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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鸣佐]窄门 ...

  •   *原著背景,故事的另一种发展方向。
      *宇智波一族存活,鼬没有患血继病。

      田之国的蓝天白云总是清澈的,鸣人背着书包,跟着自来也前行的时候这么想。“好色仙人!”他欢快地叫喊,“今晚在这里歇息吧!”
      不用他提醒。鸣人这个不着调的师傅早在山脚下就有了不少“采风”的念头,留了一句:“我瞧瞧这里的温泉,你去看看山上面的旅店。”不等鸣人答应,就溜得没影了。
      “怎么可以这样啊我说!”少年气的直跺脚,忿忿不平地顺着台阶往山上爬。山路崎岖孑孓,像被什么能工巧匠精细雕琢过,偶然的落花嵌进了石阶里,让这一路的行径无端地尊贵起来。
      鸣人左瞧瞧右看看,迎面几个麻红衣衫的少妇,说说笑笑,端着浣洗衣服的盆儿,正往山下走。“姐姐姐姐,”鸣人笑嘻嘻地拦了一个,“你们从山上过来,知道山上有能借宿一晚的旅店不?”
      “小哥上山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人停住了脚步,“这里人烟少,不常来人。”
      “我和师父在各处游历惯了,没什么忌讳。”鸣人笑呵呵答道。
      “这山上只有一支人家。”少妇指了指云雾缭绕的山峦,“是称作宇智波的忍宗,据说族中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走镖的好手。”
      “那凑巧了。”鸣人拍手笑道,“我也算是个忍者,借宿一晚总不是什么难事。”
      “话不能这么说,”少妇摇了摇头,“宇智波一族的性情颇为古怪,与别的忍宗合不大来。听说十几年前与火之国的木叶忍村有些矛盾,就是不知怎的搬到田之国来了。而且多年来一直是族内通婚,不常见外人。”
      “……啊,这样啊。”鸣人喟叹,“那的确可惜了。”
      “不过……”少妇话题一转,“这一两年不知族中出了什么事,似乎是族长出面,招揽各国擅长阳遁的忍者,颇有些招贤纳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愿意方便你住一宿。”
      “既然这样。”鸣人转念想了想,好色仙人近来已经在传授我仙术和复杂的遁术,怎么说我们两人也不算是对阳遁一窍不通,去碰碰运气也是好的。于是他作了个揖拜别,“我去试试看,多谢夫人了。”
      “哎呀,刚刚还叫我姐姐呢!”少妇秀眉微蹙,鸣人不得不点头哈腰赔了礼。“失言失言了,改日请姐姐喝一杯。”也不等对方再动手,扭身往云雾缭绕的山顶冲。
      山上果然僻静,杉柏青松颇多,顶着直冲入云霄的山峦,像是入了什么仙境。鸣人爬了一阵,果然瞧见了那传说中古怪的忍族。屋檐瓦楞虽显明这儿是民居,但四处打磨刀匕的族人却像守着什么兵家要塞。
      “你也是所谓的‘阳遁’忍者?”包了头巾的家伙见鸣人齿岁尚幼,不怀好意地站起身来,抬手便是一招投掷苦无的基本功试探,鸣人连躲了几次,结了个影分身的印,砰砰几声,闹出了动静,于是另一个脸上带疤的家伙也快步围上来。
      “稻火!八代!住手!”这是个低沉的声音,鸣人翘首见到一个衣着稍显尊贵的青年,只是脸上这泪沟平白将年纪虚涨上去了,有点老气横秋的意思。
      “鼬你又来插什么手?”宇智波稻火不快道,“虽然大伙儿尊称你一句少主,但也不是什么条件都答应的。他就是个又瞎又哑的废物罢了,凭你再治个十年也未必能好!真搞不懂你这家伙怎么想的,要我说就该把这些吃白饭的家伙统统撵下去,离了他们又不是不能活。”
      鼬没有答话,只是眼睛一闭一睁,露出三勾玉来,那几个嘴碎的家伙顿时噤了声。然后他径直向鸣人走去:“你叫什么名字?”
