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苏逢故人》娄藏书

15、第 15 章

　　最终蓝队赢了比赛，主要是赵劲之、叶蓁、沈嘉煜出力。

　　云昭苏滑至休息区，卸下头盔面具，满头是汗。视野所及，沈嘉煜、池映月、赵劲之、叶蓁聚在一起谈话。

　　林显渝来到她身侧坐下。“你球玩得很好。”

　　云昭苏笑赞：“你也不赖。”

　　林显渝道：“以前是冰球队的，工作之后倒是很少玩了。”

　　云昭苏双手往后撑地。“工作要紧，没空玩自然而然会耽搁。”

　　林显渝看她，片刻之后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出众的建筑师。”

　　云昭苏坐直，笑着礼尚往来，“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出众的地产经理。”

　　林显渝笑了。

　　云昭苏想说什么，瞧见赵劲之朝这个方向看，叶蓁过来，改口对林显渝道，“累了，换衣服回去。”起身滑走。

　　周四，一大清早，云昭苏与陆尚飞往香港，香港正在下雨，来到尖沙咀，入住酒店前，云昭苏去bakehouse买了几个蛋挞，陆尚问她以前是否来过这。她称是。

　　过去她和赵劲之先后到香港、东京、新疆、扬州旅游。

　　云昭苏插卡开了门，卡插进凹槽取电，打开房间的灯，登机行李箱放行李台上，她从冰箱里拿了杯饮料解渴，接着给许伟琳发消息，“我落地香港了。”

　　许伟琳发了个惊喜的emoji.“不过今天要加班，明天我们再约。”

　　云昭苏回复好，再次查阅有关人工智能与住宅相结合资料，外面的雨渐停。

　　时近中午，云昭苏发消息告诉陆尚，马上要跟甲方碰面，他收拾好了就出门。

　　他说好了。

　　两人相约出门，云昭苏打电话问郑家华在哪儿碰面。

　　郑家华问她具体位置，她发定位地址过去，他说过来接她，开了辆xxxx.

　　云昭苏发消息说自己穿白衬衣牛仔裤，高个，单肩挎包。

　　郑家华回复了个OK的emoji.

　　七八分钟后，云昭苏一眼就看到了郑家华说的豪车。

　　驾驶座的男人瞧上去二十七八岁，朝她招手。她携陆尚过去。

　　云昭苏坐上副驾驶位，陆尚坐上后座，二人系好安全带，郑家华转着方向盘。

　　云昭苏简明介绍后座陆尚的身份，“我助理，陆尚。”

　　郑家华简短说：“您好。”

　　陆尚礼貌答复：“郑先生好。”

　　住宅区的选地在太平山底下附近的荒地，接近四百万平，仰头可见山腰上的豪宅别墅与高尔夫球场，附近则是大大小小的商户和破房旧街。

　　穿过柏油路，就是土路，刚下雨，路上坑坑洼洼，车子偶尔晃动。

　　下了车，云昭苏叫陆尚拿无人机拍摄全景，看了一圈下来，花了近一个小时，三人上车回去，土路过了半截，车子蓦然滑进了大坑，一声巨响，不动了。

　　郑家华爆了句粗口，解安全带下车，云昭苏怀疑爆胎了，赶紧下车，陆尚跟着下车。

　　云昭苏一看，果然是前面的左轮爆了。

　　郑家华打开后备箱，取出扳手、弯钩、千斤顶。

　　云昭苏则拿出三角示牌放到后方大概五十米。

　　郑家华用扳手拧掉螺丝，准备支千斤顶，弄了半晌不得门路，不知道把千斤顶支哪儿。

　　云昭苏看不下去了。“郑先生让我来试试。”

　　郑家华颇难为情一笑，“平时都是助理司机弄这些。”下一刻他望向陆尚，“陆助理，你会不会？”

　　陆尚愧然。“我是新手，还没掌握这个。”

　　郑家华说：“那我打电话叫4S店的人过来——”

　　“我来。”云昭苏夺过他手中的千金顶，蹲下身，车身没有倒三角标识指向位置，她目测车胎与车门之间大概二十公分的距离，摸到了车底下的两个豁口，她仰脸对陆尚说：“去找块水泥块或者木板来，跟砖头差不多大就行。”

　　陆尚马上找了块砖头般的水泥块回来。

　　云昭苏把千斤顶支在豁口中间的钣金凹槽中。水泥块垫下面，避免车子发生侧移。

　　弯头前面卡住千斤顶，后面用摇把卡着，开始用力旋转摇把，车被顶了起来，轮胎大概离地约两公分的距离，她停止操作，抬头对陆尚说：“小陆把备胎拿过来。”

