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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离离原上草(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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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是一处战场,这里没有武林高手,没有江湖,只有生与死。
李寻欢提起大刀,那一刻,他也不是武林高手,不是江湖上有名的李寻欢,而只是一名士兵。士兵的可悲之处在于,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只有进,没有退。那一刻,手臂不是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连意识都似乎飘然远去。
安家寨居于下风,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提着刀枪肆意乱砍,只要没有面具,三五成群上前,任你武功再高也难脱身,李寻欢无奈,杀出一条血路。
李寻欢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安匡身前,安匡战袍被鲜血染红,脸是黑的,眼睛是红的。
李寻欢有许多问题要问,安匡却来不及回答他,只是振臂一呼,“唯今之计,不杀出去,只有死,兄弟们,冲啊——”
李寻欢捏着大刀的手捏得死紧。
安匡低声道:“你不是我安家寨的人,得空赶紧逃命去吧。”
李寻欢咬牙道:“我不——”
安匡道:“姬冰雁并不在这里,你大可放心。”
李寻欢没有立即答话,转头看四周,安家寨的人功夫都不怎么样,格斗拼杀都是战场上的路数,沙漠银狐却不同,是把江湖路数套入战场争斗,气势便强的多,威风凛凛,兵以多胜。
李寻欢缓缓举起大刀,火光中一片耀眼红色,是上面的鲜血,“安老将军,对方首领在何处?”
安匡以枪撑地,看他一会,不再说什么,指向对方兵力最集中的地方,道:“他的铠甲与众不同,是金黄色,使七尺长戟。”
李寻欢点点头,对方有面具覆面,衣服与兵器是最明显特征。
他弃了大刀,从对方手中掠过一柄长矛,试了试柔韧度,挑落对方一名兵士,抢过其战马,往那金黄色首领而去。
“擒贼先擒王”,杜甫这么个柔弱书生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话有哲理,却不好做。
“射人先射马”,这句话却不难做,对方很快做到了。
武功高在沙场上的作用或许只在反应够快,身体够柔韧,冲李寻欢涌来的十数人见根本伤不到他半分,所有兵器都往他胯|下战马而去,李寻欢只有弃马。
李寻欢本意只想捉了对方首领,不欲伤人,对方见他难缠,涌来的人数越来越多,他依稀听到有人指挥,“堵死他。”李寻欢冷笑,怎能趁你的意?
非我无情,此时不该有义。
长矛上的血,渐渐顺着杆子,爬上他的手掌。
在第一抹霞光照亮沙漠的时候,李寻欢摘下了那金黄色首领的面具,面具下的脸瞠大眼,张大了嘴,正迅速僵硬。
便在那时,有人在不远处打马疾回,喊道:“撤了快走——”
李寻欢抬眼去瞧,那人十分狼狈,面具刚才已被李寻欢挑落,面具下方的脸有一道旧疤从左颊一直划到右嘴角,面上呈现一种似哭似笑的古怪表情。
一道血丝缠绕在他脖颈,这人在李寻欢手下夺回一命,此时,他回头仓皇瞧李寻欢一眼,赶马疾走。
李寻欢看着那眼神,瞬间明白,他杀错了人,这金黄色绝不是首领,而那个人刚才是在金黄色身边的。
此时追去已然不及,在那人身后,当真戴面具的跟着一径走了,尘土散去,李寻欢往回赶,沙漠银狐撤走,绝不是因为李寻欢有多威猛,而是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面对着灿烂朝阳,李寻欢发现他是唯一一个站着的人。
沙子终于不是黄色,红色的沙子却像一根根锥子,刺得李寻欢恨不得抱头鼠窜。
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无贵无贱,同为枯骨。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
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李寻欢蓦然听到呻吟声,大喜,仔细寻去,发现是浑身浴血的安匡,他的右腿被齐根斩去,此时血已流尽,破败的实不似活人。
安匡挣扎道:“李——”
李寻欢耳朵凑到他耳边,“安老将军请说。”
安匡道:“心儿——”
李寻欢道:“安心……在哪里?”
安匡道:“心儿——安乐——村——找——唔——”
粗重呼吸停顿,李寻欢缓缓起身,远眺天际,朝阳多么美好,这些夜里消散的魂灵,可是已经进入极乐世界?
