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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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内。
虽然整栋楼都是里社会所属，但是这间房间明显被闲置着，窗帘也不曾拉开过，一切都显得昏暗而闭塞。
三谷清正焦虑地来回踱步，手也揣在鼓鼓囊囊的上衣口袋内。
诚如松田安皆之前所说，如若只是为了所谓的公权力援助，完全没有必要对她实施暴力行为。
三谷清猛地攥紧拳头，用力砸向墙面，手上传来的刺痛感提醒着他——不管怎样……如今，小幽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至少、至少也要见一面才行。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却凝在还停在墙面上的右拳之上，大脑在疯狂地叫嚣着违和感。
原本已无甚感觉的手腕此时与整个手掌、仿佛呼应一般，形成绵密的疼痛，且一阵强过一阵，直抵神经深处。
三谷清缓缓将手臂收回到自己胸前，眸光闪烁，回忆起先前有人提点过自己的，所谓松田检事具有如荆棘般紧紧纠缠住猎物、使之痛不欲生能力的话语，瞬间惊起一身冷汗。
颤抖着展开手掌，映入眼帘的却是先前袭击所用的小刀，只是略有不同的是，小刀、连带自己的手掌都沾染了粘腻的猩红。
“当啷”——锐利刀具坠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能让三谷清回神。
这是什么……他恍惚想着，抬起左手试图抹去那血色，但终归徒劳，只是让自己双手都沾上了鲜血，双眼鼻尖、均萦绕着不详的气息，让他的神经愈发紧绷。
“清、清哥……”
前方传来微弱的呼唤声，三谷清僵硬着抬眼向前看去，手上还维持着不断大力擦拭的动作，整个人显得有些神经质。
只是等他看清眼前之人，整个人都不由得陷入静止——面前，安安静静躺在血泊里的，是自己的亲妹妹、三谷幽。
……诶？
……
“哀彼思大人，这孩子……”另一边，假扮成川口组前组长的爱尔兰威士忌犹豫开口。
安皆此时正倚在窗边，指尖压着百叶窗，视线似乎落于窗外景色，又似乎落于虚空中的某处。
眼眸深处逐渐漫上一抹靛蓝，与戒指幻化出的火焰如出一辙，听见爱尔兰开口，她慢悠悠回道：“无碍，我要让他趁早做出决断。”
随意收回手，看向仍处于昏迷状态的三谷幽，嘴角挑起玩味的笑容：“究竟是能为我所用，还是执迷不悟……我们拭目以待。”
爱尔兰闻言撇向隔壁的方向，脸上浮现出怀念与庆幸的神色，也不再多作言语。
……
眼前的血色逐渐被黑暗侵吞，三谷清却恍惚想到，这一切说不定是自己行为的报复……
因为自己没有尊重妹妹的想法而一意孤行，所以才……他不敢再深想，现在必须要先救自己的妹妹，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换……
“嘎——”
他凄惶着抬眼，入目是一只立于半空的乌鸦，通体漆黑，只有眼瞳是鲜红的，直勾勾地俯视他，不知观察了多久。
随后黑红两色扭曲交织、碾过思维，画面一转，重新回到三谷清面前的，是和煦的阳光与散发着新鲜气息的草地。
“哥哥！”清脆的女童嗓音响起，让三谷清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快过来这边，清哥！”
下意识抬头，看见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的石桥旁，伸出双手朝自己的方向招呼着。
是在叫其他人吗……？
……不，不是。
那是，自己的妹妹，是三谷清的妹妹，三谷幽。
啊啊，原来是这里，我们兄妹的“原点”。
思及此，三谷清立即大声给出回应，迅速跑向她。在奔跑的过程中，原本二十余岁的模样也逐渐缩水，等跑到女童身边，便变得只有八九岁光景了。
十多年前，曾有两个小孩子，在阳光、青草、小溪、以及在石桥阴影处的蝌蚪，一切对人类幼崽都具有无限吸引力而又象征着生命与自由的事物见证下，抛弃了过往与黑暗纠葛、无法脱身的过往。
看向年幼的妹妹盯着蝌蚪闪闪发光的眼睛，哥哥这样同妹妹约定到：“小幽，哥哥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再陷入黑暗了。”
妹妹闻言兴奋地看向他：“哥哥也会一直和小幽在一起吗？”
三谷清一愣，往后十年的记忆悉数涌回自己的大脑，他们的过往一帧帧闪过。
有兄妹俩翘课去公园踏青；有他看着妹妹逐渐交到很多朋友；有被川口组所救，但后来他们二人因为对川口组的不同见解而争吵，他毅然而然夺门而出；也有，伸手接过对面人递过来的小刀与制服……
最后，定格在先前所见，一片猩红笼罩下瘦小的三谷幽。
他嗫嚅半晌，一把将妹妹抱紧，忍不住哭喊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应该多了解一下你的想法的，你比哥哥聪明那么多，我早该明白川口组对我们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黑暗，反倒是哥哥自己，受人蒙蔽，最后甚至伤到了你……”
年幼的三谷幽疑惑地看着突然变大了的自家哥哥，但是对方悲痛欲绝的模样也让她不忍心纠结于为什么自己没有长大，果断伸出小手将他回抱住，故作成熟道：“哥哥知道错了就好——小幽原谅你了！如果哥哥能多多带我出去玩就更好啦。
不过坏人要交给警察叔叔处理的，就像我们之前做过的一样！”
三谷清的手愈发收紧，感受着自身逐渐变轻，随即意识到这如恩赐一般的景象即将消失。