　　陆尚依言照做。

　　云昭苏把备胎的气压冲到3.2，之后放车身下，挨着千斤顶。

　　她拆掉前左轮的螺栓螺帽，一时拿不下来轮胎，用力踹了下轮胎左右，这下轮胎卸了下来。

　　备胎拿出来，以防万一千斤顶倒了，轮胎放车身下做支撑。

　　备胎套铁车轮上，她将螺栓的锥面朝里拴，固定好轮胎的中心位，接着用扳手带紧螺栓，拿出车身下的轮胎，取出千斤顶。

　　车子落地，云昭苏又用扳手紧了遍螺栓才起身。“好了。郑先生您上车试试。”

　　郑家华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车子出了大坑，如常行驶，他降下车窗探头对云昭苏笑道：“云小姐，你让我刮目相看啊。”

　　“这没什么。”

　　郑家华说：“你还别说，很多人开了多年的车都不会用千斤顶。”

　　云昭苏无声一笑，坐上副驾驶，陆尚钻进后座。

　　郑家华把云昭苏、陆尚送回了酒店，就与他们告辞。

　　云昭苏、陆尚住同一层楼，二人乘电梯上去。

　　电梯到了，两人走出去，陆尚笑着对云昭苏说，“以前还不懂年上的魅力，现在有了深刻体会。”

　　云昭苏思索，这是略有深意？还是单纯赞赏？“谁都是从零开始的，时间与经验到了，都会有源自丰富阅历的魅力。”

　　尚可似有经验，“话是这么说，但很多人即使年龄大了，心理年龄还很低幼。”

　　这是事实，云昭苏无话反驳。

　　许伟琳下了班，发消息给云昭苏说，“我们约在中环附近吧。”

　　她分享了个餐厅地址，云昭苏称没问题。

　　云昭苏给陆尚发消息，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跟朋友见面，等会儿他自己去楼下的k11商场觅食，那里各国美食都有。

　　陆尚问她去哪儿。

　　她回复中环。

　　他发消息过来，“好的。你出去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

　　云昭苏回了个OK的emoji. 进洗浴间迅速冲了个澡，换了件深绿色修身长裙，穿上黑色芭蕾单鞋，戴着腋下包出了门。

　　坐的历史感极强的天星小轮到了中环。这里巷道纵横交错，摩天大楼拔地而起茂密如林，破败狭窄的陈旧小区夹在其中。

　　许伟琳约的地点是一家米其林烧鹅店。带位小姐把云昭苏引到餐桌前，许伟琳笑着起身拥抱了下她。

　　云昭苏记得当年许伟琳学了半个学期的建筑，就发现自己不适合这一条路，第二个学期果断转去金融系。

　　二人没有多年未见的生疏，再见跟初见如出一辙，一见如故。

　　菜端了上来。她们一边用餐一边拉闲解闷，话题围绕香港和内地的区别。这边工资高，但物价也高。许伟琳说：“不过我平时根本没时间花钱，工作太忙，睡觉都要抠着时间。”

　　“投行想要多挣都这样。”

　　许伟琳说是啊，“你们干建筑的，平时老加班吧。”

　　“对，加到凌晨两三点都不奇怪。”

　　许伟琳一边低头回复消息，一边说诶，“你前男友，就大学那个——”

　　云昭苏了然一笑，习惯了周围的人把成功人士赵劲之供在嘴上。

　　“赵劲之。”许伟琳靠着椅背，含笑看她，“他的公司今天在香港上市了。”

　　新风赴港上市了？云昭苏吃了块烧鹅。“我这下听你说才知道。”

　　许伟琳好奇：“你们都在江北，见过了没？”

　　云昭苏笑道：“他现在是我甲方。”

　　许伟琳嚯了声。“甲方是前任，你应该更烦甲方了吧。”

　　云昭苏失笑，“还好，他不是胡搅蛮缠的甲方，合作得很顺利。”

　　“那就好。”

　　吃饱了，从店里出来，云昭苏和许伟琳夜游大馆和艺穗会，这都是由历史建筑改造而成的文化艺术空间，没想到遇见了陆尚。

　　云昭苏携许伟琳和陆尚寒暄，简明介绍二人的身份。

　　“这是我助理，陆尚。”

　　“朋友，许伟琳。”

