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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独居记得关好家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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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要死要死。
一把极快的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乔妙在刀面中恍惚看到自己脖颈处冒起的鸡皮疙瘩。
生前种种走马灯般在她大脑里轮转。
记忆的最后是自己临睡前正在疯狂亲吻手机屏幕上的纸片人老公们,赞叹新卡面的绝妙。
怎么一睡醒就这么惊险刺激的要面见阎王。
“说吧”
谁在说话,说什么说?
乔妙回过神来,又入更大的失神。一张不输纸片人的帅脸离自己咫尺之间,脸颊的绒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随着气流左右倒伏。
“不说话是哑巴了?”音色好听,像是清泉越山林的清,从他那润的呈浅红色的唇里吐露出来。更清的是那双眸,像深山的溪潭,映射着好看的水光。
她盯着深谭,有点陷进去了,脑子还在高速旋转。刀架在脖子上不好左右打量环境,但是凭借她多年的看文经验,她应该是穿了,看样子还是什么狗血文章。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女主还是女配。也不知道是绿色网站还是鲜花网站。
“你这张嘴不是巧舌如簧吗?今天不准备编个什么好故事继续骗我了?知道我是魔尊后知道怕了?”
呦吼,还是个玄幻仙侠文,她遇上的是个大反派。试图感受下自己的内力武功,不知道是根本没有还是被这厮什么秘术封禁了。看样子直接靠武力逃脱有点难了。
想起过往写手们提供的各类风格方式,除了武攻还有□□。
乔妙从他的眸子一路探下去看到他垂到锁骨的发,眼神像无形的手灼着对方。有形的手已经不管不顾的摸了上去。
要么生要么死,好在他姿色不错,万一还是不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口比脑子快的露出几句心里话还不够,她的手触到后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多年少林修女只敢口嗨,谁成想今朝生死之际还能感受下一番男妈妈的母爱。心中呜呜呜暗自感慨一句好手感。
对方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恼怒,做人的经验瞧上去比她还要素上几分。晚霞一样的红从脸颊一路烧到脖颈,耳朵更是惨不忍睹。
只见他忙直起身来想要后撤,顾不上继续杀她,持刀的手慌不择路的返了回去想要抢救自己的清白,却将乔妙的手更用力的按了进去,。口里大喊:“你这妖女!”
那湖一样的眸里带了几分杀气,却因这羞漫上来点泪。他坐在她床上,只是从180°变成了90°的端坐着,那手仍是紧贴。左右是避不开,刀锋反而划开了他的上衣,忙将手中的刀往旁边一扔,回捏住她的手腕要往下放。
乔妙万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眼见凶器已然被凶手自行放弃,自己安全了起来。腰腹部发力起了身坐在床上欲要反攻脱身。对方却娇娇弱弱的仰躺了下去。
啊?不是魔尊吗,这么菜?乔妙腹诽又情不自禁带了点乐不可支,双手借机反制住他的手。腕太细了,她一个手勉强可以握住双腕。没了利器威胁的脑袋终于可以环视所在的环境,她想找点什么捆住他,再套听点什么线索。
只是….
她刚刚接收的设定现在又被自己推翻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因为刚刚收到的工作群消息亮起了屏幕,现在是晚上1:10分,日期既不是未来也不是过去,只是她入睡后的三个小时。
“松开!我的刀呢!”
她没有穿越到什么古怪的书里,不然也不会有甲方大半夜给她发消息让她改方案。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软软的大床上。此时此刻还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陌生人。
“那明明是我的水果刀!你谁啊?”她住27楼,电梯,独居。他这种菜鸡不可能梁上君子翻窗进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合租舍友带进来的野男人。
对方反而更惊讶,又气又恼恨不得生吃了她“你居然装不认识我?!”
