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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番外之宝宝的幸福愿望(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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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始,还得从宝宝七岁生日说起。
宝宝生日,众人庆祝,宝宝闭上眼睛大声说出心中的愿望,“我希望有一个幸福的家。”
众人都笑了。
楚留香笑的志得意满,李寻欢笑的春意盎然,胡铁花又是笑又是叹,跌足道:“小团儿啊,你这愿望根本没实现的价值嘛,依我看你两个不良老爹基本没有一拍两散的机率。”
宝宝对胡铁花用力眨眼,胡铁花偏偏不能意会,急的宝宝抓耳挠腮。
姬冰雁翘着二郎腿剔牙,冷笑一声,真是呆子。
李寻欢摸摸宝宝脑袋,问道:“怎样算是幸福?”
宝宝眨着大眼睛抬头道:“幸福,就是每个人都很幸福呀。”
楚留香在宝宝脑袋上用力一揉,笑道:“这个愿望,现在爹亲就可以给你实现。”
宝宝乐极,瞧了瞧懵懂未知的胡铁花,改而投向姬冰雁怀抱。
于是,幸福么,便从这里开始。
平沙落雪,恰是美景。
白河县。
作为南北交界枢纽处,小小县城一向热闹,年关将至,来往商旅多是回转家乡的。
何记牛肉面馆的招牌擦得锃亮,店里三四个伙计不停地跑,忙的满头大汗,食客进的多,出的少,午饭时分,这里察觉不出寒风的气息。
门口伙计哈着腰送走三位老客人,还没直起腰来便见侧里猫着腰走来一人,低着头便想进门,伙计一叉腰,一瞪眼,“张二毛,你给我站住,没看见何记招牌么?瞅瞅瞅瞅这四个大字,‘概不赊账’,没钱呐你离远点,别进来。”
那张二毛苦着脸,赔着笑,只差下跪了,“东哥,我三天没吃饭了,你就让我进去,我跟你们掌柜的说……”
东哥“呸”的一声,“掌柜的早交代,见你直接乱棍打出,我没动手就是顾着交情了,再不走被掌柜的看见,我还得挨骂,走走走你别站着,挡着人路了——呦,二位客官里面请,东边儿正好有座儿……”
东哥领人入座,转身正走呢,被人伸手拦了去路,“这位小哥,且慢些……”
东哥赔笑,“客官您有什么吩咐,请说请说。”
拦路的一桌两位食客,衣着考究,雄姿英发,想是贵家公子,开口那位细挑眉,眼角飞扬,端的俊俏,他手里筷子往门口一指,指到张二毛徘徊哆嗦处,“那人怎么着就不能进门?”
东哥愣了愣,没想是个多管闲事的,撇了撇嘴,道:“咱开门儿是做生意的,就算老街坊,总吃白食也不能一直进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食客点头,“我瞅着这人穿的也不错,怎么付不起饭钱?”
东哥道:“空壳子罢了,以前老张家也有些家底子,都给折腾没了。”食客点头,却听东哥接了句,“说到底,还不是那活财神李寻欢惹得祸害——”
食客同伴正喝汤呢,一口呛出来掩着嘴一直咳,满脸通红。
食客好生心疼,连声道:“你小心些小心些——”
食客同伴瞪他一眼,看东哥,“那人和李寻欢什么关系?”
东哥道:“屁关系,张二毛是个好赌不要命的,李寻欢是个见人就给钱的,两厢一合,还不坏事儿?老张家房子都抵押给人了,您说是不是作孽?”
食客二人不说话了,默默吃完面,出门时,食客同伴拉过东哥,道:“既是老街坊,你便帮帮那张二毛,这锭银两算作报酬,可能答应?”
东哥愣了,“您认得张二毛?”
