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某者

34、第 34 章

　　自此，除了玩，活动部的事就与自己无关了。不用再每天收到那烦人的开会信息，不用再每天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娱乐大众，也不用再每天面对这那一群人的面孔、每天开会、每天宿舍大院锁门了才回来……当然，这也是一种不舍吧！
　　太不舍了，特别是宵夜完各回各家的时候，那离别，有一种“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的惆怅，然而其实他们都还可以作为朋友时不时地约出来聚聚的；只怪当时气氛太过沉重，月色那么凄清，夜又那么苍凉。
　　叶超说：“不知道，那就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吧！”
　　达德：“图书馆？也好。”
　　完了又加了一句：“反正快要考试了。”
　　叶超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达德，达德用不解的眼神回看叶超。
　　一天晚上，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叶超说：“其实图书馆是个很好的东西，你有没有觉得？”
　　达德：“对啊，能让人减少挂科的几率。”
　　叶超：“这是一个，还有。”
　　达德：“美女很多。”
　　叶超：“你……哎呀，不跟你说了。”
　　叶超那莫名其妙的反应让达德再一次用不解的眼神看他。
　　进到图书馆，他们径直来到叶超常来的四层北座自习室，达德还在为再次看到上回跟踪叶超来这儿的时候看到的漂亮姑娘而激动呢，叶超却像是读小学时固定座位那样径直找了原来那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达德感到奇怪，便凑在叶超耳边细声调侃道：“怎么，这是宝座？情怀？有你当年青春的回忆？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叶超：“坐下便是了，废话那么多。”
　　自习过程中，叶超还是经常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游离，不去歌厅酒吧泡妞了，每天那么积极来图书馆，却每次又花那么多时间在这，休息也好天马行空也好。达德想自己是越来越不懂叶超了，看来在活动部这些岁月，哥们儿的感情自己真耽误了不少啊！
　　后来有一次，达德从卫生间出来进自习室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那个漂亮女生；然后，然后他很非常特别自然地望了一眼叶超，像是有一种魔力、有一个声音在潜意识里叫他去望一眼；在恍然大悟之前达德是绞尽脑汁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自然地去望一眼叶超的。然而，结果是达德发现叶超正双手托住下巴，而那双眼睛，达德一直认为那是游离的眼神，此刻，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漂亮的女孩子看，那神态，好像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般。
　　达德终于是明白了，那家伙，就说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么能一下子就完全转性了呢？
　　然而，叶超是不承认的。达德他们也不怪，当初水性杨花的叶超，从没认真过，自然是不懂这正经的情愫；当然，其实达德也不懂，刘东生也不懂。只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于是达德和刘东生开始给叶超普及相关知识，一个个跟大师一般开口闭口便像是身经百战后看破红尘的高人，借了古人的名句来装圣人，叶绍翁的“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李商隐的“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以及“生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等等；又搬出了一些名家经典，如英国萧伯纳的“恋爱就是一点点笨拙外加许许多多好奇”；法国著名思想家拉罗什富科的“爱情不可能长期地隐藏，也不能长期地假装”；完了又搬出诗经，如“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等等。
　　当然，难题很多他们还是得时不时中场休息上网查查然后在继续普及教育。最后实在江郎才尽了，达德说：“我也不知道这网上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一句话——你的内心深处正在蠢蠢欲动。“
　　刘东生赶紧补充：“还有一句还有一句‘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总之不管谁怀春，赶紧‘诱之’！”
　　达德也跟着起哄：“对，赶紧诱之，赶紧诱之！”
　　在一阵不明觉厉的名言的狂轰滥炸之下，叶超心理防线垮了；又在紧接而来的一阵怂恿之下，叶超终于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脸红地低下了头。
　　往后他们三个一起去图书馆的时候，总要怂恿叶超一番，而叶超总是扭扭捏捏。有几次他们玩得太忘我了，被别人投诉，管理员大妈过来当着满自习室的同学的面教训了他们一顿，他们三个值得赶紧草草合上书灰溜溜地跑了。
　　终于又一次，叶超觉得烦了，便对达德和刘东生说：“哎呀你们别闹了，我去图书馆真的是为了学习。”
　　达德：“那你那托下巴是怎么回事？”
　　叶超：“累了缓一缓嘛。”
　　刘东生：“缓一缓需要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人家看？”
　　叶超：“那是养眼，你不知道看美女能让人身心放松的吗？”
　　达德赶紧搭话：“我表示赞同！”
　　刘东生瞪了达德一眼：“怎么回事啊你，谁不赞同？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一致对外！”
　　达德赶紧对叶超改口：“噢我不赞同！”
　　刘东生：“就是嘛，喜欢就是喜欢，装什么装？想当年你那饥渴样，不管有没有感觉，只要是个女的都上；现在有个美女让你心动了，你却萎啦？”
　　叶超：“别跟我提当年！”
　　刘东生：“好好好，不提当年。可是，你想啊，天天有个漂亮的姑娘和你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累了互相看上两眼；完了一起去吃饭，你喂我一口肉，我根你根青菜；累了一起出去开个……”
　　此时叶超狠狠地瞪着刘东生咳了两声，刘东生只好打住那句，又说道：“等等等等，是吧，多浪漫呀；你们这是一起学习，共同进步，那对你的学习也是中激励呀，对吧？”
　　刘东生向达德甩了个眼色，达德马上会意：“对对对，太对了；多好啊！”
　　叶超：“得了得了，别贫了；那么好你们怎么不去找一个啊？”
　　达德嘀咕道：“你以为我不想找啊？”
　　叶超：“嗯？”
　　达德：“没什么没什么，我没说什么。”
　　叶超：“既然你们知道这么好，大学都过一半了你们怎么还没找一个啊？难道你们是Gay啊？”
　　达德和刘东生视线霎时间对上了，刘东生赶紧后退几步，说道：“咦，走开走开，我可是心有所属的人！”
　　达德也退了几步，说道：“滚蛋滚蛋，我女神多得是；刘亦菲还单着呢，你算老几？”
　　叶超：“刘亦菲？你还真会做梦；还有你，心有所属？谁啊，李娴美？还想着呢？上啊！”
　　刘东生头往外一甩，说道：“咦，今天太阳,不是，夜色不错哦！”
　　达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
　　达德诗性大发停不下来了；叶超探出头去望了望，问道：“哪里有月亮？”
　　达德一拍叶超的头，说道：“啧，有我还问什么青天？笨！”