      鸣人支支吾吾了一会,答道:“……鸣人。漩涡鸣人。”
      “上来罢。”鼬给周围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八代稻火他们几个只好象征性地收起兵器,鸟雀般一轰散了。
      “多谢多谢。”鸣人连忙跟上,“不知怎么称呼?”
      “就叫我鼬好了,礼数什么都是虚的。”鼬眯眼瞥了他一下,“你也不必太高兴,请你进来算不上答应了任何事。现在我领你去祠堂求一支签,签若留你再可以提条件。”
      祠堂比方才的门户更显清静,人迹罕至,偶有两三只花猫也是安安静静的,就算偶有抢食的喧闹,但也只是点到为止,连一朵花都不会惊落。
      “好漂亮。”鸣人一边走,一边由衷感叹,脚下细细索索不知踩着了什么,他抬起脚,只见葱绿的草丛里,是一条通体莹白的小蛇。“哎哟,”鸣人吓得大叫,“这怎么还有蛇?”
      “抱歉,让你见笑了。”鼬歉意地点了点头,从腰间翻出一点竹编的小笼,对那小蛇温言道,“晚上再出来罢,莫吓着人家。”小蛇像是通人性似的,梭梭两下钻进了竹笼。
      鸣人睁大了眼睛,只见里面有两只去了头的蟋蟀。“这是今早捉的,它们爱吃这个,”鼬见鸣人困惑,继续解释道,“弱弟养了些小玩意儿,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软石铺就的石路到了尽头,祠堂里静悄悄的,只是焚的香尚未灭去,想来倒也不算太过幽静。鼬给鸣人添了个蒲团,少年便也在密密麻麻的灵牌前跪下:“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好,求赏个光,让我和师父住一宿吧。”
      然后砰砰砰磕了三个钝重的头,鼬把花签筒递到他手上:“摇吧。”
      哗啦——
      啪嗒。花签掷下,是下签。
      看来是天不留我了。鸣人叹了口气,正准备站起来,只听祠堂后面发出叮铃的脆响,像是什么瓷白的玉器被忽得碰了碰。婉转地像是什么乐器,这让他不由停了下来。
      “再摇一支。”鼬按住了鸣人的肩膀,又把花签筒递给他。
      哗啦——
      还是下签。
      “看来今天的运气确实不好呢。”鸣人无奈地挠了挠头发,“不如我改日再来罢。”
      接着又是叮铃一声,只是声音又重了些。
      鼬摇了摇头,道:“再摇一支。”
      “事不过三罢。”鸣人对那灵堂里头的声音叫道,“保佑我这次能摇到好的签。”
      哗啦——
      “这是?”鸣人盯着签筒里摇出来的白签,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见的意思。”鼬弯腰把白签拾起来,鸣人瞥见他刚刚接过的筒子不知何时被调换了,一筒的签子竟然一个字都没写,一筒都是白签。
      “见?”鸣人奇道,“见什么?”
      鼬却只是掀开了一道帘子,鸣人往里一瞥,影影绰绰是个长发白衣人,但尚未看清更精细的光景,鼬已经合上了帘子,略微咳嗽一声,向里面说道:“佐助,那我先带他更衣了?”
      没有回声。
      “跟我走。”鼬朝鸣人招了招手,“你可在这里长留了。”
      “祠堂里头当真有人?”鸣人一边小跑着追上,一边问,“怎么不见说话?”
