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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apter25·反目 ...

  •   “这位就是,你们结社实际上的统领?”
      代表神庙来到结社的两位使者之一的瓦勒诺的声音里满是疑问。
      “谬称了。只不过是因为众人暂居在我的地窟,才卖人情推选我到这个原来没有的位置罢了。”
      走进酒馆的维诺卡不卑不亢的弯了弯腰,行了一个基本的礼节,顺便连带着把对面抛过来的钉子也用柔力顶了回去。
      “所以我还是更愿意让别人称呼我为,一介学者。
      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听着维诺卡略微加重的四个字,另一个长相粗犷的使者弗伦的眉角因为怒气而微微颤动。
      不过好在混到这个位置,他的养气功夫不错,几个呼吸间就将这个心态上的漏洞填补完满。
      毕竟神庙的得位不正,碰上类似维诺卡领导的结社这样体量偏大,有些能量的地方组织,打口水仗和舆论战的时候总是会在作风和道德水准上被人抓住短处。
      于是他拍了拍掌,顺便也将刚才让人有些不愉快的对话中断。
      “不愧是希帕提娅家族的后裔,的确能说会道。但我们今天来可不是要纠结这些微末细节的。还请,共饮一杯热茶,体现你们的风度和礼仪吧。”
      说罢,弗伦举起手中滴水未动的茶水,示意维诺卡先喝下去。
      “也是。”
      维诺卡笑着抿了抿嘴,很是温文尔雅。
      随后她绕了一圈,走到桌子的另一边落座,路过芬的时候,目光微侧。
      侍立在一旁的女孩眼神和她对上后,略微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一定是带了什么有遮断作用的道具,让她无法用神秘术察觉到心绪的起伏。
      维诺卡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平淡的落座,品茶。
      喝完一盏英国红茶的时间并不长,可怕的是酒馆里坐在桌子上的和站在一边的人都一句话不说,静的要死。
      就在这寂静中,姗汉特和伊莎贝拉彼此对视一眼,不断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着痕迹的各迈一步向前,拉近和弗伦以及瓦勒诺的距离。
      维诺卡虽然背着她们,却也恰如其分的拍了拍手掌,指指摆在桌子上的茶具,示意她们暂时将其撤下,换上点心。
      伊莎贝拉很成功的收走了学者面前的茶具,同时借着靠近木桌桌角的方便,借力一顶,拔开了挂在身边的刀鞘。
      姗汉特却是被戒备的瓦勒诺拦住了。
      “先生莫不是想要亲自效劳,跟着我去厨房帮忙?”
      祭司的手柔若无骨的抚过对方被牛皮护肘遮挡的皮肤,因为不幸的堕落而被不得不开发出的媚态半收半放的展现在了男人眼前,让对方的喉结不禁顺从本性的上下滚动了一轴。
      ——但眼中的那抹厌恶却又被姗汉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就和刚才通过触摸种下的慢性毒药一样。
      “请用。”
      姗汉特和伊莎贝拉去而复返,将点心放在两人的面前。
      为了表示诚意,维诺卡随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表示这些东西没有下毒。
      看到学者的行动后,弗伦和瓦勒诺才谨慎的享用了起来,但依旧是浅尝辄止。
      瓦勒诺坐在弗伦的旁边,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臂有点发痒。
      作为一名医师,他很快就用神秘术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全身,判断无碍后挠了挠痒处,才发现是自己的汗毛夹在了护肘的连接线里。
      他只好把手臂藏在桌下,略微调整护肘的位置,好让自己不要出丑。
      而在明面上,弗伦则已经开始了和维诺卡的交锋。
      为了打破沉默,这个男人清了清嗓子,说:
      “是希皮亚大人催促得紧,让我们这群信使来到各地去面谈。走得急了,信函也没来得及发上一封。
      我是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把信寄出去,结果发现送信的骑手还没有我们走得快,于是这封信就还在我的手里。
      现在请您收下吧,信里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内容,但走一遍程序,也能显得我,礼数周到。”
      说罢,他把信推到桌子的中央,维诺卡略微伸手,便把信封拿在了手里。
      打开一看,果然和半个月前收到的信件内容一样。从不明说要商讨的事情是什么,只是说在某某天某某日一定会上门前来拜会。
      借着将信纸再次塞回信封的时间,学者的小拇指甲在信纸的表面微微一刮。
      ——没有虚实不济的感觉,说明里面没有夹层。
      ——右下角没有用和信纸相同的颜色盖下的火漆小字,没有添加什么恶意的微缩协议条文。
      ——同样,墨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神秘术激活也不会再次显露出什么隐藏的内容。
      学者因为高速思考而微微缩小的瞳孔重新恢复了视线的焦点。而思考这些,时间过了不到半秒。
      经她检验,这就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信了。
      于是转手她就让伊莎贝拉出去一趟,把信件送到离酒馆不远的档案室储存留档。
      结果出门不远就遇到了露辛娜和一名在赫尔摩根手底下做事的教师。
      小猫女想着正好自己顺路,就抢着要代把伊莎贝拉手里的信送到档案室那里。
      那名教师捏紧衣袖,歉然的向骑士小姐笑了笑,表示自己可没有办法劝阻这位小祖宗。
      伊莎贝拉想着姗汉特还在酒馆里,众人还在紧张的和神庙派遣的使者对峙,也乐得行个方便,摆摆手就往酒馆的方向跑了回去。
      看着自己印象中没有看见过的信件,露辛娜却顿时觉得一阵恍惚。
      她的耳朵高高竖起,双眼的瞳孔又变成了兽瞳,两个瞳孔像是人类吸食了某些精神类药物一样,不断紧缩,且失去了灵活的光彩。
      “奇怪,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
      露辛娜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继续向前走去。
      陪同她的那名教师也依旧温婉的笑着,然后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向其他方向隐匿,只留下越来越亢奋和神志不清的露辛娜向居民区进发。
      “阿尔伯特……哥哥……”
      她在迷蒙中打开记忆的枷锁,呼唤着已逝之人的名字。
      …………
      ……
      伊莎贝拉回来后,关上门,维诺卡和弗伦还在唇枪舌剑的对峙中。
      “……现在,有美国牵头,全世界都在议论我们国内发生的内战,”弗伦继续说,“我们本来并不想引发,这样的悲剧。”
      维诺卡摇了摇头。
      “如果谈论战争就可以让它从未发生过,或者让它停止,那么答案就是否定的。
      我们会打仗,因为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弗伦。
      “——我们应该都,不知道。
      但保皇党和神庙,对韦尼泽洛斯领导的民主联盟却有很多理由可以反目成仇。”
      瓦勒诺转向学者:“可以举个例子吗?”
