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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开始关心张纯安为什么30岁了还不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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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肇基在这件事上的缄默,到底是在张纯安心中埋下了一刻易燃易爆炸的种子。
接下来的几天还是一样上班、加班、下班,张纯安未报销的出租车发票又变成了更厚的一叠,夹发票的回形针变成了长尾夹。
表面上的宁静滋养了这颗种子发芽,成长,破土……
打破这场宁静的晚上来得很突然,谁都预想到会有爆发的一天,但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一天,会是这种形式的到来。
张纯安接到了沈凯旋的电话,语气很急,需要问她借款,并非商量的语气,催促她立刻转账解救一下他的难以应付的燃眉之急。
张纯安没有避开沈肇基接起了这个电话,同样她的拒绝也没有避开沈肇基。他们知道今天难逃一场开诚布公的对话。
“你瞒了我一件事情,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张纯安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前,一遍遍地准备腹稿,上厕所也偶尔会自言自语。
心中排练再多遍,话到嘴边也只不过这么轻飘飘的寥寥几字。
“……”沈肇基没有办法辩解,他无从辩解,这不是什么可以被原谅的事情,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弥补这件事情。
张纯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冷静,冷静得让他害怕,让他心慌。张纯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那样静静看着他。
电话挂断不过半小时,敲门声急促响起,打破了这场沉默。
张纯安没有邀请沈凯旋进门,先是道歉赔不是到恶言相向,话赶话,不过也就隔了三五句话,人的变化真实奇妙,表情从慈眉善目到面目狰狞不过一分钟光景。
“你这个狐狸精,和我们沈肇基在一起六年时间了,我是沈肇基的爸爸啊,你怎么这么不识相,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以后还怎么进我们家门!我和沈肇基妈妈走了以后,家里的房子车子不都是你的嘛!你现在不肯对我们好,以后你也是一分都捞不到的!你别想嫁进我们家门!”
“别说了!“沈肇基吼着上前阻拦,试图拖着沈凯旋离开。
“我走什么,大家都来看看,大家都来评评理,这像什么话,赚这么多,我们沈肇基这些年给你花的钱也不少了!该你报答的时候了!”
工作日的晚上,吃了晚饭的邻居们可正愁没事情干呢!手机上的短视频家长里短,哪有现实版的精彩,不一会儿,楼道里三三两两占了不少人。
“我能捞到什么!我图你们家什么!图你们家一辈子还不清的欠款,我将来的孩子要继承这笔债务,这辈子抬不起头来嘛!”张纯安也变成了一个泼妇,任由自己被此刻的情绪掌控。
沈肇基面对这赤裸的摊牌,哑口无言,只想拽着沈凯旋赶紧离开这里。
沈凯旋的嗓门一声比一声大,张纯安直接关了门,把那父子俩都关在了门外。任凭沈凯旋在外敲门砸门,她戴上了降噪耳机,拿起沈肇基的双肩包,开始将他的东西往里塞。
不知道哪一位好心邻居报警了,警察来过后门外很快安静了下来。张纯安从猫眼里看出去一个人都不在外面,她赶紧地把装了沈肇基东西的双肩包扔了出去,生怕手慢了会沾染上脏东西。
砰地一声关上门,将刚才的争吵的余音和气息统统都隔绝在外。
很刺激,心脏怦怦跳,比连坐两圈过山车跳得还要快,只不过是在强撑罢了,这会儿手都有点抖。张纯安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决定是追求沈肇基,现在的张纯安觉得,此刻自己做的才是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情。
张纯安忍不住需要找个人诉说一下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勇敢。
处理掉自己的不良资产都会让人觉得很痛快,六年的沉没成本不小,但有什么能比及时止损更好的事情呢。
尤依依说“这个拜拜下一个会更好!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找一个帅弟弟,永远都不会太晚。”
