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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分岔口 ...

  •   “王九你这个天杀的扑街!!!!!”愤怒的爆鸣声响彻了城寨。
      阿柒在远处嘀咕着:确实不该让她和四仔待一块了。
      那天从码头回去阿暮就全心投入了新任务的筹备中,秋哥要的文件在公司保险柜里,保险柜的钥匙在钟先生自己兜里。
      好,任务第一步,接近钟先生。
      阿暮犯了难,钟先生平时身边有重重安保,根本无法在不打架的情况下近身。不行不行,那样就不是偷,是抢了。
      信一帮忙探听了些消息,说是只有每周的赛马活动钟先生才会自己去——因为活动的贵宾会场出入严密,不比钟先生自己的安保差。所以只要那一天混进会场里就可以下手了。
      说干就干!
      阿暮买了布料自己做起了晚礼服,她提醒信一这些属于任务成本,需要龙哥单独报销的。
      信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阿暮换了一个更亮的灯泡,提醒她小心伤眼。
      男人可真是奇怪的,明明前两天还死活阻止自己来着,跟王九打完一架以后反而什么都不说了。阿暮把裙子穿上身,然后摇摇头,将胸口位置又改紧了一点。
      四仔平时不太过问这些事情,但看最近阿暮每天下班就蹲在医务室里缝衣服,可能是担心他的电费,于是了解了几句。
      “可是你要怎么混进去呢?”四仔忍不住问道。
      “女士不是不要邀请函么?”阿暮早就了解过了。
      “女士不用邀请函,前提是作为男嘉宾的女伴一起进去,你的男嘉宾呢?”四仔虽然戴着面罩,但语气透着疑惑。
      “这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在门口直接抓一个。”阿暮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六师兄教育过她,人要学会以柔克刚,须知刚者易折。
      她问:“意思是以后能动嘴就别动手?”
      六师兄说:“不,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比如美人计,很多时候既不会伤人被师父责罚,又可以完成任务。且听我与你说细节……”
      那天王九突然出现,以请教武功的理由把六师兄拖走,后来六师兄好长一段时间见到他俩就跟见了鬼似的,于是阿暮再没听过细节。但没关系,她有信心无师自通。