      维诺卡有点厌烦的看了一眼这个明知故问的白痴。
      “你们的国王陛下有很多人追随,但偏偏占有的土地拥有的资源不足以供养那些,归属于希腊却没有民族认同的希腊人和出身贵族天生和皇权关系密切的士尉官兵。
      而韦尼泽洛斯明明占有着较少的土地,培养的嫡系军队和青年军官还未完全成气候,但希腊最好的天然良港和两座盛产铁矿和粮食的城市却都在他们的实际控制区内。
      不患寡而患不均。东方的古话是这么说的。
      而巴特农神庙则在这场不体面的斗乱中,担任着保皇派的黑手套。
      所以虽然你的言辞诚恳,但我依旧要为结社,和在结社中受着我的庇护的难民们负责。”
      弗伦的脸色变了,但他的语气很平稳。
      “维诺卡小姐,真的不愿意在神庙领头的希腊神秘学界和平停战条约上签字?”
      学者冷淡的哼了一声,拍桌起身。
      “想要借用结社的影响力来辐射其他弱小的神秘学家屈服在你们的威权下就已然让人不齿。
      更何况作为神庙一方的人,你对这张条约,又有几分信服?”
      弗伦闻言也起身理了理上身礼服的领口,露出了一个让众人都很熟悉的嗜血的笑容,紧接着一掌拍碎桌子就向维诺卡冲来。
      “那我们也只好亲自砍下您的手指按在这张条约上了。”
      “是吗?”学者冷淡的点了点头,优雅的退后,代替她位置的,则是拔剑而立的伊莎贝拉。
      拳风对剑气爆发出来的扭曲气浪登时将整个酒馆的陈设砸的一塌糊涂。
      想起重新装修的费用,维诺卡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但到了这种不得不破财的紧要关头,她还是板起脸把一面用地下蝎兽的甲壳打造的盾牌护在自己和芬的面前,听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一脸不世出的高人气度。
      瓦勒诺见弗伦没有得手,便欺身而上,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却被一支通体漆黑的荆棘堪堪挡下。
      “别看他们了,看看我吧,远道而来的朋友。
      ……那种被贯穿的滋味,你一定会喜欢的。”
      姗汉特,这只离群的黑羊,迷失的祭司挡在他的眼前。
      来不及反应,丛生的活化荆棘就钻破大地,被她灵巧的驱使着,像猫逗弄自己的猎物一样追赶着这位受她克制的神秘学家。
      先前种下的慢性毒药已经开始从他的左臂,蔓延向身体的中枢。
      而就在他给自己的弹弓换上一枚弹丸,因为中毒而略微的精神疏忽的时候,一枚无形的利箭从他的身后出现,正中他的后背,一股来自精神上极端的痛苦顿时让他昏了过去。
      无数的荆棘抓住这个空挡穿过他的脖领和四肢,灵巧的打了个弯,转了个结,伴随着五声清脆的骨裂,瞪大着双眼的瓦勒诺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同伴的逝去,弗伦也顾不得什么需不需要谨慎使用的后手。
      立马右手发力以被切断小臂为代价,打出势大力沉的一拳,直轰在伊莎贝拉的胸甲上,将她逼退。
      骑士呕出一口淤血,扬剑准备再上,但这短短一刹的喘息时机已经足够他借力咬住挂在他脖子上的骨哨,吹出一段恶意的旋律。
      在另一端的房间里原本竭力保持住清醒的露辛娜顿时失去了意识。
      而后睁开眼的,则是一只失去感情的战争机器。
      “露辛娜”死板的抬头看向吹响哨声的地方,房间里一瞬间就没有了她的身影。
      也是在伊莎贝拉即将用剑将弗伦枭首的时刻,骑士顿时感到有人在自己的刀剑下替弗伦承下了这一击。
      在骑士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刚刚中拳的地方就又遭到了一次重击。
      在半空中,她竭力调整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撞上后墙的时候,脆弱的左胸和头颅因为遭到碰撞而昏迷。
      她艰难的顺着作用力望向烟尘中站立着的那人的身影,瞳孔一缩。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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