这是一个更小的绿洲,左右还不到安家寨三分之一,大火烧得太久,剩不下什么,李寻欢挖了大坑,埋葬所有人,安家寨弟兄埋骨此处,沙漠银狐死的人也不少,揭开面具,也不过一只鼻子两只眼睛,都是普通人。
李寻欢于沙漠中书:处处青山可埋骨,一片热血洒碧寰。
一阵风吹过,只字不见。
再次来到凉州,买来三壶烈酒,打听安乐村所在,半醉前往。
安乐村小,却很有名,有名在于村口一口石碑,上书“世代忠良”,题笔是当朝皇帝。
不由要笑,“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异曲同工之妙。
安心没病没痛,被照顾的很好,但她看到安匡银枪时的那种眼神,李寻欢不忍多看。
照顾安心的老妇人给李寻欢端来热茶,李寻欢道谢。
安心抹了抹干涸眼眶,坚定道:“爷爷在什么地方,我去瞧瞧他。”
李寻欢道:“沙漠之中,能保得住尸体么?”
安心扶住了桌子角,哀声道:“你难道不能——”
李寻欢打断她,“安老将军生在沙场死在沙场,其他人是为他卖命,我带回他的尸体,对他不敬。”
安心道:“你——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李寻欢道:“安老将军让我来寻你,并不是为了你去寻他的尸体。”
安心“哇”的一声,抱住老妇人,痛哭失声。
老妇人看李寻欢一眼,眼神中有哀伤有欣慰,李寻欢一愣,她看起来似乎不怎么伤心。
安心到底还年轻,多沉重的痛,只要发泄出来,便可以慢慢恢复,李寻欢担心姬冰雁安危,担忧楚留香处境,唯今之计,只有去寻沙漠银狐问个明白。
问题是,上哪里寻。
思来想去,不觉又灌下许多酒,晃了晃脑袋,一杯醒酒茶晃入眼睑。
老妇人对他点了点头。
李寻欢道:“安心已经睡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
李寻欢道:“你好好照看她。”顿了顿,又道,“可需要银两?”
老妇人开口,嗓子沙哑不似人声,“你要走?”
李寻欢动了动嘴角,“我还有事。”
老妇人点了点头,道:“你要去找沙漠银狐?”
李寻欢沉默。
老妇人道:“算我一份。”
李寻欢惊讶,“你?”
老妇人盯他一会,笑了,“李寻欢,当真一点认不出我么?”
李寻欢摇头,她看起来最起码有六十岁,脸上全是皱纹,头发稀疏早已灰白,这张脸,他印象中绝对没有。
老妇人眨眨眼,这绝不是老人可以做得出的举动,怪异的要命。
“洛阳城南福安街铜狮子巷,林家。”看李寻欢还是一脸迷茫,再加一句,“洛阳城外水瓶山下——”
李寻欢吃惊道:“寒青——”
寒青笑了,“是我。”
李寻欢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说——”
寒青道:“寒玉门没了么,我自然知道。”
李寻欢倒不知道说什么了,灭在田大同手里,便是沙漠银狐搞的鬼,那么寒怜心——
寒青恨道:“灭门之仇,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李寻欢道:“沙漠银狐与寒玉门有什么过节,如此恶毒。”
寒青看他一眼,“这你不需要知道,你要找他们,我可以带路。”
李寻欢皱眉,“你自己为何不去?”
寒青冷笑,“不信任我么?安匡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护送他孙女到安全地方,没有你,我也是要去寻那群畜生的,你若没我,只怕寻不到他们老窝。”
李寻欢点头,是与不是,去了就知道。
“前几日我曾遇着寒怜心,她在楚留香身边,性命必然无虞——”
寒青打断他,“你说谁?”
李寻欢笑了,“你或许不知寒怜心还活着,前几日在兰州……”便把经过一说。
寒青寒起脸,缓缓道:“心儿是我亲手埋葬,她死的透彻,根本不能活过来。”
李寻欢住了口,心头渐渐恐慌。
寒青道:“你说你瞧见的那个跟着楚留香?”
李寻欢点头。
寒青道:“她可是总喜欢唤一句‘楚郎’?”
李寻欢继续点头。
寒青看他,不由一笑,“你不必慌,那虽不是心儿,却也是我寒玉门的人,她对楚留香是真心喜欢的,怎会害他?”
李寻欢张了张口,“她是谁?”
寒青道:“寒怜情,是心儿的同胞姐姐,她……自小神智就有些不正常,门主并不重视,也便在门中自生自灭,若非你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人。”
李寻欢吁了口气,“她喊‘楚郎’……是什么意思?”
寒青笑,“我不说了么,她是真心喜欢楚留香,她的房中有一幅楚留香画像,半分不沾尘埃。”
李寻欢有些尴尬,不再谈这个话题,“寒玉门被灭门,她如何能活着?”