      她见鬼了。
      阿暮跟燕芬一起捣腾了近乎两小时的造型,终于信心满满站在了会场前。她本打算抓住一个落单的男嘉宾,可是站了半小时了,全部都是成双成对的。
      终于一辆车上下来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性生物,阿暮正计划上前,定睛一看。
      一个死胖子,一个王八蛋。
      为什么阴魂不散?
      阿暮迅速背过身去,她死也不会去勾搭王九当男伴的。如此想着的时候,她的鼻尖却撞上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他手里拿着邀请函,看起来是个商界名流,最重要的是,他身旁没有人。
      “这位女士,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阿暮一番思索过后,露出一个演练了很久的委屈的表情,我见犹怜:“我的男伴失约了。”
      “怎么会有男人放这么美丽的女士鸽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一块儿进去。”六师兄说得对,美人计真的很好用。
      那个王八蛋今天倒是穿得人模狗样的。阿暮端着酒杯,一边应付着蓝西装,一边不自觉看向吧台另一头的王九。她很久前想象过他穿西装的样子,和现在一比对,好像哪里都不太一样。
      王九意外地很安静,没有以往的疯狂,也不与人推杯换盏。他难得的,像一个人。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只有他们格格不入。
      为什么一直待在吧台?是发呆么?还是在看什么人?阿暮的目光在吧台内扫了一圈,只有一个穿着低胸小礼服,身材丰满的女酒保。
      好得很。她自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
      城寨里很多那样的地点,有人为了满足物质,更多人只是为了生存。庙街有不少歌舞厅,油麻地更是有脱衣舞馆。
      四仔说过,扑街□□只会两件事,砍男人和玩女人。她认识的那几个□□倒是很特别,从未见过莺莺燕燕。但她不认识的那个呢?阿暮觉得好像理所当然,又好像罪无可恕。她不愿去细想,她怕犯杀戒。
      用银针击碎酒杯,偷走钥匙,在拓印盒上留痕,一切一气呵成。如果那人没有发现自己的话。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他低头看着自己,像一头眼神阴冷的野兽。
      阿暮想,要不自己把他踢废了吧?
      伴随着钟先生推门的声音,她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体温透过布料熨贴着她的脸颊,有力双臂环在她的背后,胡茬的触感通过头顶的发丝传来,战栗袭击了她的全身。
      胸腔里的心跳声似战场的鼓点,如过去的每一个日夜,她刹那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女人嘛,说要就要的。”油腔滑调的话语把阿暮拉回现实。
      果然刚刚应该踢废了他。
      最隐秘的伤口暴露在聚光灯下,阿暮却意外地平静,她以为自己会崩溃,但原来早就痛到麻木。闲言碎语不过是夏夜的暴雨,怎么淋得湿早已沉在海底的人。
      阿暮视线穿过热闹的人群,对上那双充斥着心疼与惊愕的眼,她突然想大笑出声。
      那是他们共同沉沦的苦果,是她亲手打上的烙印。世人皆知他的遗忘,可她本该骄傲的爱意只能不见天日,梦寐萦怀。
      她将他留在了光影阑珊里,就像他将自己永远丢在过去。
      发现拓印盒被偷走的那一刻,一路失魂落魄的阿暮感觉自己的灵魂回位了——她有了杀人的冲动,她又是个大活人了。
      如果不是龙卷风拦着,她此刻早已提刀冲到了果栏。
      “你现在想怎么做?”龙卷风好不容易把阿暮哄好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支烟准备点燃。
      “把王九和大老板大卸八块!把果栏一把火烧光!烧光!”龙卷风不小心烫了自己一下,悄声嘀咕着看来还没哄好。
      “试试动静不那么大的行动呢?”龙卷风循循善诱。
      阿暮认真地思考了一秒钟:“那我给他们下毒。”
      “我的意思是说,”龙卷风叹了口气,“也许你可以私下去找王九。”
      “好,那我静悄悄地只砍死他一个!”阿暮握紧拳头。
      “……这个钥匙对暴力堂毫无用处,他之所以拿走,应该是有话跟你说。”龙卷风并非不想撮合阿暮和信一,他只是不愿阿暮余生的每一天都是濒死,像他一样。
      于是他想,先让阿暮救救她自己吧。

      阿暮若有所思地走到城寨门口,A仔靠在车边等了半天,一见到阿暮马上兴奋地招手:“阿嫂!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出来!城寨这几个看门的人可真不行,他们都不愿替我带个消息。”
      阿暮抬手就甩了一根银针到A仔脑门上,给人直接吓傻了。她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开车,说一个字我扎你一针。”
      她马上就要爆炸了,谁也别惹她。
      A仔把车开到了西贡,那里有浅灰色的海滩,向深蓝处长长地延伸,矗立着一座白色灯塔。王九换上了一件暗红色外套,站在高塔之上,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更凌乱了。他远远地冲着阿暮招手,嘴角勾起爽朗的弧度。
      阿暮刚爬完最后一级楼梯,直接掏出匕首就要向前甩去。然后她看到王九背靠在角落,左手肘撑着栏杆,右手远远地往外伸着——手里是自己的拓印盒。
      “你的刀吓到我了,我可能会一不小心手抖哦。”王九嘴角浮现两个酒窝,舌尖迅速地扫过虎牙,露出戏谑的笑容。
      师父教导,怒气难抑时就默念心经,可是心经怎么背来着?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小时候就该跟着五师兄好好读书。
      “……我保证不动手,你先把爪子收回来。”阿暮将匕首远远丢在王九脚边。
      “叫声九哥来听听?”王九纹丝不动,眸中笑意更深。
      阿暮想,自己死后一定要将灵位放在龙城帮的宗祠里,所有堂口的弟子应该为她磕头烧香至少两百年,才对得起她今天的委曲求全。
      “……九哥,”阿暮笑容带着杀意,咬牙切齿道,“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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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48W字已完结,存稿更新中,不坑,HE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