酒一瓶一瓶轮空,统统都醉的胡言乱语,厘纷倒在她怀里还说着话:“这又哪个小哥哥给你买的小白鞋?”
不料陈尤亦还没醉,他听到了,想要奖状的他说出口:“这位。”
厘纷一下被醒酒,我闺蜜我照的样子站起身跟陈尤亦对峙:“你哪是小哥哥,顶多热心路人甲,别挨我宝贝,她看不上你,懂?”
许尤夕上前拉住厘纷不许动,并捂住她的嘴不让说。
陈尤亦一是有自知之明,二是看出许尤夕有点介意,他始终没在说话。
看不上他,可他好喜欢她。
时光追溯到高一下学期他转学到锦里中学,转学的原因全是人际关系,一哥们自习课无聊跟他一起写同一本武侠斗乱,基本是他写一点,他写一点,纯属娱乐,就是有一天却听到这哥们在背后嘲笑他,很夸张的议论纷纷,使他在班级里被评价被质疑,事情一朝一夕到了老师口中就成了扰乱纪律,因这件事他只要一碰空白纸都会引来讽刺,不仅是同学还有他的家人。
刚来锦里,分到跟许尤夕一桌,他的陌生,她就像导航一样住进他耳朵里。
她带他熟悉环境,熟悉课程,熟悉同学和老师,唯独没讲她自己。
他对她的了解只有他看到的层面,很轻薄。
校园里一到大课间总是音乐回响,他前夕心情糟糕透底,她像看出他似的,递给他一个耳塞说:“没关系的。”
在短暂空白时间里她又跟他说:“想象一下心里住进太阳,你现在跟我说你好。”
“你好。”
他在这一刻被她引导,今后全由她主导。
她喜他便喜,她愁他便愁。
在这些年里就只剩下他记得还在回忆。他对她的喜欢渐渐成了依赖。
此刻,他想醉,眼里的不舍又看向她,始终都放不下,哪怕她不喜欢他。
许尤夕心里念叨着:他怎么还不醉?快睡吧!
就在陈尤亦趴桌醉时,许尤夕有了动作,她先是蹲在他旁边,发现只看见他侧脸被挤出的肉,眼完全埋藏在胳膊里不漏一点出来,她又开始尝试用指尖轻戳他脸颊,一点迹象都看不到,蹲的脚麻了,她人也焦急麻了。
许尤夕吐槽陈尤亦眼照好难拍,不过脸颊肉好软,身体待考究。
突然她的画风变了,开始对他感兴趣,不过是画手又称变态,简称“变态画手”。
菠萝蜜听到许尤夕小声嘀咕,爪子不停扑腾她领口,被她抓住拷问:“干嘛,你也喜欢小哥哥啊。”
菠萝蜜从许尤夕身上跳下来,头躺在陈尤亦鞋子上睡过去,惹得许尤夕捂脸笑个不停,她有些信一句话——猫跟主人一样。
夏夜末,有风而来,初晨的光打在酒馆门口,许尤夕第一个站起来迎接朝阳。
她看似活在黑暗里,却总有破冰的一天,那就是晴天。
厘纷跟随许尤夕走上坡,日出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她们的眼前,虽两人见过无数次,但依旧震撼,无比喜欢。
“沈张,沈张,有日出——”厘纷头也不回冲下坡道,底下的人都听到她的声音从而醒来。
“别喊,看日出和看我妈一样常见。”沈张说。
陈尤亦先是伸个懒腰,他一晚都不换姿势,一面脸紧贴手臂睡,脖子难免酸痛。
山坡顶峰观景台,苍天大树已有十年寿命,长得郁郁葱葱,许尤夕透过树枝绿叶,不躲一点的观察着陈尤亦的举动,她有点好奇他会不会上来。
许尤夕试图喊厘纷被无视,于是刚往下走,陈尤亦却上来了,她也就没继续走,掏出手机随时拍。
蹲一晚上他压根纹丝不动,跟粘了502胶似的紧密无缝。
她郁闷一晚上,心凉一半。
陈尤亦清醒中小心翼翼,他假装在喝水,其实余光里都是许尤夕的身影,少女左肩一把头发,又黑又长,侧脸刘凯随风吹,她拿个手机举在一只眼前在拍照,眼眯起来,脸肉一下撑起嘟嘟的可爱极了。
他生生被融化,此时她在他眼里拍了一百张照片。
许尤夕调好角度,稳稳对上陈尤亦,他愣是不看她一眼产生疑惑,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不说话。
五分钟过去,阳光洒满天空照下大地,鸟群集中在这里飞回来飞回去,它们传出的声音在许尤夕和陈尤亦俩人之间回荡不止。
许尤夕耗光了耐心,于是主动出击喊了一下陈尤亦,“走吗?”
她想他回头看。
她先是等了一秒,就在她一转头,他却回头了。
许尤夕只好按部就班走下破路,厘纷见她跟陈尤亦走一块,嘴角下意识撇了一下,不过这次闺蜜没在说些什么,反而很反差跟陈尤亦对上话。
特别奇怪的点还是半路上她想去买饮料,厘纷却说:“蓝衣男你刚不是要买碘伏......”
陈尤亦打配合:“差点忘了。”
许尤夕察觉到微妙,不过她想不通这是怎么了,迷迷糊糊进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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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尤亦这边跟厘纷做了交易,他帮她追沈张,她帮他追许尤夕。
起初是厘纷在微信上跟陈尤亦提出这个交易,她想获取更多关于沈张的信息。
陈尤亦一开始是拒绝的,他发小那叫个不行不靠谱,他跟厘纷说了一个最严重的事:[沈张有喜欢的人,叫祝敏,他们虽没在一起过,但沈张追了她至少四年,而且你就算跟他在一起,还要面对异国恋,你真的要喜欢他吗?]
厘纷像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充满无畏:[我坚定我们有缘。]
多规则分子:[你跟许尤夕才是最没可能的一对,她会拒绝你一万次都有可能,她有个心结,你要抱着自己是个盾牌的心态去拥抱她,哪怕重伤无数次,你也要爬起来,否则不要喜欢她,她也看不上你。]
陈尤亦心想,他不仅身负盾牌,有了伤口,还在伤口上反复摩擦,还依旧充满希望。
他有喜欢她的资格,也有站在她身边的责任感——他想告诉她分享他的秘密。
这个夏天的蝉鸣无数声的叫唤,不止不休,不断地在激发少年,他的心事在此彻底破窗而出,暗流游动,满脑是她。
陈尤亦跟着许尤夕进入超市,没有碘伏,只有消毒液,他没有选择买好后,转了半圈没见许尤夕,又被热的冒汗从容走出超市,在门口冰柜买了两个雪糕。
许尤夕见陈尤亦早早提着一袋药走出超市,她不慌不乱挑选些吃的,怕回到住所楼下没有超市,前后进去有二十分钟,她没想到他在门口一直等她。
他黑衬衫里加白短袖,在光线暗沉下皮肤白的发光,脸上伤口明显划痕,却还吃着冰淇淋,不怕感染毁容,还拿给她一个说:“不急,我联系过老师也说明情况,我们安全回去就可以。”
许尤夕向来不明显不刻意表达对一个的关心,却在此刻她说:“那你吃点别的吧,凉性食物会感染你的伤口。”
陈尤亦本来是闻着消毒液的味显太冲,吃个冰激凌散散味,听到许尤夕这么一说即使最后一口他也不吃了,她也没收下他给的草莓味冰淇淋。
他并没有难过,或许她不爱这口。
他十八岁最纠结的事被终结。
那她的心结是什么呢?
陈尤亦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理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