      “是幼弟在此长住。”鼬微微笑着,看起来温柔了不少,“十几年前,他生了场大病,失了声音。族里的医生说不好活,劝送他归去,只是母亲舍不得,后来求神拜佛,得了一支签,说教养在这祠堂里,沾些香火,好过活。”
      “原来如此。”鸣人点头道,“我从山下过来,听有农妇说,你们一族是早些年从火之国搬来的,我也是火之国人,想着兴许有认识的熟人……”
      “你不记得了?”鼬停下了脚步,寂静的小道上又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
      鸣人摇了摇头:“记得甚么?十几年前我也就三五岁,从前村里人颇厌弃我,似乎也是生了场病,后来大家竟像是转了性,我怎么吵闹都不计较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亲长也没提过?”鼬问道。
      “提什么?”鸣人答道,“我自小父母双亡,不知晓有什么亲长,伊鲁卡老师倒是多照拂些。不过,我在忍术学习上不算拔尖……唉,我当时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后来遇到好色仙人——诶,没准他也算是我的亲长,晚上他上山以后我偷空问问罢。”
      “算了。”鼬不置可否,“若没人提,也不是什么坏事,随他吧。”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鸣人如此实诚,略施小计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自己交代了个底儿掉。
      “就是……”鸣人像是踌躇了一会,小声说道,“就是我方才有些念头……总觉得那声音很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我平日里也不逛什么声乐之地,总觉得……总觉得有些人有些事,像是上辈子见过似的。”
      “既然如此,你见过这个么?”鼬从怀中找出一张符文,周围烧得卷了边了,但中心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不认识。”鸣人摇了摇头。
      “这是飞雷神的记号。”鼬平静地说,“十二年前,宇智波一族被送到田之国就是靠这个。”
      “这么小?”鸣人盯着那符文看了半天,“这么多人?这根本做不到吧!”
      “是啊……”鼬苦笑了一声,“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
      鸣人再次进入祠堂经过了一扇窄门,游历忍界十载的少年此刻穿着宇智波一族提供的、质地优良的深黑色和服,因为没有合适的尺码,他将右手伸到内衬前面随意地挂着。
      原来祠堂后面那么大。鸣人睁大眼睛环顾四周,高高的屋梁上挂着几排白底红边的灵幡,看符文像是除祟用的,不由地感慨:“想不到这年头还能看到这样有排场的法事场面。”
      “是吗?”鼬浅浅一笑,“山中寂寥罢了。”
      吱嘎。吱嘎。
      木屐踩在空广的木制地板上,回环而响。
      嗒嗒嗒。嗒嗒嗒。像是什么轻捷的猫儿纵身跃到了地板上。“佐助!慢点!”这是个女子的声音,哗啦,哗啦。像是什么贵重的珠宝落在了地板上。
      鸣人拨开帘子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穿着红白巫女服饰的长发……他睁大了眼睛,注意到高拢的领口下上下滑动的喉结:“这位是……令弟?”
      鼬略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少年身后:“母亲,我把人带来了。”接着他试图去搀扶少年的手,但佐助摇了摇头,他比了个手势。
      “是的,没骗你。”鼬柔声安慰道,“这里没有跪坐的地方,还是到你房中去吧。”言毕,他将少年拦腰抱起,鸣人这才注意到佐助没有穿鞋,被衣袖裙角遮盖的手腕脚腕处,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篆文。
      内室里的阴气更重了,鸣人心惊胆战地跪坐在对面的蒲团上。到处都是蛇类嘶嘶的声音,甚至有一条从佐助领口游出,盘在他肩膀上。
      “好了,开始吧。”鼬低声说了一句,鸣人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袭上心头,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生在此世。看到佐助解下蒙住双眼的白布的以后,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怎样一张面孔。
      无需修饰,惊为天人。
      如此熟悉,恍若隔世。
      他失明了。鸣人意识到这件事,于是配合地把佐助的手抓到自己的脸上。柔软、温柔的指肚慢慢摸索过他的眉骨,他的下颚,停在了脸颊上状若猫须的胎记上。他听到了他逐渐加速的心跳声,还有越来越快的喘息。
      “……哈……哈”纤瘦的少年停住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佐助!”鼬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呼吸平复下来,“找到了?是你要等的人?”
      少年毫无聚焦的双目不知望向哪里,半响才后知后觉地虚弱地点了点头。
      “诶?你在等我?”鸣人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我们……认识吗?”