只可惜他现在双手还在乔妙手里,人更是被乔妙压在身下,一点威慑力没有,反而像是要被剪指甲的小猫,无用挣扎。“你这妖女!毁我修为,现下辱我清白!竟然问我是谁。”
“哇你不要血口喷人!”乔妙单手制住他,另一只手扯来数据线开始捆他“是你大半夜冲到我床上要砍我,喊着什么魔尊啊妖妇的,现在我紧急避险自我防卫,到时候去了警察局别倒打一耙污蔑我啊。”
那人仍不安生,左右扭动像是菜市场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松开我妖女,否则我修为恢复有你好看。你这是什么捆仙索竟如此顽固。”话落又是卟卟两下腾挪,害的自己岔气猛咳了两声。
乔妙怕他死在自己这儿更不好解释,忙拍了拍他胸脯帮着顺气,接着又四下搜身,想找点什么他的身份证明。
什么都没有。藏蓝的中式睡衣,连个兜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没有,他左右挣扎领口开的更大,她居高位,微微低目就能看到一池春色,晕着羞出的红。看的她也羞了起来。
将头瞥了旁边去,胡乱用毯子给他遮了起来。从床上拽到了房间一角,然后冷静的掏出手机报警。
大鲤鱼还在放送垃圾话,什么“登徒子”“妖女”“不知羞”“等死吧你”“堂堂魔尊”巴拉巴拉。乔妙掏出另外一根数据线抽了他两下子让他老实点。
民警同志来得时候,大鲤鱼给自己折腾累了靠在墙角睡得香甜,乔妙正在刷游戏的天梯。
游戏里的纸片古风帅哥正在战斗,说着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真正守护群众平安的片区民警按响了门铃。
民警A挠了挠头看了看民警B,民警B抿了抿嘴看看民警A。
最后A站了出来指着角落的男人,又指了指乔妙:“你是说,你,穿着个兔兔睡衣给他揍了?这哥宽肩窄腰大肌肉,这么不堪一击吗?”
“他拿着我厨房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纯自我防卫啊。”
民警B蹭蹭的写着什么。乔妙凑近一看,是写的报案人自称男子为非法入室,且行凶未遂。乔妙猛猛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一睡醒他就架在我身上,我还以为自己睡魔怔了。”
民警A指了指他的小腿:“这两个鞭痕怎么回事儿。”
“他不老实我抽的。”
“上衣这个水痕是?”
“他自己哭的。”
“人晕过去打120没有”
“他那是睡了..”
民警B笔停了:“你是说,深更半夜,一个陌生人穿了一身睡衣冲到你家拿着你的厨房刀架住你的脖子,然后被你摸了一下说不认识他破防了,刀扔掉,然后自己一边哭一边被你抽。累了后安稳的睡在你家里。他甚至连个手机都没带?”
民警A:“还穿的是女士拖鞋。”
乔妙听完他们总结也感觉哪里不太对。她惯会因为别人的话怀疑自己,此时开始反思起来。
灵光一闪,该不会她失忆了吧,失忆前正在和自己的男朋友玩快乐小游戏,然后脑袋不小心撞到了墙头,失去记忆。没一会儿这灵光顿灭,她心里知晓自己这姿色和平时能怂则怂的本质,除了脑内剧场和诈骗,大概率不会有这么帅的靓仔出现在她家里,还不为钱不为色就为了要她狗命。
她还没寻思出结果,民警B接了个电话回来,看了一圈在场的三位:“带回所里吧,有人报失踪,走丢的人穿了身藏蓝色的睡衣。”
一刻钟后,穗穗街道派出所。
“不好意思乔小姐,这个事情真的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名片”马秘书天都要塌了,道歉的话车轱辘来回转。
“我们领导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他这段时间确实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上午我们刚还在处理住院的事情,”一边拽着在睡着了偶尔冒出两句“我乃天下第一魔修”的老板怕他又突然暴走惹事,一边从包里掏出来病例跟眼前的小姑娘疯狂解释。满脑子都是这事要是暴露了公司的股票会不会暴跌,他的员工持股现在到抛售期了吗,他的命好苦,少爷你在搞什么飞机啊呜呜呜。
乔妙一边看着那张写着病患长期失眠的病例,一边看着在她家睡着了到现在晃都晃不醒的另外一位当事人。
卓御,真是好名字。
民警A端着杯水笑了:“伪造病历啊,这都不对症啊。”
另外一个调解室刚结束调解的群众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他做梦这个剧情我有点耳熟啊,是不是什么《修仙魔尊奇遇记》”
民警C把脑袋推了回去“去去去没啥事儿抓紧回家”,门反锁上又苦口婆心的回来劝解:“上回你们排骨小区8号楼那个李奶奶,还说秦始皇让她打三十万救急,等她百年之后给她三千童男在底下作伴呢。我们值班民警劝了好几天才相信是纯诈骗。这就是我们挽救了老太太财产之后家里人送过来的锦旗。他这幸亏刚入室没多久就自己晕了过去,要是戏瘾大发喊你双修你得多吃亏啊!你看他变态的,还抽自己好几下子,下一步划你脖子怎么办。别让他同伙两句话就说服了啊。”
