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平邮》小萤飞飞

10、戏与人

　　今阳看到程廷轩越加反常的举动，下决心出手，不想这件事又一次被翻过，到时就真的没机会了。
　　她和林翘、蒋弈栩商量决定先从王晓若入手，再到程廷轩，给偷拍群和网站缓冲出找突破口的时间。
　　今阳在学校附近的房子租好了，她没马上搬走，还是在寝室住着，直到她录下了足够多的画面。
　　今阳觉得差不多了，晚上没回宿舍，和林翘、蒋弈栩一起在新房吃火锅。
　　“来来来，多下丸子，多下丸子。”林翘吆喝着。
　　蒋弈栩自己顾不上吃，林翘要什么，他就煮什么。
　　今阳很喜欢看林翘吃饭的样子，笑眯眯地往里续肉。
　　林翘很是幸福，左右开工只管吃，吃辣了就喝一口冰可乐，再继续伸筷子往辣锅里捞。
　　蒋弈栩给林翘都是肉和鱼丸的碗里夹一大筷子青菜，林翘朝蒋弈栩发射眼刀：“干嘛啦。”
　　蒋弈栩像是没看到说：“吃菜。”
　　林翘朝今阳看去，今阳摇摇头表示爱莫难助。
　　林翘只得悄咪咪地把菜藏碗底，还以为没人看见，然后就又得到更大一筷青菜，老实了开始一根一根嚼着。
　　“也就你能治她。”今阳佩服道。
　　“嗯，她从小就不爱吃蔬菜，干妈教的招。”蒋弈栩盯着林翘吃完。
　　“知道了，啰里吧嗦蒋小栩，以后一定是个好医生~”林翘做着鬼脸说。
　　“青梅竹马让人羡慕。”今阳感叹着。
　　“哎呦，巧合都是巧合，我俩是没办法，从出生就认识，强制捆一起了，今小阳咱俩可不一样，你是我选择的亲亲宝贝。”林翘噘着嘴往今阳那边凑。
　　今阳是高中时搬到湖光别墅的，和林翘、蒋弈栩成为了邻居，上同一所高中，再上了同一所大学。
　　蒋弈栩伸手把林翘的脑袋扭过来，拿纸给她擦嘴，动作看上去很粗鲁，其实温柔的很。
　　今阳打趣道：“别惹人吃醋了，我看你们很愿意绑在一起呢。”
　　蒋弈栩不自然嗯了一声，继续煮林翘爱吃的响铃卷。
　　林翘倒是嘻嘻哈哈的，没看出来害羞，大方承认，她就是很喜欢蒋弈栩。
　　“你呢你呢，你的理想型呢？”林翘问今阳，“我竟然不知道我姐妹的取向，不过不怪我，真没见过你对哪个男生感兴趣。”
　　“嗯...188左右，很温柔，眼睛亮亮的，鼻子高高翘翘，笑起来有酒窝，手大大的，喜欢白色，会做风铃，懂星座爱大海的。”今阳脱口而出。
　　啊？这一连串给林翘听得一脸懵。
　　蒋弈栩倒是难得接过话：“我有一个朋友，外表和性格跟你说的很接近，别的嘛不太了解，不过他应该是单身，有机会介绍认识一下。”
　　“好啊。”今阳笑着随口答应下来。
　　三个人吃完火锅，玩了游戏又看了两部电影，在凌晨1点多登上校园网，把视频、录音等和所有与王晓若相关的，以及今阳写的事件梳理书全部甩了上去，没有吊人胃口，就一锤到底，有些东西当不了呈堂证供，当个子弹还是够飞一会的。
　　然后三人互道晚安，睡觉去了，没去管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暴。

