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前世的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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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画面一转，人间的景色骤变，沦为了一片火海。
耀眼刺目的火光蔓延人间，火蛇在广阔大地乱窜，将树木化为灰烬，房屋建筑坍塌。
各地山火延绵不绝，城市四处走水，人们和动物在火中挣扎痛不欲生，下界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陆君遥看到湖中倒影吃了一惊，连忙大叫道：“绒球！”
小光球回应道：“别慌，这是过去的影像，不是现在的。”
随着湖中影像视角的上升，画面里的天空中多了十只金色巨鸟，巨鸟的翅膀和尾羽带着熊熊烈火，身体下长着三条腿。巨鸟身上的火焰随着它们在天空中盘旋飞冲纷纷下落，点燃了接触到的一切事物，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火海。
陆君遥吃惊地说道：“这难道是……三足乌！”
女子的声音从湖中传来：“羲和姐姐……陨殁了……”
“浴日神殿被尽毁……所有的三足乌现世，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的了这十只太阳了……”
“阴阳两极相衡相克……太阳神殿毁灭，我们的太阴神殿也将难逃一劫……快了……”
“没什么……这本就是我的命运……唯独只有你……我还是放不下……但是……谁又阻挡得了命运的洪流呢……”
突然画面一转，湖中出现了人界的一座平整山头，山头四处都被火海包围，肆虐的火焰快要将整座山体吞噬。
山头中央立着一个青年，那个青年身披战甲，一头苍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手持金色的大弓，弓上三发箭对着天空蓄势待发。
那三发箭并非寻常箭矢，而是没有实体的，仿佛由一束束巨大能量组成的光箭，光箭四周能量肆溢，呈爆发之势。
苍金色头发的青年举着箭，对准天空一放，三只爆裂的光箭疾驰而出飞向天空，直直地穿过三只巨鸟的身体，发出三声巨大的爆炸之声。
巨鸟的身体被光箭射出一个大洞，在天空中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开始自我燃烧，在天空中灰飞烟灭。
随后金发青年又架出三只光箭，瞄准射向天空，又三只巨鸟被他射下来了。
这时火焰已经烧到了他的脚边，烧着了他的衣服和身体，他艰难地变化出最后三只箭，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紧牙关向上一举，对着天空的巨鸟，放箭！
箭矢穿过火海和云端，直射入三只巨鸟身体里，巨鸟的惨叫声和着爆炸声响遍中原大地双上方的天空。
九只三足乌被消灭了，天空中只剩下一只巨鸟在孤零零地徘徊，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
苍金色头发的青年疲惫地看了一眼天空，手中弓弦落地，双膝一软，无意识地倒在了火海之中。
陆君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睁大眼睛无比惊讶地说道：“这……这是……”
湖中那个苍金色头发的青年，毫无疑问地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而他身上的服装，也和月恨霜梦中雪原里的雪人如出一辙。
陆君遥看到这些景象，内心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久违了的感觉要从身体里爆溢而出。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他自己曾经做过这些事情一样。
这难道……难道是过去的我？
陆君遥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但是内心深处的直觉却告诉他，湖中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陆君遥头痛欲裂，他弓起身子抱着脑袋痛苦的喊道：“不……不可能……我……我……！”
巨大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翻涌，他感觉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就像在梦境中变成无法控制自己力量的幼年陆君遥一样，随时有可能失控。
突然“恍”地一声，力量从他身上爆发似的四散开来，一瞬间便打散了四周围的水柱。
小光球大叫道：“陆君遥，你怎么了！”
陆君遥抱着双臂痛苦地大喊道：“呃啊啊啊……！！”
八哥飞过来，绕着他叫道：“陆君遥，快控制住！如果你在这里暴走，霖殇他就完了！”
陆君遥听到后愣了一下，立刻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拼命压制住自己身体里的能量。
过了好一会儿，他身上爆发的力量才渐渐减缓。
湖周围的水龙再次上升冲刷着中心的巨大光球，八哥看到这一幕，才暂时松了口气。
过了一段时间，陆君遥终于完全压制住了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他周围的水龙也渐渐变小，慢慢地消逝。
陆君遥扒着的石头因为没有上升水汽的依托，终于掉落进湖里，他也跟着掉了下去，“通”地一声打乱了湖中影像。
他从湖中冒出头甩了甩脑袋，游到岸边爬上来，将衣服和头上的水拧了一遍又一遍，才稍微干了一些。
看到八哥飞过来，他急忙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八哥，我是不是破坏了霖殇的仪式？”
“应该没有，还好你收得快，他还不至于受影响。”八哥回答道。
陆君遥抚了抚胸口，吐出一口气说道：“太好了，幸亏我没把这件事搞砸……”
八哥抬头看了一眼浮在空中的圆球，对陆君遥说道：“霖殇就在里面修行，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了。现在已经没你们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陆君遥看着八哥问道：“这样啊……八哥，你觉得他有几成胜算？”
“不知道，无论他是死是活，结局都不会改变。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仙界不是凡人应该久留的地方，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陆君遥见八哥这么一说，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光球，那些灵鳐的残灵又像之前一样绕着光球又来游去，一切如常。
默默地注视了上空一会儿，他便转身带着小光球一起离开了。