民警B拽了他两下,希望提醒下自己的同事他走偏的认知故事线:“是这位女士给他撂倒的,也…”
话没说完,民警C已经开始感慨“耶!真是女中豪杰。好样的姑娘。”
乔妙心想,你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卸载你的糟糕小说网站!双修倒好了,他差点就要划我脖子,要不是我摸到他两个弱点,他也不能刀锋一转不小心划开自己睡衣。
“这都哪跟哪啊”马秘书抽了两张手帕纸擦自己不存在的汗“我们老板最近这两个月一直在加班,昨天刚累倒送到医院检查。这不还穿着家里的睡衣呢。谁成想刚到了病房,我接个电话的功夫他就丢了。”
“你别混为一谈哈,这跟随便进人家姑娘房间有什么关系。”民警B敲了敲桌面。
“他平时深入简出,家公司两点一线,我这儿都有行程表。偶尔进一两回医院见见大夫。真不是什么流氓杀人犯。”马秘书一边从平板上找证据辅证他的话,一边暗叹自己的奖金是不是要凉。一边又想老板真进去的话项目还能不能正常往下批。“要不是行程这么紧,我也不敢来这儿报失踪啊。”
“他这是非法侵入住宅好吧,还有可能是盗窃罪。手里还有个匕首,要不是划得是自己,还得罪加一等,就这还能沾一个犯罪未遂之类的了吧。乔小姐,我们依照法律要对他提起刑事诉讼了。我们一会儿正经做个口供哈。”民警C散发出正道的光努力照耀守护街道每一位可怜居民。
马秘书一个头两个大,快要哭了。要不是刚刚看到的监控录像清清楚楚的拍着老板清醒的蹭了别人卡进入乔小姐的单元楼,他都要以为这是什么高端的商战一出栽赃陷害进局子三件套。
“呜呜呜”他哭出声?马秘书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还是没停。那是谁在哭。
五双眼睛整齐的看向角落那个睡美人。
大鲤鱼此时不活蹦乱跳了,安静下来的他更难让人不在意他的好皮囊。此时美人眉头微蹙,发出哼哼唧唧的呜呜声。梦里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只能听到几句梦话“我的清白呜呜呜。还抽我呜呜呜。”
民警AB二人迅速想到了刚刚房间的一切,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看向乔妙,又用一种看被拐跑女儿的老父亲的眼神看向马秘书。
“还装不认识我呜呜呜呜。”
马秘书没空想奖金了,只觉得见到了今天这一切的自己早晚会被老大封杀然后外派到某个不知名小国淹死在工作之海里。
民警A拉回了民警C:“我的建议是监护人拉回家管控好比较好,乔小姐你的意思呢。”
民警B看了看嫌疑人腿上的小熊拖鞋,又看了看乔妙脚上那双同风格的:“他都去挂精神科了,”
乔妙心想,是啊他一个精神病,大半夜冲进我家要杀我最后被我上下其手又抽又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偷穿她的可爱棉拖,什么意思,暗示她给他穿小鞋?看起来比她这个受害人都像受害人。
哪怕给他送进去,精神病还是要送出来的。万一到时候放他出来打击报复怎么办。不如让这个什么秘书拉走,今天晚上的事情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他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现在只是犯病的时候抽到了她,要是清醒的时候也开始报复她怎么办,就算他不做什么,她还得被街坊邻居说什么深夜留宿野男人,谣言到时候越传越离谱。她就再也不能回到原来平静的生活了。总之,先圆过去。事缓则圆。我先放他一马,他说不定还能放自己一马。我们一马放一马,圆过去大家都好过哈哈哈….就当今夜是人生一场插曲。
民警C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继续做正义的朋友:“精神科也不是随便进人家里的理由啊,又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夫妻家人。该走程序走程序吧。”
“他确实是我前男友。我都提分手了他还继续冲进我家。还装精神病。喊着魔尊啊妖女的就冲过来了。”乔妙看着对面两位吃瓜警官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咬了咬牙继续:“什么拘留起诉的都不用,让他给我签个保证书离我远远的就行。不然来一回我揍一回。”
马秘书人直接清醒起来了。看着这个对面的保佑他奖金的女菩萨兼前老板娘。老板居然不声不响玩这么大!情趣cosplay强制爱!看起来还是下面那个。
“三思啊妹子”警察C怒其不争:“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人民群众的!不要担心他伺机报复!”
