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这些年》有福了

6、那年十七（六）

　　看着林玥催他赶紧走，知道小丫头在学校忍住没发脾气，沈钦予也就很识趣地停在宿舍楼的门厅外，没跟着她进去。

　　倒是宿管阿姨看见了沈钦予，热心地过来询问：“证件带了吗？在我这里登记一下，晚上探视结束的时间是九点半，但不能进宿舍，每一层都有专门的会客室。”

　　就这片刻功夫，林玥早就走得不见了人影，沈钦予收回找寻的视线，礼貌地回热心的宿管：“谢谢，下次过来找你登记。”

　　韩筱琪回去了，林玥是第一次独自晚上一个人留在宿舍，一口气把吸顶灯、壁灯、台灯总之是能开的灯都开了。

　　看到镜子里头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沈钦予嘲笑她的头发油。发泄似的，她倒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洗发露使劲搓。

　　放假很少有同学不回家，整栋宿舍楼都安静的过分，夜也因为这种有别于平时的静忽然变得很长。

　　身体明明疲惫不堪，大脑却又异常清醒，林玥在床上像块烙饼，翻过来覆过去地煎熬自己。

　　无数个想法纠缠在一起，她明白想不出什么意外惊喜，可还是固执地要去想。

　　想到在粤菜店吃晚饭的时候，沈钦予曾试探她：“没早恋吧？”

　　“如果有了小男友，记得处理掉，别耽误了人家。”

　　当时听得心里如嚼干醋。

　　命运被别人和自己的私欲所操控，她哪里还有谈恋爱的资格呢。明明这条路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但心里仍旧不甘。

　　她反击沈钦予：“那你呢？你的女朋友打算怎么处理？”

　　“我？如果我有，她的未来我肯定负责到底。”沈钦予说这话的时候，正气闲神定吃着烧鹅。

　　负责到底？他的负责到底是给不了女朋友婚姻，会用其它补偿，例如感情和金钱。

　　还是，如果他有女朋友，会挣脱一切桎梏，从婚纱到白头。

　　那个瞬间，她竟然相信他能做到。

　　无论多大的事情，眼前这人都能游刃有余。

　　沈钦予送完林玥又到公司忙到深夜才回家。

　　近期家里只留了做饭和勤杂的家政，其他人都被他安排到四合院那边照顾林柏年了。虽然楼上楼下室内室外都灯火通明，却依旧难掩冷清。

　　对着林玥的卧室门，沈钦予默默站了好一会。

　　虽然预料结婚这件事对林玥造成的冲击很大，但他还是用永益来诱惑她做出选择。

　　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眼林玥不久前回他的信息：勿扰！！！！！！

　　她对他的成见由来已久，想要改变，只能以后慢慢修补了。

　　沈钦予的车开进林玥的学校，顾白仿佛没见过世面似的大惊小怪：“哇！这就是林小姐的学校啊？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绿树成荫芳草萋萋，比我上次拍广告选景的地方还风景宜人，这哪是学校，分明是度假胜地啊！”

　　沈钦予停好车，关掉引擎：“待会需要你做件事。”

　　“事先声明，非法的我可不做。”既然到了林玥的学校，顾白也想看看，从没在媒体面前露过面的林小姐长什么样子。

　　林董事长一代儒商，气质风度均佳，想必林小姐也是不差。

　　沈钦予撇了眼顾白：“演场戏。”

　　就为了这？害得他好好的度假行程打乱了：“公司那么多艺人，找谁不行，把一个在外度假的人急召回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钦予一脸正色的解释：“因为你长得比他们周正一点。”

　　“你这人就是太实诚了，直接说我最帅就好了。”顾白受用地眯了眯眼，在听完沈钦予要他演一场什么戏后，更是乐得前仰后合。

　　范秘书通知他的时候，就觉得今天的行程透着蹊跷，开辆哑黑商务车连内饰也全黑的，果然这次做的事情不算阳光。

　　“我说，你一个做哥哥的有必要这么欺负人家小朋友吗？”

　　“小朋友？也就几岁之差而已。”沈钦予想到那份肆意飞扬的青春感，眉目间有丝阴鸷。

　　顾白想想倒也是：“对哦！和我们的年纪也就相差个几岁而已。”如果他有个妹妹，知道有人觊觎，可能比沈钦予还急。

　　临下车，顾白觉得不戴墨镜和口罩有风险：“万一我被认出来怎么办？”

　　“没保镖助理跟着，不提前路透，穿着和素人无差，反而不容易被认出来。”沈钦予像看布景板般上下扫了下顾白。

　　“顶多觉得你像某姓顾的男星。”

　　“那如果吓不退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顾白不觉得这个方法有用，感觉太迂回了。完全可以打直球。

