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平邮》小萤飞飞

34、若即若离

　　今阳不知道是该夸季澜是神机妙算，还是该怪他是乌鸦嘴，宋书浩真的没懂她的意思。
　　他依然会给今阳买早餐和送零食，今阳只好直面拒绝并当场还回去。
　　宋书浩没有打退堂鼓，不再送东西，但是不放弃亲近今阳，常常制造偶遇或者探讨作业，一来二去，也比普通同学熟悉些了。
　　今阳并不反感宋书浩，两个人的聊天也多是和学习有关的，没有过界的话语或举止，相处下来，是个开朗热心的人。

　　“这次是现代风格，极简线条就很不错。”
　　“那这里呢，略微有点空。”
　　“我们再修改一下色彩。”
　　......
　　今阳和组员头脑风暴完一轮，都感觉有点脑子缺氧。
　　“来，来，来，大家都累了吧。”宋书浩提着奶茶和蛋糕进来。
　　“今阳，这个给你。”宋书浩帮她拿了一份。
　　两个人被分到了同一个小组，一起准备最近的汇报作业。
　　“嗯，谢谢。”今阳这回没客气，大家都请过奶茶了。
　　短暂休息过后，又投入进去，这次的作业时间紧任务重，大家都不敢懈怠。
　　今阳不得不承认，宋书浩是个很有灵感的人，而且两个人很多想法都契合，推进的过程很顺利。

　　“喂。”今阳接起语音电话。
　　“最近很忙吗？”是季澜。
　　“有点，在赶作业。”今阳站在露台吹风，终于头不疼了。
　　“我还以为你要爽约。”季澜开着玩笑。
　　“不会的，你放心，剩下的28天我一定会奉陪到底。”今阳信誓旦旦地保证。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季澜冷哼，原来她一直在算着日子，迫不及待地离开。
　　“嗯。”今阳心不在焉，还想着作业，群里发起了语音通话，她在等季澜挂电话。
　　“你忙吧。”季澜挂断。
　　今阳长呼一口气，季澜去出差了，她乐得轻松，虽然会像和李先生一样聊天，但最近她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甲方债主不满了。
　　她现在是卑微的乙方，在岛上的时候，自己主导联络，打电话全凭心情，挂电话更是随心所欲，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连先挂电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等季澜出差回来，已经10天后了。
　　今阳收到季澜的信息，“晚上六点，丰都餐厅301”
　　她简单收拾一下就从家出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四十多分钟，季澜还没来。
　　可从来没有让甲方等人的道理，乙方只盼着早点吃完，早点回家享受周末。
　　吧嗒，包间门被推开，是季澜来了。
　　“你几点到的？”季澜也提前了半个小时。
　　“我也刚到。”今阳放下手机，端正坐好。
　　“点菜了吗？”季澜脱下大衣问。
　　“没有，你来点吧。”今阳回答的客气。
　　季澜询问今阳，她也是浅浅微笑说都可以，他只好按照她以前的口味下了单。
　　“作业完成的很顺利？”季澜倒了两杯茶。
　　“嗯，算是吧。”今阳小口喝着。
　　“最近和平摇岛有联系吗？”季澜问。
　　“没有，一直都没有。”今阳似乎被烫了一下。
　　“前两天西西还问我能不能联系上你，说是要给星星姐姐邮东西。”季澜没想到今阳能毫无波澜。
　　“真不好意思，请你转达给西西，没必要联系，不用麻烦了。”今阳始终带着微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没必要联系”，是她对平摇岛的总结陈词吗？如此轻而易举地抹掉过往，冷漠的像在说别人的事，今阳就是今阳，任星真的回不来了，季澜再一次认清现实。
　　很快菜都上齐了，果然都是今阳爱吃的，不，应该说是任星爱吃的。
　　今阳伸出的筷子转了个弯，夹了一根秋葵。
　　她面不改色地咽下，又用公筷给对面夹去。
　　“你尝尝，很不错。”今阳礼貌地客套。
　　“谢谢。”季澜也客气回应，尝了一口。
　　秋葵？有意思，今阳最讨厌的东西，季澜却是喜欢的。
　　不过，她这是什么意思，在对抗吗？
　　“最近出差会频繁些。”季澜交代道。
　　“嗯，工作要紧。”今阳还是微笑。
　　“出差的时间是不是应该补回来？”季澜也微翘嘴角。
　　“这个问题你事先没提出，所以不应该算在约定里，而且通话和发消息也占用了很多时间。”今阳一口气反驳完。
　　季澜盛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没再继续。
　　真好，刺眼的虚假笑容终于消失了。