“他..他也是太爱我才这样的。”乔妙羞愧的低下了头,心里把跑马场又扩建了几分。
“恋爱脑要不得啊…”警察C开始操心。“这要是真动刀到你身上怎么办。”
警察B看了看嫌疑人身上的抽痕和脸上的泪珠,又转头看了看乔妙的兔兔美甲。一时说不上谁更惨。
乔妙没忍住,手悄悄地又狠狠地掐了一把卓御的大腿“他抖M…没事的警察同志…只会砍自己哈哈哈…”
大鲤鱼还没醒,又更新了几句台词:“我要这天道公正!我要修仙!”
“那行吧,以后要是有这种情况还是该报警报警,人身安全无小事。你谈个这样的男朋友也确实是辛苦,怪不得分手。”
“那个谁,你把人带走吧。醒了之后把保证书签了送回来。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街道居民了。我们可是爆米花市五星街道。容不得污秽横行。”
“谢谢谢谢,乔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欢迎随时联系我。”
马秘书疯狂擦汗。他只觉得今天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他可能需要请一个年假来躲避灾祸。
他不知道为什么卓总还没醒,他平日里恨不得会客的咖啡都泡上安眠药,今天派出所这么热闹都没有惊醒他。
乔小姐刚悄悄掐大腿他也看见了,也没醒。
糟糕,不会是突发了别的并发症吧。但是还能讲梦话看起来不像是昏迷,还是送回医院好好检查吧。
难道说是装睡为了跟老板娘能多一点相处时间?也是,平时话没鱼多的老大临住院前突然性情大变冲到前女友家里说自己是魔尊,然后大睡特睡。很难不像为了求复合做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又犯了难,虽然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有的老板娘,而且看起来老板为了追老板娘都不惜装精神病了,已经知道这么多的自己再不助攻还不知能不能活到今秋…帮的话老板这恋爱状态跟他平时工作像两个人一样,追妻行动全是恐怖行为骚扰故事,虽然刀的是自己丢人的也是自己,但老板娘明显没有那个意思啊。他良心不安不愿意助纣为虐。还有公共关系…这事情也不能让媒体知道。越想越多,多想今天是牛秘书值班啊…
“文件务必签好字邮寄过来,保证我俩老死不相往来。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乔妙仍担心后续自己的狗命会遭到什么打击报复,或者平静的生活不再平静。
“哎…好嘞…”马秘最后狠狠心还是决定不助纣为虐。眼看着老板娘一边亲着手机屏幕一边喊着啊我的老公新卡面好帅徒步走回了家。
卓御感觉自己做了个好长的梦,混沌的剧情紧凑的节奏。可能是太久没睡个好觉了,睡来浑身骨头都开始酸痛。像是速食罐头里的鱼一样酥软。
窗外的光还在日落逢魔之时。看起来他只睡了没有半个钟头,正准备闭上眼努力再续上这段好睡眠,他失眠多年难得贪一次,却没法忽略刚进门的秘书投来的目光。
“下一个会议不是两个小时后吗?”柔顺的黑色头发遮住了额头,要不是知道他的年纪,马秘书可能也会以为他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不是小孩也说不出来这么离谱的话来。“卓总,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工作时间不要乱开玩笑。”卓御指了指刚到瓶口的吊瓶,一脸我不信。
“这瓶是下午吊的葡萄糖。”马秘书又从他的公文包里开始往外掏:“这个是昨天检查的结果。”
“昨天的餐饮邀约已经推迟到下周一了。大夫说建议观察禁止饮酒。”
“有几个单独抄送的流程,是关于新收购的BU的第三季度运营尽调。不确定您的苏醒情况..阿柏原定的新项目视察也一并挪到了下周,提前了其他工作。”
“本周的测试报告已经抄送到了您的邮箱里,有几个指标…”
“…”
卓御看也没看那叠检查报告,接过平板开始处理信息,时不时嗯上一句表示自己在听。
工作上汇报的差不多了,马秘书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那张保证书,认命的开始宣告:“老板娘说希望这辈子跟您老死不相往来。”
卓御没忍住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好像喝多了一样的秘书:“你哪儿来的老板娘?”
马秘书指了指他病床下面的小熊棉拖,又指了指递到他手里的保证书。手指举向天空。
“我会保密的,媒体方面我也都处理好了,老板说的对,我就没有过老板娘。”
“什么东西?”
片刻后,马嘟嘟手脚并用的演绎完昨夜种种,包括不限于他老大梦中垂泪片段。他看见卓总铁青着脸对他说:“再做一组检查。”