那人笑笑,“这是李寻欢欠的。”
看二人走远,东哥咬了口手里银子,咯牙,嘿嘿一笑,“啧啧,真是怪人。”
这两人谁?自然楚留香李寻欢无二。
二人春末下的海,堪堪年关了才回转,一年不走江湖,李寻欢的名头忽然走遍大江南北,封号便是活财神。
这么个名号自有来历,江湖传来传去,大致说法便是其乐善好施,济人危难,济人不论贫贱,或许你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农家大嫂,或许你是输的只剩一条裤子的赌徒,都有可能遇到一个自称李寻欢的人,他或许会送你三大袋子白米,或许会送你七八根金光闪闪的金条,他助人不求利,不求回报,只留下李寻欢三个大字,有好事者统计,受惠者约八百余人,施出银两约三千七百万两白银,这么个人,称他活财神一点不屈。
可这事儿真跟李寻欢一点关系没有,你说李寻欢该乐得笑呢还是仰天哭。
楚留香拍拍李寻欢肩膀,安慰,“这事急不得,冤有头债有主,还说不准对方是敌是友,莫自乱阵脚。”
李寻欢叹气,手指探入袖口,宝宝写来的信语气欢乐,起码说家里不曾受到牵连,可算万幸,只这桩事用意不明,对手不明,当真是无痕迹可循,十分万分的被动。
有人呼着喊着从二人身后赶来,李寻欢慢半拍,楚留香拉他一把,回身瞧去,大批队伍,几十个人,装扮不一,倒都热火朝天,嘻嘻哈哈浩浩荡荡,有人高呼“烧了活财神祠堂”,有人应和“砸了活财神招牌”,左右言语,不离活财神,不离李寻欢三字。
是说有人受了惠为活财神立了活牌位建了活祠堂的,二人登岸到今,也见过两三个,看不出什么道理,没想这小小白河县也有祠堂。
二人尾随,许多人尾随,有人看热闹,有人呼着造孽,领头几人提着刀剑,随后大多木头棒子铁锹锄头,当真到了所谓祠堂,独立门户,建筑瞧来颇费心思,匾额上一个李字笔走龙蛇,书写十分不错。
一伙人二话不说,近了便砸,拍飞门板,内里一阵子乱敲乱砸,听着声音便是乱糟糟。
楚留香有几分不悦,面色不善的盯着领头呼喊那人,手里杆矛显是练家子走江湖的,砸李寻欢门面,可真大胆。
李寻欢瞧得好笑,拉他一把,伸手一指,道:“你看那个人。”
有人砸就有人叫好,也就有人求饶,一锦绣团袍子苦着脸围着那杆矛练家子又是跳脚又是赔笑,当真热闹。
楚留香“咦”的一声,眼睛一亮,“这人该是这祠堂主人?”
李寻欢笑了笑,摸着下巴看那祠堂匾额上的“李”字,怎么总觉得这字行走有点眼熟?
一片狼藉中,锦绣团袍子歪着头抱着门板差点哭,楚留香凑上前,拍拍他肩膀,“老兄,节哀顺变。”
团袍子转眼睨他,语气不善,“什么人哪你?”
楚留香指指祠堂,“嗯,区区不才,是这李寻欢的朋友。”
团袍子跳了起来,十分惊吓惶恐,“祠堂不是我砸的,我这就找人修,这就找人修。”
楚留香惊讶,随即摆手一笑,“不急这一时,你见过他啊,什么时候见的,我和他也不熟,就有事正找他呢。”
团袍子长长叹了口气,“你吓的我哦……那小魔头,谁爱见他了,我见过他是我倒霉啊……”
楚留香惊讶,“不是你为他建的祠堂?怎么话语里不怎么喜欢。”
团袍子又是长长叹了口气,“又不是我自愿,是那小魔头逼着我建来着,耗费我三百两银子……我的三百两银子呦,这都打了水漂了……”
楚留香转头看李寻欢,李寻欢也愣,小魔头,算什么人?
瞧着有戏,楚留香拉着团袍子套近乎,这才了解事情始末。
这团袍子是地方乡绅,有钱得很吝啬的很,出个门拉车的驴子都不舍得用,直接下人拉车,恰被那小魔头撞上,一通子胡闹腾,赖在他府上不走了,非逼着他建一座活祠堂不可,不仅要建,还要布善,不仅要布善还得固定日子,每月初一,布善银两不能少于一百两,要不然如何如何如何,团袍子痛心疾首痛骂不止,惹得楚欢二人直笑。
细想了,这是一桩善举嘛,虽然方法另类了些,也算不得什么。
楚留香继续问,“那小魔头什么长相?总不至他便是李寻欢了罢?”
团袍子哀叹银子长着脚往家门外边儿跑,好一会才接他的话,“可不是嘛,七八岁的小崽子,就翻了天了都,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呦——”
李寻欢但觉晴空一道霹雳,愣了半天才问,“你说的李寻欢,七八岁年纪?”
