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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团宠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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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时间一长,艾侽心里别扭起来。
云灵天天什么活儿都不干,除了睡觉就是遛狗,吃饭倒是抢在头里,李招娣一做好,她马上蹿出来盛,然后端回屋里。
这还有规矩王法吗?
他们家不养懒媳妇的!
她跟朴世仁说了几次,烧火棍都递到了他手里,可朴世仁跟霜打了的公鸡似的,不敢冲云灵放一个响屁。
她实在想不通,云灵是给朴世仁下什么药了,怎么病了一天,就让朴世仁雄风不振了。
不管怎么说,她忍不下去了。
这天,刚撂下筷子,她就开始发难,“云灵,你都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公司得扣多少钱啊,你快回去多加几天班吧,把请的假补回来。”
哼,要不是这几天云灵动不动就发疯,她才不会这么客气呢。
“那工作我已经辞了。”
啥?
艾侽瞪大眼,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她商量一下,还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隔一天去一次,动动笤帚就一千多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么好的活儿,你说辞就给辞了?不行,你给我马上找领导道歉,把工作要回来!要不就去找别的活儿,必须给我把钱挣回来,少一分就别进这个家门!”
艾侽对云灵横眉立目,云灵一拍桌子,碗碟震得飞起,一盆紫菜蛋花汤糊了艾侽满脸。
云灵一指朴世仁和朴为善,“你们两个,怎么又惹妈生气了!”
正吃艾侽剩饭的朴世仁和朴为善:……
这女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下一刻,云灵就把他们的头按到饭碗里。
“你们这两个不孝子,为什么总是要惹妈生气?你们惹她生气,我就得教训你们,我压力很大很辛苦的,你们知不知道!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你们为什么不能多体谅体谅我!为什么一直难为我?还不快给妈道歉!”
“呜呜……”
脑袋还在碗里呢怎么道歉啊?
“快,快住手!”
艾侽急的乱挥手,又不敢上前,活像要抱窝的老母鸡。
云灵放开他们,“你们听见没有,妈想要钱!虽然我不知道她一个不干活光吃白饭的人想要钱干吗,但她既然想要,你们去赚就是了。
那个物业公司正招人去通下水道,每人每天一百块,你们明天就去干,必须赚到两千块让妈高兴,听见了吗?”
让他们去干这种脏活儿?
他们一百个不乐意,可是怕挨打,第二天早早就出门干活儿了,走之前云灵还指挥他们,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几天下来,两兄弟累成了泥猴。
他们虽然种地,但真正的脏活累活都是丢给原主和李招娣去干的,他们从没这么累过,脸上的肉肉都累没了。
他们不敢惹云灵,只能去找艾侽,劝她去老三家住两天。只要艾侽不在家,云灵没有孝顺的由头,总不能再折腾他们了。
艾侽心思也活动了,云灵虽说没难为她,不过老是阴恻恻的,看得她发毛。万一云灵哪根筋搭错了,转头收拾她怎么办?
再说老三家条件好,她也愿意去。
给老三打了电话,那边举双手赞成,给艾侽买好了票,她一溜烟儿的逃了。
出了火车站口,老三西装革履开着簇新的小轿车来接她,看得艾侽心花怒放。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车,也不认识是什么牌子,就觉得处处都好,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个儿子就是有出息,脑子灵活长得也得人意,要不怎么城里有钱的小姑娘上赶着要嫁呢,真不枉费她以前偷偷给老三吃的鸡蛋。
“老三,这车是你新买的?”朴为德在驾驶座上支吾了两句,“公,公司的。”这是公司新买来跑业务的,他为了充面子,说了谎话才开出来。
艾侽一拍大腿,“哎呀,我的傻儿子,你也太实在了,公司的不就是你的?他们老郝家只有你媳妇一个女儿,别说车了,连公司再加上你媳妇这人,那都是你的!他们家绝户了,还得靠着你支撑门户呢。你就是公司的驸马爷,得拿得起派头才行呢。”
城里人就是傻,也不知道生个儿子,倒拿个丫头当宝贝,挣再多钱有什么用?
这要在他们村里,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也好,这些可都便宜她儿子了。
朴为德“嘿嘿”笑了两声,他毕业就跟同学结了婚,到她家的公司上班,不是没有人说风凉话的。
可那些人懂什么?他妈的话才是正理。他可不是靠着老婆,而是去给她家顶门立户的!
艾侽晃了晃脑袋,“你媳妇能干不?把你伺候得怎么样?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跟妈说,妈教她怎么做。”
“不用”,老三把着方向盘,一脸春风得意,“家里请了个保姆,做饭打扫有她呢,郝稻梅也得上班,不用干家里的活儿。”
啥玩意儿?当女人居然不伺候男人?
