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重新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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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简和男人的视线相互交错。
男人显然也震惊了片刻，但随即不动声色地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倪雅再度不悦：“看看你，总是这么冒失，还愣着干嘛？捡起来啊。”
白简缓过神，这才顺着水瓶滚动的方向奔去。
待他拾起其中三瓶，已经耗费了一分钟。
最后一瓶，在那个男人手上。
“没事的，小简这么多年没见我，估计是吓了一跳。”洛大珍优雅地对着面前的白简打趣。
“阿姨好。”白简面色发红，缓慢把水递到洛大珍手上。
不知道这位富婆会不会嫌弃掉在地上的水。
洛大珍：“谢谢，我正渴着呢。”，随即揭开瓶盖，小口小口地喝水。
倪雅望着洛大珍旁边的男人，脸上露出喜悦：“这是……小风吧，好多年没见，都出落得这么俊了。”
“小风”两个字脱口而出后，白简最后一点侥幸心也被攻陷了。
“阿姨好。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洛赴风娴熟地给出了得体的回答。
倪雅立马美滋滋的：“哎哟，小伙子真懂事，嘴巴这么甜。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挺能干啊。”
洛大珍捂嘴笑：“哎哟，他有什么能干的，运气好罢了，还是你家小简乖。”
倪雅：“他呀，我都不想说……”
二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分钟。
中途，白简几乎都盯着远处的草坪，偶尔把视线转向洛赴风，却发现对方无一例外地注视着他。
于是，他不再随意移动眼球。
所以，现在的自己，跟洛赴风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的偶像，昨天变成了自己的paoyou，今天又变成了他妈闺蜜的儿子？
到底哪种称呼最合适？
又或者说，哪种形容放在当下，都显得不伦不类。
倪雅：“我差点忘了。白简，你不给人家打个招呼？这是洛阿姨的儿子，洛赴风，比你大半个月，叫哥。”
………
这个字对白简来说多少有些沉重了，话到嘴边，依然觉得烫口，但还是说了出来。
“哥。”白简头转向洛赴风，眼睛却盯着别处。
“好久不见，弟弟。”隔着口罩，洛赴风也能毫无负担地念出这句话。
白简心颤。
好久不见？明明昨晚才见过！而且打得挺欢。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错。
至于那句“弟弟”……
白简感觉自己被敲打，或者说，是被挑逗了。
洛大珍：“对了，小简，你还记得我们家赴风吗？你们读小学的时候，我还带他上你们家玩过呢。”
白简随即在脑海中检索到这段记忆，无奈年代久远，其中的面孔早已模糊，无论如何都无法跟眼前的男人联系起来。
自然，也无法在昨天的场景下回想起这段尘封已久的经历。
“有点印象。”白简回答。
“那还好。不过这么久了，估计忘得差不多了。”洛大珍说着，自己也陷入回忆。
倪雅：“没事，咱们以后常来往，孩子们自然就跟着熟了。”
多年不见，两位女士忍不住相互多聊了几句，留着各自孩子在旁边独自沉默。
等到闲谈结束，倪雅提议去附近最知名的江湖菜馆吃饭，洛大珍却接到一通电话。
通话完毕，洛大珍转向倪雅，哭笑不得：“你说说，这个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巧合。”
倪雅：“怎么？”
“刚刚电话对面是曹虎，说后天的同学聚会改到今天晚上了，忘了通知我俩，另外几个同学估计早知道了。”洛大珍道。
倪雅：“今晚？那咋整？这人也真是，这么多年还是改不掉健忘症。”
洛大珍：“但说到底，也是为数不多关系不错的老同学，这么久没聚……”
经过商讨，她俩决定修改行程，晚上带着孩子一起去同学家。
倪雅：“现在还早，估计晚上七点才吃得上饭，咱们先自己在周围逛逛吧，壹华里景色不错的。”
四人随即动身。
两位闺蜜走在前面，谈天说地。白简和洛赴风跟在后面，暂时没有交流。
眼下这种稍显复杂的关系，双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
壹华里山景虽美，总归是充斥着开发过度的商业化痕迹。
盛夏时节，游客不至于多得下饺子，但也是人声鼎沸。
走了没多久，穿过一片大红灯笼和并不稀有的小吃摊集群，就来到漫山步道前。
繁茂的黄桷树群错落地簇拥在山道周围，蝉鸣不至于喧嚣，双脚触地时，偶尔会踩到几片落叶，已被阳光炙烤地干枯。
不多不少的行人们三两成群，迎着烈日向上攀爬，并没有因为汗水而被锁住步伐。只是，时不时还是能听见间断的喘气声。
这是独属于夏日的生机与倦怠。
按照原本的计划，倪雅和洛大珍本来打算先早早在附近吃完晚餐，然后趁傍晚来壹华里逛。毕竟，夜晚的壹华里才是最美的。各色灯光萦绕在公园四周，点亮上山的小径，自然山野，顷刻间就化作人间仙境 。
当然，一切预设都被突如其来的同学聚会打断。
不知多久，四人行至半山腰，倪雅搭着洛大珍的肩膀，往旁边的公共座椅上坐。