　　“那位宋书浩同学明白你的意思了？”季澜换了个话题。
　　“嗯，可能是我误会了，书浩没那个意思。”今阳佩服季澜的好记性，见过一面就能记住名字。
　　“书浩？看来你们亲近不少。”季澜在想这趟出差不是时候。
　　“嗯，他人很好，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今阳点头。
　　朋友，朋友，怎么又是这个讨厌的词语！
　　季澜有种一拳打到棉花里的无力感，那个小子分明和自己一样，在拿朋友当盾牌，以退为进。
　　这一顿饭和今天厨师发挥失常的汤一样，不咸不淡。

　　“其实你不用送我回来的，坐地铁很方便。”今阳真心说。
　　“没关系，我们不是朋友嘛。”季澜强调重点。
　　今天的安全带不知道怎么了，卡着解不开，今阳使劲折腾也没松动。
　　季澜单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过去，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开始交错。
　　今阳微微偏头，尽力向后靠，可季澜的气息却能完全笼罩她，不知道是车内的香薰还是衣物的芳香，海盐的味道铺天盖地，干净清冽的，不含一丝杂质，如人一般。
　　扑通扑通，心跳的主人担心太过狭小的空间，会暴露隐藏的方位，只得紧紧捂住胸口，试图恢复平静。
　　“咔哒”
　　“好了。”季澜很快退回驾驶座。
　　“嗯...我先走了。”今阳松开紧紧攥住的安全带，逃也似的跑下车。
　　“今阳。”有人喊她。
　　“妈妈。”今阳看见今母从家里的车下来。
　　“和男朋友约会去了？”今母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没有，没有，只是一个朋友。”今阳连连否认。
　　季澜下车就听见她这句话。
　　朋友，朋友，他这一晚上不知道听过多少次，都快PTSD了。
　　“阿姨，您好，我是季澜。”季澜主动上前打招呼。
　　“嗯。”今母略点了一下头。
　　“那个，季澜，你快回去吧。”今阳把他往车里推，赶人走。
　　“阿姨，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季澜没留神，被推的一晃，又迅速站直。
　　“天冷，我们进去吧。”今阳接过今母手里的盒子，要把人往公寓里迎。
　　身后引擎发动，看季澜开车走远，今阳松了一口气。
　　“我不上去，这里面是你爷爷奶奶邮到家的糕点。”今母依然优雅，容易庸俗的皮草都被衬得雍容华贵起来。
　　“好，我知道了。”今阳知道今母是来看她的。
　　“嗯，有男朋友要告诉家里。”今母嘱咐。
　　“都说了，只是朋友。”今阳撇嘴。
　　“不管是什么关系，男女相处要注意，不要失了分寸，更不要没了底线。”今母语气不凶，她观察了一番，俩人没做越矩的事。
　　“我知道了。”今阳嗫嗫道。
　　“嗯，上楼吧，我走了。”今母转身上了车。
　　“诶，妈妈，爸爸..爸爸他最近有和你聊天吗？”今阳追上去，手抵住车门。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过问了。”今母没回答，却安慰道：“我和你爸爸之间没什么，倒是你照顾好自己。”
　　“李师傅，麻烦了。”今阳朝司机示意。
　　今阳上楼打开灯，她突然想到有天高三补习回来，也是这样的雪夜，厨房却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肚子饿的大吃一口，清淡无味，不是洪阿姨的手艺，而且阿姨也早下班了，那只能是妈妈。
　　今母是禁止今阳吃宵夜的，她在外偷吃过却没想过会在家里吃到，可妈妈怎么知道她今天过得很糟，不算好吃的面胜在一样温暖。
　　今阳知道，今父没听她的话，没去和今母聊一聊。
　　他们一家人真的很像，不沟通，不坦诚，更不轻易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