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的阎王猫在古代经营马戏团》狸官儿

30、颜旺财改名颜旺，碧珠女初窥真相

　　颜墨桑激动地叫出了声。
　　无忧从浅睡中被吵醒。
　　禅房的窗户修得偏高，但不是很大。
　　以前大太太还在世的时候，也曾带着家下人来寺中上香祈福。那时候听一个小沙弥介绍说因为曾有小孩半夜翻窗出去玩，让全寺的人一通好找。后来便把窗户修得又高又小了。
　　此时窗外恰好一轮盈凸月，清冷的月光在床边铺上了一层莹霜。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姑娘在昏睡中说梦话，也不知是好是坏。
　　无忧正思考着，突然被颜墨桑一胳膊砸在被子上。
　　无忧翻身坐起，轻轻唤道：“姑娘，姑娘......”
　　颜墨桑缓缓睁开眼，见到无忧便道：“旺财说话了，以后叫他颜旺，不叫颜旺财了。”
　　“姑娘是不是做梦了？”无忧一脸担心地看着颜墨桑。

　　颜墨桑甩了甩懵懵的头，然后抬起自己隐隐作痛的手来看，光洁无痕，又换了一只手，毫发无损。
　　难道真的是梦？可是痛感那么真实，怎么会是梦呢？
　　颜墨桑顶着一脑门的疑惑不解，开始寻找猫的身影。
　　禅房的床不小，当作大通铺的话，睡五六个人没有问题。昨晚上旺财和三花都是睡在床上的，今晚却趴在蒲团上。
　　难道不是因为对名字不满意，所以不愿意靠近自己？颜墨桑暗自想着。
　　无忧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笑道：“姑娘睡着也可以被叫醒了，是不是昏睡之症好转了？”
　　颜墨桑反应过来：“是的哦！”
　　“太好了！”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才重新睡去。

　　翌日，颜墨桑睁开眼时只见窗外一片朦胧白光，辨不出时辰。
　　手上的痛感已经消失无踪，大约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但是大房的艰难处境、二房的蓄意毒害却是实实在在的，颜墨桑睡了一觉依然觉得身心疲惫，但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应对，毕竟她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安危，还有颜墨朴、无忧和杨管事一家的身家性命。
　　颜墨桑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只见三花正追着一个竹编的小球玩，而旺财端坐在桌子上看着它。
　　墙边猫碗里面的肉糜还剩下大半碗。
　　“旺财。”颜墨桑出声道。
　　然后感觉旺财看过来的眼神非常凌厉。
　　颜墨桑愣了一下，改口道：“阎王？颜旺？”
　　旺财跳下桌，跑到了床上。
　　颜墨桑撸着它，重新燃起希望，笑道：“虽然你开口说话是梦，但是你能听懂我说话了，对不对？以后就叫你颜旺吧，直接叫阎王不好跟别人解释。”
　　小猫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上去很满意。
　　撸了一会儿猫，颜墨桑才起床。
　　打开房门，只见屋外白雾浓重，就连二三十步开外的院门都只是隐约可见。

　　“大姑娘，你起来了！”一个小丫头突然冒出来。
　　颜墨桑吓了一跳，不由朝旁边撤了两步。停下来看才发现门那侧有个小圆凳，想来她方才就坐在那里，而自己没有看到。
　　再看她十分面熟，才开口问道：“你是银珠还是丹珠？”
　　“回姑娘，我是银珠。丹珠和宝月去洗衣服了，早些时候杨管事来了，无忧姐姐便和他一道出去了，嘱咐我留下来伺候姑娘。”银珠道。
　　“无忧出去多久了？”
　　“好一会儿了，我这个络子都差不多打完了。”银珠将手中的彩线递给颜墨桑看。
　　“嗯。”那估计杨管事也快回去了，自己这会儿去找他们倒是没必要了，横竖要说的话无忧都知道。

　　颜墨桑又见银珠一脸稚嫩天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虽然忌惮二房，却不会迁怒于她了，只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敲过巳时的钟。”
　　“白家小姐出来过吗？”。
　　“白小姐带着丫鬟们去跪经了。”
　　颜墨桑点点头，吩咐道：“你去打一壶凉凉的井水来，然后再打小半盆温水来。分两趟去，不用急，别摔了。”
　　“是，姑娘。”银珠应着走了出去。

　　颜墨桑等她走了，才自去厨房寻吃的。如今入口之物，她是不放心经二房之人的手了。
　　从厨房提回一碗青菜粥、三个什锦馅小素包、还有一碟咸菜，颜墨桑洗漱完吃过饭，又自去厨房洗了碗，回来的时候便见无忧已在屋内了。
　　打发银珠自己去玩，无忧与颜墨桑回到屋里。
　　颜墨桑立马问道：“杨管事可有说什么？”
　　“宅中无事，我将昨日之事告诉他了，他下午会再来一趟。”
　　“嗯。”颜墨桑又问道：“昨日那只斑鸠可好些了？”
　　“早上我去白小姐屋里看了一下，斑鸠乖乖在竹篮里，水和粮都有吃。白小姐怕人多吓到它，昨晚屋里也只有她和小俏两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无忧笑道。
　　“那就好，等她们回来我再去看看，天气热，下午需得换一次药。”颜墨桑也笑道：“下午杨管事把旺福和它的几个狗崽崽带来，白家妹妹一定会很开心。”