还,还恬不知耻地雇保姆,真是被惯的不知东南西北了!怪不得她们家一个男孩都生不出来呢,居然认识不到男人的宝贵!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地要是不好好撑着天,那世界不乱套了吗?
不过,艾侽这些话没说出口,毕竟朴为德是在她们家公司上班,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她决定先不跟郝稻梅计较,观察观察再说。
……
凌晨五点,郝稻梅悄悄摸起来,昨天她加班回来晚了,到家就睡下了,还有一大摊家务堆着等她做呢。
她轻手轻脚地擦屋子、扫地、洗衣服,还要收拾厕所。
艾侽不舍得冲厕所,在她看来,只要不是拉屎就不用冲。
郝稻梅劝了她几次,反而被她责怪“不会过日子”。
马桶被艾侽沤出一股尿骚味儿,尿碱挂了一圈儿,熏得稻梅阵阵作呕。她强忍着恶心,冲刷干净了,眼泪一直在眼圈儿打转。
出嫁前,她也是家里的娇娇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却要伺候一家老小,不是不委屈的。
无声地哭了一会儿,来不及做早餐了,她擦干眼泪,披上外套出去买。
豆腐脑、油炸糕、炉箅子,朴为德特地叮嘱过艾侽都爱吃什么,让郝稻梅一定先可着她买。
大包小裹拎回去,稻梅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艾侽趿拉着鞋走出来,一看见这些东西,浑浊的双眼瞬间尖锐起来,“哎呀呀,稻梅,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我就说一早上叮咣吵得我都没睡好呢。”
“不是妈说你,女人可不能懒啊,你就早点起来做饭,还能把你累死吗?想当年我怀着老三,背上还背着他二哥,还给全家做早饭呢。
一不留神,差点把他二哥掉锅里,锅里可全是开水呀,差点把我吓死。你跟我们那时候比起来,可不要太享福了!”
稻梅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你是没睡好吗?我怎么在客厅都听见你打呼噜了?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事儿,我刚结婚去你家的时候,隔壁胖婶儿偷偷跟我说了,本来二哥都大了,能离开人了,可你硬把他背背上,弄得他差点掉到锅里。
你拿这件事儿说嘴,骂了半个月的街,吓得你婆婆再也不敢让你干活了。
我一大早上又收拾屋子又买早餐的,合着都做错了,还得听你的训!稻梅眉毛立了起来,朴为德看出不好,急忙上去隔开,“妈,是我跟稻梅说你爱吃这些,特意让她去买的,你慢慢吃吧,我和稻梅得去上班了。”说完,就搂着稻梅走了。
到了屋外,郝稻梅一个包儿抡过来,他一动不动地受了。
男子汉大丈夫嘛,能伸能屈,韩信不是都能受胯下之辱吗?他受得了这个委屈。“稻梅,我妈年纪大了,爱唠叨,你就让着她点,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那是唠叨几句吗?我还不够让着她吗?保姆多好的人呐,干净勤快还热心,自从她来了,横挑鼻子竖挑眼,硬是挤兑得人家干不下去了。保姆是抹着眼泪走的,说她干过这么多家,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老太太,拿人当奴才使呢!”
“她不让我再招阿姨,说费钱,家务活儿咱们自己也能干。好啊,那她倒是帮我干啊!别光是支嘴,坐着那儿大爷一样等我伺候,我就没见过谁家婆婆这么大派头!”
艾侽的到来的消息让稻梅感到不悦。
她们居住的两室一厅公寓,近一百平方米的空间,是她父母在她结婚时购买的。
尽管空间足够,但稻梅内心并不愿意与婆婆同住。尽管与艾侽的接触不多,但稻梅已经感觉到婆婆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若不是因为她与朴为德的初恋情感深厚,仅凭这位婆婆,她就不会选择嫁入这个家庭。
然而,既然是朴为德的亲生母亲,并且只是说要来住几天,稻梅觉得她没有理由反对,只能勉强露出微笑,尽力照顾这位难缠的客人。
她原本计划等待婆婆住得满意后自行离开,然后她可以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出乎意料的是,婆婆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竟然住了两个月,而且根本没有提及要回去的打算。
朴为德揉了揉额头,对于这位城市娇小姐来说,即使是做一些小家务也会抱怨不休。他耐心地说:“稻梅,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妈把我们三个孩子拉扯大不容易。现在她老了,我们应该更加孝顺她。作为媳妇,为婆婆做做饭、洗洗衣服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哪个家庭的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妈又不是长期在这里,只是这几天你就受不了了?”
稻梅感到愤怒,“那你呢?你妈把你养大,但并没有养我。你口口声声说要孝顺她,那你为她做了什么?就只是娶了一个媳妇回来,让媳妇专门照顾她?”