　　明月没有了；大二，也没有了。
　　暑假开始了，就好像是燥热的人出去淋了一场大雨，喧闹的学校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风儿卷起的落叶不会再绊住行人的脚步，行人已经稀疏。
　　达德收拾行囊一个人踏上了开往深圳的列车，开往那座华灯璀璨、纸醉金迷、人人趋之若鹜的大城市，一座他完全陌生的城市。
　　出了火车站，一幅浮华的景象摆在达德面前：由一排厚大敦实的柱子撑起的高架桥横亘于林立的高楼之间；参天大厦一栋紧接着一栋，阳光照射在玻璃墙体上，异常的耀眼；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川流不息；人流与云，他们或西装革履或时尚前卫；熙熙攘攘的声音宣示着这座城市的繁荣。
　　达德上网找了家比较便宜的旅馆安顿下来，然后便出去到处转悠，去感受这城市生活的浮华。
　　对于一个土生土长、连上的大学都地处僻壤的农村小伙来说，深圳这座大都市有着太多新鲜的东西，那些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那浓缩了整个地球的世界之窗、那人头攒动的东门全都在刺激着达德的大脑神经，那灯火璀璨的夜景更是让达德流连忘返；甚至与湛江相比，连海滩都是深圳的干净，海景都是深圳的迷人。
　　达德在深圳转了两天，虽然玩得乐此不疲的，但他没有乐不思蜀；两天后达德在一个工业园里的一印刷厂找到了一份暑期工。
　　人事部阿姨说要上夜班，达德不想上夜班，于是谎称不能上夜班，我熬不了夜。
　　然而那阿姨没问为什么也没问达德的身体状况，而是说：“那可不行，我们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要上夜班，不能给你特例；你不想上那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