　　说罢，二人便去白家丫鬟的屋子里看碧珠。
　　白安歌特意叮嘱了丫鬟不要锁门，故而颜墨桑一推就进去了。

　　碧珠正侧躺在床上，手脚都被绑着，嘴也被勒着无法叫喊。往日里浓妆艳抹的脸蛋洗净了，透出清秀可怜来。
　　无忧替她解下嘴上的布条。
　　“大姑娘，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药有毒。”碧珠立马哀求道。
　　颜墨桑恍若未闻，只是上前替她查看勒痕，同时问道：“饿不饿，渴不渴？”
　　碧珠愣了一下，才答道：“不饿不渴，早上宝月给我送了饭来。”
　　“嗯，想如厕吗？”颜墨桑又问道。
　　碧珠摇摇头，还想继续求饶，却听颜墨桑道：“你安静躺着，不要挣扎，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看你养得细皮嫩肉的，你素日又是个心气儿高的，要是脸上、手腕和脚踝留了疤，还能有什么前程？”
　　碧珠见过她给斑鸠治腿，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也顾不得别的，赶紧问道：“会留疤吗？”
　　“暂时还不会。”颜墨桑笑道，然后对无忧叮嘱道：“一会儿让宝月帮她热敷一下。”
　　“是。”无忧应道。
　　碧珠原本对颜墨桑又恨又怕，见她这般为自己着想，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颜墨桑见状，坐到一旁，柔声道：“把你留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不让你去向二太太报信，也是为你好。”
　　碧珠沉默不语。
　　颜墨桑继续道：“想来昨日无忧也同你讲了。虽然这次下毒我并没有大碍，但若是我去报官，二太太为了情面，也一定会将你推出来顶锅。二房这么多人，她偏偏选了你来寺中，你该不会还指望二太太维护你吧？”
　　碧珠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那药是无忧给我的，我只是煎药，并没有做过手脚。二太太为什么要我顶罪？何况既然姑娘没事，这件事自然是家丑不外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便二太太不待见我，二老爷也一定会为我做主。
　　“真是个痴儿。”颜墨桑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你就没想过为何大房如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二太太还要毒杀我？”
　　“也未必是二太太要害大姑娘。”碧珠音量不由心虚地放低了些。
　　“那药是回春堂开的，送来宅里的时候却没有交给大房的人，反而是厨娘给我们送来的。如今府里谁当家？厨娘听谁的？”无忧冷冷道。
　　“反正药方也拿到了，和药一起都已经拜托白小姐交给知府大人了，知府大人也派官差抓了送药的药童和厨娘，想来很快就会审讯出结果。”颜墨桑半真半假地说道：“不妨告诉你实话，你煎的两碗药我都没喝，我中毒是因为在宅中喝了厨娘煎的药。故而如今还没有将你送官，何况你也不知道二太太的安排，我也不想牵连了无辜之人。”
　　听到这里，碧珠不由信了大半，喃喃道：“二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绣并非死于暴病。”颜墨桑毫无波澜地说出这个重磅事实。
　　碧珠瞬间瞪大了双眼。
　　过了片刻，无忧才将金绣惨死以及猴子陪葬之事说与她听，接着又道：“你也知道大姑娘假死复生之事。其实那是因为姑娘得了大机缘，不过天道有常，有得有失，姑娘也需得行善积德才能康健如常。为了救下那只无辜地猴子，我们发现了金绣之死的异常，后来二太太发现猴子在姑娘院中，便起了杀心。”
　　碧珠听完，脸色青白，嘴唇微张，却久久不能言语。
　　“无论是金绣还是你，你们虽然是丫鬟，但更是活生生的人，我不能眼看你步了金绣的后尘。”颜墨桑道。

　　自从二老爷对金绣青眼有加，二太太对金绣便日益厌恶。这是二房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但是二太太真的会做到这种程度吗？
　　一直以来二老爷都好色无度，之前二太太虽善妒，却也只是银钱克扣、言语刻薄，为何对金绣偏偏下了死手？
　　若是大姑娘骗人，金绣暴毙、猴子之事也是事实。
　　碧珠陷入沉思，一时不知该相信什么。

　　颜墨桑见状，也不勉强，只道：“你且想想罢。我无意报复你，不过是想救你一命，也希望来日如果需要，你能帮忙作证。”
　　说完，便与无忧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