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城当书贩》三思桑叁

42、重回魔楼

　　“谁能想到，曾经的国之祥瑞陆景深，竟为了一女子，还是有魔煞之命的女子，跳崖而亡！”

　　听到城中传闻，皇上颤巍巍的坐到皇位上，震惊的望着大殿外。

　　“陆景深，真的死了......？”

　　玉玄散人没想到，陆景深竟然能为了林川川，换血成魔之后，跳入蚀骨吞灵的蚀骨渊.....

　　魔楼。

　　宽大的雕龙卧床上，首懿坐在床边，久久的望着昏睡中的林川川。

　　青鹰和青龙站在大殿门外，看着这一幕。

　　“她究竟有什么好的。”青龙冷哼一声，嘀咕道。

　　闻言，青鹰不看青龙，嘴角带笑，暗讽道。“哎呀，我劝某人死心吧。”

　　青龙瞟了他一眼，眼睛微眯，神似狐狸，说道：“哼，得不到魔尊的心尖之血，我是不会死心的。”

　　青鹰缓缓说道：“我看呀，你不仅想得到尊上的心尖之血，还想得到尊上的心。”

　　青龙顿了顿。

　　自从两千年前，她被尊上封禁在利刃中，唯一想要的便是冲破封印，逃出魔楼。她可是上古神兽青龙，怎会甘心禁锢于此呢。

　　但是，她亦不知从何时开始，是在祭坛中的时候？还是在被尊上解除禁锢之后？还是一次次插进尊上心尖之后？自己对尊上......竟产生了微妙的感情，她会因为尊上所言所行，时而感到悲伤，又时而满心欢喜，慢慢的便不想走出魔楼了，想待在他身边，想让他用那种特别的眼神看看她，亦如他看枭寻一样的眼神......

　　青龙回过神来，朝青鹰娇媚一笑，“我不信他永远对我无动于衷。”

　　青鹰走到青龙身后，将手搭在青龙肩上，望向大殿内，不紧不慢道。“青龙。”

　　还没开始说，便被青龙严词打断道。“我叫小青。”

　　青鹰爽朗一笑，摇头晃脑道。“好，小青。我虽不懂情情爱爱之事，亦不懂男人女人之心，但我算是跟随尊上几千年了，以我对尊上的了解，你......不可能走进尊上心里。”继而摇了摇头。

　　青龙微眯双眼，“为什么？”

　　青鹰从上到下打量了青龙一番，啧道：“你，不是尊上喜欢的那类女人。”

　　“尊上喜欢哪一类？枭寻那种？切。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吸引尊上的。”青龙瞟了一眼大殿内安静睡着的林川川，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青鹰，继续说道，“既然知道自己不懂男女情爱，便废话少说。我该换新身体了，尊上可是命你亲自去找寻女尸的，所以，你便最好给我找来一副美貌绝伦的身体，让我满意。”说罢，便拂袖而去。

　　望着青龙离去的背影，青鹰双手叉腰，不忿道：“这个青龙，竟然命令我。说了白说，真是好赖不分。”

　　几日过去，林川川终于醒来，睁开清澈的双眸，便发现自己正躺在诡暗陌生的大殿中。

　　不一会，便有个声音响起。

　　“醒了？”闻言望去，是魔尊大人。只见魔尊大人俊美威严的容颜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林川川一边坐起，一边说道：“尊上。我这是在哪？”

　　“魔楼。”首懿将她轻轻扶坐起来。

　　魔楼？是魔尊大人总是提及的那个魔楼？是若是违背契约就要回到的魔楼？

　　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逐渐浮现在脑海中，记得，自己与陆景深成婚了，陆景深......

　　“陆景深呢？我要去找陆景深。”林川川说罢，便抽开首懿的手，慌忙下床欲要离去。

　　还没走出几步，只听首懿冷言道：“他，跳入了蚀骨渊。现在，大概已化为灰烬。世间，没有陆景深了。”

　　林川川愣住，停下脚步，情绪泛滥，眼泪簌簌流下。

　　继而努力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不会死的。陆景深，他现在......一定还在等着我去找他。”一边声色哽咽，喃喃道，一边向外走去。

　　突然停住脚步，回来紧紧抓着首懿的手臂，皱着眉头，哽咽的乞求道。“尊上，您法力无法，既然您曾救过我，一定可以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闻言，首懿顿了顿，垂眸望着为了陆景深再次乞求他的林川川，不免心酸，沉声说道。

　　“你可知，本座无数次的想要让他死。”

　　林川川神情落寞，无助的低下头，松开抓着首懿的手，慢慢转身挪步离去。

　　一步、两步。

　　突然被从身后紧紧抱住，愣在原地，时间仿若定格。此时的大殿，安静无比，静得能听到殿外的风吹落叶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首懿从林川川身后，紧紧环抱着林川川，用力按着林川川的手臂的双手，修长而白皙，下巴抵在林川川的头顶，亦能闻到属于林川川的淡香。首懿顿了顿，眼眸微微泛红，无法抑制内心的酸涩和暗涌，声音略微嘶哑，喃喃道。

　　“忘了他吧，好不好......”

　　片刻后，林川川开口道：“尊上，我已经是陆景深的妻子了。”

　　首懿微蹙眉头，心中怆然而悲寂。“可你......也是本座的枭寻。”

　　林川川面容憔悴，“尊上，求您，放开我。”说罢，从眼眸间落下一滴眼泪。

　　首懿又微微用力紧抱着林川川，少顷，控制住自己的不舍，慢慢松开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望着林川川依旧身穿喜服、略显瘦削的背影，却离自己愈来愈远。

　　林川川面色苍白、魂不守舍，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魔楼的清道池边，没想到魔楼也有如此鸟语花香之地。满地的花海无边无际，抬眼望去，在远处结界的阴暗交界处，亦有泛着微微星光的花朵，大概便是自己房间的彼岸花吧。

　　林川川坐在一处古树旁的大石头上，从怀中掏出那封休书，看着陆景深的笔迹，这是她身在魔楼，唯一可以用来怀念陆景深的东西了......

