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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chapter9·移民,票选与迟来的子弹 ...

  •   对,面前的这个人,他叫做强尼·托里奥。
      他在美国的地下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数的人为了汹涌而来,漫着酒精气息,女人胭脂香的金钱浪潮而爱他,或者恨他。
      爱他的人叫他“强尼老爹”,而恨他的人,则亲切的称呼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为,“老不死”
      当然,斯奈德并不在这两类人其中。
      因为只有不了解一个人的人才会擅自给他或者她套上滤镜,而斯奈德则在很小的时候就和这个男人见上了一面。
      那是他的堂哥赛里西奥大婚的日子,而那时的托里奥在大比尔坐镇芝加哥的时候,地位实际上也高不了多少。
      所以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是什么。那就是一个商人,一个披着□□暴力的皮的商人。
      尽管大家都说,一等的人会去从政,二等的人才会经商。
      但可别忘了,商人不管多么有钱,他们也依旧归属于平民百姓,只不过是不幸的背负了金钱诅咒的平民百姓。
      ——没有谁会比他们更懂得所谓的钻营。
      斯奈德坐在办公桌前略矮一些的木椅上,思考着可能要应答的对策。
      霍特则站在她的右侧身后。因为紧张,他放到背后过度用力的双臂让他的西服袖子显而易见的紧绷起来。
      然而这短暂的寂静很快就被很响的“哐当”一声打破。只见两人身后的大门被刚刚和他们交谈过的阿尔卡彭打开。
      他略打量了一下还没有转过椅子的托里奥,然后就径直走向两人,首先大力的拍了拍霍特的肩膀。
      “放松点小子,别那么紧张的看着我。
      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从□□吉亚那边出来的小姑娘碰上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戒路大盗一样。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嗯?”
      霍特很给面子,尴尬的笑了笑,但身体依旧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阿尔·卡彭也没再管他,接着向桌子对面的另一把真皮躺椅走去。
      斯奈德藏在桌子下的手因为不能习惯性的拿上来肆无忌惮的敲木桌,也略显拘谨的交叉缠在一起。
      与此同时,她偷偷打量周围的眼神,却在无意中和阿尔·卡彭对上。
      斯奈德在他的眼中,看出了这个武斗派尽管掩饰得很好,但依旧存在的,对她的一抹轻蔑。
      于是她讲情分的低了一下头,但很快就直接的瞪了回去,这惹得阿尔·卡彭反射性的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也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凶悍之气。
      “好了。”
      坐在那里许久不出声的托里奥终于出声。
      他转过身来,把手里的财报放下,拍了拍手掌,止住可能要发生的争吵。
      ——他一只手压低,示意卡彭坐下。
      ——另一只手则将一个杯子推到斯奈德的面前。
      “喝一点茶吧,小格雷克。”
      即使没有用手触碰,肌肤也籍由空气的传递,察觉到了杯壁的灼热。
      得益于长期接触来自槲寄生和芬两人协力制作的术杖带来的些许感染,她的感官开始随着心脏的跳动和血液流速的加快而开始变得异常的敏锐和疯狂。
      低下头去,茶香荏苒,从水面上漂浮起的的那一缕白烟悬挂在两拨人的中间。
      隔着这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斯奈德和托里奥都能看见彼此的脸。
      那个男人笑眯眯的,似乎是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当中。
      至于她自己的表情,现在肯定紧绷的像是一张被太阳晒过,被人腌过的橘子皮。
      斯奈德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漂着茶叶的,介于橘红与橘黄之间的茶水。
      她从不喜欢喝茶,因为年龄不大,所以即使喝了也更倾向于选择加上几份白糖的,这是被愿意招待客人的芬惯出来的坏习惯。