      他努力搜索回肠,将每一个与自己相逢的人一一对照,自幼失孤,生命中的相逢与碰撞并不多,何况是把时间特定在十年前的人。
      “是……是你!”鸣人几乎立刻跳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佐助,用力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望向鼬:“十年前……原来十年前我们都在木叶……”他来回踱步,“不,不是的……我知道,我知道那种事不可能自然发生,一定有谁动了手脚。”
      属于妖狐的纹路慢慢攀上了鸣人的脸颊,宁静的祠堂里响起了呼呼的风声。一小团风遁查克拉凝聚在了金发少年的右手。
      “原来是你,杀死了九喇嘛。”
      *
      “所以说啊,强调了多少遍,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自来也一边替鸣人在受伤的前胸小臂擦药,一边拍了拍弟子的脑袋,“忍者守则里怎么说的?要锄强扶弱不是欺凌伤患!”
      “嘶——轻点轻点轻点!”鸣人一边龇牙咧嘴地嚷嚷,一边顺从地翻了个身,“我怎么知道会在这里遇到那个混蛋啊我说!”
      “九尾……真的是他抽走的?”自来也露出思索的神情,“如果这是真的,十二年前他不过也是个五岁的孩子,如何能知道你身上封印着九尾?而且还学会了抽取尾兽查克拉的办法?”
      “的确,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鸣人听他说完,也爬起来上身赤裸着坐在床上,“但我能确定,时间绝对没有弄错。”
      “你再回忆一遍,看看有什么细节是我们漏考虑的?”自来也提出了对策。
      “虽然我记性不太好吧,但那件事记得很清楚。”鸣人挠了挠头,“因为他真的好厉害,一下子就把我抓住了。还直视着我的眼睛——对,那时候佐助还没有瞎……”
      等一等……
      「他的眼睛是古怪又勾人心魄的东西,仿佛传说中的美杜莎,我只是看了一眼,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寂静。
      一晃神之间,鸣人意识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存在着巨大尾兽囚笼的内心世界了。
      “喂,九喇嘛!”金发少年气鼓鼓地叫唤道,“我在和师父商量正事的说,你打什么岔啊!”
      “哼哼,说你是小鬼还不认。”九尾用他苍老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那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记忆,老夫也是印象深刻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鸣人摆了摆手,“是和佩恩——不是,和长门一样的眼睛。拜托,我见过的那双眼睛和轮回眼并不完全相同。”
      九尾悠然道:“老夫平生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那样的眼睛,一个是宇智波斑,另一个就是他。”
      “诶,宇智波斑?”鸣人竖起了耳朵,“这还是你第一次提这个名字吧?”
      “哼哼,愿意耐心听我说了?”九尾慢悠悠地趴在了水门上,“对尾兽来说,生命是很抽象的概念。说到底老夫只是查克拉团而已,之所以还能记得我的前身,不过是因为你尚未死去,而我可以和你共享记忆,所以我见到的场面并不会比你更多。”
      冥冥之中,仿佛被点通了任督二脉。
      “去年营救我爱罗的时候好色仙人告诉过我,”鸣人继续推断,“人柱力和尾兽是一体共生的关系——也就是说!如果那时佐助想要加害于我,应该直接杀死我才对,而不是把我留在木叶……等好色仙人教我忍术。”
      “不对不对,”鸣人摇了摇头,“那样就更奇怪了。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是「晓」在收集尾兽,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十二年前也是「晓」的人对我下了手。但如今……难道宇智波一族也和晓有牵连?”
      “不无可能。”不知何时,自来也通过转写的封印也进入了鸣人的意识空间,“按照已有的情报,「晓」中有一位带着螺旋纹面具的家伙,他起码拥有一只写轮眼。不同于你曾经的队长卡卡西,这只写轮眼的丢失没有记载在木叶卷轴之内。”
      “而且根据我们这一路的见闻,很有可能,整个宇智波一族都是「晓」的私兵。”
      “停停停停!”鸣人张牙舞爪地暂停了情报商讨,“这种事情才不对啊我说!”他掰掰手指分析道,“如果他们是一路人,我上山的时候就应该被扣下……而且,我开了两个影分身感知过这里的查克拉,客宿没有任何查克拉限制,只有「祠堂」一处有很强的封印磁场。”
      “这里想关住的,只有佐助一人而已。”
      “那你准备如何?”