团袍子瞪眼点头,“我听说啊,这小魔头江湖上有名啊,活财神,有钱的很呐,你说他那么小年纪就是个逼着我散财的小坏蛋,他父母该是怎样的牛鬼蛇神呐。”
楚留香看李寻欢,看了会,忽然道:“慢着慢着,刚才听你说小魔头留个什么东西放你家里,丢也不敢丢……什么名字来着?”
团袍子道:“一尊玉观音嘛,水灵灵眼睛跟活人似地,看着害怕可谁敢丢啊,小魔头说那里面真住着个人呢,我……哎,我,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楚留香跳起来,“快带我去看,那东西,那东西——”
李寻欢拽住他,“别急别急,也不见得就是吧?”
是不是,看了便知。
团袍子口里的观音就摆在待客用的大厅正中,当真是水灵灵身子水灵灵眼睛,瞧着可爱可亲可敬,还眼熟的很,那是楚留香珍藏十几年的宝贝,小心放在卧室里偷着看的,全天下也便这么一尊。
楚留香的东西,怎么能跑到所谓小魔头手里,怎么又跑到这土财主家里的?
楚留香原地跳脚,愣是冷静不下来。
李寻欢捧着他脸对团袍子道:“你仔细看看他,和那小魔头长得像不?”
团袍子瞪着楚留香的脸半晌,点头,“嘿,还真别说,仔细一瞧,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又变了脸,“你你,你们和那小魔头什么关系?”
李寻欢讪讪,指了指玉观音,“这东西我们带走,你多少钱卖?”
团袍子跳起来,喜道:“卖?我不卖,你们快带走快带走,我白送,白送。”火急火燎的遣送两人出门,犹自听得他嘀咕什么“阿弥陀佛观音可不是我请走是人抢走”之类。
楚留香捧着观音半天说不出话,瞪着李寻欢道:“定然是我直觉出了错。”
李寻欢咳嗽一声,“回去看看不就明了?”
楚留香咬牙,“小崽子,若让我知道是你,是你——”
二人留了心,一路由南往北,收获十分不小,收回楚留香七八件珍藏不露世的宝贝,有些家主并非团袍子般不识货的,要不回来的还是顺手牵来的,随着飘雪渐厚,楚留香的脸色由青转紫黑,进汾阳城门时,李寻欢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忐忑,若当真宝宝败家,楚留香不会拉着宝宝揍一顿吧?那时候该劝还是不该劝呢?
宝宝北方学艺,楚留香便在汾阳置办房产,有时候两人也会来此住上十天半月,宝宝书信要在这里过年,说是蓉蓉等人早来了的。
三重院落,本是极为舒坦宽敞的,此时忽然觉得狭窄,或许从进门便见到数不尽的人头的缘故。
楚留香黑着脸,被胡铁花攀上肩背,“老臭虫,明儿个就是大年三十,你要是再不回来,可就太不像话。”
宝宝迎接二人也不慢,两手拽住楚留香衣角李寻欢袖头,笑的一副小弥勒佛相。
楚留香瞧着一大屋子人,绷着脸扯出笑来,抱起宝宝,捏他脸颊,“小家伙,想爹亲没?”
宝宝奉送大大笑脸,一个“想”字拖出老长。
楚留香问起宝宝学业,宝宝拉出众多师兄弟做挡箭牌,连白胡子老师父都请了来,正在大堂打坐。
楚留香看李寻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呀。
心思转了两圈,李寻欢状似无意间问起,“胡兄啊,最近盛传那活财神的事——”拖长了音,等胡铁花回应。
热烘烘人群一刹那安静。
胡铁花摸摸鼻子,讪笑,“哦,那个啊……”没了下文。
姬冰雁在远处招手,“小胡啊,过来帮个忙。”
胡铁花松了口气,赶紧凑过去,一拍姬冰雁肩膀,,“好兄弟,够义气。”
姬冰雁睨他一眼,“这时候,你凑那里作甚?瞧这一家子,多其乐融融?”
胡铁花眯着眼瞧一会,道:“你说……老臭虫真的不会忍不住揍小团儿一顿?”
姬冰雁淡淡道:“他的忍耐力,远非你我能够达到。”
胡铁花捂嘴笑,“这时候说,只怕不算夸赞。”
宝宝并不闹腾,孩童天真却能惹来满场欢笑。
说起白头山一天七八个时辰练功,宝宝诉苦不止,非缠着李寻欢抱,非就着李寻欢的手喝水。
楚留香道:“既然这么忙,怎么有空大江南北的转悠?什么时候去的白河县啊?”