寒青皱眉,“我也疑惑,我逃过一劫是因为当时不在门中,她是绝对出不了寒玉门的。”
李寻欢道:“有没有可能——”
寒青摇头,“不可能,若是装疯卖傻,十几年了不可能看不出来,也完全没有必要。”
李寻欢不再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他只担心,楚留香——
从楚留香失踪到现在十余天,从没有一刻如此时般揪心掏肺,担忧于他。他自明白,寻常人想伤楚留香难上加难,但楚留香对寒怜心似乎怀着一股子愧疚,温柔对待并非是怜悯,楚留香不会对她设防,如果寒怜心出手,楚留香危矣。
寒青调笑,“如此专心?小心酒喝到鼻子里去。”
李寻欢一回神才发现手指有些颤抖,杯中酒洒上衣物,放下酒杯,心里苦笑,楚留香啊,你害惨我了。
李寻欢摇摇头,起身,“要出发?我随时可以。”
寒青挑眉,“并非我看轻你,这样状态,你敢进沙漠么?”
李寻欢并不觉如何疲惫,但从安家寨那场激战至今数天确实不曾好好休息,也便抹把脸,准备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第二日,天空飘起雪花,走入沙漠二日,雪越下越大,广阔地界,一片雪白。
这景致,确实挺美,可惜李寻欢已经没有欣赏心情。
再有一日,出了沙漠,来到一处小镇。
李寻欢颇为惊讶,他以为沙漠银狐必定是在沙漠深处的。
寒青嗤笑,“你想的没错,不过你打算就这样进去无极堡?是要踢馆呐还是送死?”
李寻欢十分虚心,“你做主。”
寒青道:“沙漠银狐屹立塞北数十年不衰,有许多原因,地处隐秘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无极堡建在一片绿洲上,地域极大,风景极好,堡内是天堂,堡外却是地狱,绿洲外三十里早被挖空,处处陷阱,若不明就里闯进去,便只能任人鱼肉了。”
李寻欢吃了一惊,“挖空沙漠?”那该是多大的工程?
寒青道:“并非全是沙漠银狐工程,那里原来就是一个古代小国,沙漠之下都是建筑,当初稍加改造挖成陷阱,是为了防止外敌侵入,后来沙漠银狐发展势大,便形成一道防护天然屏障。”
李寻欢道:“你这样熟悉内情,我能否认为,你曾经与他们关系匪浅,昔日曾经去过那里?”
寒青沉默一会,冷笑,“你依旧不信任我,是么?”
李寻欢道:“你让我如何相信?寒玉门到此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
寒青又沉默一会,叹息,“确实,还有什么不能说,我寒玉门不曾对不起什么人,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李寻欢洗耳恭听。
寒青道:“沙漠银狐上任首领本是我寒玉门中人,她是我三师姐。”
李寻欢吃了一惊,“沙漠银狐首领是女人?”
寒青笑,“莫当只有你们男人有本事,你们能做到的女人也可以,女人能做到的,你们却不一定行。”
李寻欢道:“这个我信。”
寒青道:“三师姐与门主当年在寒玉门有过一番争斗,二人资质相当,都非常人,门主是前门主唯一女儿,三师姐家中财势逼人,为继承人位置,二人争斗你死我活,我当时与三师姐关系更好一些……当年若没有后来变故,门主之职在谁手还未可知。”
这番曲折,闻所未闻,李寻欢道:“什么变故?”
寒青瞪他,“都是你们男人惹的祸。”
李寻欢大呼冤枉,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心里明白那三师姐估计是喜欢上什么负心人了。
寒青道:“三师姐后来喜欢上一个人,两人关系极好,却遭到双方家长激烈反对,那男人是个烈火性子,带着三师姐闯出极大的祸事,男人被其师门囚禁,三师姐身中剧毒,拖着病体以及怀了六个月的孩子,进入大漠,直到后来传出沙漠银狐的消息,我们才知道三师姐还活着。”
李寻欢能想象当初惨烈,双方都是烈火性子,一不小心,便是玉石俱焚,并无稀奇,徒惹喟叹。
寒青道:“三师姐身上的毒是门主施计种上的,性命虽然无碍,却严重损伤了她腹中孩儿,孩子先天不足,对门主自然怀有深切恨意,三师姐刚刚故去,那小畜生便对我门下此毒手。”
李寻欢道:“那孩子现在有几岁?”
寒青道:“算来已及弱冠,或许十八|九岁吧。”
李寻欢道:“你准备怎么报仇?”
寒青沉默一会,咬牙,“感情是感情,仇恨是仇恨,灭门之仇,岂能不报?”
可是她话语中对那个孩子充满愧疚,这样如何报仇?只怕是她尚有情,对方无义。
寒青道:“三师姐喜爱招揽四方才能之士,设下这个小镇,只要有意,在此地投出拜帖,无极堡若是看上,便派人来接,这是无极堡二十年的老规矩,小畜生也不曾更改。”
李寻欢明白了,“什么样的人能被看上?”