      “我要再见佐助一面,问清楚十二年前他为什么要杀死九喇嘛,又为什么要放过我。”鸣人拍了拍胸脯,“好色仙人,你放心,这次我绝对绝对会超级耐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动手了啊我说!”
      一不做二不休,干劲十足的气运之子漩涡鸣人踩着木屐再一次来到主厅门外求见:“昨日冒昧了,请问我可以——”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孩儿,他只是冷冷地看了鸣人一会,然后刻板地答道:“您请回吧,昨儿夜里二哥病了,今日母亲和大哥都去陪他了。”
      “病了?”鸣人睁大了眼睛,“下午不还好好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小孩儿不快道,“这几年二哥常病了,能见人的机会也不多。昨日算是你走运了,当天就见着人了。留在这里三五天见不到人也是常有的事。谁知道是不是见的人多了,病得越发频繁了。”
      言毕,小孩儿重重关上门,徒留鸣人一人被关在了外头。
      “诶诶,你等等!”鸣人敲了敲门,“给我指一条路,我去探探病行吗?”
      没有回应,半响小孩儿多开了一条门缝,冷眼瞧了他一会,鸣人却无端从这双稚气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点妒忌:“对了,二哥给你留了字条。真是的……”他碎碎地自言自语道,“都烧成那样了,还记得给你这种王八蛋留口信,可见是糊涂了!”
      然后砰一声,门再次合上了。
      鸣人慢慢把折起的信纸打开,里头端端正正像个耳聪目明的人的字迹。
      「たしょう」
      たしょう……鸣人默念了一遍。「循环」?「反复」?不……他摇了摇头,都不对,是「多次轮回」的意思。
      *
      族中又闹起来了。鸣人跟着孩子穿过密密匝匝的竹林,听到不愿的训练场里几个宇智波族人在叫嚷:“什么?这么大的任务算C级?算是A级也不过分吧!”
      “早说了还是去换金所接任务划算。”另一个声音也是絮絮叨叨,“那些家伙就是喜欢宰没有忍村庇护的族群,哼,鼠目寸光!”
      “这是怎么了?”鸣人随口问道。
      “你最好什么都没听见。”小孩儿转出红色的二勾玉,斜了鸣人一眼,“哥哥不会介意在扎聋一个家伙的耳朵。”
      “好好好,我没听见,我这会儿听力失灵了!”鸣人闭上眼睛,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结果冷不丁撞上了一道门。
      “椿,你过来做什么?”弄堂门口站着的是鼬,小孩儿顿时羞红了脸,“那……那个,这家伙说他……他有治病的法子,我就——”
      鼬静静地看了鸣人一会:“你有办法?”
      “我曾听忍界名医纲手婆婆说过一些基础,”鸣人堆笑着挠了挠头,“况且,行走在这世道上,总得有一两门讨生活的手艺,不是么?”
      “这不是普通的病症。”鼬摇了摇头,但到底还是让开了一条小道,露出了病榻上的少年,“以前的医生看过,说是由禁术冲撞导致的查克拉经脉断裂。”
      “……是吗?”鸣人回想起了当初和九喇嘛刚达成和解的时候,身上的皮肉伤用也很快因为尾兽查克拉的褪去恢复如初了。他略略思索了一阵,盘算着解开了肚子上的四象封印,充沛的查克拉瞬间盈满了血肉。
      闭上眼。探寻这世间充沛的灵气,感知故人的记忆。
      “仙术!开!”感知被无限放大,纷繁的查克拉线索如同一团毛线球,在佐助体内打结跃动。而经年累月的封印只是不断地产生的查克拉遏制在了丹田,任由他们水火不容地打架。
      “九喇嘛,这种查克拉,你认识吧?”鸣人慢慢抚过杂乱的查克拉丝线,“是你的吧?”