      可是现在是只要棋差一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直接沦为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破败。
      “谢谢。”
      于是斯奈德点点头,吞了半杯下去,虽然被苦味突然涩了一下,但饮茶的短暂时间也让她得到了一点休息,原本紧绷的脸颊也趁机松弛了下来。
      坐在桌子对面的强尼·托里奥也饮完了茶。
      他把杯子放在一边,接着把两个手臂交叉,都搁在了桌子上,身体前倾,这是他要发表什么意见或者观点的前置动作。
      “前几天我会见了我的两三位朋友,打听了一下你的事迹,我觉得很不错。
      你知道的,在芝加哥,我们从来不搞什么像老家那里一样的,任人唯亲。
      从老人的角度看,你和我们两个之间的确存在着一些很远很远的血缘关系,大概就像环绕地球一圈那么的远。所以尽管我们一直都很缺人……”
      他比了一个意大利人都懂的手势,然后辅助性的点了点头。这是意大利的高位者要求自己的属下证明自己的意思。
      斯奈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是这样想的,想要分得一块大蛋糕就相应的要交出自己的一部分把柄。
      当然这个“把柄”在经营和实施的过程中自己的实践能力和思维的缜密性则是他们这群在社会的泥潭里摸爬滚打的实操家最看重的东西。
      于是她也摆出了和托里奥同样的姿态,力求让两者都处在一个同等的位置。
      “……现在地方的医生执照审查的力度并没有多高,尽管各种各样的院校组成的医师行会都在力求规范他们行业不规范的地方。
      ——他们的边角料更是如此:比如一些解刨学的实验室总是需要一些尸体作为教学的材料。
      而想要获得照顾那个小房间和与尸体共处一室的清凉感的机会,只需要雇佣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进行一次简单的考试,然后通过不断的雇佣和挂名,最终让所有权落在自己的手里。”
      托里奥和卡彭闻言对视了一眼。
      “想法不错,所以你的酿酒厂是藏在停尸房的隔间里。你想要用化学品的浓烈味道来遮掩住酿酒原料的谷物香气和发酵过程中的腐烂气味?”
      斯奈德点了点头。这就是个小伎俩而已,只不过有的时候人的思维容易被限制住,让他们没往这个方向思考。
      “……只要对房间进行适当的改造,工厂可以维持在一个相当大的规模。
      我手底下有两个场地,它们都没有任何关联。有十个熟练工在那里工作,他们都是能信得过的人。在时间上,我给他们安排的则是两班轮换,估计每周能生产两千箱酒,还有剩余。”
      托里奥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
      而卡彭则出声啧了一下。
      “才两千箱?我说实话,你完全可以再两班倒的基础上让他们全天候运作。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黑吃黑,我们会付给他们报酬不假,但是相应的,花出去一分薪资,我们就要成倍的把它们给挣回来。”
      这个观点斯奈德不敢苟同,因为那些工人都是与格雷克家有着不浅的血缘关系的同一批移民。
      她投身于□□,本意是想要挣大钱让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在这个混乱的世道拥有一笔属于自己的不菲的财富。
      她知道自己是个剥削者,但起码对于跟在自己背后的人,她还保留着一丝良心。
      所以她没有搭理卡彭,而是径直看向了正饶有兴趣的进行着思考的托里奥。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抬头回看了一眼。
      “很不错的想法,我想在这之后我们还可以就这方面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
      不过在这之前……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不得不来到西塞罗吧?”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向身边的卡彭和自己对面的斯奈德都瞟了一眼,想要看看自己的亲信和预定的合作者有没有人反对他打断刚才的话题,并有想法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里,不以为是的刻意强调这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真正的逻辑关系。
      好在此刻,他们都是极富有耐心的倾听者,于是托里奥很满意的继续了自己的谈话。
      “所以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么一步?
