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平邮》小萤飞飞

25、很像爱情的你

　　季澜这次回来之后很奇怪，经任星观察有感。
　　不管任星去哪，季澜都主动陪着她，哪怕是去海边发呆，他也一起坐在旁边，变得无所事事。
　　要说最奇怪的还属现在，本来玩得好好的沙滩排球，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季澜和司衡的1V1，根本不是在打排球，用林翘的话来说简直是孔雀开屏。
　　也可能是大家都玩腻了，那天之后就没再组过排球局，倒是正和季澜的意，他回来只能待几天，想和任星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季澜，去滑滑板吧！”任星叫他。
　　“好啊。”季澜一口答应下来。
　　两个人换好运动服，季澜借了自行车，出发去到海边跑道，天公也作美，多云的天气遮住高温炙晒。
　　“等一下。”季澜拦下上板的任星，把护具帮她穿戴上。
　　“啊？不用了吧，我很熟练的。”任星有种变成小孩子的错觉，护具都粉嫩嫩的，从来没人帮她准备这些东西。
　　季澜没听她的，帮她从头到脚都穿戴完毕，嘱咐注意安全，最后放人。
　　任星没穿过护具滑滑板，像个机器人，适应了几下才找到感觉。
　　任星确实滑的很好，速度很快，还会很多技巧动作，季澜不会滑，就在旁边骑车跟着她，陪她自由肆意地享受世界，连金色的发丝都在追赶风。
　　任星滑累了，利落翻身下板，坐在路旁擦汗。
　　“喝点水。”季澜把电解质水的瓶盖拧开，递到手边。
　　任星道了声谢，仰头喝掉半瓶。
　　“你...为什么回来了？”任星埋在心里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说好了陪你。”季澜很认真，没在开玩笑。
　　任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她警告自己绝对不要去触碰。
　　“那你还挺信守承诺的。”任星打着哈哈说。
　　“明晚我们去小山上看星星吧，听说会有流星。”季澜没去纠结任星的回避。
　　任星答应下来，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季澜还是只拿自己当朋友。
　　“走吧，我载你回去。”季澜让任星坐到自行车后座。
　　任星一手扶着滑板，一手轻轻环住季澜的腰，心和头发一样，被风吹乱。
　　任星一天都闷在房间里，直到天将黑季澜来叫她。
　　“走吧。”任星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季澜一直在她后面，两个人一路上到山顶都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我好几次都想晚上来看星星，但是娜娜姐不让我一个人来。”任星在小岛上的愿望清单都差不多都实现了。
　　“嗯，我知道。”季澜会不自觉地关注任星，包括有关她的所有事。
　　“坐下吧。”季澜三下两下就搭好了一个小帐篷。
　　任星没想到季澜会准备这些，他还很贴心地给自己多放了一个坐垫，怕她着凉。
　　帐篷不大，两个人肩挨肩坐在一起，季澜让任星伸手，给她戴上驱蚊手环。
　　“你为什么准备这些？”任星问。
　　“没什么，看星星吧。”季澜淡淡说。
　　“你看，那个是天蝎座，形状像一只蝎子，尾部指向东南，那边三颗最亮的恒星，像不像一个直角三角形，是织女、牛郎、天津四组成的。”季澜抬起手指描绘着，带着任星穿梭银河。
　　“真的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任星不懂天文，又惊喜又佩服。
　　“在大海之前，我的梦想是银河，不过是很小时候的事了，这么一听我的梦想可真多，是吧？”季澜言语轻松地开着玩笑。
　　“哦？那你的梦想都真是浪漫，简直是流浪地球的小王子，浪漫离不开多情，是不是从小俘获、征服不少芳心呀？”任星揶揄道，不过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像吃了十个柠檬。
　　季澜没有把任星的话当做开玩笑，也不可能当成玩笑，他既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要把他的一切都真诚地坦白。
　　季澜回她说，宇宙最浪漫，多情为无情，他不想去征服女孩子，只想找到敢携手奔向无尽尽头的人。
　　他从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在告白这件事上却心生怯意，他只得用这迂回的话语去小心翼翼地跨越界限。
　　季澜在害怕什么呢，作为初尝爱情滋味的愣头青，他不知道任星的心意是否同他一样，于是向流星许愿让他能将眼前这朵太阳花拥入怀中，又担心唐突的冒犯会让她枯萎流泪。
　　任星的反应是季澜没预料到的，她和来时一样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连带着之后的两天都在房间里，看不见人。
　　季澜本想着没有告白就还有余地，哪怕是继续做好朋友也可以接受，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聪明如她，一定是察觉出来，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吧，也是，这就是连告白都不敢，胆小鬼应有的下场。
　　季澜这次回来也是时间紧迫，不能过多停留，他劝自己别贪心，原本只是想回来看看她，不能再奢望更多。
　　“季澜，我们谈谈。”任星从房间出来。
　　任星把季澜带到海边，早已夜深人静。
　　“滑板好像坏了，你能帮我看看吗？”任星拿出滑板说。
　　“嗯。”季澜接过滑板，什么也没说，点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检查着。
　　“是螺丝松了，回去我拿工具拧上。”季澜说。
　　“如果我拒绝你，你还会帮我修吗？”任星低着头问。
　　季澜强忍苦涩，像咬下一颗尚未成熟的酸杏，低低地“嗯”了一声。
　　任星忽然起身扑向季澜，手机被撞掉在地，切断了唯一的光源，季澜的嘴唇被同样的温热柔软所覆盖。
　　黑夜里感官被无限放大，一触即离的瞬间也好似千万年的缠绵，她赐予自己最为成熟甜蜜的果子，让他忘掉酸涩，别伤心。
　　任星亲完人就迅速回去坐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太慌张的亲吻，时间仿佛静止，只浅浅的一秒，整个世界都停顿。
　　“十点五十三分。”季澜缓过神，捡起手机确认时间。
　　“什么？”任星懵懵懂懂地问。
　　“告白的时间。”季澜靠近任星，蹲下和她保持相平的视线。
　　“任星，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他的声线略微颤抖却仍温柔清润，好似海妖的低吟。
　　只存在于季澜幻想中的告白没想过会有实现的一天，不是流星的许愿灵验，是任星愿意施舍光，照耀他。
　　“我愿意的，季澜。”任星的眼泪比笑容先发现幸福，原来人幸福的时候真的会想落泪。
　　季澜轻轻拭去任星的眼泪，把她拥入怀中，不敢太重也不愿太轻，新鲜的恋人正在学习爱情，第一次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和心跳，竟和自己是相同频率。
　　“我先上去了。”任星难得羞涩，黑夜掩护少女的害羞。
　　“明天见。”季澜笑得眼睛弯弯，连带酒窝都盛放出来。
　　两个人互道晚安，却没人先放开牵住的手，任星稍稍用力抽出，十指紧扣的双手终于呼吸到氧气。
　　任星跑上楼，小鹿乱撞的心跳，脸上难以消退的红晕，和汗津津的手心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她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什么都思考不了。
　　凌晨时分，任星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这是来到小岛后第一次失眠。
　　任星清醒过来，痛骂自己是自私的渣女，明知是一段从开始就进入倒计时的感情，还是控制不住向前，准备好的拒绝到了嘴边却被咽下，她不忍心直视季澜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得让人心疼。
　　楼上楼下，有人失眠，有人好梦。
　　季澜整颗心都被填满，软软涨涨，是航行在无尽黑夜的孤舟终于迎来了日出，沉沉陷入好久未有的香甜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