宝宝眼睛亮晶晶,“爹亲怎么知道?入秋时候去玩的,还是胡叔叔带我去的哩。”
胡铁花听得捂脸,小鬼头啊,出卖我。
楚留香瞄胡铁花一眼,道:“那里有什么好玩?”
宝宝拍手道:“那里有个人哦,很好玩,叫他给爹爹建祠堂便建,叫他赈济一下穷苦人他就照做……我还送了他爹亲喜欢的观音水姐姐呢,他喜欢的不得了哦。”
李寻欢看宝宝丝毫不带造作笑脸,嘴角有些抽搐,团袍子那是喜欢么?是受胡铁花胁迫呢还是宝宝淫威?
楚留香取出包裹,取出玉观音,笑眯眯道:“你说的可是这个?”
宝宝十分讶异,“怎么又回来了呀?”
楚留香道:“我还问你呢,这东西怎么从我房里跑到白河县里去的?”
宝宝道:“那个呀……”
楚留香道:“嗯?说啊。”
宝宝眨眨眼,扭头抱住李寻欢脖子,“爹爹呀,我要吃龙须糕……”
胡铁花背地里笑翻,天不怕地不怕宝宝也怕楚留香翻脸呀。
李寻欢拍拍宝宝脑袋,“乖乖回答问题,嗯?”
宝宝嘬嘴,眼珠子转来转去,“那个啊,是我带去的啊。”
楚留香道:“你带了我多少东西出去?”
宝宝鼓起腮帮子,“嗯……”
楚留香道:“活财神散出去的三千七百万两银子哪里来的?”
宝宝开始看东看西,“嗯……”
楚留香深吸口气,“你说我还剩下什么吧。”
宝宝赶紧答,“这里,这里我没有卖呀。”
楚留香跳了起来,李寻欢也大吃一惊,意思是说,除了这里,都卖了么?
楚留香道:“船呢?”
宝宝往李寻欢怀里缩,实在是,楚留香的脸色好吓人呐。
“船是姬叔叔买去的呀。”
胡铁花伸手一拉,刚想说铁公鸡瞧着宝宝也拉你下水,伸手拉个空,转头一看,姬冰雁早跑得没影。
楚留香瞪眼,“卖了多少银子?”
宝宝伸出三根手指头,“姬叔叔说自己人,不占我便宜,给了三千两银子哩。”
楚留香一字一顿,“三千两,那是张三——”
有人举手,“啊,我在是在,可不关我事啊。”
仔细一瞧,可不就是张三嘛,怎么觉着,今日这人太齐全了些?
楚留香一愣神,李寻欢也一愣神,宝宝忽然大声一叫,“快动手呀。”
便听一阵欢呼,人影一阵子攒动,饶是楚留香轻功没人比得上,一瞬间被围了个结实,还没回神便被制住手脚。
宝宝拍着手叫,“送洞房的呀,快点快点呀。”
胡铁花大声笑,“这会儿只是进门儿吧,堂都没拜,入什么洞房?”
李寻欢被宝宝缠住手脚一时没回神,一愣神功夫,院里人走的七七八八,楚留香也不知被推哪里去了。
宝宝在他耳边大声叫,“爹爹,爹爹——”
李寻欢有些糊涂,十分无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宝宝叫道:“爹爹走啦走啦,那边,不是那边是那边——”
李寻欢道:“回房?做什么?”
宝宝道:“爹爹还记不记得住咱们隔壁的那个李姐姐?李姐姐前几天成亲了哦。”
李寻欢还在想其他,“嗯。”
宝宝道:“去了好远的地方哦。”
李寻欢道:“哦。”
宝宝道:“李姐姐说,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只有成亲了才会幸福哦。”
李寻欢觉出话语不对,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宝宝抱紧李寻欢脖子,“所以爹爹和爹亲成亲了吧?”
李寻欢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宝宝道:“爹爹和爹亲成亲的呀。”
李寻欢皱眉,“谁教你这样说?你怎会这样想?”
宝宝道:“爹爹和爹亲相互喜欢,却没有成亲啊。”
李寻欢一阵无奈,心里渐渐明了,这一遭,他与楚留香,被人设计的彻底。
“你爹亲被捉去做什么?”
宝宝回答的理所当然,“去穿新娘子衣服呀。”
李寻欢愣了,“新娘子衣服?”
