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学校[校园]》Guess

6、第 6 章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提前五分钟，韩今乐就转过来，悄悄提醒乐晞，准备好随时出发。
　　她喜欢美食，将吃饭这事看得很重。

　　乐晞郑重地点点头，几乎每过一分钟就看下表，比中考考体育还紧张，生怕误了她的大事儿。

　　在下课铃声响的那一刻，韩今乐已经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乐晞紧随其后。
　　得益于最后一排这个地理优势，两人成功抢占了吃饭的先机。

　　放学的歌声渐渐响起，今天学校放的是周杰伦的《稻香》，悠扬的歌声随午间的凉风飘扬。
　　一中最不缺的就是喇叭，甭管你在哪儿，都是3D全景环绕。

　　时不时能听到，旁边经过的学生里嘴里跟着唱两句，青春又自由。

　　这还是乐晞第一次这么早出教室，平常她总是避开大部队，等这所学校彻底静下来，才收拾好东西，踩着树下的落叶，一个人默默地去食堂。
　　这可以避免她与大多数人交流，时而碰到一两个落单的学生，大家也大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做自己的事。

　　后面跑得快的学生慢慢赶上来，小道变得拥挤。乐晞跟着韩今乐的步伐，时快时慢，脸上的笑容舒展。今天这样也不错，至少不孤独。
　　没有一个人会主动选择孤独，至少乐晞不喜欢。

　　还没到食堂，远远地就看见学校的领导团站在食堂门口。高中部的董主任眯着眼，看率先过来的两人。

　　经过他旁边，乐晞的步子慢下来，有一瞬间的迟疑。为了表示礼貌，她好像应该跟他打个招呼。

　　“老师好”还没说出口，就被在前面的韩今乐扯走，小肉脸愤愤不平地，“别理他，他是个坏老师。”

　　韩今乐将水杯放在两个座位的中间，占了两个位置，边往窗口那边走边解释，“他那种人，时洄踩他脑袋上都没事，咋们对他再尊重，他也懒得理。”

　　董斌这个人，踩低捧高，枉为人师。

　　这个时候学生还不多，各个窗口的阿姨格外热情。你但凡离哪个窗口近点儿，阿姨就会热烈朝你招手，“同学来这里看看，大同刀削面吃不吃啊？”

　　乐晞脸皮厚，往往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午饭取决于今天和哪个食堂阿姨对上了眼神，然后就会被招呼过去。

　　现在有了韩今乐，她就在她后面跟着打菜。等两个人端着饭坐回位置，食堂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喇叭开始有男声播报，“亲爱的同学们，校领导团为表对大家饮食方面的重视，今日亲临食堂，开设意见箱角落。您的饮食安全，由我们来守护。”

　　食堂里冷笑声一片，这绝对是今年最冷的笑话。大家都是高中生，谁不知道，投进去的是意见稿，换回来的就是检讨书了。

　　时洄几个刚进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作里作气的语录，时洄眉眼凉凉，嫌弃地撩起眼皮睨了眼喇叭的方向。

　　林超凡可不憋着，直接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真想把这破学校给炸了。

　　董斌看见时洄，眼睛瞪的差点凸出来，这位少爷今天怎么来了。
　　脚步刚抬起来，就看见大少爷冷戾的目光，碰到他后极速掠过，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十分懂事地，默默将脚放下。

　　察言观色，是升职的必备指南。

　　处在焦点的时洄耀眼得像处在另一个时空，神情淡淡，姿态散漫，掺了桀的黑眸在触到食堂里的角落里弥上几许光。

　　食堂靠窗的黄金位置，乐晞侧向这边，浓密的睫毛俏挺，像小草，美得毫无瑕疵。宽大的校服将人罩得严丝合缝，唯有露出来的那双小手，纤长细白。

　　对面的韩今乐滔滔不绝地讲学校里那些趣事，乐晞时而抬起头看她，笑得眉眼弯弯。

　　眼前的光突然被人侵吞，女孩儿眼里的光一僵，明显怔了下。

　　直到头顶落下吊儿郎当的低磁嗓音，“小组长，好久不见。”

　　是时洄在旁边，发丝沾了些风尘仆仆的凌乱，松垮的校服外套系在腰上，浓墨的眉眼更加肆意张狂。

　　乐晞提着的心逐渐放下来，校服下的娇小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
　　林超凡紧跟着坐在了对面。

　　原本冷清的小桌子瞬间热闹，倒真有了点儿门庭若市的感觉。
　　时洄永远处于中心，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就有无数道视线聚焦过来，食堂内的音量微弱了几分，更多变成了窃窃私语。

　　季萱萱也想坐在这个最耀眼的男生旁边啊，她也想做舞台上的女主角。
　　她愤恨地戳了戳盘子里的菜，难吃得都快呕了。

　　怎么那个新来的运气那么好，要不是因为其他地方没位置，时洄才不会坐那儿呢。

　　难吃的饭，讨厌的人。

　　偏偏那个女生浑然不觉，黑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上，安安静静地吃饭，露出来的那块脖颈白得似雾。

　　厌恶又何尝不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季萱萱喊了自己的姐妹团，她觉得这个转校生最近过得有些太舒服了。

