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歌]残月归秋》雾月十三

21、残月归秋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
　　熙熙攘攘的市集上，杨梧月淘到了两本书，又买了一提月饼，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距离他带着沉睡的柳烬秋回到千岛湖，已过了两年。这期间，师兄杨庭照一直下落不明。他问过所有认识师兄的人，都未能寻得半点踪迹线索。而柳烬秋……他沉睡着，仍没有醒。
　　他住在远离闹市的一间小院里，虽说师兄和云沉都不在，倒也不算寂寞。这两年里，每逢节日与盛会，某两个总也斗嘴的诡怪便会来找他，将他的院子闹得鸡飞狗跳。
　　只是今年，他们没有来。
　　路过卖糖的铺子，杨梧月不自觉止住了脚步。清甜的橘子糖的香气从晃动的围帘后偷跑出来，挑逗着路过行人的味蕾。他叹了口气，想起一些往事。
　　柳烬秋少年时候，是个十足嚣张的恶霸，他学识与武艺样样出众，几乎没有弱点。只与他亲密同行的杨梧月见到过，混世小魔王第一次见到橘子糖时好奇又欢喜的目光。
　　那一天，杨梧月送了他一包橘子糖。
　　此后，柳烬秋独爱橘子糖。
　　回到小院时，杨梧月手中除了书和月饼，还多了一包糖。他将东西置于屋中唯一的圆桌上，转身又出门，去挖他去年埋的桂花酒。晚上，他打算把云沉背出去晒晒月亮。
　　他做梦也没想到，只是去挖了坛酒，桌上的橘子糖就不见了。
　　书在，月饼在，他屋里的其他东西都在，唯独少了橘子糖。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涌上心头，他匆匆跑出去，推开侧厢房的门，就看到床上本该躺着的人真的不见了。
　　“云沉——！”他跑进院子，端的是既惊又喜——惊的是人不见了，喜的是人醒了。
　　“喊什么喊什么，没死呢……”屋顶上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杨梧月循声抬头，只见男人将一颗橘子糖扔进嘴里，看着他的眼神似笑非笑。“我亲爱的梧月，你十几年前把我丢下这件事，现在要怎么算？”
　　杨梧月没想到他第一件事就是提这个，赶忙回避似的移开目光，“抱歉……是我的错。”
　　“哦？”柳烬秋被气笑了，他拍了拍衣摆从屋顶上跳下来，伸出手强硬将青年的脸抬起来，打量的目光带着审视。他语气冰寒，带着十足的压迫力，“乖倒是很乖，就是这记性实在不怎么好。梧月又忘了，那两个字是不能说的，该罚。”
　　杨梧月双眸瞪大，瞳孔一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人。他颤声开口：“云沉——”
　　“啊……”柳烬秋歪了歪头，好似才意识到什么一般，语气温柔如同情人的呢喃，却偏偏带着令人心颤的威胁感，“是我忘了，梧月好像没见过这样的云沉，是不喜欢吗？”
　　下意识摇了摇头，杨梧月将双手拧在一起，有些纠结的开口；“云沉——你别生气，梧月再不会骗你了。”
　　“是吗？”柳烬秋不为所动，故作苦恼一般问：“可是怎么办呢？云沉也骗过梧月啊？”
　　“那……”杨梧月想了半天，眼见柳烬秋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就要发生什么不好的结果，他灵光一动，试探开口：“那就……一笔勾销？”
　　柳烬秋笑了，抬起手十分愉悦地拍了拍那张小脸，夸赞道：“梧月真聪明。既然如此，今天的惩罚就轻点吧？”
　　“什……什么……”
　　杨梧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眼前人突然抱住了，只能听见耳畔传来略带叹息的声音。
　　“果然还是舍不得啊……就罚梧月，永远陪在他的云沉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