      “哼,小子,算你有眼力见。”九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过老夫的查克拉自从封印在你体内,一直是以逆向运作的模式,如果没有四象封印转写,就会像这样烧毁肉身。”
      “唔……”鸣人探了一会,嘀咕道,“看起来除了四象封印还有别的办法呢。”
      “?”
      “就是直接花掉啊!”鸣人笑了起来,“因为不管怎么说,当时能直接耗光你的查克拉的吸收术,怎么也不可能让查克拉流失成这样。”他掰了掰手指,“所以说,一定是把查克拉全都花掉了!”
      “哼,那又如何。”
      “我之前一直奇怪,如果他不想杀我,又要把我身上的查克拉抽光,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鸣人睁大了眼睛,轻轻在佐助手心里写道,“「たしょう」对吧?那些查克拉被你用来施展「飞雷神」了。”
      他轻轻地将佐助的手臂抬起,冰凉的指尖触摸在脸颊上猫猫须形态的胎记上。
      “快些回来吧,我的「半身」。”
      *
      穿过一扇门。又穿过一扇门。
      没有尽头。
      像是在逃荒。
      杂乱的光线在头顶虚晃,佐助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颚滴到了衬衣上。“你怎么又来了?”凭空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你的答案不在这里,再追忆一千遍一万遍都不会有结果的。”
      “我累了。”佐助摇了摇头,“我想也许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你不是说,你全都想要吗?”六岁的孩子慢慢悠悠地从厅堂的红柱后面转出来,“未来的我啊,你怎能就这么放弃?”
      “……是啊,真是遗憾。”佐助筋疲力尽地单膝跪下,久久注视着年幼的自己,用手抚摸了毛茸茸又刺挠的发顶,“五十年了,我倦了。”
      “是四十九年十个月哦。”另一个十二岁的佐助也出现在了空旷的厅堂里,“你从前不就说,已经放下执念了吗?”
      “放下并不能停止轮回。”紫色而瑰丽的轮回眼静静地躺在眼眶里,细细的鲜血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六岁的孩子伸手替他拭去血泪。
      “用不着这样。”十七岁的佐助提着草薙剑远远地坐在屋梁上,“我当初把轮回眼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自我折磨的。”
      “算不得折磨。”佐助摇了摇头,“二十七次了,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是我天真了。”
      他恍惚间像是要回到一切的伊始,穿过弄堂的窄门,扑通一声跳进荷花池子里,摘刚熟的莲蓬,弄了一身的泥泞,抬头看见怒火中烧的少年落在了木制的台阶上。
      “我死了。”十七岁的少年说,“我的革命失败了。”
      “我可以救你吗?”六岁的孩子稚气地发问。
      “人死如灯灭。”少年轻轻叹息,“只是轮回眼给了我一个回到此刻瞬间的机会,我也快要散去了,我把力量交给你,不要再让那样的悲剧重演了。”
      *
      哥哥杀死了大家。
      没有关系……重来一次,我一定可以阻止!
      没有拖住哥哥……没关系……我可以再来……
      我把未来告诉了父亲……可是,为什么宇智波要和木叶打起来……没有人活下来……
      “爸爸,不要打起来!”“叛徒!吊死他!”啊……又回来了……
      我不出门了。我陪着爸爸妈妈……哥哥……为什么还要杀死所有人……
      哥哥……对不起……我不想杀死你……
      没有杀死你……我被杀死了……
      哥哥……我把你的忍具都藏起来……好不好……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开门啊!火影大人!有人要杀死我们一族!你是?……
      哈……哈……是根吗?那就是根?!不行,我要去找火影大人!……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默许了一切?
      还有……什么办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生病的……什么都做不了……好难受……要死了……吗……
      你是谁?宇智波带土?你找我做什么?你要我偷走禁术卷轴?