　　大学生都是夜猫子属性，帖子一上传，立刻发酵，到了早上已经是传遍S大了。
　　吃瓜群众不容易啊，为了吃瓜牺牲睡眠，这天S大所有上早八的学生都眼圈黑黑，脑袋沉沉。
　　王晓若早上就去上了一节课，实在受不了旁人看见自己就交头接耳或者大声围观，不过一个上午，精神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连假都没请就在寝室躲了两天，早没有以前趾高气扬的样子。
　　陈非早就不回寝室了，在外面只说受王晓若威胁，还散播了很多不知真假的细节。
　　至于乔侨，白天正常上课，没课就去泡图书馆，晚上受邀去今阳家住，只等着调寝申请通过。
　　王晓若这时候把乔侨当真心朋友了，给她发微信打电话，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王晓若越来越心焦，好在程廷轩还是能联系上，天黑以后在东边的小树林里，程廷轩一见到王晓若，就哄她把手机拿出来，把自己的微信和通话记录删除的一干二净，承诺自己会保她，别轻举妄动，有人来调查还是照上次那么说，咬定聊天的人就是今阳，至于宿舍偷拍的事，就说是同学间开玩笑，再让自己舅舅打声招呼就完事了，掀不起多大浪。
　　王晓若听见程廷轩的话稍稍安心下来，对呀，程廷轩家那么有门路，肯定没事，而且那部手机还在自己这，上次都行得通，这次一定也行，不怕赖不到今阳身上。
　　不过，程廷轩对自己真挺特别的，早知道自己不是今阳，也没戳穿，还陪着聊天，那些包和首饰也都送给自己了，出了事还帮忙护着，想着想着竟还生出丝丝甜蜜。
　　程廷轩很轻易地把王晓若的疑心打掉，还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程廷轩心里嘲笑着：真蠢。
　　王晓若还是不敢出去上课也不敢上网，吃饭都是叫外卖到宿舍楼下，或者全副武装去食堂打包，心里想着熬过去就好了，过两天帖子就沉下去了，都好几天了也没人来调查，说不定是被程廷轩摆平，已经没事了。
　　王晓若一边心存幻想，一边等着风声过去，没想到盼来的是警察和起诉状。
　　一大早，系里的女辅导员就到宿舍找王晓若，把她带到院长办公室。
　　王晓若进门就看见一屋子的人，有校长、院长和副院长，旁边站着的今阳、乔侨、陈非和程廷轩，不过警察和律师为什么也在这。
　　校长傅柏行先开口：“王晓若同学，今阳报警了，现在警察依法调查，不用紧张，你就实话实说，不要隐瞒。”
　　警察刚要开口问话，王晓若看见今阳似笑非笑的表情，顿觉反常，赶紧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用事前准备好的说辞抢着说：“是今阳，和程廷轩聊天的就是今阳，她就是想要勾引程廷轩要礼物，你看这个手机是我在她抽屉里拿到的，是她天天用的，她的微信，聊天记录都在这。”王晓若嗓音都嘶哑了，还在继续：“我什么都不知道，今阳又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不是，她说谎，快把她带走。”
　　今阳靠着墙看王晓若的嘶吼，觉得可笑也可悲。
　　王晓若自以为抢占了先机，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屋子都静的诡异，她最先看向程廷轩，渴望得到答案和安全感，结果却看到程廷轩瞠目结舌的样子，王晓若开始慌了，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起来。
　　警察让王晓若冷静，然后一字一句宣告：“王晓若，你涉嫌盗用他人电话卡，侵犯他人隐私，请配合调查。”然后把王晓若递出来的手机收为物证。
　　王晓若有些懵了，今阳报警的主张是盗用电话卡，不是被假冒身份聊天和被偷拍的事。
　　王晓若隐约觉得不对劲，却本能辩解道：“不是盗用，是今阳把电话卡放我这保管的，用来...交网费...”
　　糟了！王晓若这回彻底反应过来了，自己中计了，她太着急自证，掉进陷阱里了！
　　警察继续问道：“也就是说，电话卡一直在你这里，这部手机也是你一直在使用，这与你先前的说法矛盾，我们需要进一步确认事实。”
　　王晓若反应过来，心如死灰，瘫坐在地。
　　今阳只是冷眼看着她，像个局外人，没什么情绪。
　　警察又对程廷轩、陈非和乔侨做了笔录。
　　程廷轩声称自己是受害者：“我不认识王晓若，要不是今天你们来了，我还被蒙在鼓里，那天我收到微信好友验证，写着今阳，我就通过了，所以才以为一直和我聊天的是今阳，那些礼物、转账也都是我送给今阳的。对对还有图片，我总是收到今阳...哦不应该说是王晓若发给我的图片，所以我才相信了她是今阳。”
　　程廷轩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装模作样冲今阳道歉：“对不起，今阳，是我笨被骗了，还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会在全校面前澄清误会，真的对不起。”
　　今阳皮笑肉不笑，就这样看他演上了，不知道过两天还能不能看到更精湛的演技呢。
　　一直听着的王晓若来了精神：“程廷轩你混蛋，一开始你就知道和你聊天的是我不是今阳，你就是想要让今阳做你的女朋友，让我陪你演戏发到网上，强迫今阳跟你在一起，照片也是你让我拍的！”王晓若陡地拔高声音，尖锐极了。
　　程廷轩一脸无辜，全权配合调查的样子：“警察同志，我真的不认识她，除了她冒充今阳之外，我没有任何王晓若的联系方式。”
　　程廷轩面上有像被污蔑的愤怒，其实心里窃喜，自己早删干净了，无从对证。
　　院长钱志刚见缝插针说：“这位同学，你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不好攀扯别人的呀。”
　　嗯，钱志刚就是程廷轩舅舅的朋友，今阳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陈非害怕牵连自己，跟着附和：“对呀，我们也没想到王晓若会是这样的人，今阳对她还很好的，在宿舍我和乔侨经常受她霸凌，也看见她总鬼鬼祟祟偷拍今阳。嗯嗯，我天天见她拿那个手机和别人聊天，我也不清楚是谁，还有那些奢侈品也是突然就有了。”
　　王晓若现在是彻底崩溃了，破罐子破摔说道：“陈非，你个白眼狼，那个手机是你陪我去二手店买的今阳同款，也是你给我出主意算计今阳，还有，你拿走了我多少东西？！”
　　陈非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心想：可别拖我下水，自己用真的，给我的都是地摊低仿货，缝纫机你自己踩吧。
　　然后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躲到年轻警察小哥身后，委屈极了。
　　乔侨看那边简直乌烟瘴气唱大戏，厌恶到顶点，没过去只在一旁安静的地方，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如实告诉另一位女警官。

　　警察先把王晓若带走了，临走前今阳的律师把起诉状塞到王晓若手上，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冒用他人身份，偷拍传播他人隐私，侵犯原告名誉权和隐私权。王晓若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场乱哄哄的闹剧持续了三个小时，直至中午才结束。
　　今阳出了办公室，扭头看见副院长郑菀对自己点了点头，今阳麻木的情绪才有了实感。
　　再回过头，程廷轩在院子里，冲今阳友好地笑了笑，今阳也弯了弯嘴角。
　　程廷轩认为今阳是冲着王晓若去的，现在全部澄清，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脚步轻快地走了。
　　今阳上扬的嘴角放下来，那个能把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的突破口到底在哪呢？
　　没想到，这个突破口很快来了，并且来自于意想不到的地方——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