陆君遥一言不发地走在漫天飞花的原野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湖中女子的声音，人界的景象，以及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自己有前世的话，那他很可能就是自己前世的样子。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是内心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就是他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月姑娘确实没有恨错人。
前世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她恨了自己那么多年呢？
陆君遥怎么也想不起来。
沿原路返回来到了浴月残墟边缘，陆君遥闭上眼睛向下一跳，便感觉身体一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在之前断裂的大道之上了，灵魂也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小光球变回白兔，重新趴在他的肩膀上。
白兔对他说：“我们回来了，现在经过广寒宫回南天门吧。”
陆君遥低着头“嗯”了一声，不声不响地往前走了。
白兔觉得他好像变得有些沉默，侧头一看，便发现他正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地皱着眉头。
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回到广寒宫的后门，白兔额头前的六边形印记微微闪了一下，门就打开了，陆君遥抬脚便跨了进去。
没走几步路，他们就听到一个如破铜锣般呱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谁，胆敢擅闯广寒宫！”
陆君遥循声扭头看去，看到笼子中的白玉蟾正吐着舌头古着眼睛看着他。
“啊，蟾蜍说话了。”
“啊！你你你…！是你！”
蟾蜍一看清楚陆君遥的样子，立刻大惊失色地大叫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陆君遥指着自己，看着蟾蜍好奇地说道：“啊，我……？我怎么了？”
白兔咬着陆君遥的领子叫道：“别听它唠叨了，快走了啦！”
“是你，你这个负心汉！叛徒！”
蟾蜍愤怒地大叫道，唾沫都从它的大嘴里喷了出来。
陆君遥听到蟾蜍这么说，又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你说什么？”
“啊对对对，就是你这张脸，我不会忘记的！就是你这个叛徒，抛弃了我们宫主，娶了那个女人，一定是为了荣华富贵长生不老！”
“我？抛弃了月姑娘？娶了谁？你说清楚一点！”
“娶了……娶了那个女人，那个地位尊贵的女人！你一定是看不起我们宫主，只是一个小小仙娥，所以才抛弃了她，拜高踩低，大恶人，负心汉！都是因为你，我们宫主才被关在这里整整八百年！八百年……整整八百年啊！你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吗？坏人，大坏蛋，坏男人！”
听到蟾蜍的话，陆君遥更加惊讶了，大声问道：“什么？你说月姑娘在这里被关了八百年？”
“千真万确，都是你害的！罪魁祸首，罪极当诛！”
白玉蟾的粗糙沙哑发嗓门大得很，嚎得整个广寒宫都能听见。
白兔烦不胜烦，用爪子捂着耳朵大喊道：“闭嘴臭□□！吵死了吵死了！”
“我就要说我就要说，就是这家伙，这个大坏蛋，害了我们宫主！”
“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忘了宫主为什么把你关起来了吗？你再乱嚼舌根，小心宫主把你的嘴巴封起来！”
“封起来我也要说，谁叫他来到我们广寒宫，既然来到我跟前，我就要骂死他！”
说完后白玉蟾又开始叽里呱啦地大声说一些难听的话，白兔咬着陆君遥的领子叫他快走，陆君遥才转身低下头离开。
他们从广寒宫前门离开，远远地还能听到白玉蟾呱噪地叫骂声。
陆君遥看了一眼身后的广寒宫，然后问道：“绒球，它说的是真的吗？月姑娘在这里被关了八百年……”
“……是的。”白兔回答道。
“她为什么会被关，真是因为我吗？”
“宫主并不允许我们谈论这些，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她吧。”
陆君遥心中一沉，默默地往前走。
如果她真的因为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八百年，那她的恨就是完全可以理解了。
如果真是如此，恐怕不仅是要恨，就算一刀把他杀了，他也不应该有怨言。
原路走了大半天，他们终于回到了南天门。
在跳跃了数个石台阶，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不远处却赫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显然不是什么小兵小仙的身影，从他的穿着和气质来看，恐怕是个尊贵的大人物。
那个身影站在石台阶上看着这一边，一眼就看到了陆君遥。
白兔看到那个人影，惊恐地说道：“糟了，我们被人发现了！”
陆君遥看着白兔说道：“没关系，我们不是有月姑娘的冰晶结界护体吗？”
“别开玩笑了，这点结界在那个人面前就是透明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那可是太乙天尊，是天尊！”
“啊……天尊？是很厉害的仙人吗？”
“何止厉害，他一根手指就能把我们碾压成饼了！完了完了完了，我们擅自把凡人带到天界上来，被发现了，还是太乙天尊！”
陆君遥顿时紧张起来，说道：“那可怎么办？”
说完之后，陆君遥又瞥了一眼那个人影的方向。
那个人朝他们看了一眼，竟然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走了。
“咦……他走了？”陆君遥说道。
白兔愣了愣，回过神来后便咬着他的衣领道：“还愣着干嘛，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啊！”
听到白兔这么一说，陆君遥便加快脚步，跑到石台印记面前，又跳了几次石台，终于回到了昆仑山的入口。
当他和白兔走出来的时候，身后的结界就立刻合上了，他们终于又回到了人界。
出来的时候，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月恨霜，陆君遥立刻向她走了过去。
白兔看到月恨霜，一边大喊着“主人”，一边变回小光球雀跃地向她飞去了。
“月姑娘，你是不是在这里等了很久？”陆君遥有些抱歉地说道。
“还好。你们那边还算顺利吧？”月恨霜问道。
“嗯，已经把霖殇送到浴月残墟了，八哥说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了。”
月恨霜若有所思的看了洞口一眼，又转头对陆君遥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去想办法救弦音吧，我已经找到了那些妖怪的据点了。”
“嗯，大概在哪个位置？”
“东北黑魔林。”
“黑魔林？这是什么地方，听都没听说过。”陆君遥皱着眉头说道。
“在中原东北的一处深山中，我之前在这里等你们的时候见到了八哥，已经让它先去那里探查一番了。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从水路出发，去黑魔林。”
说完之后月恨霜便扭头走了，陆君遥点了点头，从后面也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