脸上浮现出苦涩与悔意交织的神情，下意识用上小时候跟妹妹炫耀的口气喃喃道：“一定会的，哥哥现在认识一个超——级厉害的大姐姐，所有坏人都会被她制裁的哦。”
三谷幽闻言果然被吸引了：“呜哇，那岂不是哥哥现在也很厉害很厉害啦？有哥哥的保护，小幽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
三谷清一愣，想要说些什么，比如明明是因为小幽自己才能走到今天、自己也没能保护好她之类的，但是喉间却发涩得厉害，最后只能哽咽着“嗯”了一声。
紧接着是剧烈的失重感，光明逐渐褪去，他回到了阴暗的房间内。
踉跄着跪在妹妹旁边，轻轻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嗓音嘶哑：
“小幽……小幽！我知道错了，求你……”
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眼眶砸落，两人身上的血色被逐渐稀释，变得浅淡，最终消失不见。
“……哥哥？”三谷幽清醒过来，眯缝着眼睛，努力辨认正抱着自己痛哭不已的青年，“这是怎么……”
努力回忆着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景象，发觉自己大抵是被死而复生的上司给吓晕了，不由得又两眼一黑——这岂不是，在以后的大老板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三谷清刚惊喜于她的苏醒，见她神色又陷入恍惚，连忙呼唤她：“小幽，小幽，别睡，你看看我。”
三谷幽：“啊？你到底怎么……”
“啪啪”。
两声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吸引了这一对兄妹的目光，正是从幻境结束后便进入房间等待的爱尔兰。
三谷幽连忙起身问好：“组长。”
三谷清随略有迟疑，但也跟着站起来恭顺问好。
爱尔兰向他们点头示意，随即又冲着门外刻意地咳嗽一声。
早已等候多时的川口组成员立刻蜂拥而入，簇拥着他们三人大声欢呼：“组长！大姐头！”然后再看向三谷清，个个都陷入迟疑。
三谷幽于是清清嗓子：“这位是家兄。”
“哦哦哦原来是哥哥桑！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众人又陷入一片欢声笑语，有个胆子大的甚至善意地伸手拍了拍三谷清的背。
当然，三谷清被拍得一个趔趄，但是脸上也不由得散发出发自内心的放松笑容，一直萦绕在他脸上的沉郁神色也随着雾气消散。
楼下，松田安皆收下由幻化出来的乌鸦带回的最后一缕火焰，感受到从中传来的感激与庆幸，迈步离开，衣角划开喜悦的弧度。
街口处，有一名高挑健壮的银色长发男子身着黑色风衣与皮靴，头上带着古旧制式的纯黑礼帽，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人。
倚靠着身边复古款的保时捷356A，烟雾从他嘴里叼着的香烟上缓缓升起，营造出一种怀旧与优雅的氛围，恍惚间，仿佛有上世纪的风拂过脸颊。
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更有甚者试图掏出手机进行拍摄。
安皆于是快步向前，招呼道：“呦琴酒（Gin），久等了吗？”一边向路人致歉道：“抱歉抱歉，他不太喜欢拍照，可以请你们不要拍吗？”
路人只觉自己今天被接连美颜暴击，而且都是颇有力量感的美，忙不迭点头，决定之后将两人的模样狠狠烙在自己脑子里。
琴酒略向她颔首，也不多浪费时间，直接掐灭烟坐入车内，随后才沉着声音开口道：“看来情况不错？”
安皆愉悦地眯起眼睛，如同餍足的猫：“那是自然，你有见过哪次我失算的吗？”
琴酒轻呵一声，表示嘲讽。
不过安皆今天收获良多，打算大人有大量不多计较他的讽刺之意，回敬道：“冷笑什么，你还不是得送我回学校。”
琴酒：。
安皆：不二家笑容.jpg
……
夕阳西下，映照着整个街道，路上是因归家而心生喜悦的行人，三两成行，既有结伴嬉闹归家的友人，也有向父母讲述一日学校趣闻的孩子。
警察学校门前，得到安皆联系的松田阵平早已打了报告进行等待。
只不过……他斜睨着自动门处躲藏匿身形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四人，开口道：“所以……为什么你们都跟着出来了？”
萩原研二率先举手，刻意拖长语调：“因为一个人在寝室待着很无聊。”
诸伏景光也作乖巧状：“因为有想要跟安皆面对面谈的事。”
降谷零表示赞同，依旧是正直的优等生模样：“鬼塚教官也交代了等她回来要立即通知他呢。”
班长伊达航则挠了挠头，疑惑道：“我看你们都要出来，就不由自主跟上了哈哈哈哈哈——”
松田阵平在这样的氛围中无奈扶额，但毕竟他们是同期，而且就今天营救教官的事情来看，几个人间能力互补，且默契十足，说不定……他眼底闪过几分期待的光芒。
“哥哥——”
安皆刚从小路拐角走出，就看见松田阵平站在校门处等待，于是迅速跑上前，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姿态亲昵，“晚上好。我回来啦——”
松田阵平自然环抱住她：“看起来很开心嘛，欢迎回来。要吃糖吗？”
“咔嚓”一声，旁边传来快门落下的声音，兄妹两人的身形被记录下来。
但不知是谁脚下不慎，于是警校组剩下四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摔落在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