　　逛完艺穗会，陆尚说要不要去置地广场43楼的酒吧，云昭苏、许伟琳同意前往。

　　置地广场43楼酒吧。

　　云昭苏坐在沙发上一边酌饮一边俯瞰维港夜景。

　　第一次去酒吧就是在香港，那个时候年纪小，好奇向往成年人的一切，故意扮成熟。

　　她和赵劲之坐在角落一边坐着喝酒一边听台上乐队演唱爵士，她脸颊发烫，埋进他肩颈间，他抬手摩挲她后颈。

　　从酒吧出来，他牵着她手，沿着海岸线走。举手可摘的满月闪烁，海面便碎银般滚动，海风一阵吹来，带着股腥气。

　　途经一个路灯，他的脸就变亮，走出光照范围就变暗，明暗交替间，让人心旌摇曳，她扯住他一只胳膊，仰脸亲他，正好他低头吻她。口红印在他白皙的脸上，像雪里开出了小红花，她忍俊不禁，故意又印了几个，因为是二人第一次亲吻，他有种冷静自持的风度，看着她的淡色瞳孔却注满绮思。

　　“我来中环玩。”陆尚的少年音徐徐传来，“想着能不能偶遇你，就走了很多地方。”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如果他表白，出于上下级的考虑，她措辞需要尽可能委婉拒绝。

　　他盯着她，欲言又止，蓦然一笑，低头喝酒。

　　她松口气，抿了口酒，和许伟琳去趟洗手间，小解完出来，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洗手。

　　许伟琳道：“你这个助理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啊。”

　　“刚毕业出来的年轻人，见过的世面有限，容易因为上司丰富的阅历经验产生敬仰和错觉。”云昭苏用纸巾辗手，“以为这是男女间的吸引。”

　　许伟琳看着镜子里的她。“不考虑社会资历，只从性别出发，刚毕业的男青年也是男人，你应该是他接触过的综合条件最出色的女人，他想要狩猎，可太正常了。”

　　云昭苏站直。“我的防御值很高。”

　　“试试也不错。”许伟琳暧昧调笑，“长得帅又年轻。再说了，他敢对你直露想法，就说明足够自信，瞧他衣着配饰言行举止，家世不差。”

　　开放性的男女关系看似自由，实际是承担更多风险的女人吃亏，为男性剥夺性资源添砖加瓦。“我不玩这一套的。”

　　工作还很多，云昭苏、陆尚当晚九点就搭上飞机返程。

　　回到公司，云昭苏就为智能家园设计方案，花了五天时间，她交代团队任务，助理甲填色，助理乙排文本。

　　智能家园百多米高，需要计算项目对周边建筑的日照影响，她交代陆尚去做。

　　陆尚直言：“我只会简单的日照分析，不懂怎么更系统专业地算日照。”

　　云昭苏二话不说教他如何根据实际情况去计算，并进行方案调整，“你调整出一种方案，就核查一遍。记住，要在建筑总平面改动最小的前提下。”

　　“好的。”

　　郑家华意见很多，一时是这个不太有科技感，一时是这个设计不够智能，一时又是不够舒适安逸，说得笼统而龟毛，云昭苏和同事只能不停修改，持续了半个多月。

　　关于智能家园的项目，云昭苏已经建立了多个文档，‘最终版’、‘最最终版’、‘最最最终版’、‘死也不想改版’、‘再也不会改版’等。

　　到最后，许懿卓跟云昭苏抱怨：“这位是不是有病啊，改来改去又变回了原样。”

　　云昭苏安慰：“想想这是个四万平的大项目，就不累了。”

　　国庆长假，公司取消去日本旅游的团建计划，云昭苏和助理加班四天，许懿卓没来，电话已经关机，没人敢在群里抱怨，但会私下阴阳怪气两句。

　　五号，云昭苏在家里补觉，养精蓄锐，时近四点，出门去尚可家试伴娘服，第二天五点多以伴娘的身份送尚可出嫁，坐上了迎亲的轿车，前往新居。

　　新居地处二环，接近两百平的大平层，尚可丈夫许嘉文是公务员，双方父母凑了首付，两人按月付房贷。

　　酒宴在附近的星级酒店举行。新房里，尚可跟云昭苏说：“邀请的都是我和他以前的同学，初高中大学都有。”

　　尚可一直是班长式的人物，温和耐心，乐于助人，人缘很好。

　　不过高中同学，那岂不是秦卫东也会来？还有赵劲之？“秦卫东你也邀请了？”

　　“我在高中群里发了邀请，点了下人数，他能来。”尚可朝看她一眼，“对了，劲之和省身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