那个划来划去的软件是罗小七推荐的,自称阅人无数,早已练就钢铁之心,不会为任何男人心动,想要了尽管去吃,万一吃到个好的呢。
张纯安接收了姐妹的情绪治疗后,感觉自己又是钮祜禄张纯安了。这会儿感觉心里好受多了,转头看到桌上还没收拾的两幅碗筷,心头泛起一阵苦涩,张纯安感觉自己又不好了。
张纯安开始试图自我攻略,沈肇基他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他的父母,是老鳖三沈凯旋和坏女人Michelle的错!萌生出一丝舍不得,这个念头只存在了这么一会儿,很快地打住了。
从这一天起,张纯安的生活里没有了沈肇基的痕迹。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本来想好的再也不要和沈肇基扯上任何关系,本以为自己适应良好新的生活,没有沈肇基的新生活,一切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统统乱了。
沈肇基看来没有留下过夜,猫砂铲了,垃圾倒了,水槽里的碗筷洗了。这些事情上,他还是一如既往,是二十四孝男友。
不对,前男友。
张纯安还是决定找他聊一聊,在她心里,两人的结束算不上清楚。
沈肇基对于被召回这件事情十分主动,收到信息后的20分钟就按响了门铃。
他知道现在解释已经太晚了,但他还是想要祈求女孩的原谅。
现在的他不敢说这是他的女孩了。
昨天的温情时刻就好像昙花一现的泡沫,他小心翼翼地吹,生怕会突然戳破这个泡泡,他又会一无所有。
沈肇基现在的收入,比他上班时候高出不少,甚至比他们周围的同龄朋友要高出不少,改装摩托车有的是大少爷们喜欢,改装、维修、保养,他的口碑并非一蹴而就,他有许多老客人都会因为他的手艺,放心把自己的爱车交给他打理。
他和张纯安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做饭,降低开支,手艺人的手巧,在哪个领域大概都是融会贯通的,沈肇基很擅长做饭。看到张纯安吃得开心,他也会觉得开心,感觉阴暗的自己在这一刻得以有幸照到阳光。
他们不太会聊钱的话题,并非两人都阔绰到这般田地,张纯安自己的收入也不低,两个人恋爱的这些年,大多都是平摊费用。沈肇基其实很节俭,比较少买新款,每个月沈肇基除了自己的生活费,会预留一笔恋爱基金,单独储蓄,余下的大头都会用来还款。
看到天文数字慢慢变小,他觉得希望又多了一些,但天文数字始终是天文数据,距离归零的日子遥遥无期。
最近其中的一位债主找来催收高利贷了,挂牌的房产在这个市场环境下贱卖也还无人问津,沈凯旋这般也是无奈之举,他距离退休没有几年了,希望趁着还能干,能多还一些,让沈肇基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去动张纯安的脑筋。糊涂啊!
先前的日子,沈肇基常常会担心张纯安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恋爱的开始,并不光彩,是他的世界照来了一束光,他没有躲回他阴暗的角落,故意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光来拯救他。
可他却慢慢将太阳拉入了黑夜。
沈肇基贪恋太阳带给他的温暖和阳光,他不想放开张纯安的手。
他不敢先开口,他在等张纯安发问,只要她开口问,他什么都会告诉她的!他这会儿信念很坚定。
“得还多少年?”
“十五年。”
张纯安吸了一口凉气“十五年,沈肇基你知道吗,十五年后,我都四十五岁了。我都是老菜皮了,那个时候我都没人要了!”
“对不起”
“你可不可以替我想想,我凭什么要等你啊!你算哪根葱啊!你和那个小狗b比起来又有什么差别呢!你也是一个骗子!他也是!你们没有差别,你们都是骗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宝宝,你听我说……”
“宝你个头,谁和你宝宝,我呸!”
“张纯安你听我说。”
“行,那你说吧。”
“我再努力一些,每个月如果能再多接一些单子的话,应该可以压缩到13年,哦不,12年。如果你可以帮助我一点点的话,或许可以……” 这一天的沈肇基也犯糊涂了。
“闭嘴!”张纯安刚热乎起来的心又被泼了一盆冷水,不被牵连是最后最后的底线。
她本来不觉得结婚对她来说是人生必备的一项体验,可最近她变了。
换了工作环境的张纯安,去到了甲方公司,不再有时髦染着粉红色头发的男妈妈,也不再有涂着纯黑口红戴着唇钉的黯黑拉拉,她周围的圈子开始多起来骑着电动车,车篮里装着带饭包的姐姐们,防晒衣袖套在整个夏天就像是镶在他们手臂上的第二层皮肤。他们聊天的话题无非是孩子学校又发通知了,今天婆婆做的饭味道不好。
无所事事的女人们开始关心张纯安为什么30岁了还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