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栖》墨染晨香

9、跂踵山大蛇

　　知渺和橘常站在跂踵山脚，今日天气晴朗，云开天清，却依旧看不见山顶的位置，整座山气势磅礴，巍峨雄壮，其间少有草木，山上的景象一目了然。
　　“你们俩胆子挺大，这山一看就有什么大东西住着。”
　　“我们在游历，当然不能只因为这点小事就畏惧。”橘常一脸骄傲的说道。
　　知渺看着橘常的模样笑了笑，率先进了跂踵山。
　　跟着橘常的记忆，他们找到了大蛇巢穴的入口，顺着阴暗的洞穴一路向里，大概半个时辰，他们到了一个宽阔的洞室，内里昏暗幽静，知渺打开萤火袋子，借着荧光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橘常在看清洞穴后先是皱起了眉头，而后冲进洞室四处查看，神色十分慌张。
　　“怎么了？”知渺问道。
　　“这里原先应有数以万计蛇卵，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知渺四处张望，确实没有发现其他东西的存在，也没有除他们二人以外的气息。
　　“你确定就是这个洞穴？”
　　此处洞穴甚多，犹如迷宫一般密布在山中。
　　“我确定，当时我在山壁上做了一个记号，你看现在还在呢。”
　　知渺上前查看，果然在甬道与洞室的交界处有一个看不懂的记号，看痕迹是不久前刚画的。
　　两人对视一眼，更加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顺着橘常记忆的方向前进，不多时，就到了盘踞大蛇的洞中，毫无意外，原本塞满洞室的大蛇，以及那无数小蛇的尸体都不见了踪影。
　　知渺抬头看着洞穴上的天窗，阳光从天窗撒进来，照亮了一块地方。她觉得橘常没有撒谎，来跂踵山是她临时的决定，原本橘常应该只身带着蟠桃前来，怕是此处的变化与她的临时到来有关系。
　　知渺忽然拿出炽焰枪指着橘常，冷眼看着他道：“好你个狸妖，竟然诓骗我此处有昆仑玉，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应允你蟠桃。”
　　她顺手拿出装着蟠桃的锦盒，对着橘常接着道：“这蟠桃三千年一开花，五千年一结果，乃是天地间的无上仙品，岂是你等宵小妄图染指的？”
　　橘常看着知渺一脸疑惑，但是见她不知为何要将蟠桃拿出来，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哼！你个小仙子，不过是偷到了蟠桃罢了，竟还想得到昆仑玉，我劝你速速将蟠桃交给我，不然等我们大王来了，你可就不一定能活着出去了。”
　　知渺微微一笑这小子到挺上道。
　　她拎起炽焰枪就冲了上去，两人缠斗在一处，不分胜负，许久之后他们纷纷跳到一边大口喘着气，知渺微皱眉，看来那条大蛇并不满意他们的表现，于是她上前一脚将橘常踢倒在地，踩着他的头高举炽焰枪，眼见枪要落下，头顶的阳光忽然被遮蔽了，有东西顺着天窗缓缓落下，知渺一回头印入眼帘的就是一颗巨大的蛇头。
　　这蛇之大，光是头就要比她大上几圈，它的头上长满了坚硬的鳞片，眉心有一条树状的伤疤，似是刚愈合不久还未完全长好。随着它越来越近，隐约能看见蛇头上有小角凸起，看上去已有小龙之势，与其说是蛇，不如说是快要化龙的巨蟒。
　　大蛇吐出气息，知渺收回脚放开橘常。
　　橘常第一时间爬起来冲向大蛇说道：“大王，蟠桃就在她手中的锦盒里，邹宁呢，我可以带他走了吧。”
　　知渺看了他一眼，然后盯着大蛇。
　　大蛇也没有说话，它死死盯着知渺，转了转眼珠，然后缓缓地朝天窗外退了出去，知渺也跟着飞了上去，她站在云端，看着大蛇从山脚盘绕至山巅，头沿着山顶向上直入云间。
　　本就高耸入云的跂踵山在大蛇的面前也显得不过如此。
　　真是个大家伙，知渺心里嘀咕道。
　　瞬息之间，大蛇冲上云霄，直奔着知渺而去。知渺也毫不示弱，犹如一个火球般坠天而下，二者相碰那一刻地动山摇，整个南荒都感受到了震动。
　　紧接着她仰身冲入云间，化身成九羽凤凰，燃着炽热的火焰俯冲而下，与大蛇缠斗在一起，二者实力相当难分胜负。但渐渐大蛇的劣势却愈发明显，它身型庞大，力量雄厚，但行动迟缓，随着战斗的僵持逐渐显现不敌之势，九羽凤凰燃着烈火，一次次俯冲而下，数百个回合之后，大蛇身上出现了不少大小不一的伤口。
　　知渺最后一次俯冲攻击时，击中了大蛇头上被天雷劈中的伤口，它的嚎叫声响彻天际，随后向后缩去躲进洞中，知渺跟着他进了洞。