　　以往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心中泛起酸涩，眼泪滴在了休书上，墨迹融化开来，便用休书掩面，呜呜哽咽的哭起来。

　　她知道，尊上违背了契约，将已经完完全全成为凡人的她，留在了魔楼。

　　可是，她的陆景深，却因为这契约，为她而死。

　　真是，既可悲，又可笑。

　　首懿站在大殿上，通过窗户看着这一幕。

　　此时，他亦心痛如绞。可他不愿再失去她，所以，只能用最卑劣的手段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他亲眼看着陆景深与林川川在蚀骨渊分离，跳入深渊，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时刻，陆景深终于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他有几千几万年可以等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忘了陆景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青龙走到林川川面前，开口道：“你......可想让陆景深死而复生？”

　　闻言，林川川抬起头，望着眼前之人，心想魔楼竟有如此美艳无比的女子。

　　半响，疑惑道：“你是谁？”顿了顿，站起身来，略显激动的问道。“你有办法让陆景深活过来？”

　　青龙望着清道池中的水潭，说道：“这有何难？只要将青龙利刃，刺入尊上的心尖，陆景深便可以活过来了。”顿了顿，转过身来望着林川川。“就看你，是选择尊上，还是选择陆景深......”

　　闻言，林川川恍然，摇了摇头，颤巍巍的后退两步。

　　青龙轻笑一声。“放心，尊上是何人，他不会死的。而青龙是上古神兽，触碰到尊上的心尖之血，便会苏醒，自会帮你去那蚀骨渊，将陆景深的身体和魂魄寻回，让陆景深死而复生。”

　　林川川迟疑。“你说的那个青龙，若非穷凶极恶，怎会被封印在利刃中。”

　　青龙微眯双眼，盯着林川川的眼睛，淡淡说道：“谁说它一定穷凶极恶？哼，尊上看的人也没什么嘛。”瞥了一眼林川川，便看向别处，继续说道。“况且，尊上最擅长限制他人的自由了，不是吗？你若甘心受尊上的束缚，怎会费尽心力去解除契约？”

　　林川川思虑着。

　　此时，青龙化为犹如青龙环绕的利刃，浮在空中。见状，林川川一怔。原来这位女子便是青龙所化。

　　青龙徐徐说道：“尊上此时正在大殿沉睡。陆景深寂于深渊，冰天雪地，恐怕很冷吧......”

　　林川川将青龙利刃放在宽袖之中，垂着双手缓缓向大殿走去。见青鹰走来，面无表情的问道：“青鹰，青龙......可是犯了什么大错吗？”

　　闻言，青鹰有些愕然，看了看四周欲要找寻青龙的身影，略有疑惑，语气爽朗的说道：“青龙？你见到她了？她......倒是没犯什么大错，就是总招惹尊上，可讨人嫌了。”

　　林川川眼神呆滞，木纳的点点头，便向大殿走去。

　　青鹰还想再说什么，见林川川无意再听，识趣的停下了。望着林川川有气无力的背影，实在惹人心疼，便悻悻离去。

　　不一会，林川川便走到了大殿中，一步步来到首懿身旁，垂眸望着卧床上沉睡中的首懿。林川川久久的注视着这个对她来说，无比特殊、无法言说的男人。

　　她自知，尊上，救她、守护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往往不是陆景深，而是尊上；可是，尊上亦固执的禁锢她，不可违背......

　　陆景深为自己而死，为了解除尊上所制定的契约而死。陆景深以为他殉身后，自己便可永生永世不受契约束缚，可她同陆景深都没有想到，最后，竟是尊上食言了。

　　既然自己没有解脱束缚，辜负了陆景深。

　　陆景深，是不是，就应该回来......

　　林川川慢慢打开刀鞘，利刃冉冉出鞘的声音，在寂静中亦显得分外凌厉、清晰。此时，窗外月明星稀，昏暗的大殿中，刀刃在寒光的照耀下锃明彻亮。

　　林川川颤抖着拿着青龙利刃，欲向首懿胸膛刺去。却在即将刺入的那一刻，收住了手。

　　不，不可以，我为什么，办不到。

　　林川川摇着头颤抖着后退了两步，青龙利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首懿醒来了，但他宁愿自己已经死去。望着掉落在床边的青龙利刃，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一地，久久不能平静、不愿接受。

　　半响，首懿坐在床边，看着眼前垂眸悲泣的林川川。首懿紧皱眉头，抬眸望着林川川的眼眸，声音沙哑的喃喃道。“你……为了陆景深，要杀本座？”

　　他无法想象，林川川，究竟多爱陆景深，才能够做到伤害他。

　　大概，便是如同他甘愿为她自取心尖之血两次的爱吧......

　　首懿将青龙利刃浮到自己手中，放在林川川手上，握着她的手将利刃刀尖对着自己的心脏。

　　抬眸间眼中泛红，微微湿润，望着林川川稍显无助的眼眸，“杀了本座吧，去换陆景深。”亦是自己的解脱。

　　继续说道：“死在你手中，本座愿意。”随之轻轻一笑，泪光在眼中打转。

　　林川川皱着眉头，无助的摇摇头，心中悲伤不已。泪水滑落，滴在了青龙利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