      我们一开始只是想要和那个新上任的市长谈一笔生意,可惜他无情的拒绝了我们,让我们不得不蜗居在这个地方。”
      他很有商人做派的叹了口气,手掌微微活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顺着手指之间的缝隙看去。在他的眼里,这种两败俱伤的结局无疑让他损失了大笔的利益。
      “不过即使这样,只要他还在这个‘民主的’国家,他就依旧不能忽视来自我们的声音。”
      托里奥摊开桌子上的地图,用手指了一下西塞罗所在的位置。这个小镇距离芝加哥很近,也非常的远。
      只要他们坐镇这里,把它经营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本营,西西里人依旧可以控制临近他们的半个芝加哥的私酒生意。
      而新来的市长威廉·德福则会因为西塞罗不在他的管辖范围而对那里的腐败和政治黑暗鞭长莫及。
      托里奥这才把目光重新引到斯奈德的身上。
      “所以我们需要很多人,非常多的人来和我们站在一起,发出同样的声音,来支持受我们贿赂,能维护我们共同的利益的政客……”
      斯奈德眼前顿时闪过了她管辖范围里的那几个码头。
      “——那些人就是和我们一样,来自西西里,乃至于是意大利的移民。”
      “我们会和我们的同胞各取所需。
      因为我们做了太多的错事,”
      托里奥轻佻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在墙壁之外的,被遮蔽的弥漫着浓浓灰色工业废气的天空。
      他的确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有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所以我们要向上帝忏悔,尤其要向社会上的那些老好人忏悔,所以我们要通过照顾新来到这片大陆的我们的同胞,再邀请和我们关系不错的记者和媒体前来报道,来证明有的时候我们也会做一些好事,洗心革面。
      我们会给他们建慈善食堂,给他们吃褐色的全麦面包,白色的海鲜什锦浓汤和灰色的马铃薯。然后带他们回到宿舍里,安排他们八人一间,睡在陈旧但是干净的床垫上。
      等到他们恢复了一些力气,头上没了黑心船家让他们挤在船舱底而繁衍泛滥的虱子卵,一嘴被剥削的穷病导致的恶臭烂牙都掉了个光,我们就会让他们签好选民登记卡,发誓绝对支持我们推出的候选人。
      之后,我们就会放他们离开,让他们带着他们可以相信的,其他老乡的姓名和居住的地址,渴望着立刻就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晋升的机遇和暴富的可能。”
      说到这里,他笑着停顿了一下,敲了敲桌子。
      “所以说,你要入伙吗,小格雷克?你恰好拥有我们所缺少的隐蔽而小的码头。”
      斯奈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握上面前的这位犯罪帝王的手。
      但她却突然听到了发自她内心的一句话:
      ——暴力是会生育后代的。有的人把它视为疮疥,而有的人却把它视作温床。
      她就这样,满脑子思绪的登上了自己的座驾,然后离开。
      当她快要到达自己在滨湖大道的总部的时候,却看见有两个一脸木讷的手下站在门口等着她的到来。
      她很疲惫,因为需要重新规划的东西开始变得繁多。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安全屋里休息,补充睡眠和自己喜欢的糖果。
      可就在即将要下车的时候,她却在公路的另一边看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灰色身影。
      他穿着笔直的西装,是一身被打理的很好的酒侍服,鼻梁上架着眼镜,一头荆棘绿的卷发张牙舞爪,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美杜莎的蛇发。
      斯奈德的瞳孔一缩,立即卧倒。
      而后就有接连不断的冲锋枪声响起,把整个车身打成了筛子。
      …………
      “这就是我的目标吗,一个甚至都不是神秘学家的普通人类?”
      站在勿忘我身边的,刚被雇佣来的杀手看着暂时没有生息的轿车和被后来赶来的人打中要害按倒的两个被魔药操纵的可怜人,没有露出丝毫的不忍之色。
      “你可以试试。她们都像狡猾的蛇一样,不太容易被杀死。”
      勿忘我推了一下眼镜,他的瞳孔也随之非人的紧缩,通过血脉让他掌握的热感,观察到了一个躲在车厢内的射击死角,正在大口呼吸的小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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