      没有人来救我们。
      没有未来。
      不可能成功。
      那索性大闹一场吧!
      学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烧掉吧!火影楼,都是可恶的家伙,炸毁吧!烦人的家伙,统统杀死吧!我不在乎这些了,我可以把一切都抛弃!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到了这一步,你还是要原谅我?「漩涡鸣人」?你眼前的是个疯子啊,白痴。
      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你才敢偷偷告诉我你爱我?哥哥……在你心里,对我的爱就这么令人不耻吗?……
      没关系的……我可以重来……我永远可以……
      “我的梦想不在未来,我的梦想只存在于过去。”想杀就杀吧,我不在乎。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从过去到现在,眼前永远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个口,像一扇窄门,永远只有卑躬屈膝才能从中爬过。
      我努力了、尽力了。我削去了我的棱角,化软了我的骨头,把我自己打碎了又拼起来,勉勉强强塑成了窄门的形状,然后一点一点挤过去,像一只寄居蟹,爬进了壳子里,爬进了自己的理想里。我穿过窄门向前看。
      还是一扇窄门。
      我固执地愤怒,发泄似的砸着门框,踢碎了、烧光了,可是一切没有变得更好。于是你们着急忙慌找到我,扇我的耳光,又笑又骂地告诉我。怎么能丢掉呢?这是好东西,这是一块好吃的蛋糕,因为里面装满了爱的馅料。
      可是我最讨厌甜食了。
      ……雨好大。我都淋湿了。
      越来越多的我出现在了我的梦里,幼稚的、愤怒的、善良的、恶意的。这一间偌大的房,吵吵闹闹装满了我。每天都在争辩、每天都在打架动手,耳朵生了茧子也不停歇。十一、十二、十三……二十三……二十五……
      死了多少次,就有多少个我。
      “无论多少爱恨,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挣一辈子,又怎么样呢?不还是被困在窄门里吗?”
      用吧。不就是自废武功吗?不自废武功不还是要困在这血色的红夜里吗?
      “不挣了,我累了。”其实我能看见也好,不能看见也罢,都没有意义。我的生命并不会因为失去忍术、失去视力和瞳力变得更糟。囚困于一亩见方,像一个没用的小玩意儿一样,为奴十载还是十二载,都没有区别。
      这么寂寞,为什么还要等待呢?
      杀死鸣人和放过鸣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知道啊……但是杀了他,我的心会痛。
      我不知道啊,为什么我的心会痛……他不就是救过我吗?从南贺川下把我捞起来,在众叛亲离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站在我身后;一次次,一次次在轮回的宇宙里和我重逢,一次次重新认识我又重新原谅我。
      太没道理了,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宽容之人?
      「たしょう」
      再来一次吧,我不想就这么见你。
      佐助闭上了眼睛,现实里的宁静被打破了,他感受到身体泛起了丝丝的温度。这是——他惊讶地皱起了眉。这是尾兽查克拉?不,是仙术查克拉……不,不对,这是……「六道阳之力」。
      经年的旧伤被温暖的阳之力包裹,无穷无尽的钝痛被温暖的查克拉修复。
      “快些回来吧,我的「半身」。”
      “原谅我,我来晚了。”
      鸣人轻轻弯下腰,双手拂过佐助的脸庞,红色的万花筒、紫色的轮回眼重新回到了眼眶里。多么美丽而诡谲的一双眼睛,他赞叹地看着这一切,错综复杂的封印纸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扑棱棱落了一地。
      “求你了,不要走。”他呜咽着亲吻着他的双手,“我想在此世就与你相爱,而不是期盼未知的来生。”
      阳春三月,风光正好,一起去外面养花,去溪边捉鱼吧。就是我有些怕蛇,让我先和它熟悉一下吧。
      “……”佐助没有回答,他久久地注视着祠堂梁上的灵幡,看着手足无措的父母和兄妹,声音……好像恢复了又好像没恢复,他长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也许这一次的一切,没那么糟糕。
      那就试着再活一次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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