洛大珍：“哎哟，我果然是老了，爬到一半就开始喘气。”
倪雅苦笑：“谁不是呢？你看他俩，还稳当站着呢。”
白简歇息了一小会儿，倒也不怎么觉得累，瞟了眼身边的洛赴风，发现对方更是大气不喘一个。
其实他一开始就挺好奇，戴墨镜也罢了，边爬山还边带口罩，哪怕体力再好，真的不觉得呼吸困难吗？
或许，自己确实低估了自家偶像的人气吧。但说不定，对方只是单纯想装逼？
洛赴风：“这么热的天，阿姨还能坚持出门透气，已经比很多同龄人强了。”
依然保持彬彬有礼的语气。
倪雅闻言，欣喜道：“哎哟，你这话说得，我哪有这么能干，还是你妈强，当年硬是凭自己的实力穿出一片天，女企业家可不多见啊。”
白简觉得她脸都快笑烂了。
洛大珍：“你这可就恭维我了，当年全班成绩最好的可是你啊，校花也是你，我哪比得上你啊。”
倪雅打趣：“说得像你不是一样，咱俩当年都是校花候选人好不好，我就比你多一票。”
洛大珍：“多一票也是票啊，而且当年学校里追你的男生可比追我的多。”
倪雅：“那又怎么样？毕业之后还不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比不得你，有自己的事业，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说着说着，倪雅略微有点惆怅。
白简捕捉到了这种细微的情绪，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大珍拍拍倪雅的背：“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啊，表面光鲜罢了，酸甜苦辣只有自己体会，我真不觉得你过得比我差。”
见缝插针似的，洛赴风又补上一句：“对，我瞧着阿姨气色红润，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以前经常听我妈说，叔叔对阿姨您很好，阿姨的儿子也很听话，您享福是早晚的事。”
一连串的话，整得倪雅和白简两母子都有点不好意思。
倪雅：“白简，你看看人家语言多丰富，情商多高，不像你，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像样的字。”
洛大珍微笑：“哪有的事，油嘴滑舌罢了，小简，你已经很乖了，做自己就好，不用跟我们家赴风学。”
虽说都是客气话，但大珍阿姨这番言论，还是在白简心里产生了一些重量。
的确，能做自己，就很好。
过了会儿，倪雅抚起自己的肚子，表情有点难看。
“估计是今天水喝多了，我去下边上个厕所。”倪雅说。
洛大珍：“笑死了，你这么一说，我肚子好像也有感觉了，咱俩一起。”
倪雅：“那你俩在这里先待会。”
两闺蜜争先恐后地往厕所小跑，这架势不免显得有些许滑稽。
白简虽说带着点克制，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就觉得好笑的洛赴风被白简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欢笑过后，是迫降的沉默。
缺少了两位话匣子的烘托，眼下的气氛自然而然地尴尬起来。
即便是昨天做那档子事时，他们也是有间断性的交流的。
但陷入今天的情境，复杂又尴尬的多重关系像一堵玻璃墙，横在两人之间，彼此的轮廓清晰可见，却无法轻易触碰。
看得见，听不到，摸不着。
除非，其中一个人能率先打碎这边界。
大概有一分钟，玻璃碎裂了。
“重新认识一下吧。”蝉鸣和远处人声的包围之中，猝不及防地传出熟悉的声音。洛赴风轻轻取下口罩后，再摘下墨镜，毫无保留地将五官暴露在白简的视野中。
即便早做好了会跟他有交流的准备，白简还是有一瞬间的错愕。
收拾好紧张后，他壮着胆直视洛赴风。
昨晚的光线较弱，即便当时洛赴风也取下了口罩，总归是看得有点模糊。况且自己怕生，不怎么用正眼瞧人，就更没看清了。
所以，除了在手机屏幕上，现在，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在现实中，将洛赴风的脸一览无余。
白简缓慢开口：“你………现在取口罩，不怕被认出来？”
洛赴风：“没事，附近人不多。”
“就算被拍到也没关系，我只是在休假，不是在做……别的什么，对吧，pao友？”
二人自然对这番“话里有话”心照不宣，但白简还是下意识地有点紧张，生怕哪个小粉丝路过，听到这句引人遐想的劲爆言论。
四周张望，大致确定没人，他才歇口气。
洛赴风哭笑不得：“跟昨天一样紧张，放心吧，没人路过。”
“而且，虽然我不否认我的高人气，但也没高到跟刘德华一个级别，不用担心随处撞见认识我的人。”
虚惊一场，但白简刚刚还是吓了一跳。
刹那间，他真有把眼前这个凡尔赛妖精挫骨扬灰的冲动。
白简（臭脸状）：“别提那件事。”
洛赴风笑道：“行，我的错，不好意思。”
紧接着，他说：“简。”
白简愣了半天，才回味过来，对方在称呼自己的名字。
只是，这种称呼方式有点特别，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宿命感。
白简：“嗯。”
“你叫白简。”洛赴风说。“那我以后叫你简，行吗？蛮动听的。”
虽说还是觉得怪，但白简不介意迁就文艺青年的怪癖。
“随便。”白简答。
下一秒，他们被路人的闲谈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重新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