当然了,不然我娶你干什么?这句话在朴为德的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和这些被宠坏的城市孩子有时候是讲不通道理的。
“稻梅,你不能不讲道理,我要上班,回家后都累得要死,哪有时间做家务?”
“那我呢?”稻梅指着朴为德的鼻子说,“我就不用上班了?我的工作量比你少吗?为什么我回家后还得做家务!你妈每天就在家里躺着,连饭都等我下班回去做,衣服也是等我回去洗。如果我不打扫屋子,她也不会做,屋里脏得像猪圈一样,她也能住得下去。我倒想问,她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
“朴为德,我平时不和你计较,但如果真的要计较,我们可以好好算算。你一个刚毕业的广告专员能挣多少钱,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我爸担心我们刚结婚不够用,每个月额外给你开了两千,你以为你能挣五千吗?但你呢,每个月把一大半工资都寄给你妈,剩下的钱你自己都不够用,还得花我的,这些我从未向家里提过!”
“我对你妈好,处处让着她,并不是欠她的,而是我想维护我们这个小家,是我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但如果你的心里只有你妈,没有我们这个小家,那我也不用委屈自己了。如果公司让你这么累,你可以不去,看看就凭你自己,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她竟敢威胁他!朴为德抿紧嘴唇,鼻子重重地出气。
到底是女人,见识短浅,心眼小,这还没怎么样,就开始翻旧账,好像他受到了她们家多大的恩惠!不就是在她们家公司上班吗?不就是结婚时她家买的房和车吗?不就是丈母娘经常私下补贴他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一家人了,有必要计较这么多吗!他为这个家付出的怎么就没人看到?
他工作加班加点,陪岳父应酬差点喝到吐血,怎么就不提了呢?她们家会对他好,还不是看中他是个人才,才百般拉拢他!
朴为德攥紧了拳头,手里光滑的触感提醒了他,让他清醒过来。他低头看看手里做工精致的牛皮公文包,这还是稻梅看他喜欢,特意托人从国外给他买回来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和稻梅计较,他是男人,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应该让着自己的女人。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以后我下班帮你做些家务,总行了吧?”看着他委屈求全的样子,稻梅感到一阵心累。
说不通,怎么都说不通。
不是第一次鸡同鸭讲了,谈恋爱时就有苗头,但初恋的美好滤镜让她主动为朴为德找理由,忽略了这些。
而且,平时只要她循循善诱,朴为德还算能听进去,能改变几分,剩下的几分,就换她来容忍了。
过日子嘛,靠的不就是互相谦让吗。但一旦涉及到他妈朴为德就像只蛮牛,死活都不肯让一步,逼急了,只会劈头盖脸的跟她嚷。
就像现在,他觉得他已经让步了,却没想到家务本就是该共同分担的,到了他嘴里,就变成帮她干。而且,不管他妈怎么不对,也容不得任何人说他妈一句不是。
别以为她没看到,刚才她说艾侽又不是断手断脚时,朴为德拳头都硬了。
她真怕再说下去,朴为德都能动手!
稻梅不想说了,扔下一句“随便你吧”,上班走了。
朴为德一看,他都这么妥协了,竟然还换不来稻梅一个笑容,也生起气来,骂了句“德行”,也扭头走了。
……
尽管和稻梅不欢而散,但朴为德自认为是个好员工,公司的事他绝对是尽心尽力的。
他刚花了几天功夫,挖空心思做了一个方案,敲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给岳父递了上去。
岳父的公司其实不大,只有二十多人,是家广告公司。朴为德的方案是做给他们最大的客户,保险公司的。他美滋滋地把方案交了上去,等待岳父的夸奖。
郝父戴上眼镜看了半天,一口枸杞茶差点喷出来,“这方案是你写的?夸他们的保险无以伦比,是全行业第一?”
“对呀”,朴为德仰着头,“做广告嘛,当然要宣传自己多厉害喽,我们把他们夸得最牛,他们肯定高兴。”
“那你就没想到会给他们树多少敌?”郝父眼镜都要歪了,女婿看着挺精灵的人,怎么做事这么糊涂。
“枪打出头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做广告当然要宣传优点,但不能捧一踩一,那样人家会恨死你,何况你这一踩还是全行业的人!别说他们还不是保险公司里最厉害的,就是它是,广告也不能这么做!”
“这要传出去,咱们公司会成为行业里的笑柄,以后还想接单子吗?别的不说,就说其它的保险公司,还会跟咱们合作吗?”郝父叹口气,还是年轻啊,缺少历练。
“我不是让大陈带你吗,他是你的上司,也是公司的老人儿了,我开公司的时候他就跟着我,公司的业务他都熟。以后凡事你先跟他汇报,越级上报在职场是大忌。好了,你先回去吧。”
被训了一顿,朴为德蔫头耷脑地回了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