　　沈钦予淡淡地笑，他有很多法子，但林玥服软不服硬，如果硬来，反而弄巧成拙：“先打心理战，不行再利诱。”

　　顾白自行脑补了下沈钦予利诱甩支票到别人脸上的样子，赞同地打个响指，在确定了目标后，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就是他？外形不错啊！”

　　人随着年龄和阅历，会趋于理性变得成熟，爱情会掺杂上对家庭背景、工作状况、房、车等物质的要求。

　　而十几岁青春浪漫，正是对颜值最缺少免疫力的时候，这时候的爱情被物质渗透的最少，最纯粹。

　　难怪沈钦予着急处理。因为如果发现不及时或者处理不得当，这个小朋友很有可能以后真成了沈钦予的妹夫。

　　顾白先偷偷对着沈钦予的方向比划了个OK，然后一本正经地拦住匆匆经过的程敬轩：“同学你好，问个路。我是高二林玥的未婚夫，女生宿舍楼怎么走？”

　　程敬轩觉得这人问路方式哪里怪怪的，准备指一下校内的平面图让他自己去看。

　　很快他明白哪里怪了，高二林玥的未婚夫？高二有和林玥同名的吗？“她是高二几班的？”

　　“我未婚妻在高二三班，你看，就是她。”顾白从手机里找出沈钦予刚刚发的林玥的照片给程敬轩看。

　　真是林玥。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程敬轩的心猛地像被揉捏了一把：“她是你的未婚妻？”

　　顾白被程敬轩受伤的表情打动了，不错，这个小朋友有表演天赋，伤心的表情信手拈来。

　　他动了惜才之心，稍稍改动了一下沈钦予给的台词：“大钻戒还在我兜里放着呢，待会求婚成功了，不就是我未婚妻了。”

　　程敬轩垂下了头，平时被藏匿的很好的自卑就这么冒了出来：怪不得林玥拒绝了去水乡旅游的邀请，原来她有这么优秀的追求者。

　　顾白没放过程敬轩的表情变化，感慨人长得虽好，但心理素质差了点，被几句还没考证的话就伤到了。

　　回到车上后，顾白吐糟：“真没认出我，怕是读书读傻了。”

　　沈钦予视线远眺，远处男生的走姿失了原来的意气风发，迈着的步子和甩动的手臂显得僵直生硬。

　　这么敏感易受干扰的性格，不是读书读傻了，是注意力没放在学习之外的圈子上而已。

　　希望这场戏能让他知难而退。

　　而接下来的计划，是说服林玥提前出国上预科。

　　顾白还想着等会好好研究林小姐的照片，手机就被沈钦予抽走了。

　　照片真被删了，这人什么时候小气成这样，不像他所认识的沈钦予：“你们这些做家长的，美其名曰怕早恋耽误学习，其实就是掌控。早晚他们会脱离你们的桎梏，开始自己的人生。”

　　程敬轩心里太难受了。怕哽咽出声，把握紧的拳头咬在嘴里，背靠着安全楼梯的墙壁，独尝充斥口腔的苦涩味道。

　　年级主任找他谈话，是为去年暑假参加歌手大赛的事。这事本来没什么人知道，哪知这次放月假遇到重播，被不少老师和同学看到了。

　　他很想和主任解释，参加比赛只是冲着有奖金去的。

　　留学在即，如果幸运获得全额奖学金，还是需要准备些生活费。他不想给父母增加太重的负担，又因为下个月才到十八岁，找到的兼职都因为他的年龄不要他。

　　但他又不想主任知道参加的原因，同情的目光有时候会成为扎心的刺。

　　一件事难过就罢了，今天偏遇到两件。

　　他想向林玥表白，微信上表白的字都打好了，又觉得还是约她去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当面表白更好。准备一束玫瑰和她喜欢的提拉米苏蛋糕，有仪式感的浪漫方式更能打动女孩子的心。

　　只是想表白的想法，已被即将向林玥求婚的男人，给打击到了。

　　他也说不清是不是上次在轿跑上揉林玥头发的人，感觉像又不像。

　　如果当时他嫉妒，想把林玥从车上拽下来，那现在看清楚了对方再评估了自己后，已经失去了向林玥表白的勇气。

　　他自惭形秽，不是因为男人的俊逸以及衣着不俗，而是这个男人从内而外散发的云淡风轻从容俊雅，只有顺风顺水才能滋养出这样的个人魅力，那是他永远不会有的特质。

　　陆冉小心翼翼地过来拉程敬轩的手臂：“程学长，来，跟我来！”

　　程敬轩不自在地避让陆冉，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陆冉不由分说拉着就走：“带你去个地方，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