　　其实学校里的饭确实不好吃，所幸食堂阿姨有手抖的习惯，餐盘里的菜不多。乐晞一口一口地努力吃，饭也就会见底啦。

　　时洄垂眸盯了半晌，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滚动了一番，些许干，些许涩。

　　林超凡手里拿了一沓邀请函，正满脸慈祥地数，其实也就几张，他就是喜欢翻来覆去地数。
　　冷不防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沉凉的黑眸。

　　几秒后，他满脸哀怨地出现在了食堂窗口处，替时杀神打了份乐晞同款套餐。

　　没办法，林超凡最崇拜时洄，可也永远欠时洄。
　　因为时由最喜欢林超凡。

　　时洄从不吃食堂的饭，今天屈尊降贵地勉强尝了一口。无盐重油的菜一入口，像猪油似的，腻在嘴里。

　　怎么旁边那个小朋友吃得那么乖。

　　韩今乐的餐盘光得最快，拖着脸看对面努力光盘的两人。

　　乐晞即将见底，时洄最慢。
　　大家都是不浪费粮食的好同学。

　　见她吃完饭，林超凡递过来一张红色重工的邀请函。

　　乐晞看见，里面放了张小照片，是林超凡和一只白色的萨摩耶。萨摩耶头顶也烫了卷发。
　　一人一狗的头对在一块儿，像原味方便面和荞麦方便面，异常和谐。

　　乐晞吃完饭，杏眼柔亮地看着两人。林超凡没给她，但是没关系。

　　韩今乐最喜欢参加生日宴会，但是今天这个主角好像比较特殊。她抬头问，“时由是谁？”
　　“时洄的狗儿子。”他大喇喇地说，然后就被踹了一脚。

　　“时洄的小狗，我的狗侄子。”

　　林叔和狗侄子。
　　林超凡很骄傲。

　　乐晞眼里的光凝住，指尖轻轻攥住了袖口，是时洄的小狗呀。

　　韩今乐注意到她，咧着的嘴角渐渐耷下去，将邀请函合住，不再打量，她也不开心了。

　　林超凡大大咧咧，还在讲他和时由的故事，最后，他总结道，“时由最喜欢的的就是我，看见那卷发了吗，我俩是同款。”
　　时由真是个有灵性的小狗。

　　可是，乐晞垂着浓密的睫毛，精致的小脸冷冷淡淡的，其实鼻头在发酸。
　　她掩饰得很好，不知道的，以为乐晞同学只是在走神。

　　乐晞最擅长掩饰情绪了。

　　时洄这边刚放下筷子，林超凡已经端起餐盘，“走吧，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中四.人帮了。”

　　没人动。

　　乐晞敛下情绪，正抬睫。视线中闯进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时洄嗓音悠悠，“乐晞，你的。”
　　时洄第一次喊乐晞的名字，很好听。

　　乐晞刚掩下去的情绪翻涌上来，湿莹莹地淬了光，这下连眼睛都开始发酸了。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翻开来看，与林超凡手里的那一沓不同。这张特意手写了被邀请人。
　　——你好，全世界最好的乐晞同学。

　　字迹刚劲遒正，是时洄亲自写的。

　　乐晞抬起头，杏眼漫着光，亮晶晶看他，“谢谢你，时洄。”

　　时洄半落黑眸，几秒后，喉结缓缓往下一沉。
　　拾起外套，留了个高冷的背影，“走了。”

　　两个女孩在身后跟上，时洄走得莫名其妙的。校服外套被松垮地勾在背上，露出劲瘦的一截胳膊。
　　韩今乐默默把自己的外套拢紧些。

　　虽然那样挺帅的，但是显然不太健康，时洄的耳垂都红了。
　　搞不好，要感冒的。

　　回了教室，在没有人的时候。乐晞才打开那张邀请函，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红色底照。只看那张照片，你很难相信，这只小狗叫时由，而不是林由。

　　时由的生日在一个月以后，但是从今天开始就预热。时家的一条狗都与众不同。

　　时由很开心，它林叔也很开心。
　　但，时洄同学应该挺郁闷的吧，他所向披靡的魅力在一只小狗那儿受到了挑战。
　　乐晞抿着嘴轻轻笑。

　　中午那顿饭之后，时洄没来学校。放了学，她和韩今乐结伴到校门口，今乐被人接走，她一个人回家。

　　这个时候的小区一般没什么人，远远地，乐晞就看见家里的灯开着。微黄的灯在黑夜散发出光，让人看着很安心。

　　乐晞的眼睛亮起来，脚下的步子都不自觉加快，妈妈今天应该没去上夜班。

　　老旧的小区没电梯，乐晞一步能跨两个台阶。
　　上了四楼，就发现家里的门没关，溜出一缝隙的光。客厅里的灯开着，但是没见着李云姿的身影。

　　乐晞的心沉下去，将沉沉的书包卸下来，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主卧那边传来细微的声响。

　　乐晞机警地看过去，主卧的门紧闭，门下的缝隙黑压压的，也无光。

　　顿了几秒，她猛地从沙发上跑过去，推开门，“啪”的一声摁开了灯。
　　眼睛慢慢聚焦后，腿一软，差点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