寒青道:“有特长,各方面的特长,擅长某一样兵器,擅偷擅赌……都可以,三师姐为人极为豪迈,沙漠银狐有今天成就,并非奇迹。”
李寻欢并不怀疑,一个女子撑起这么大帮派,是极艰难极不容易的事情,不管沙漠银狐作为如何,这个女子是值得敬佩的。
也便投帖,寒青自然擅毒,李寻欢看下自身,大笔一挥,在世刘伶,酒中君子。
寒青瞪眼,“你这人,做事怎么儿戏?”
李寻欢笑,“只要沙漠银狐来人,还怕混不进去么?”
也便等待沙漠银狐回信,一等就是三日,大雪掩门,三天里雪断断续续,竟然不停。
李寻欢被关在屋子里,把小镇上能搜罗来的酒全数灌进肚子里,寒青嗤笑,“你还当真像个酒鬼了。”
李寻欢道:“我本来便是酒鬼。”
第三日夜晚,来了两位奇怪的客人,那时候掌柜的正吆喝着伙计关门,又风又沙又雪的,可能天色没那么晚,只是瞧起来不早了。
有人一脚踢开了半扇门,伙计被震出老远,李寻欢扶了一把,皱眉瞧去,一愣。
来者人高马大的,披着斗篷,手里抱着一人,那人被完全掩盖,瞧不清楚,斗篷下的脸却是认识的,忠义庄一面之缘,韦青柳一直寻找的,厉青霄。
厉青霄并未瞧李寻欢,而是向掌柜道:“一间上房。”
掌柜的瞧他不好招惹,便苦着脸解释,“这种天气客人都不出门,上房没有了,只有几间普通房间……”
厉青霄打断他,“带路。”
李寻欢让路,没有开口,倒是寒青一步上前,叱道:“站住。”
厉青霄皱眉,瞧她一眼,一愣,“是你?”他极快的一点头,“等我一会。”抱着人往内里去了。
寒青面色剧变,阴晴不定,李寻欢挑眉,“熟人?”
寒青咬着牙道:“他就是三师姐的那个人。”
李寻欢一口酒呛在喉咙里,想不到。
寒青道:“他竟然还活着,竟然已经出来了……”
李寻欢瞬间想起耿白玉说的那句话来,为什么沙漠银狐会与昆仑派有关,那么曲家——
“你三师姐名姓为何?”
寒青黯然,“三师姐是并州曲家的二小姐,名唤扇音。”
怪不得——
沙漠银狐灭寒玉门,找昆仑派的麻烦,一切都有了缘由。
厉青霄到了这里,只怕也是去无极堡的,目的或许是与亲生儿子相认,也或许他们早已见过面。
厉青霄很快出来,脱去斗篷,依旧没有系发,看来狂狷不羁。
只是此次他远不如上次见面潇洒,几乎是踉跄着捉住寒青手臂,涩声道:“她……她……可还好?”
寒青要甩开他钳制,怒道:“她好不好与你有什么相干?她活着的时候你不来找她,等人死了再来问她好不好,人都已经死了你说好还是不好?”
厉青霄厉声道:“不可能,我知道曲家堡的人是敷衍我,我不信她会这样……轻易的……”
寒青道:“三师姐当年中了极霸道的毒你难道忘了?若不是她命大,早就死了干净,拖了这么多年,也是受苦。”
厉青霄颓然,“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李寻欢倒杯酒,挑眉,看苦情戏。
厉青霄转头看他,“我记得你是韦青柳的朋友。”
李寻欢不否认。
厉青霄道:“他感染风寒,病的厉害,你去看看他。”
刚才他抱着的果真便是韦青柳。
李寻欢皱眉,“有药么?药方?”
厉青霄看他,皱眉。
忽然为韦青柳感到不值,李寻欢不再说什么,去查看韦青柳病情,跑一趟药店跑厨房煎药,喂韦青柳喝下去。
韦青柳烧得一塌糊涂,人事不知。
半夜里寒青来敲门,说,“他已经走了。”
李寻欢皱眉。
寒青道:“你为什么不问他去了哪里?”
李寻欢道:“他去了哪里?”
寒青道:“他去了无极堡,为我三师姐报仇。”
李寻欢沉默一会,才明白过来,“你没有告诉他无极堡的主人就是他的儿子?”
寒青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如果他杀了那小畜生,岂非为我寒玉门报了仇?”
李寻欢道:“你——”
寒青冷笑,“这说明一个道理,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女人为了报仇,会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