宝宝道:“是新娘子呀。”
李寻欢斟酌着开口,“你爹亲怎么是新娘子了?”
宝宝十分讶异,“难道爹亲不是新娘子么?”
李寻欢左右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开口。
宝宝头上已经挨了一个爆栗,楚留香一股风窜到二人身边,恨恨道:“小崽子,回头再找你算账。”
楚留香衣服已不是原来那件,穿的潦草,想是出门匆匆衣柜里拿的,仔细一瞧,还是他李寻欢的衣服,怪不得眼熟。
李寻欢掩着嘴笑。
楚留香咳了一声,“跑吧。”
李寻欢道:“跑去哪里?”
楚留香皱皱眉毛,“我从不知道自己讨厌大红色。”
李寻欢看宝宝一眼,笑道:“好。”
于是,大年夜,三人跑上白头山顶小屋,吃着腊肉,喝着烧刀子酒,守岁过年。
宝宝一直嘟着嘴,生气的要命,李寻欢软语哄了半天才喂下去小半个馒头。
楚留香恨恨道:“我还没有生气,小崽子生什么气?”
宝宝大声道:“爹亲不守信用。”
楚留香不明白,“我怎么不守信用了?”
宝宝道:“爹亲在我生日时候答应过的,说过的话又不算数,姬叔叔早说过爹亲要反悔的。”
楚留香更不明白,“我说什么了?”
宝宝道:“爹亲明明说了要大家都幸福的呀。”
楚留香跳起来,“你的所谓幸福就是挥霍掉你老爹我全部积蓄?”
宝宝不说话了,瞪着大眼瞪楚留香,大眼瞪小眼一会,扁了扁嘴,“爹亲,你变笨了。”
楚留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小崽子啊,你——”
李寻欢颇为无奈,“身外之物,丢了便丢了,何至于生气成这样?”
宝宝抱紧李寻欢,大声道:“我都是为了爹爹的呀,笨蛋爹亲,姬叔叔明明说你会想明白的。”
李寻欢很吃惊,“关我什么事?”
可怜的李寻欢,见到宝宝的兴奋看楚留香的笑话已经让他暂时忘了活财神的金光闪闪名号。
宝宝再强调一遍,“我是为了爹爹一样幸福呀。”
楚留香看李寻欢一会,冷静下来,“你是说散尽我钱财,是为了你爹爹高兴?”
宝宝点头。
楚留香继续道:“还是说用钱财换来活财神名号是为了给你爹爹扬名?”
宝宝继续点头。
“那么为什么要卖掉船?”
宝宝嘟嘴,“四处漂泊哪里是家?我不喜欢,爹爹也不喜欢的。”
李寻欢咳了一声,插口道:“你怎知我不喜欢了?我喜欢的很。”
宝宝道:“在船上的时候爹爹都一直喝酒,爹爹只有不高兴才会一直喝酒。”
李寻欢看楚留香一眼,极快道:“酒鬼喝酒哪里分高兴不高兴,爹爹哪里有不高兴的时候。”
宝宝道:“爹爹高兴时候喝酒就会慢慢不笑,不高兴时候喝酒就会皱眉头,看起来很烦心的样子。”
看着楚留香愈发清明眼中神色,李寻欢觉得不该再与宝宝讨论这个话题,直觉认为,不管宝宝想说什么话,烂死到他肚子里最好。
李寻欢萧索下眉头,宝宝瞧得明了,不再开口,抬手揉李寻欢眉心。
楚留香道:“散尽家财,睿儿是否认为换回你爹爹幸福?”
宝宝嘟嘴,“若能成亲那就最好了。”
楚留香沉默一会,眼中忽然掀起狂风巨浪,“我与你爹爹,成不成亲有什么区别?我们之间不差一顶红盖头。”
李寻欢避开他眼神,缓缓抚摸宝宝头顶,缓缓勾起嘴角,窗口往外望,一片白茫茫,好景不胜收。
城里忽然炸起烟火,山顶瞧去,天上人间。
宝宝欢呼,转头忘了沉重话题。
李寻欢扶住宝宝肩头,凭栏往山下望。
楚留香背后抱住他,在他耳畔哀叹,“咱们穷的只怕交不起睿儿下年束脩。”
李寻欢忽然大笑,展开眉眼,当真温暖。
楚留香忽然觉得,千金散尽,换君一笑,也不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