　　洞里漆黑一片，除了天窗照下的那束光，周围什么也看不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蛇群抬着一个身着黑袍，披着一头卷发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衣服半敞着，还能看见胸口有新留下的伤痕。明明姿态十分慵懒，但那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危机感。如果说毕梧是一身正气让人不敢冒犯，他就是邪魅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却又担心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邹宁在哪儿？”橘常大喊道，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如果连知渺都无法让他放了邹宁，就只能做好生死一搏的打算。
　　洞穴深处又传来窸窣声，蛇群驮着一个白衣少年向他们游来，邹宁被五花大绑，嘴也被布条缠住，见到橘常只能扭动着身体，哼哼呀呀地叫唤着。
　　橘常见状就冲了上去，却被一群小蛇拦住了去路。
　　“快放开他！”他大吼道。
　　“你叫什么。”大蛇盯着知渺问道。
　　“放了他们。”
　　“我叫帝筑。”
　　“我会考虑把蟠桃给你。”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考虑把他放了。”
　　知渺和橘常都沉默了，先前他为了蟠桃不惜用邹宁做威胁，为何此刻的重点全然不在蟠桃上，难道他怀疑蟠桃不是真的？
　　知渺打开盒子，取出蟠桃，以便他能看得更仔细些。
　　“把他们放了，这颗蟠桃就是你的。”
　　她答应过橘常，会将蟠桃给他救人，念在大蛇未曾伤人，且初衷也只是为了治伤，这算是对于方才伤他的一点补偿。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放了他们，蟠桃……我也可以不要。”
　　这下不仅是知渺和橘常，连邹宁都愣住了，既然不要蟠桃，那么大费周章的让他们去偷干嘛？
　　知渺则眼角抽了抽，这大蛇不会是记仇吧，打算以后寻她复仇？
　　“我叫知渺，你刚历完天劫就与我一战，是我胜之不武，若是将来想来寻仇，来丹穴山寻我便是，到时我定于你痛痛快快战一场。”
　　帝筑饶有深意地笑了笑，“好，我定会去寻你。”
　　说罢便操控蛇群回到了洞穴深处，知渺看了看手中的蟠桃，愣在原地。
　　这可是昆仑山的宝贝，说不要真不要啊？一时竟为帝筑感到惋惜。
　　橘常早已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替邹宁解开了绳索，检查他是否有受伤，不知为何知渺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做过同样的事。
　　看着他们兄弟深情，她笑了笑，走到他们身边，将蟠桃递给橘常。
　　“我说过会把蟠桃给你就一定会兑现。”
　　橘常有些犹豫，他原本偷蟠桃就是为了就邹宁，现在邹宁救出来了，蟠桃于他而言便没有这么重要了。
　　“拿着吧，既然是你的，给帝筑还是留着自己吃都由你说了算。”知渺说道。
　　听见这话，橘常眼里闪过光芒，他们这种小妖想要得道成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算成仙也只是一名小仙，也远远没有达到参加蟠桃宴的资格，想要吃到蟠桃还不知要猴年马月呢，现下有个现成的机会，自然是十分激动。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蟠桃，又小心翼翼的将它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了邹宁，邹宁的兴奋远比橘常来得更直接，他接过的一瞬间就大快朵颐起来，整个人的眉眼都舒展开来，仿佛从未被绑架过。橘常则吃得更仔细些，毕竟他清楚这蟠桃得来是多么不易。
　　“橘常我是不是要成仙了，我怎么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邹宁开始摇摇晃晃，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可能是吧，我也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知渺又看向橘常，他也出现了同样的神情。俩人歪歪扭扭地抱在一起，倒在地上。
　　知渺紧皱眉头，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发现他们呼吸急促，脸色煞白，唇色逐渐变深，呈现青乌色，样子看上去十分像中毒。
　　不可能啊，从未听闻有人吃蟠桃出现过这样的症状。
　　见此情景，她只得将他们二人先带回丹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